通天看向镇元子,点头道:道兄入诛仙之阵,我门下两大弟子,清虚门下一个弟子,同助道兄守门,道兄意下如何?镇元子还没有说话,这边李随云已是大笑道:镇元子,你丫的还想躲安静不成?你用那袖里乾坤的法术,让赤精子和燃灯道人吃了大亏,他们若是胜了,能放过你不成?你现在已经和我们绑在一起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和我们一起干罢。
说到这里,他又抚掌大笑。
镇元子原本听了通天的话,露出沉思之色,如今听了李随云的话,不禁变了脸色,眼中冒出火来,恨声道:你这家伙,端的可恶得紧。
若非你将我拉扯进来,我岂会入得这等事中?李随云放声大笑道:我可没有让你加入进来,是你自己来了兴趣,这可不怪我。
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好奇心罢。
难不成你掉进了泥坑,还能怪告诉你这条路的人吗?镇元子恨道:你这小子,端的可恶,待此事完了,我再和你理论,少不得和你见个高下。
说到这里,他转向通天询问阵法之奥妙。
这七人纷纷入阵,通天守东门,上挂一口诛仙剑,女娲守南门,上挂一口戳仙剑,镇元子和孔宣、金灵圣母、龟灵圣母守西门,上挂一口陷仙剑,李随云自守北门,上挂一口绝仙剑。
不过片刻,大阵已成,通天自出叫阵道:诸位道兄,若有真本事,欲证高下,便到这阵中来见罢。
元始眉头微皱,看向几圣道:也罢了,这阵法看上去颇有玄机,我便先去一观,再做分教。
三个圣人点头称是。
元始当先而行,现周身万朵金莲,远远观看,但见那阵:前后有门有户,杀气森森,阴风飒飒。
心中感叹不休,却又徐徐正行至东震地,乃诛仙门,门上挂一口宝剑,名曰:诛仙剑。
元始自恃神通广大,丝毫不惧,迳进诛仙阵门来。
通天教主正守此门,发一声掌心雷,震动那一口宝剑一晃,好生利害。
虽是元始,却也经受不起顶上还飘飘落下一朵莲花来,元始进了诛仙门,边又是一层,名为诛仙阙。
元始从正南上,往走至正西;又在正北坎地上看了一遍。
那几个圣人虽然见了却也不肯轻易出手,只待时机。
元始转了一圈,看罢而归,摇头感叹道:人都言诛仙四剑威力无穷,乃是至凶之恶的先天之宝,我原有不信之意,今日见了,方知其宝之玄妙,这阵端的了得,若想破得,难,难,难。
老子眉头微皱,轻声道:此阵虚实若何?可有甚破绽?若此阵不破,则西岐之围难解,如此一来,于我等何利?元始沉吟片刻,摇头道:此阵本是四剑,通天守东门,掌一口诛仙剑,女娲守南门,掌一口戳仙剑,镇元子和孔宣、金灵圣母、龟灵圣母守西门,掌一口陷仙剑,李随云守北门,掌挂一口绝仙剑。
若论阵法坚实,天下莫有能出其右者,然对面四剑四门,可只有三圣,那陷仙阵略显薄弱,我等尽为圣人,明日相斗,便一人一门罢。
老子点头道:既然如此,也罢了。
我明日便和女娲证一证高下,比试一番神通,也就是了。
我便进那戮仙阵罢。
元始点头称是,向西方二圣道:既然如此,我便走那诛仙阵,正好和通天师弟证一下高下。
接引和准提心中暗骂,这东方两圣端的狡猾,有意将李随云这门留将出来,当年四圣围一,尚且奈何不得对方,如今他又有这先天之阵为倚仗,怕得谁来?真要是斗将起来,自己两个如何建功?接引眉头紧皱,犹豫不语,这边准提抢先开口道:我与清虚道人因果纠缠不休,正好会一会他那绝仙阵,若是方便,正好了结因果。
接引看了一眼准提,深有感触,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走那陷仙阵罢。
那边虽无圣人守护,但他们的神通,也未必弱于圣人。
众圣分派已定,相望一眼,元始当先道:今日天色尚明,正好破阵。
说罢,大步先出,其余几个圣人依次而出,一个个面沉似水,眼露寒芒。
四圣起了杀戮之心,生了恼恨之意,依着商定的方向,慢悠悠步将过去。
准提自知神通有限,又无先天之宝护身,有意落后,这边老子云路甚急,直至南方戮仙剑阵,但见女娲娘娘满面森寒之意,立足而视。
老子干笑一声,淡淡的道:娘娘乃是广有道德之人,何必临此凡尘,沾染因果。
我劝娘娘还是早回宫中,免染上这等俗事,于修为有累。
这等兵戈征战之事,乃是我等之事,还请娘娘三思。
女娲听罢这话,面色大变,粉面涂朱,双眼如火,恨声道:老子,你何出此言语?莫言女子不如男,需知亿万年前,凡事需是女子为长。
更何况你所言之事,我不出手,自不沾染因果,但你们为何赶巴巴的赶将来?难不成只许你们这几个圣人满山放火,不许我点灯不成?女娲娘娘乃是上古大神,妖族之长,人族之母,神通广大,地位崇高,如今被老子激得恼了眼现杀意,掌中发雷,将那戮仙剑一震,但见剑光闪烁处,老子护体的金莲,已有数朵被绞得粉碎。
圣人修为深厚,比起普通的修士,操纵这剑阵,自然威力无穷。
但见这宝剑上神光闪烁,宛如电龙一般,咆哮盘旋,又似银蛇,纵横飞舞,端的是声威赫赫。
老子眉头一皱,将头上道冠一扶,却又使出那气化三清的神通来。
不想李随云为人太过歹毒,早就将这门神通的虚实透露给几人,女娲见了,却是丝毫不惧,复又震动戮仙剑,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满眼光华,那宝剑神光一闪,已将玉清道人斩为两截。
那三清本是老子一气所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神通,只是唬人的把势,虽然老子从李随云的分身上摸到了不少的端倪,但终究未得全部的神通,只通晓其中一二,所以这三清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女娲知道其中的端倪,出手更不容情,但见掌中雷霆连发,轰轰做响,将那上清,太清两个依法炮制,尽数斩了。
老子见女娲破了他这手神通,心中也吃了一惊,眉头一皱,却也多了丝恼怒之意。
自母系氏族公社体制转为父系氏族公社体制以来,女子地位便一落再落,老子虽不至于轻视女娲,却也恼恨她搅入这等大事。
他心中一动,喝了一声,将扁拐提起,望女娲娘娘乱打。
女娲娘娘也不迟疑,操纵戮仙剑,一味的猛刺,两个斗到一处,一时半会却也分不出分晓。
斗到酣处,老子心中焦躁,四圣合力破诛仙,费了多大的力气?自己既为东方诸圣之首,若是后破了此阵,面上需不好看。
那李随云和通天都是有大神通的修士,守护其阵门自然牢固,可镇元子虽然神通广大,终未证得混元,如何能抵得住接引道人?若是让西方教抢先破阵,休说自己,便是东方两圣都面上无光。
他想到此处,出手更极,又斗得片刻,袖袖中猛的滑出一物,猛的展开,却是先天灵宝太极图,此宝端的非比寻常,但见身工闪烁,已是天地变色,自成一脉空间,若非这戮仙剑也是先天灵宝,怕也抵挡不住。
女娲娘娘心中暗恨,一声娇喝,也将出一件仙天灵宝来,正是那山河社稷图,此宝也在先天之数,立时大放异彩,成一方天地,与太极图相抗衡。
老子眉头皱得愈紧,头上猛的现出一股玄黄之气,随即气散两旁,中间现出一只宝塔,正是那玄黄塔。
这玄黄塔护住了老子自身,与那戮仙剑相抗。
老子自提扁拐,与女娲相斗,逼对方与他以真本事相较。
女娲娘娘也斗出了真火,出手也不留情,一面操孔戮仙剑,一面以绣索相迎,斗到极至,端的是杀得难解难分。
这两大圣人各将出先天灵宝来,威力却也恐怖得紧,他们心中恼怒,攻势自然无所收敛。
这边成汤大营急将出孔宣从云岚处借来的幽冥壬葵旗护住营盘兵马,那边西岐城中,也由姜子牙将出那中央戊已杏黄旗护住全城,方保得无虞。
只是可惜了周边的山川树木,异兽灵禽,纷纷遭受波及,尽成齑粉。
这边元始步履轻闲,慢悠悠的踱到诛仙剑门,却见通天教主骑了奎牛,冷冷的在那里守着。
不由得哟案头轻笑道:师弟,你却是何苦,顺天者逸,逆天者劳。
你一身神通,何必如此非要与我作对?代天封神之人在我门下,封神之战自然有我主导,你何必非要搀杂其中?通天冷笑连连,看向对方,大声道:元始,你还好颜叫我师弟?那封神之战若是由你住导,你若是公平,我自然无话。
可你为何要顾惜门下弟子,转将你门下弟子的命数转到我门下来?你这般心思,未免也太精明点罢。
你我都是掌教,都掌一教,你拿我开刀,难不成我不能寻你晦气不成?天下间哪有那般倒立?元始冷笑不已,看向通天,轻笑道:既然师弟你已下定绝心,我也不再容情。
你既口出大言,我便来领教你这阵法的高明之处。
若是我破得此阵,还望你三思而行,我阐教神通,终是天下群修之正道。
说罢,微一顿足,周身现金莲护体,便望阵中来。
通天不比女娲,他于争斗一事,更为精通。
在洪荒破碎之时,他经历的大小阵战,也不知道有多少场,端的是轻车熟路。
他和元始又是同门师兄弟,彼此间颇为熟悉,这两个眼现杀意,便驾云,慢悠悠的迎将来。
那诛仙剑威力果然不同凡响,饶是元始小心防备,依然被这宝剑坏了护身金莲十数朵。
若是躲得满点,说不得真要被剑光临体。
他也知道这诛仙剑乃是仙天灵宝,非比等闲,自己若以强相抗,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急将出盘古幡来,护住自身。
这三将出三宝如意,从容进退,和通天斗在一处。
他们修为一般,正所谓棋逢对手,匠遇良材。
一时间打得风烟滚滚,好不热闹。
比及听得那边老子和女娲将出真本事来,也不顾念天下苍生,他们两个却也起了杀意,收起了顾忌之心,出手间尽是全力以赴,不留半点余地,恨不得一下便将对方打杀了。
双方势均力敌,直斗得天昏地暗,迟迟不见分晓。
接引道人乃是西方教修为最高深者,他见元始将此阵说得如此了得,心中也不敢轻慢。
一出手,便将西方教立教之根本,十二品莲台将出来,但见这莲台真个是神光闪闪,瑞气飘飘,光耀耀宛如如墨天空之闪电,香郁郁恰似九闷之下闻那雨后之清气。
镇元子见多识广,见了这十二品莲台,暗赞一声好宝贝,心中也感叹不已,都言西方教实力愈强,对方这宝贝实在是难得之物。
他冷哼一声,随即让龟灵圣母催动陷陷仙剑,他和金灵圣母,孔宣两个晚辈提了兵器,按着天、地、人三才,摆成一个三才之阵,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来人,他们却也精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将阵门守得老固便好。
这边接引道人见了,心中赞叹不已,这四个修士,镇元子老成持重,担当得大任,孔宣三个修为高深,又心思灵巧,也是难得的人物。
他们的组合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最起码自己很难轻易突破对方的防守。
那诛仙阵图并非浪得虚名。
微微沉吟,接引道人张开手,但见手中托着三颗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光芒的三颗莲子,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诸修,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张开,手一挥,三道七彩光芒已钻入地下。
镇元子的眉头也皱了皱,对方这等手段,实在让他摸不清头脑。
但若说大名鼎鼎的西方教教主会做无用功,谁信啊!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晚辈,低声喝道:小心提防。
说罢,凝神看对方的手段。
第四十一章 四宝剑锋芒毕露,青竹杖再现光芒接引道人将三颗七彩莲子打入大地,却见地上猛现三股七彩神光,直冲霄汉。
声势惊人。
镇元子茫然不知所措,弄不清楚这法宝有什么玄虚之处。
接引道人默然不语,只是高坐莲台,默默而已。
他似乎没有争胜之心。
又过得片刻,却见地上金莲朵朵,他随即以气吹之,转瞬,遍地金莲,微风起处,天空也被金莲遮满。
孔宣心中之震撼,不可以言语相形。
接引神通委实高深,若在过得片刻,则宝剑无用。
他心中焦躁,将头摇一摇,身后五色神光冲天而起,五大分身在天空中现出身来,一个个再不复当初那慈眉善目之容,一个个尽是相貌凶恶之辈。
这五大分身齐齐的发声喊,把出手段来,将那满天金莲乱打。
他们本就是孔宣尾羽斩化而成,神通尤大,金莲却也经受不得。
端的是一拳一个,抬脚一双。
可孔宣打得虽快,这金莲生的速度更快,他们打碎一个,这片刻的功夫,便可生出十数朵。
饶是他们急不可耐,却也束手无策。
有那性子急噪的分身,已是大声呼喝,奈何这金莲实在厉害得紧,他们竟然建不得半点功勋。
孔宣心中见分身无功,愈加急噪,急将出昊天镜来,但见一道白光射将过去,照到金莲之上,却似如汤泼雪,转眼间便消融得一干二净。
这昊天镜自落到孔宣手中后,他又好生钻研一番,又摸索出不少用法和功用。
当年昊天帝只将此物用来震慑群仙,实在是本末倒置。
鸿钧赐这宝贝,却不详解用法,想来也有鞭策的作用。
如今有昊天镜这等法宝,那金莲虽多,却也再无半点功用。
接引道人见孔宣有这等神通,也是一惊,不过他这一惊,却非惊骇,而是惊讶。
他心中暗赞李随云高明,自己修得神通广大不说,连门下弟子也教得如此了得。
这孔宣已能斩化分身,这门神通比起四教二代弟子来,却是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天下有这等神通之人,大概也只有那些和几个圣人是同一辈,而又未证混元道果之人罢!虽然心中感叹不休,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惜才之时,三教齐聚会诛仙,委实迟疑不得。
他一声低喝,但见掌中金光涌现,无数巨大的金莲向对面的阵门轰将过去。
他本人也缓缓前行。
反正他有十二品莲台护身,也不惧对面的剑光。
他知对面镇元子修为远不如圣人,故打了以力破巧的主意。
镇元子连催陷仙剑,却被十二品莲台所放光辉牢牢挡在外面,迟迟见不得功劳。
镇元子也自气恼得紧,他微一沉吟,终把出手段来。
他乃地仙之祖,也有一件了不得的法宝,正是地书。
他将此宝施展开,反护住了旗门,任由对方攻打。
若在平时,这镇元子虽有地书护身,但若对上圣人一流的高手,覆亡也不过转眼间的事。
但此时他背倚诛仙阵,却又多了分倚仗。
这边金灵、龟灵两个也瞧科,将全身法力,都用来护持镇元子,让他的法力,凭空多了几倍,饶是接引神通广大,一时间也拿这地书没什么办法。
这边孔宣心知地书虽护得了此阵一时,却护不得一世。
对方终和自己师父是同一流的人物,便是暂时无法,过得片刻,终有破阵之法。
他将心一横,法力源源不断的贯输到昊天镜中,只见此宝大放光芒,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向接引射将过去,速度真似风雷,路上所遇阻碍之金莲,尽被其毁了。
那白光速度绝快,转眼便到得跟前,虽有十二品莲台护体,将那光阻得慢上一慢,可终未能隔绝其光,竟然被其洞穿,正照在身上。
接引吃了一惊,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却见心中一缕恶念,一缕善念,一缕执念自足下而起,宛如一线,直入心中,顷刻间,眼前幻像丛生,竟然不可遏止。
此时的他再无半点前移之心念,只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抗心魔之上。
这变孔宣施展出这等本事,却似被抽去了全身法力一般,委顿不堪,他坐于地上,急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也不看里面有多少丹药,用牙咬去了塞子,张开嘴巴便往喉咙里倒。
一瓶尽了,复取一瓶,连尽三瓶。
过得片刻,丹力渐化,他方才舒了口气,面色好看了许多,显是法力渐渐恢复。
方才孔宣施展的本事,正是昊天镜的用途之一。
昊天镜又可名心镜,除有破碎虚空的神通,还有诱发心魔的作用。
人尽有七情六欲,圣人虽然不在意这七情六欲,又斩了执念,但这心镜最厉害的地方恰恰在这里,只要施法者神通足够,便可通过这镜子让对方生出执念,爆发出内心深处已经泯灭的欲望。
孔宣知道接引道人乃是西方教第一号人物,出手更不敢容情,一动手便是全身的法力,那接引不知此宝的玄虚,又不曾好生防备,一时不查,顿时中了这招,竟然吃了大亏,好在他神通广大,这等小把戏,不过片刻,便可化解。
这边镇元子见接引中招,不再有什么动作,反倒在那里打坐。
他不知其意,却也知道时机难得。
更不迟疑,急催陷仙阵,但见剑光万道,如同下来暴雨一般,将那满天金莲一扫而空,又将深入地下的三颗莲子绞得粉碎。
不过他的功势也止步于此,盖因那十二品莲台委实了得,自有那合主的功能,虽然镇元子出手凌厉,却也奈何不得对方分毫。
这边也陷入相持阶段,迟迟分不出胜负,而那边准提也赶将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便这样走到李随云所守的绝仙阵前。
清虚道人李随云乃是东方四圣中,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
说他厉害,有些时候,他偏偏胆子很小,让人压制得没有还手的余地,可若是说他不厉害,当年四圣围一之时,他尚且纵横披靡,所向无敌,更何况自己也曾数次在他手上落了面皮。
若这叫不厉害,准提实在想不出什么该叫厉害了。
若说他心思细腻,城府深沉,他有些时候,就似那无知的小儿,又似人间的混混,连一丁点的小便宜都要占,委实落了圣人的面皮,所有的圣人都羞与其为伍。
可若说他浅薄,准提又无法找到他浅薄的证据。
李随云做事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许多举动看似平常,实际上已经埋下了深深的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
也许这就是李随云的精明之处罢,用软弱和浅薄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本性,就如同一条看似无毒得蛇,但在最关键,也是最需要的时候,他会突然暴起,弹出他的毒牙,将致命的毒素,注射到目标的血液里。
一击必杀,力求万无一失,这等举动,倒也符合他一贯的行为。
清虚出手无活口,普天仙神不知情,这也是他真正恐怖之处罢。
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脸轻笑的李随云,准提忽然觉得喉咙好干好干,自己和他有过多少次交手?两次,三次,还是更多?自己可曾有占过上风的时候?对方一面宣称自己不愿意看到封神大战开启,一面又暗地里拼命布置棋子。
一面呼吁各方要控制情绪,一面又疯狂的将这潭本来就很浑的水搅得更混。
在一瞬间,准提道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一直都很头疼的局势一下子变得如此清晰。
造成今天这种局势的人,怕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罢。
他果然还是那么阴险,把出这等毒手来,将整个天下的修士都装了进去。
在这一瞬间,准提道人一下子放下了心事,原本沉思的面容转眼间变得无比的轻松,嘴角也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恢复了原本那个雍容大度,慈祥仁厚的圣人模样。
他看向李随云,打了一个稽首。
李随云满面笑容,回了一礼,点头笑道:恭喜道兄放下心中的石头,道行大进。
恭喜道兄了。
准提微微一笑,向李随云点了点头,轻声道:若非道兄,我还蒙在鼓里。
如此,却要多谢道兄了。
说罢,他又施了一礼。
李随云轻笑道:道兄既已想得明白,自然知道放下后,一身轻松,何必还要如此执着?需知我们都是证了混元的修士,自身斩了执念,难受七情六欲之控制,但并非代表我们屏弃了七情六欲,若是一个不甚,心魔复起,怕是将一番苦修,化为流水,便是我等全不在意,修为怕也难有寸进。
道兄,不可不查啊。
准提摇头笑道:道兄此言差了,你尚且没放下,我又怎能放下?我等也只不过为了道统,为了门下打拼罢。
封神之后,我等再无需为这等琐事费心,自然也就到了放下的时候。
此时若放,何其难也!李随云轻轻点头道:都言放下抽身去,岂知放下难上难。
身在局外道容易,入得局中担不起。
我知道你未必肯听我的劝告,我也不怪你如此想。
若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也会如此作为。
毕竟都是为门下弟子考虑。
不过事已至此,你我少不得证一证高下,论一论虚实。
准提听罢,轻叹一声,点头道:同道兄相斗,我获益良多,然则今日方才醒悟。
若我就此回去,好生修炼,则道法必然精进,神通大长,在求证天道的路上又进一步,奈何执念未消,终是天意。
李随云也感叹不已,点头道:天意弄人,似乎从我证了混元以后,我们就一直没有把酒言欢的时候。
天意弄人,动手罢。
准提微微一叹,取出七宝妙树,向李随云遥遥一礼仪,眼中已经多了丝冰冷之意,他看似无意的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已经使出了缩地成寸的法术。
只是一步,便到得门下,但见光华一闪,已向绝仙剑刷去。
李随云慢条斯理的拿出了自己的竹杖,仿佛在游戏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洁白得没有一丝尘埃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他仿佛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攻势,也不知道是毫不在意,还是胸有成竹。
准提仗着七宝妙树,一刷而下,却是劳而无功。
因成阵势,那宝剑连晃都未曾晃得一下。
李随云轻轻一笑,眼神突然转冷,手中猛的炸开一道雷光,将那宝剑震动。
准提道人措手不及,已被剑光扫中。
若非他也是精细之人,在动手前周身便现出无数的金莲,方才那一下,怕是已见了鲜血。
这便是李随云的作为,方才两个人谈得投机,大有相见恨晚,彼此极为投缘,恨不能烧黄纸斩鸡头拜兄弟,可转眼之间,他就能施手段,下套子,使阴招。
准提吃了点小亏,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随云,他知道,这才叫无耻,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才叫真正的圣人。
什么名声,什么面皮,都不放在他的心上。
对于这些世俗的名利,他看得比谁都要淡得多。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这才是清虚道人的真面目。
李随云接收到准提的目光,咧嘴一笑,手中的手帕猛的变得异常巨大,像一张大网一般一下子张开,随即向准提罩将过去。
准提微微一惊,李随云这手实在古怪得紧,饶是自己对他提防得紧,也万没有料到他会使出这等手段来。
他急将七宝妙树一刷,那手帕也不是什么好法宝,在圣人眼中不过是一俗物罢了,如何能经得住这一刷?只一下,便落将下来。
李随云也没指望自己那手帕有什么作为,他来这么一手,不过是为了占得先机罢了。
他随即发雷,振动宝剑,剑光再闪,这次攻势却又猛上许多,将准提道人弄得手忙脚乱。
这一连串的举动,正是李随云算计好的。
先是不以为意的擦拭竹杖,让对方轻视自己,小小的暗算对方一把,让对方吃点小亏,面上挂不住,然后又用偷袭的手段,占得先机,再借助绝仙剑的威力,让对方没机会挽回局势。
到得此时,一直露着笑容的他眼中才猛的闪过一道冰冷至极的光芒,手中的竹杖大放光芒,闪电般的向对方射去。
第四十二章 四七圣初露狰狞态,恨不能消万古愁准提道人没有想到李随云会这样动手,对方那一连串的手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眼前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是街边靠打架为生的混混。
什么时候圣人比斗,也要依靠这等手段了?李随云手中竹杖来得端的快捷,准提道人只来得及用七宝妙树一架。
兵器相交,两人都是一震,不过李随云显然又占了一个大便宜,他身子只是微微一顿,而准提道人则踉踉跄跄的退出数步。
李随云是何等人,如何肯放弃这等大好时机,身子微微一缩,猛的射将出去,手中的竹杖如同暴雨一般,铺天盖地的打将过去。
准提道人失了先机,只办得招架遮拦。
两人又斗得十余合,李随云再未能占到半点便宜。
准提终是证了混元的圣人,他若紧守门户,任你神通再大,短时间内怕也胜他不得。
李随云眼中精光一闪,胸口处一道白光闪烁,乾坤鼎已然射出。
真如鲸鱼一般,疯狂的吞噬、炼化着准提道人的护体金花。
准提道人见了却也有些急了,没有先天灵宝,一直是西方教的心中之痛。
自知抵挡不得的他再无迟疑,将足下一顿,便往天上走。
李随云放声大笑,随即又发一雷,将那绝仙剑震得剑光闪烁,震颤不已。
似欲脱阵而出一般。
他也不客气,身子一窜,也冲上云霄,追赶准提去了。
这边接引道人虽已缓和过来,依旧不紧不慢的攻打的剑门,见准提遁走,轻轻一笑,微微将头一点,坐下莲台自然升空,他知准提非李随云敌手,二人同为西方教,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这边元始、老子、通天、女娲四个见了,齐声大笑,点头道:在这里打得不爽利,我等便到天上一证高下。
这四圣也腾空而起,望宇宙深处去了。
通天临走之,顺便收了四宝剑,现出朗朗乾坤来。
这边镇元子等人松了口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们也知自己走运,若是李随云再走得晚点,又或是接引道人不想帮助准提,只想破阵,自己这边四个,怕是难逃今日之劫。
孔宣收了分身,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的修士,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西岐城,大喝一声,随即号令三军将士一起冲杀,誓要在今日破了此城。
闻仲、赵公明、三霄等修士早就忍耐不得,有人带头,自然响应,各自掣出法宝来,如同蜂群一般,铺天盖地的杀将上去。
西岐城此时虽有姜子牙的杏黄旗保护,可这旗却防不住人,如今这商兵如蚂蚁一般,铺天盖地,疯狂冲杀,让城上的兵士如何抵挡?需知此时只是商末,那建筑水平能有多高?所谓的城墙,也不过是一二丈高下,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三丈。
商军兵马达八十万,这么多的雄兵,登城不过是玩一般。
若非姜子牙广晓兵机,怕是此时的西岐城已经易手了。
闻仲在大营后面,也把出手段来,他拿出通天所赐的夔牛皮鼓,疯狂的敲打着。
这鼓果然不负通天之赞誉,声如雷鸣,势震九天。
便是城墙,也在这巨大的震动中崩塌了数处,也不知道压死了两军多少将士。
无数商兵从那崩塌的裂缝中冲入城中,而城中军士则奋力反击。
城中百姓也知道若是城破,十有八九是屠城的结局,一个个都提了家伙,拼死助周军守城。
姜子牙暗恨不已,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闻仲还有这等法宝。
若早知如此,自己方才便不该参战,而是在后面催动杏黄旗,继续护城才是。
如今城墙既破,守军最大的倚仗已然不再,再斗下去,这城池怕是真要失守了。
参战的众多阐教金仙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们时不时的抽出手来给那些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商军来上一下子,多少能遏止一下对方的攻势,但毕竟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自己面对的可是截教和清虚一脉中一等一的修士,若是稍有不慎,怕就是败亡之局。
这边城下大战,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边宇宙深处,七个圣人杀得是星辰破碎,生灵涂炭。
七个圣人斗到一处,却是混乱不堪。
他们彼此虽都有不小的神通,但并没有太过深厚的联系。
如今斗到一处,只是各自为战罢了。
李随云独斗两圣,他以混沌钟护身,以乾坤鼎攻击,仗着两件先天灵宝,横冲直撞。
如同发狂的犀牛一般。
有些时候还会撞开两个圣人的封锁,冲到元始和老子背后下黑手。
与人相斗,不怕正面之敌,只怕两面夹攻。
与人相斗,不怕光明正大,哪怕势比人强,只怕阴谋诡计,暗箭伤人。
李随云就是这种人,如果一对一的话,元始可以和通天拼个势均力敌,而女娲则绝对不是老子的对手。
可因为有李随云这个不可确定的因素,双方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
接引仗着十二品莲台,与李随云相斗,他自知十二品莲台虽是难得之物,却非先天之宝,终不是那乾坤鼎和混沌钟的对手。
他心中也暗自盘算,窥个破绽,将出一乾坤袋,从中取出一物,但见此物不过拇指大小,周身金光闪烁,竟然是一只金色的大蚊子。
李随云看了,心中一动,这蚊子分明是当年东皇太一手下的蚊道人,不想他落到了西方教手中。
不过看这蚊子,遍体金黄,显然没少受西方教的两位圣人指点。
这无穷的岁月中,怕也吃了不少的好东西罢。
想到此处,再仔细看了一看,李随云的眉头不由得一紧。
这蚊子端的不同凡响,若自己所料不错,这蚊子已修成无上大道,成就大圣之身。
妖族凡成大圣者,则可以身化千万,处处分身,处处真身。
虽不像圣人化身那般,万古不灭,但也称得上惊世骇俗。
看来西方教这些年来,也不是一味的故步自封。
接引道人将着金蚊子取将出来,眉头微微一张,手一松,只见那蚊子飞将起来,随即化为一个道士,向所有看了一看,轰的一声炸将开来,整个身躯都化成无数的金色蚊子,铺天盖地的向几个圣人扑将上去。
这便是蚊道人的绝招。
当年他以此神通,名动天下,如今修炼了这如许的岁月,自然更是了得。
但见漫天飞蚊,一个个嗡嗡叫着,刺耳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蚊子自有一番恐怖之处,那护体的金莲,竟然能被他们吸食。
从那吞噬了金莲的蚊子身上愈发明亮的金光来看,他们显然通过这手来增加自己的修为。
李随云猛然醒起一事,这蚊子可是连那十二品莲台都能吞噬的,何况这护体的金莲?他急道:小心,这东西最好吞噬天地灵气所化之物……女娲娘娘心中恼恨,自己身为妖族大神,便是当年妖族的族长帝俊见了自己,也少不得规规矩矩,可这蚊道人不过是一个大圣级别的小妖,虽然勉强算得上有些神通,又有些异类的天赋,但也不能如此猖狂,敢寻自己的麻烦。
她心中怒意一生,手上自然施展神通,只见白光一道,却是山河社稷图打将开来,只一下,刷的将漫天的蚊子刷去了好些。
这边通天仗着四宝剑,往来驰骋,与元始斗得难解难分。
本来有李随云时不时的出手,他大占上风。
可这边蚊道人使出这等神通,却又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
他心中委实焦躁,拼着让元始占点上风,猛的将四宝剑一震,只见方圆千里,尽是剑光,那漫天飞蚊如何不过是普通的分身,如何经受得起,顿时死伤惨重。
李随云见通天和女娲动手,也自好笑,这接引真正的目的怕不是让着蚊道人给诸人添乱。
毕竟这几个都是圣人,蚊道人虽然貌似强大,但还奈何不得众人。
他真正的目的怕是要让这蚊道人趁机入这红尘,寻东方人族的晦气罢。
他也不在意,突然出手,以混沌钟和乾坤鼎牵制对方,竹杖随手抛起,射向天空,随即落将下来,但见漫天尽是碧影,铺天盖地的落将下来,如同下了一场竹雨一般,这等场景,却是难得得紧。
几个圣人不知道李随云的目的,自然小心防备,李随云趁着这个机会,双手猛的打了一个手势,随即一合,但见一股强横自极点的力量自手中散发开来,势如风雷,又似潮水席卷大地一般,将飞在天空的蚊子一扫而空,尽数震成了齑粉。
饶是接引道人早有准备,也不禁被李随云这手神通弄得一愣,他没有想到李随云居然会使出这等手段,这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蚊道人吃了这亏,狼狈不堪的现出了自己的身形,他的道袍如同乞丐服一般,再无方才那般潇洒。
他此时方才醒起自己的身份,可笑自己方才居然和圣人做对,如今竟然有机会保住一条性命,实在难得得紧。
但见山河社稷图神光一闪,已将其收入图中。
李随云此时也没有兴致在斗下去,他大手一挥,却见周遭星辰尽数粉碎,星辰的碎片如同锋利的飞刀一样向四个圣人射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几个圣人面色尽是一变,尽使深通护身,未曾伤到分毫。
可李随云又把出一般手段来,他向通天和女娲打了一个眼色,双方猛的交换了对手,通天和女娲同时出手,手中先天灵宝的威力齐齐向准提和接引轰了过去。
而李随云仗着手中有两件仙天灵宝,独抗东方两圣。
准提、接引措手不及,各吃了点小亏,接引被通天的四宝剑削去了大半截袖子,手臂也受了点轻伤,而准提则被女娲的山河社稷神光扫中,来了个小发昏,若非女娲娘娘没有什么攻击性极强的先天灵宝,准提道人怕是要吃大亏。
元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手中盘古幡连震,将李随云手上的混沌种震得嗡嗡做响。
这边老子也把出手段来,太极图牵制着乾坤鼎,玄黄塔则猛轰李随云的护体金莲。
这两个本是同门师兄弟,配合起来自然天衣无缝。
李随云冷哼一声,对方配合得比以前默契得多了,看来当年浮云岛四圣围攻自己一战,让他们从中吸取了不少的经验。
不过他也不惧怕,如今网已经撒下了,鱼也咬钩了。
若是几个圣人真要在这时证个高下,虽然对整个计划多少有些影响,但也无关大局。
只要对方有这心思,自己便有胆量和他们做个了结。
他也把出真本事来,但见竹杖翻飞,按着三韬六路,绿影依依,夹着凶煞怪招,将门户守得水泼不进,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七圣斗到此时,已是搅得宇宙大乱,到处都是破碎的星辰,端的是惨不忍睹,这般情景,就如同沿海被剧烈的台风肆虐过一般,一片凌乱。
那边接引、准提两个圣人终是吃了没有先天灵宝的亏,自知不是敌手,突然低喝一声,齐齐退去。
径回西方教去了。
这边通天和女娲也不追击。
女娲也知自己和准提相斗,没有个百十年的功夫,怕是分不出胜负,若是自己没有先天灵宝护身,更非对方敌手。
而通天则知事分轻重缓急,自己此时需得全力应对元始和老子的威胁,和西方教的因果,什么时候化解都来得及。
老子和元始见准提、接引走了,微微摇头。
老子心中清楚得紧,西方教如此一去,怕是后患无穷。
依着李随云和通天的性子,他们如何能放任他们逍遥于天地之间?他们两个也不再迟疑,将足下云头一转,径回宫殿去了。
这两个终究是道行高深,也不怕李随云他们有什么手段,又或是压根没有将这三圣放在心上。
元始临去时,却又摇头向通天道:你们此次却是占了上风,然则封神不过初起,日后我们再理会,终要了结这段因果。
说罢,这才去了。
只剩下这三圣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十三章 群圣各怀心机遁,西极不宁生灵惨一转眼间,敌对的四个圣人都走了。
只剩下李随云和通天,女娲三个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这三个圣人才放声大笑起来,一个个笑得立足不住。
他们心里明白得紧,这场比斗胜得不明不白,委实糊涂得紧。
过了好一会,李随云才摇头感叹道:他们四个并不齐心,若是真是性命相搏,他们四个齐心协力,也并非没有胜算。
通天轻笑道:那十二品莲台委实不错,若是食得一品,于修为大有裨益。
只可惜此物乃是西方教立教之根本,终难恃强而夺,委实可惜。
女娲面色殊不乐观,她看了诸圣一眼,轻声道:二位道兄,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对面四圣虽然攻势凌厉,却似未曾施出全力。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眉头轻皱,低声道:我也有自知之明,若是比起法术,我或不弱于诸位,但若似这般大战,我绝非诸位的敌手。
那接引、准提也就罢了,我毕竟有先天之宝护身,可老子师兄手中两件先天灵宝,威力绝伦,兀自与我战个平手,这委实让我疑惑得紧。
李随云心中暗笑,女娲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面露笑意,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老子身为我们几个的大师兄,自然要有大师兄的做派,怎么能向那街边的混混一般,又或似下界小民那样,只认得杀戮。
通天也自轻笑不已,这些圣人哪个是糊涂的?用来形容圣人的词,最好的就是老奸巨滑,阴险狡诈,笑里藏刀这些含有十足贬意的词语了。
他向两个圣人施了一礼,点头道:二位,此间事既已了了,我也要回碧游宫去了。
此次不过是个开头,若要证个高下,我等少不得再证上一次。
待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与他们相会。
李随云点头笑道:如此最好。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我也该上那西方教,与西方教两圣了结一段因果了。
若是让他们再这么搅下去,我东土怕是永不得安宁。
需得让他们知道我东土之玄虚,方是正理。
女娲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
若是此次相斗,西方教不来添乱,我们自然无事,可他们偏偏来寻我们的晦气,以至于牵连愈广,让东方不得安宁。
使生灵涂炭,使兵戈不休。
正好让他们本土多点坏事,如此,方才让他们不再添乱。
李随云微微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们这便去罢。
说罢,向两圣施了一礼,也不再迟疑,转身驾云去了。
女娲和通天对望一眼,面上尽是笑意,通天先道:西方教有清虚出手,自然万事无忧。
我二人莫不如回宫等候消息,待得出手时,再与老子、元始证个高下罢。
如此方是正道。
女娲摇头轻笑道:道兄错了,我此来非为别事,只因我不满老子和元始两位道兄联结西方教,欲坏我东土之事,故才出手。
我和他们既无道统之争,也没有什么结不开的因果,我就此回宫,再不履尘世,免得结下了不可化解的因果。
通天听罢,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点头道:娘娘如此做为,真称得上有德之圣。
如此,通天不敢强求,便请行。
女娲轻笑点头,她也知道通天不痛快,但她也清楚自家事,绝对不肯将自己搅入红尘俗事,参与到封神之战中,和老子、元始这等神通广大的圣人结下不可调和的因果。
她心里清楚,这对自己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两圣各怀心机,也各自散了。
盖因圣人处事的目的不同,自然不能相容。
女娲与通天分道扬镳,也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西方治下绝不太平。
他们可以用混乱来形容。
李随云一直都在打西方教治下的主意。
他将公公放出来也打了这方面的算盘。
就在西方教两大圣人不在此地之时,他已经对着他们脆弱的腹地下手了。
共工是何许人,李随云手下那数万名修士又是何等的存在?更何况整个西方神族都是他的手下,行动起来自然全无顾忌。
共工先率万名浮云岛上的修士,再加上归附于自己的妖族,并四海水族,如同蚂蚁一般,铺天盖地的行进。
各路兵马,形成一条绵延八百里,宽一百里的行军代,端的是震世骇俗。
李随云的目的很明确,共工的用意也很明显,他们要的就是威慑,要的就是震慑。
这些大修也恼恨得紧,东方被无事,全被西方教挑拨,以至于有今日之事。
众修都是凶霸之辈,如何能容得这等事?一个个都盛怒而来,一路上,端的是杀戮无算。
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当然,这并非是普通的黎民,而是那些修士。
不过李随云的手段显然不止如此。
西方奥林波斯神系虽然称不上强大,虽然只有很少的主神达到了大圣,甚至超越了大圣的境界,虽然面对东方只能固守一方,全无反击的能力。
但在李随云眼中,他们至少也是一方之霸,便是土财主也好,只要用得好了,自然有他们的作用。
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若是用得好了,他们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西方奥林波斯神系现在的神王赫拉听到李随云的召唤,毫不犹豫的降下了神谕,西方各国,包括那些自他们归顺李随云之后,在李随云的帮助下攻克的各个国家,同时开始备战。
各路兵马足有数十万之众,端的是兵力强大。
这西方神祗也不甘寂寞,随军出征。
西方大军一路上疯狂劫掠,这也难怪,西方仍然是奴隶制国家,军队争战,主要依靠掠夺,并不会需要太多的补给。
北欧虽然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但也不会添乱。
而西方教治下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军队,一时间根本无力抵挡。
双方在边疆大战,这边又有李随云手下的各路人马牵制,一时间,西方教治下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烟尘,到处都是毁灭,到处都是破坏。
原本富饶的大地变成了焦土,原本富饶且种植了碧绿庄稼的田地被毁坏得一干二净。
如果这场大战真的结束了,等待无辜百姓的也将是漫长的饥荒。
准提和接引赶将回来,入眼之处,尽是一片焦土,一些土地上还有不少的尸体,此处再不复西方教那祥和富饶之态。
有的只是一片荒凉。
接引变了脸色,急运神通,推演天机,面色极为不悦。
他算得明白,这是清虚道人干的好事,他倒真称得上狡诈,利用自己不在西方教的时候,用突袭和杀戮的手段削弱西方的实力。
准提道人见西方教治下这般惨景,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淡淡的微笑。
接引心中腾起一丝疑惑,他看了准提一眼,轻声道:道兄为何如此作为,我等虽为圣人,奈何西方教终是我等治下,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却该如何是好?准提道人轻轻一笑,叹道:道兄,当日大破诛仙之时,我与李随云论道,只言放下。
我等尽知放下的好处,却因为门下,道统,无法放下。
如今我等之地遭了这等惨事,正好放下入那东土的心思,只管安抚门下便是。
接引摇头苦笑道:难道说我们就此放下不成?我们彼此间既然沾染了这段因果,如何能够放下?若是就此埋在心中,强子勉强自己放下,终于修为有害。
准提点头道:道兄说的正是此理。
我只言眼下暂且放下,毕竟此次证道,东方教两大圣人与我们貌合神离,既需要我们的帮助,又提防着我们。
我们正好借着恢复此地生机的机会,等待时机,再出手与他们了结此段因果。
接引点头不语,眼中也多了丝感慨之意,看了看西方教的土地,轻轻一叹,大手回挥,天空顿时阴云密布,转眼间大雨倾盆而下。
总算缓和了西方教的灾难。
李随云驾云正赶间,猛见共工率领大军回转,虽然手下有的修士也上了封神台,但总算大部无伤。
共工见了李随云,眉毛一扬,大声笑道:清虚,你怎地赶过来了,难不成你不放心我们不成?不管怎么说,我也曾统帅过万马千军,难道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吗?我也知道西方教的圣人神通广大,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自然不会和他们硬撼。
你放心就是了。
李随云轻轻一笑,点头道:我此来非是为了你们,我想寻西方教的晦气。
若不和两圣分出个高下,实在无趣得紧。
趁他们实力大衰的机会,了结彼此的因果,也省得他们再来寻我东方的晦气。
共工愕然,良久,他才大手一挥,喝令手下大军向东海前行。
他自己滞后,看向李随云,低声道:清虚,你莫要糊弄我,你真打算去寻西方教的晦气?你莫骗我,和我说实话,难道和我你也不肯说实话吗?李随云轻笑道:西方教一直是我东方的心腹之患,倒不是说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太过强横的威胁,盖因他们对我东方子民有着不小的野心,总想将我们纳入到他们的道统之下,就冲这点,我就得和他们证个高下。
共工突然苦笑了一下,看向李随云,摇头轻叹道:道兄,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只觉得你有些时候精明得过分,有些时候,又莽撞得吓人。
李随云微微一愕,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信手化出一张几案,又化出两个蒲团,便在天空中坐将下来,又摆出了茶杯,茶壶,慢条斯理的烹起茶来,待水滚开,茶水泡好,又为共工倒了一杯,这才轻声道:你说说看。
共工苦笑道:道兄,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你为了东方呕心沥血,没少费心思。
甚至不惜得罪西方教,和他们结下这等因果。
可若是这样下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李随云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又缓缓倒满,仿佛在沉思,又似在犹豫,却是没有做声。
共工看了李随云这般模样,轻叹一声,低声劝道:道兄,我知道你不想损耗东方的实力,可你想过没有,如今人族乃是天下的主角,可通天道兄的截教却多是妖族,他们的存在,必然影响到人族主角的地位。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当年你能坐视我巫门灭亡,又出手保留一脉,如今难道你的心就便软了吗?需知属于巫、妖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时代,是人族的时代。
截教如果真的战胜了阐教和人教,对天下,对人族来说,怕是没有太大的好处。
李随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着茶水,他那茶壶也被修炼过,称得上一个法宝,足可装一个小池塘的水,被他如此狂饮,也没有一丁点要干涸的意思。
不过他那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共工见李随云默然无语,只是摇头感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知道,李随云需要考虑。
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劝说道:道兄,我知道你对道统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所做的一切,为的也是东土人族考虑。
但有些时候,强力介入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这么做毕竟有违天道。
道兄,你要想清楚啊。
李随云看了共工一眼,拿起茶杯,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轻笑点头道:我本来想败了西方教之后再和他们通天道兄证个高下,可如今这般情景,却又由不得我如此做。
便依你罢,先放西方教一码,到时候让他们来寻通天道兄的晦气,我再坐收渔人之利,也就是了。
共工点头轻笑道:西方教虽然躲得过此劫,但日后终有算计之时,你也不必计较一时之得失了。
李随云微微点头,临去时,大手猛的一挥,却见大海猛的腾起千丈高的大浪,席卷百里之地,千顷良田,尽被海水润泽,百十年内,寸草难生。
他施了这般毒辣手段,方才露出一丝笑意,随共工回东海去了。
第四十四章 西岐势微成汤退,浮云门下心不平西岐城下,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和兵器,到处都是遗弃的旗帜和营盘。
大战似乎已经结束了,噩梦似乎已经过去了,原本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如今变得破碎不堪,青灰色,土黄色的城墙也变成了暗褐色,那是干涸的鲜血。
靠近城墙的住宅都变成了瓦砾,绵延数十丈,瓦砾上还有不少被烧得焦臭的尸体,有商军的,有周军的,也有普通平民的。
但很显然,商军的攻势止于此,再没有进前一步。
姜子牙的打神鞭太厉害了,陆压道君的葫芦太厉害了,阐教金仙的法宝太厉害了。
一场大战,商军七路兵马,折了四五路,七杀星君仗着地行之术,保得自身无虞。
余元最是憋屈,被陆压道人的宝贝葫芦斩杀了性命,委实恼人得紧。
金灵圣母和龟灵圣母乃是截教高人,一身神通,在各教也是翘楚。
打伤阐教六大金仙,杀戮阐教小仙无算,只可惜命已注定,金灵圣母被五个阐教金仙围攻而亡,龟灵圣母则死于打神鞭之下……镇元子只在初时动手屠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仙,而后就回营中去了。
孔宣更是无耻,他压根没有动手的心思,只在一旁看热闹。
一番大战下来,闻仲撤下大军,见了金灵圣母和龟灵圣母两个的尸身,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放声大哭。
孔宣见金灵圣母披头散发,面上尤显恼恨之态,心中微动,感叹道:不想二位道兄今日也遭了毒手。
这边赵公明再也忍耐不得,起身恨道:孔宣,今日大战,你为何袖手旁观,你若出手,则西岐城可一鼓而下,何必有这等事?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这边闻仲听了,心中愈悲,放声大哭,声音哀痛。
左右军将闻声,尽是悲从心中来,一个个掩面而泣,心中之悲,不可遏止。
孔宣见诸人悲伤,微微摇头,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声叹道:实不相瞒,诸位命中注定,尽是封神榜上之人,我固欲逆转天命,奈何神通有限,能济得甚事?我本想借诸位之力,一鼓而下西岐,不想阐教之人神通如此,以至于反害了诸位道友……琼霄恨道:孔宣,你张口天道,闭口天道,若是今日攻城的是你浮云岛的子弟,你还会袖手旁观吗?你既不想助我截教一臂之力,何必在旁边说风凉话。
我们兄妹四个虽然没有什么神通,却也不敢劳烦您的大驾,你请自便罢!这边碧霄眼中也冒出火来,点头道:孔道兄,我等相知一场,本以为是真朋友,不想你也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等潭浅水少,也容不下你这条真龙,便请行罢。
孔宣又看了一眼其余几个修士,见他们面上殊为不悦,又看了看云霄。
云霄修为高深,微查天机,自然明白事理,奈何无法驳了众人之意,脸上尽是无奈之意。
看向孔宣,眼中也多了丝歉然。
旁边镇元子见众人如此作为,不由得冷冷一笑,他和孔宣都是几近证那混元道果的修士,比起这般尚在天道路上挣扎的修士来说,自然要高出不少。
便是那圣人,也未曾给他们脸色看,如今被这小辈欺侮,让他们如何能甘心?心中愤恨之下,不由得拂袖而起。
孔宣见镇元子如此,知道他动了无名,微微一叹,上前拉了他一把,向诸修道:我浮云岛一脉虽好逆天而行,却在细枝末节上如此,于大道一途,还需依着天道而行动。
诸位莫要怪我,实因那几位命该如此。
你们也不想想,我无什么办法,难道你们的师父也没什么办法吗?说罢,孔宣和镇元子一起出营,腾云而去。
众仙心生疑惑之意,表面上看似一片狐疑,似不明孔宣之意。
其实内心也自盘算,猜测对方的用意。
毕竟通天一直以来都很少出手,任由门下弟子自生自灭。
这次若非镇元子出面,怕还要闭关而居。
孔宣说得一点都不错,师父尚不肯出手,外人何必为之尽全力?云霄看了赵公明一眼,又看了闻仲一眼,沉声道:诸位道兄好自为知,莫要失了算计。
封神之战,我等怕都是榜上有名。
能否逃得此劫,故看天意,但我等也该努力。
说罢,她强带碧霄、琼霄回浮云岛不提。
闻仲心中忧虑得紧,他看了一眼诸将,终于长叹一声,眼中多了丝无奈之意,轻轻的点了点头,方欲开言,忽外面有西周散宜生求见。
费仲和尤浑在军中安分得紧,却是半点痛脚也没让闻仲抓住。
连日大战,闻仲也没心思理会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也颇有才干,其实小人若是无才,也就成不了小人了,奸佞若是无才,也算不得奸佞了。
费仲听得散宜生前来,脱口道:此人来此,十有八九是为了罢兵之事。
闻仲眉毛一张,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之意,他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为何是罢兵,而不是投降?这话说将起来,却是何到理?他话语中颇不客气。
也是费仲触了霉头,闻仲正自烦恼中,又素不喜他,他此时开言,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若是他答不好,闻仲定要出手,取其性命。
费仲苦笑道:太师,我虽然不通军事,但我也看得明白,两军对垒,多靠诸位修士。
昨日我军诸修士多有遭劫者,而对面虽有小损,却未伤及根本。
若再斗将下去,怕是难分胜负。
西周自持力未曾亏,自然不惧太师。
所以此来定求罢战,而非投降。
若是投降,则西周官员子弟尽遭屠戮,他们绝不会如此作为。
闻仲本就是爱才之人,听得费仲分析得透彻,心中也是一动,轻轻点头,看向对方的目光中,也多了丝赞许。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如你所言,我该如何是好?是战,是和,是收服?总要拿个章程,才是正理。
费仲看到闻仲点头,心中已多了丝把握,轻笑道:这要看太师如何决定了。
我军兵马八十万众,虽然扫荡西周二百镇诸侯,多得粮秣,但八十万大军,日费众多。
如何经受得起?况且此时渐已春近,若是拖延下去,难免影响的春耕。
长此以往,怕是于国力有累。
闻仲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如此说来,就放任西岐如此不成?若容得西岐,则天下诸侯有样学样,那又如何是好?费仲恭谨的道:太师多虑了。
西周若真是请降,则主动权尽在太师手中,或战,或和,尽凭太师一言所决,只消太师一句话,他们自然全无办法。
闻仲点头称是,随即让左右将散宜生带将进来。
这散宜生也是面露微笑,毫不惧怕左右那杀气腾腾的军将。
他信奉一件事,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这些军将都凭借的是血勇之气,若是真斗将起来,全无半点作用,充其量也就能在沙场上逞英雄罢了,如何放在他的眼中。
闻仲接过国书,看了起来,良久,才吩咐手下将散宜生带下去。
他将国书递与左右传阅,面上表情颇为不悦。
费仲接过表章,看罢,却又松了口气,西周打的却是好算盘,只言兵祸连年,只求罢兵歇战之事。
闻仲眼中多了丝怒意,恨道:他们想的却是好主意,难道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吗?如此作为,真真惹得天下人耻笑。
费仲低声道:太师不必如此。
如今西岐主动求和,若是我们拒绝,恐失天下人望。
莫不如定下章程,若他们答应,则万事大吉,若他们不肯答应,则再与其大战不迟。
如此一来,天下尽知西岐之虚伪。
闻仲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说罢,我们罢兵的条件是什么?费仲思索了片刻,轻笑道:第一,西岐必须弃遵号,重为伯爵,服从商王调遣,恢复反叛前的一切义务。
闻仲点头道:必当如此,此为前提,若他们不能答应,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大不料继续开打。
费仲笑了笑,继续道:第二,西岐开城出粮秣犒劳三军。
第三,西岐交武成王全家,由太师带回商都明证国法。
第四,派世子入朝为质。
闻仲眉头皱了皱,沉吟良久,点头道:这前二条倒是不成问题。
可这第三条,却让他们难办,至于第四条,他们怕是不会答应。
费仲轻笑道:太师原本不就想和他们再打下去吗,如此一来,还怕他们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不成?他们都同意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同意,那就再征战下去,让他们知道我成汤大军的厉害。
闻仲不再说什么,轻轻点头,随即写了回书,交与散宜生带将回去。
西周子弟看了回书,无不变色,一个个恨不能杀出城去。
广成子遭了定海珠的暗算,伤势颇重,虽得丹药疗养,一时间也没有恢复过来,他带伤去见姜子牙,摇头苦笑道:道兄,此时我等实不宜再战。
十四个金仙,余者尽数带伤,剩下的也非对面修士之敌手,为今之计,莫不如早做打算。
姜子牙也自无奈,随即去见文王,商议一夜,次日早朝,便与群臣相商,尽从其言。
武成王黄飞虎威报,连夜起兵杀出城去,投东伯侯去了。
西周兵马追杀一阵,也自回转不提。
闻仲此时对西周殊无半点好感,盖因西周杀戮无算,有伤天和,在他心中,文王已成那种只知道欺世盗名的枭雄了。
他也不多说,随即率大军回转。
姜子牙心中也清楚得紧,盖因成汤兵马粮秣不济,有逢初春,为了不影响国力方才如此。
他也安下心来,在阐教之仙帮助之下,安抚百姓不提。
李随云在浮云岛上静修,当日群圣大战,各怀心机,虽然也把出真本事来,但切磋多过拼杀,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并没有放在他的心上。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共工当日的话说得也明白,不是他能不能给东方保留一丝力量的问题,而是他的所做所为会不会给东方增加变数的问题。
截教必须衰落,最起码也要让他们损失一大半的气力,再不能左右人族之事,方是正理。
可自己又该如何处置?难道让浮云岛的修士为了人族的利益,同截教舍生忘死的苦斗不成?思前想后,心中全无半点主意。
正想前,忽妲己报说孔宣回来了,便命人带他进来。
孔宣走将进来,见了李随云,纳头便拜,口中连叫师父不提。
李随云眉头轻皱,呵斥道:你不在成汤营中,回来做甚?孔宣满肚子的怨气,听得李随云如此问,一发爆将出来,将截教门下如此这般之事说了一番,这才气哼哼的坐到一旁。
李随云听了,心中也怒,暗恨道:截教弟子好不晓事,我为他们生存之事奔走,他们倒好,居然如此放肆,说不得,若真让他们得了势,天下哪里还有我浮云岛的容身之地?他看了一眼孔宣,随即吩咐道: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你既然知道截教弟子如此不通情理,你也不用再理会他们。
你也不需在岛上修炼,速去北地,正训精锐便是。
我有兵法一本,乃是西方军将之阵,你可拿去,与那破军共同研习,务要学得通透,到时候上了战场,莫要丢我的脸。
孔宣点头答应。
他心中也有股不平之气,二话不说,径自去了。
李随云待孔宣去了,又低头沉思,不住的盘算。
过了好一会,他才下了决心,便要向八景宫而去。
梅雪宜见了,忍不住劝道:师父,您既为圣人,何必向大师伯低头?若如此作为,定然落了面皮,惹天下人耻笑,便是浮云岛之修士都将为之蒙羞,师父,您请三思。
李随云看了门下三个侍女一眼,轻轻一笑,摇头道:老子乃我之师兄,我便见他,也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为了浮云岛之事,便是低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妹喜急道:师父,您何不寻女娲娘娘,她也是圣人,若有事求她,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毕竟她也曾和您联手……李随云听罢,眉头轻皱,低头沉思不语。
却是在思量门下侍女的话。
第四十五章 三圣初谈论道统,朝秦暮楚也为常八景宫依旧是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即使在岁月的侵蚀下,依然是原本的模样,仿佛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
他有自己的心思,并不仅仅依靠门人的建议。
他有自己的主意。
虽然自己放低了姿态,去见老子,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认输,自己只认道理,而不认胜利者。
玄都大法师正在门前指导两个童子修炼,忽见李随云到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乃老子的大弟子,神通广大,道行高深。
自然知道不少隐秘的事。
他知道老子刚和李随云证道不久,虽是主动退却,却是难分轩轾。
今日撞上门来,却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间,他不有的有些踌躇。
李随云轻轻的笑了笑,他理解玄都大法师的心情,刚和人家打完架,然后又上人家门前,无论是谁都会有疑惑之意。
他轻轻笑了笑,向玄都大法师点头道:玄都,我那师兄可在宫中?玄都大法师强自按下心头之疑惑,先回礼,这才道:师叔在此稍待,我去禀报。
随即转身去了。
过得片刻,玄都大法师复又出来,见了李随云,施礼道:师叔,老师让您进入说话。
李随云微微点头,也不迟疑,跟着进了八景宫。
到得正殿,玄都随即转身出去,除了几个侍侯的童子,整个大殿之中再无别的外人。
老子坐于蒲团之上,右手边的柱子上亮着一盏灯,灯焰如豆,色绛紫,绚丽非常,正是那八景宫灯。
李随云和老子互相见礼毕,分宾主落坐。
旁边自有童子送上酒水香茗和鲜甘果品,虽多是常物,其中也有不少仙品,摆满了小半张几案。
老子轻笑道:师弟别见笑,我这八景宫,比不得你那浮云岛那般富庶,这些果品,还是别的地方孝敬来的。
如今将来待客,实在让人窘得紧。
李随云摇头笑道:师兄说笑了。
师兄这八景宫乃是福德之地,不似我那浮云岛,粗俗得紧,也沾染了不少红尘之气。
若论修心问道,还是师兄这八景宫最适合不过。
待得封神事了,我也要回那清虚天,建一草庐,修心养性。
老子大笑,他心中暗自揣测李随云来此的目的,却一直摸不到根脚。
如今对方如此说,却是微露来意。
他心中微动,已是顺着话头说下来:封神大战牵连日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师弟怕是有得等喽。
李随云嘿嘿一笑,点头叹道:人族虽为天下之主角,只是根子太浅,远不似妖族那般根基深厚,若不看顾些,怕是早晚都要出事。
更何况人族本无事,我等何必庸人自扰,干涉他们的内政?由他们去罢。
老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如同闪电一般一闪即逝。
他看向对方的眼中,也多了丝感慨,多了丝笑意,意有所指的道:师弟说得看似有理,却又不全对。
若依着师弟的说法,不理人族之事,则人族该受何人的教化?如今西方教虎视耽耽,若是趁虚而入,到时候悔之无及。
李随云嘿嘿一笑,淡淡的道:西方教领域内已是一团糟,哪里有机会寻我们这边的晦气?我们只管寻思自家事就好,理会人家做甚么。
老子也多少听了点风声,知道李随云的性子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西方教千里沃土,万里平原,尽成焦土,海边方圆百里,尽为盐水浸渍,百年内寸草不生,这都是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胖子干得好事。
想到此处,老子心中不由得多了丝疑惑,难道这个胖子是为了今天这事,才费尽心机坏了西方教之根本?想到此节,老子看向李随云的眼中,已多了丝别样的意味。
他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斟酌了一下言语,这才轻轻点头道:师弟,明人不说暗话,我只纳闷一件事,若是这封神之战结束后,天下谁为主角?李随云故做愕然,看向老子,仿佛不认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疑惑的道:师兄,这天下是人族的天下,天下主角自然是人族了,这还用说吗?老子眉头轻皱,摇头道:你莫和我打这机锋,我只问你,封神大战之后,谁的道统在人族为主角?李随云故做恍然之态,点头道:师兄原来说得是这事啊。
倒是吓了我一跳。
师兄,我们都证了混元,便是门下弟子,也都步入了仙道,何必理会红尘之事?在人间建几个观宇,由未证仙道的人管理也就是了,何必非要牵扯太深?老子轻咦了一声,看向李随云的目光中已多了了然,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让人族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李随云轻笑道:人族此时就如同一个个蒙昧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虽然这时候最容易被塑造,但同样,一旦有什么过错,日后也很难扭转过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老子深深的看了李随云一眼,点头道:清虚,说实话,我一直都看不透你,你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很奇特,说出你的全部计划罢。
想要说服我,就要拿计划来说事。
毕竟我也是人教之主,我不能冒险。
李随云点点头,轻声叹息道:师兄,说实话,我对你和元始师兄勾结外人,祸害东土同道的手段并不满意。
你们的举动,有点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的感觉。
这也是我和你们意见相左的原因。
老子露出了一丝微笑,淡淡的微笑,他向李随云微一示意,手上又做出了一个请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确,继续,我理解。
李随云轻轻的叹了一声,继续道:师兄,我本想和通天师兄联合起来,抵制你们。
可最近,我的心思变了。
你们做的并没有错,截教太强大了,他们已经干扰到人族主角的地位,这对人族的将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抬头看向老子,眼中多了丝坚定,多了丝不容辩驳:师兄,无论是巫门还是妖族,都是当年的主角。
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如今可以继续存在,却不应该去争取不可能属于他们的一切。
他们如果迷失了本性,给人族带来的只有灾难。
他们是该退出这个大舞台的时候了。
老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把玩着面前的几个坚果,神情中多了丝感慨,又多了丝怜悯。
过了好一会,他长出了口气,向李随云点头道:师弟,你说得不错,截教太强了,而且他们对异类的庇护,也使得妖族渐有复兴之势。
人族为主角,此为天下之正理。
他们必须受到削弱,才能保证平衡。
不过你怎么看元始那边?李随云的眉毛一扬,轻笑道:元始师兄什么都好,就是门下弟子有点太聒噪了点。
他们若不打西周的主意,我也不会搀上一脚。
我还是那句话,人族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罢。
我们管那么多琐事干什么,陷入红尘愈深,求证仙道愈难。
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听劝便罢,不听劝,斗上一斗,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子微微点头,也不再说什么,门下的童子一连添了五次水,他才缓缓张开眼睛,点头道:如此大事,还要劳烦师弟往来奔走了。
李随云知老子已答应此事,微微点头。
也不多言,起身告辞去了。
老子待李随云去后,随即吩咐玄都大法师关闭宫门,无事不得轻出不提。
李随云行不过数里,便觉身后八景宫的位置元气波动,当即驻足而立。
过得片刻,但见对面云霞消散,与他处无异。
知道是老子关闭了洞府,不由得摇头暗笑,你关闭了洞府,可你能关闭得了天下苍生,无数修士,各教圣人的心吗?他也不再多想,随即驾云向女娲的宫殿赶将过去。
入得娲皇宫境内,但见云霞全无,碧草依依,绿水悠悠,全无半点当年的气派。
他知道女娲也似老子那般,封闭了宫殿,只想平静的看那封神之战,心中暗叹。
急按落云头,自有童子禀报,他入内落坐。
女娲看了李随云一眼,颇无无奈的笑道:清虚道兄,若非是你,换个人来,我也不会见他。
你又有甚事,居然又赶将来?前番我入红尘,为的可是西方教总欲侵我东土之事,今日你又来找我,为的却是何事?李随云轻轻一笑,又把出说服老子那套来,一番诉说,然后看着女娲道:娘娘,我也知道你和妖族的关系,但你毕竟是人族之母,若是坐看人族和妖族争斗不休,怕也要痛在心里。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你莫不如就此放做个决断。
女娲轻笑道:你难道不怕我和截教联合,重振妖怪之威望,夺人族主角之位?李随云轻轻一笑,淡然道:我想娘娘不会如此不智。
人族为天下之主角,乃是天数。
岂不闻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妖族的辉煌已经过去,若想重复旧日之荣耀光,没有几千年,几万年的岁月,怕是不会再有那等好事。
说到此处,他起身近前,看着女娲娘娘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道:娘娘既为人族之母,为何不为人族做一番打算,从此以后,人族日夜祭拜娘娘,朝夕祭祀,岁岁朝拜。
娘娘四时为人族布雨兴云,使人族安乐,此为正理。
女娲看了李随云一眼,默然无语,似在沉思,又似在犹豫,过了好一会,才低声叹道:我们也经历了无尽的岁月,也都证了混元道果,万事都看得淡了,这等俗事,也都不放在心上了……李随云截口道:娘娘既便不放在心上,那天下苍生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我们这些圣人,除了娘娘和伏曦外,还有谁有资格受万民景仰?炎、黄虽然有大功于世民,终不像娘娘这般无私,他们之时,可称盛世,他们自身,却又有不足之处。
况且他们修为有限,也镇不住天下群圣,只有娘娘才能担此大任。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复又道:至于我们,我们也将回归三十三天之上,属于自己的空间里,轻易不履尘世,只还人间一个太平。
只留下未证仙道的弟子,默默的守护着这片大地。
直到,直到这世界重归于混沌的那一天。
女娲突然站起身,向李随云行了一个大礼,轻声道:道兄,我代天下苍生谢谢你了。
女娲心理清楚得紧,李随云的浮云岛实力之强,当为各教之首。
他既然能做出这等决定,显然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这等作为,委实让人尊敬得紧。
她这一拜,非是为了别事,而是心总感动的缘故。
李随云轻轻一叹,坦然受礼。
待女娲坐好后,又轻叹道:娘娘,人族之事,却要劳烦你多费心思了。
那纣王固然有过错,但成汤治下百姓无罪,虽成汤气数已尽,但兵戈起时,能不让生灵涂炭,还是不让生灵涂炭的好。
女娲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叹之意,看向李随云,点头道:这事我理会得,清虚真人尽管放心也就是了。
商王无道,闻仲虽然贤能,但终是有失君臣之道,怕也不能长久。
日后理论起来,他少不得要遭了毒手。
到时候成汤基业自然败坏,也不需我们费什么心力。
说到此处,女娲娘娘眼中又多了丝笑意,看向李随云,轻声道:到那时候,道兄门下的无牙和穿山两个弟子打开关隘,北地大军自然可长驱而入,纵是朝歌兵力雄厚,也可一鼓而下。
如此,则改朝换代已完,周复代商,有八百年气数,也不违背了天道。
待得八百年后,天下自然当大变。
李随云轻轻一笑,低声道:娘娘放心,我绝对没有别样的心思,当初布下这步暗棋,却是看元始师兄不过眼。
如今我们已定了心思,却也不需再费什么心思。
待得此间事了,我门下弟子自然攻成身退。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向女娲告辞而去,径自出门,回转北地去了。
女娲送其出门,随即关闭洞府,等待时机不提。
第四十六章 心悔恨北地自立,呕心血闻仲应劫孔宣到得北地,但见北地之民,忻乐太平,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又幸得连年风调雨顺,老幼鼓腹讴歌,凡遇差徭,争先早办。
米满仓廒,财盈府库。
又见各路兵马,装备精良,有那善战骁勇之士,尽挂青铜重甲,带半丈之圆盾,持丈八之矛。
又有犀皮甲胄之兵,尽握青铜短剑,往来跳跃,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有龙腾虎跃之气势,有吞吐天地之志向。
那破军听得孔宣到了,急率门中子弟出迎,将孔宣接到城中。
孔宣见了诸人,点头道:各位师弟,我观此处,端的是兵多将广,若用师父的话来说,此乃帝王之基业也。
天故予之,不去,必遭天罚。
众修士听罢,面上尽露喜色。
一个个点头称是。
李随云所传之功法,其中有巫门的影子。
巫门众巫祖一个个性喜相斗,并非仅因本性,也有功法的原因。
虽然李随云所传功法中,也有炼心的功用,但有一句话说得好,野兽再被抚养,也脱不了本性。
有一个好斗的师父,门下弟子可能有良善之辈吗?孔宣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随即询问诸弟子道:各位,那伯邑考如今如何?你们莫不是把他当傀儡罢?师父极推崇此人,若你们真要欺负他,怕要惹师父不高兴啊,到时候少不得一番责罚。
需知我等不过是在红尘打个转罢了,再过得几年,我等自然要回浮云岛去寻那仙道。
破军摇头笑道:师兄取笑我们了。
那伯邑考乃是大贤之人,北地如此贫瘠,我等又不通文治,可这北地在他手中,却似那捏面人手中的面,他想弄成什么样,就成什么样。
此地民谣有言,‘感哉伯邑考,居住荒滩上,一年成村落,三年成城郭。
途经荒凉地,起庐日农耕。
一年民丰足,三年民富足。
’孔宣轻笑点头道:此方为大贤。
似文王那等贤能,只好称人贤,而这伯邑考,则可称圣贤。
与这等人共事,却让人放心,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
他平日里只处理民政,不理会军事吗?贪狼沉吟片刻,点头道:他只言自己不通军事,平日里只是多过问补给之处,若是别处,他却不做半点理会。
我们半点事情也不曾瞒他,只是他不愿意参与罢了,似这等倔强之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玄璞一直没有做声,直到此时方才感叹道:此人实是罕见的贤能之人,但美中不足,他没有做君主的气派。
需知为君之道,讲究一张一弛,既需维持臣子的平衡,也需要维护君主的权威。
这固然需要仁德,但同样需要冷血。
他只有仁慈,而没有铁血,凡事以宽待人,这么一来,他未免给人一种软弱的感觉。
说到此处,玄璞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孔宣,轻声道:君不威,则臣不畏,臣不畏,则国不宁。
似伯邑考这般,当个贤相还好,若是当上了君主,守成时期勉强可以,若碰到了乱世,他只能是被牺牲者。
从这点来说,姬昌的选择还是正确的,任何精明的人处于他那个位置,都会选择姬发,而不会选择伯邑考。
孔宣一直没有说话,他眼中只有感慨,过了好一会,他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轻轻点头道:几位师弟,你们难道不知道,就是伯邑考这份纯真,才是最最吸引师父的吗?如果他真像姬发那般精通为君之道,我们怕是也不会冒着封神榜上有名人的风险来帮他罢!诸修听罢,尽露了然之色,眼中都多了感慨之意。
玄璞看向孔宣,沉吟半晌,将其余的同门挥退了出去。
这些修士心中狐疑,有几个面上竟然有龌龊的笑意,显然误会了孔宣和玄璞的关系。
玄璞心中疑虑从生,他看向孔宣,随手布了一个隔绝他人窥探的阵法,压低声音对孔宣道:师兄,师父终于下决心要对截教动手了吗?截教弟子众多,虽不及浮云岛数万弟子之众,但高人也自不少,若是斗将起来,怕是少不得一番雪雨腥风。
到时候,怕是被别人占了便宜。
孔宣轻叹一声,眼中多了丝无奈,也多了丝感慨。
他看向玄璞,颇有些无奈之意,轻叹道:截教弟子终是免不了自大之意。
我在军营之中,也多见他们的跋扈。
就他们这般模样,又怎能让师父放心?本来七圣大战,师父想趁势坏了西方教之根本,不想共工一番劝说,将师父说动了心。
玄璞恼恨道:他定是因为巫门被灭,看妖族兴盛不过眼,方才有这等言语。
他这种人,总想着将别人拖下水,真真可恶得紧。
孔宣摇头冷笑道:你当师父似你那般,全无半点主见不成?若非师父早有这等算盘,那共工怎么能一说就成?你我都是清虚门下弟子,师父又怎么不为我们考虑?我们也不需多理会什么,只管做好自家事,也就是了。
玄璞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方才点头答应,撤去了阵法,不过面上殊为不悦。
他和三霄并那赵公明极好,自然不会喜欢背后算计四人,但李随云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只好听令行事不提。
这边北地方得安宁,不过三月,那边又有快马行至北地,来人乃是西周大贤臣周公旦。
这周公旦随行人员不过十数,一个个尽是顶盔贯甲之士,乃是精锐之士。
站成整齐的一排,为首一人,头带金盔,以雕翎为盔缨,威风凛凛。
手中握着一张保雕弓,马上挂了十袋箭,其中一袋装金饰银,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破军心中暗疑,笑着向周公旦询问。
周公旦也不隐瞒,解释道:这只部队乃是大王新组建的鸣镝军。
尽是蛮人战士。
这些人也忠心得紧,为人又善战,深得大王宠信,这次出来,才派给我为统帅。
破军听的鸣镝二字,身子微微一动,随即垂下眼皮,口中赞叹道:如此将士,真虎狼之士。
成汤之兵,便是再强悍十倍,也不足惧。
众人大笑。
伯邑考随即询问周公旦此来之事,周公旦也是满面疑惑之色,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上面有火漆封印。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说法,只知道让我当众宣读。
真真奇怪得紧。
破军眼中寒光闪烁,他已经向几个同门发出了准备动手的暗示。
这边的七杀和贪狼将手中的兵器紧了紧,眼中都闪着一丝冷酷的光芒。
两个人不经意的挪了几步,成钝角逼近了那十几个骑着战马的鸣镝军。
这边一身文士服的孔宣打了个哈哈,不经意的向伯邑考靠了靠。
所处的角度也很奇怪。
伯邑考并没有觉查出这些人的异动,他只是很恭敬的请周公旦宣读周王的旨意。
可渐渐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旨意很简单,让伯邑考收拾一下,进京替换姬发为质,过得半年,再派他人顶替他入京为质。
伯邑考的心很冷,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难道他的父亲只知道二弟,而不知道他吗?他的眼中,已经多了丝晶莹的泪光。
贪狼和七杀身子微微动了动,但没有散发出一丁点的杀气。
他们两个在等待着破军的命令。
虽然他们看出那个为首的骑士从那个与众不同的袋中抽出了一只造型别致的羽箭,搭在了宝雕弓上,而其余的骑手也都弯弓搭箭。
这边孔宣嘿嘿笑着,看了看一脸古怪之色的周公旦,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感觉。
原来你也是被出卖的人啊。
他抬头看了看鸣镝,见所有的箭都指向了伯邑考,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破军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微一点头。
这边贪狼已是大笑一声,战神一挥,但见一只青色的,巨大得异常的戟影滑过,所有的骑手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了齑粉,随风消散。
这边孔宣轻轻一笑,大手一挥,手中已然多了件黄色的袍子。
轻轻一抖,已然披在了伯邑考的身上。
诸位看官可能要问,此时黄袍尚未成君主转用,为何孔宣有此举动。
盖因姬氏乃是黄帝之苗裔,周王之祖乃人帝高辛氏之后代。
更兼这北地属水,以水生,泽被后土,故有黄袍一说。
其实颜色并没有太过重要,毕竟当时民生蒙昧,小民也不懂得许多,孔宣之所以将出黄色王服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喜好。
群臣见伯邑考黄袍加身,哪里还不明白,一个个纷纷拜倒,高呼大王万岁。
也不理会周公旦之惊愕,随即宣告北地自立,号北周。
传檄通告天下。
檄文中备言西周、成汤之恶不提。
闻仲在朝歌中日夜忙碌不休,他的身子也不像以前那般了。
虽说他也是颇有修为的修士,虽说他也算得上截教门下的高徒,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实在由不得他。
更何况他乃成汤的擎天之柱,不甘心失败的阐教之士自然以他为目标,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朝政糜烂,偏又赶上灾荒连年,一些城中的粮库里面能饿死耗子,似这般事,却又如何是好?闻仲是个人才,成汤也有不少的人才,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虽然有不小的本事,但对天灾却没有多大的本事。
闻仲心中委实忧虑得紧,他也顾不得别的事,只是连日来走访各地,缓解旱情。
他手下那八十万人马,早就卸甲归田了。
只保留二十万精锐之士,朝歌附近留了八万,其余一面三万,分调各地。
虽然多少减轻了国家的负担,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闻仲这日心神委实不宁,也是他命中注定,该着自劫。
他行至五关,忽醒起部下有四将乃是黄花山人氏,一时心动,也不告知众将,便往黄花山一行。
他贪恋山中风景,不觉已是金乌西坠。
心中又醒起西岐之事,便往西岐而行。
不想遇上一石碣,上书三字,名曰绝龙岭。
闻仲面色微变,眼中也多了丝惊疑之意,他坐下墨麒麟,似也知道不好,有些畏缩不前。
只在那里低声咆哮。
闻仲此时忽然开窍,连日来的忧闷,竟然一扫而空,连日来心头的疑惑,也豁然贯通。
奈何他是刚性之人,逢强愈强,他也不多说,随即掣出雌雄双鞭,强催坐下墨麒麟上岭。
他渐上岭来,却见这岭端的险峻,但见:巍巍峻岭,崒嵂峰峦。
溪深涧陡,石梁桥天生险恶;壁峭崖悬,虎头石长就雄威。
奇松怪柏若龙蟠;碧落丹枫如翠盖。
云迷雾障,山巅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湲一泻千百里。
正是:草迷四野有精灵,奇险惊人多恶兽。
此处端的凶险,闻仲急行间,却见一道人,身穿水合服,认得是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
他心中微动,收紧缰绳,淡淡的道:道兄在此何干?云中子摇头苦笑,微微点头道:道兄,你怎地到了此处,难道真是天命不成?说到这里,感叹不已。
闻仲心中疑惑得紧,回道:我心中无事,故在此游览,道兄为何说出这等言语?难不成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成?云中子苦笑道:道兄,如今截教月阐教已是反目,你怎地还敢走出关来?我奉玉虚之命,在此布下绝阵。
你不来便罢,你来此地,却是少不得要上那封神之榜,我心中不忍,方才感叹。
闻仲愕然,随即大笑道:道兄何必出此大言,你便真有本事,又能奈我何,我打不过你,难道还走不得吗?云中子面露感叹之色,淡淡的道:原来天命到时,真个躲不得。
说未了,用手发雷,平地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将闻太师困在当中。
云中子又用手发雷,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烈焰飞腾。
闻太师也是不惧,一拍墨麒麟,便往上走,不想云中子早有准备,将从姜子牙处借得的打神鞭祭起,正打在闻仲头上,将他打得跌落尘埃。
云中子复又发雷,四处有霹雳之声,阵中火势凶猛,连人带坐骑,化为灰烬。
可怜成汤太师,为国捐躯!一道灵魂往封神台上去了。
第四十七章 雪心恨纣王兴兵,为名利群修乱舞这闻仲虽然身陨,往那封神台上而去。
但他忠心不灭,一点真灵借风迳至朝歌,来见纣王,申诉其情。
此时纣王正与妲己享乐,忽一阵昏沉,伏几而卧。
忽见太师立于旁边,心中吃了一惊。
闻太师面露苦笑,向纣王道:老臣外出查探灾情,不想被阐教之人暗算,身陨绝龙岭。
老臣死不足惜,唯放心不下陛下,愿陛下勤修仁政,求贤辅国;毋肆荒淫,浊乱朝政;毋以祖宗社稷为不足重,人言不足信,天命不足畏,企反前愆,庶可挽回。
老臣欲再诉深情,恐难进封神台,臣去也!径往封神台来。
纣王猛然惊醒,却是再不多言,急命左右探察,不数日,探子回报说闻仲身陨,不由的心中悲痛欲绝,痛哭不已。
费仲听得闻仲身陨,面色殊为不乐。
其妻心中疑惑,有些恼火的道:你今天抽的是那门子的风,怎地如此模样,仿佛丢了百万钱财一般,真真是恼人得紧。
说到此处,她重重的唾了一口,颇有些不屑之意。
费仲苦笑道:你这婆娘好不晓事。
你哪里知道天高地厚。
闻太师遭了阐教中人的计算,身陨绝龙岭……他的婆娘听了不由得大笑道:你这人真是愚蠢得紧。
那闻仲一直和你不对付,当年还对你起拉杀心。
如今他遭了毒手,正好去了你的心头之患。
从今天起,你就是商王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朝野中,还有谁是你的对手?谁不得看你的眼色行事?你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费仲冷笑道:我一世英明,怎么就娶了你这个笨得不能再笨的婆娘?你真让我失望透顶了。
我问你,我这一切,都是谁给予的?费仲的妻子轻笑道:你这呆子,真是有趣得紧。
你和我开什么玩笑,你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靠过谁来?满朝文武,包括那尤浑在内,哪个不想将除掉?你居然问我你今天的成就究竟是谁给的,真是可笑得紧。
费仲冷笑道:我说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
我说你愚蠢,你还感到委屈。
真是好笑得紧。
我告诉你罢,我今天这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你别撇嘴,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今天这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若没有陛下,我什么都不是,同样,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陛下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他妻子有些恼恨的道:你这呆子,真让人气恼。
你的一切便都是大王给的,那又怎么样,和闻仲有什么关系,怎地闻仲死了,你便这般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真真让人不爽利。
费仲摇头苦笑道:我也不喜欢闻仲,但你要知道,闻仲乃是大商的擎天之柱。
闻仲身陨,则大商再无一人能镇得住局面。
那些将领虽然一个个颇有才干,终是精通一门,不似闻仲那般事事精通。
若是西周趁此机会,大举进犯我大商,我们又该如何阻挡?说到此处,费仲眼中多了丝急切,他恨声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大商真被西周取代,以我的恶名,又怎能善终。
到时候休说这万贯家财,便是连性命都不能保得。
你难道还怪我伤心闻仲吗?他妻子听了,微微冷笑,呵斥道:枉你一个挺大的男人,居然还不如我一个女人。
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大商六百年的基业,岂是说能动摇,便能动摇得了的?想那各处关口,哪个关口的守将不是神通广大,能争惯战之辈?似那邓九公,张奎,又似那李穿山,李无牙这等大将,哪个不能独挡一面?你派一两个出去,何愁大事不平?费仲听了微微冷笑道:你说得到清楚。
可此时国家情势糜烂至此,我再无半点手段。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国库存粮用手都能数得清楚,这等窘境,如何打仗?他妻子冷笑道:我闻那西周之富庶,可称天下一绝。
你这笨蛋,何不以大军出征,尽掠野谷之资,以资军用?到时候他们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浪来。
待得西周平定,这朝中事,还不是你说了算?费仲听罢,沉吟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他虽是个小人,但也是个颇有能力的小人。
他心中清楚得紧,若不平定四方叛乱,自己的好日子怕也要到头了。
他也不迟疑,急写奏章去了。
第二天上朝,他抢先出班,力陈各地叛乱需得早早平定。
正言间,忽有人闯进来报说那姬发已被人救走,还伤了百十个商军。
众人听了无不变色,面上尽是恼火之意。
尤浑抢先道:质子叛逃,则西周反叛只在眼前。
如此大事,关系到国家之存亡,却是马虎不得。
费仲听罢,急出班奏道:大王,如今战局糜烂,需得调遣强兵勇将,方可平定叛乱。
臣保举邓九公为将,定能马到功成。
众将都知邓九公之本事,听了这话,一个个面上眼里尽露赞叹之意,都言邓九公之才干。
纣王此时只想早日平定叛乱,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
便命灯九公为大元帅,调动精兵十万,要克日平定西岐。
时有亚相比干在侧,他见纣王如此,心中微动,出班奏道:大王,如今阐教营中多修士相助,邓九公虽然厉害,终是马上将军,比不得那些能争惯战,又善呼风唤雨的修士。
为今之计,不如普地里发放檄文,备言众诸侯之过错。
同时告诉那些修士,只要辅佐成汤,则必有后报。
绉王听罢,大喜道:此言不错。
我闻天下草莽间多有英豪之辈,若能得他们相助,别说一个小小的西周,便是四海,也可为我扫平。
他更不迟疑,随即吩咐从人拟了招贤榜,在天下各地四处张贴。
这事上有两件是最动人心,一是名,二是利。
这两件事委实太重要了点,世人可以为这名利二字,闹得天翻地覆,也可以因为这几个字,弄得一世英雄毁于一旦。
世上万事或可放,弃名抛利心难甘。
这天下群妖和各地隐居的修士有不少看到了成汤所立的招贤榜,一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巴。
他们心中都高兴得紧。
毕竟若能辅佐大商,成就不世王霸之业,则自己一脉的名声,端的是名声大嘈。
这成汤立榜三日,有人来报名,这人乃是一个巨人,真个威武得紧,身高数丈,周身肌肉宛如虬龙,盘旋不休,便是刀砍上去,也只是火星四溅,难伤及肌肉分毫。
他更有一般大本事,乃是天生神力,力能陆地行舟,顿餐只牛,用一根排扒木,姓邬,名文化的便是。
他本来也在山中隐居,只因肚子太大,平日里难哄饱肚皮,故前来投军。
纣王见这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相貌不俗,又孔武有力,心中甚喜,毫不犹豫的将其收入军中,直派入邓九公营中听调。
过不得三五日,又有两人前来投军,自称高明、高觉。
这两人相貌又自不同,怎见得:一个面如蓝靛腮如灯;一个脸似青松口血盆。
一个獠牙凸暴如钢剑;一个海下胡须似赤绳。
一个方天戟上悬豹尾;一个加钢板斧似车轮。
一个棋盘山上称柳鬼,一个得手人间叫高明。
正是:神荼郁垒该如此,要定西岐报商王。
这高明,高觉两个,乃是棋盘山的桃精、柳鬼。
他们两个本在山中修炼,也不知道有多少岁月,各自炼成一门神通。
只因天机难测,迟迟未证正果,依然是妖怪,难入仙道。
他们两个心中也自急噪,终醒起一事,莫不如到成汤营中呆上几天,积累些功德。
没准能混个一官半职。
日后也能受庙宇之香火,说不得便可成就仙道。
纣王见这两个相貌凶恶,知是异人,心中更喜。
又与二人戏耍,三十里内,风吹草动,尽瞒不过二人之耳目。
纣王大喜,知道有此二人在军中,则万事无忧。
他随即重赏二人,将二人打发至邓九公军前听用。
邓九公得知二人的本事,心中愈喜,直将二人奉为坐上宾,他知那西岐城高壕深,更兼将士用命。
若要击败对方,不施展点绝妙的法术,怕是成就不得大功。
如今这邓九公军中修士渐多,他方欲出兵,不想又有一人前来投军,但见此道人戴鱼尾冠,面如重枣,海下赤髯,红发,三目,穿大红八卦服,骑赤烟驹。
自言乃火龙岛焰中仙罗宣是也;因申公豹相邀,特来助邓九公一臂之力。
邓九公心中大喜,又闻那罗宣言好友未到,故暂且等待,又过得两日,一道者,黄脸,虬须,身穿道服,徐步而来。
见了邓九公,自言乃九龙岛炼气士刘环是也。
他和罗宣见礼毕,双方少不得又一番聒噪,互诉离别之情绪。
邓九公也知自己为等这些修士,多耽搁军机。
此时再不迟疑,随即点集兵马,浩浩荡荡的向西岐杀去。
出得无关,监军尤浑却又纵容士兵烧杀抢掠,这些兵士全无半点纪律,一路上恰似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不过半月,大军已抵西周都城。
这文王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政事尽付于散宜生等人,军事只管由姜子牙操纵,自己撒手不管。
如今他身体愈发沉重,闻得城外成汤大军复又杀到,不由得大惊失色,挣扎着起身道:诸位,成汤大军怎地突然又把出这般手段来,难道他们要和我们拼个不死不休不成?众人皆唯唯,却不尽言,只是面露微笑,以善言开导不提。
过不三日,终有快嘴的小卒将近来放生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文王。
文王听罢,却是叫苦不迭,心中暗自恼恨。
他心里清楚,这次西岐怕是让人给算计了。
而且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算计了。
文王心中的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西周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休养生息的时间。
至于成汤,他们依然很强大,自己只能等,等对方衰落。
可如今阐教插手,让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更让人气恼的是,他们又让战火燃了起来。
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西周还怎么抵挡成汤?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给绑在他们的战车上的自己再加上一条锁链罢了。
他重重的咳嗽着,眼中充满了无奈,他看了一眼左右,低声道:来人,传令,让伯邑考回来,我有事要嘱咐他。
一个小侍从壮着胆子道:大王,在您生病的时候,姜丞相派人给大公子宣旨,让他代替二公子为质。
结果大公子反了,如今已自立为北周王了。
他们虽然没有攻打我们,但也断绝了和我们的一切联系……听了这话,文王再也按耐不住,只觉得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恨声道:诸臣误我,诸臣误我。
若非他们,我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成汤有罪,与百姓何干?生灵涂炭,是我的罪过啊。
看到文王这般模样,那些侍从都慌了手脚,好一阵安慰,才使他平静下来。
此时的姬发则是另一番心态,他回来后,心中之恨意,端的是不可遏止。
他恨成汤,他要报复。
在姜子牙等人的谋划下,在众多臣子的支持下,文王被逼退位,姬发继位为王,即为武王。
随即发檄文传告天下。
同时派使者出使北周,又派人联络姬叔乾,有意拉拢二人。
伯邑考心中虽然不平,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边孔宣等人却是按耐不住,当即毁书斩使,派人带着使者的头颅回去见武王,以此表达了北周与西周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至于姬书乾,更是了得,他虽然只拥有十余座城池,而西方教又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根本没有余力支持他,但他依然选择了自立。
他的国号很特别,名为大周,同时让人将武王的使者烧去胡须,放将回去,以此侮辱武王的权威。
姬发大怒,有心讨伐,但此时,邓九公的大军已经到了城下,北周和大周依然一定动静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
第四十八章 识英才清虚出手,论心机意起收徒邓九公乃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他如何不知道行军打仗的秘诀?两军对垒之时,要注意的事情,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清楚。
当时,并没有什么兵法,打仗所凭借的只是众将的天分和后天经验的积累。
所存在的将领,都是经历了战火的考验,这也是一个将领万分可贵的原因。
邓九公已经知道了对方内部的矛盾。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如果不把握住眼前的机会,未免有些太辜负上天对他的厚爱了。
这边战火渐渐庞大,那边也不太平。
李随云和老子和女娲已经达成了一个隐瞒众人的协议。
但他的心思并不平静。
截教的实力还是太大了点,强大到让人感到恐怖的地步。
除了自己,其余各教怕是没有独自相抗衡的能力。
不过很显然,以李随云的个性,绝对不会自己门下弟子去当炮灰,和截教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弄个两败俱伤,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可如果削弱截教的实力,怕也没有什么好处,万一阐教真撑不住了怎么办?如今的情况和封神演义中说的不同,书中的封神大战,先不说纣王德政已失,便是天下群圣,也只有一个通天支持他,实力上的差距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可如今纣王虽然不理朝政,但终究没有太过份的举动,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个昏君罢了,他还不是暴君,朝廷在臣子的努力下,还是能得到不小的发展。
最起码国力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西周自立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更为关键的一点,书中的通天并不清楚元始的目的,直到最后才出手,在那个时候,他出手已经晚了。
可现在因为有自己的插手,以至于双方斗了个势均力敌,自己甚至还略占上风。
自己这只蝴蝶,终于煽起了巨大的风暴。
李随云真的很犹豫,他甚至想和元始联手,共同对付通天,但他终究是一点良知未泯,对同为东土圣人的通天和元始,施不出这等卑劣到了极点的手段。
苦思良久,却终不得其法。
正愁苦间,忽见妹喜蹦跳着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只小兽,似是一只小猫,可爱得紧。
她显然爱极,轻轻抚摩着这小猫的绒毛,面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李随云心中一动,轻笑道:丫头,你抱的是小猫吗?从哪里弄来的,我这岛上虽说物种繁多,但这等普通的走兽数量却少得紧,莫不是外岛哪个修士特意从陆上抓来讨好你的?妹喜轻笑道:师父说笑了。
这不是小猫,您再仔细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动物。
说罢,双手握住小猫的前肢,让李随云看。
李随云看了一眼,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真真顽皮得紧。
从哪里找来的小豹子?你难道不怕母豹子找不到孩子,发怒吗?当心它找到你,要咬你。
妹喜轻笑道:师父真逗,以我的修为,休说豹子,便是南山的猛虎,北海的矫龙,我也不怕,何况是一只豹子?这豹子我看它漂亮得紧,已经抓起来给门下的童子当坐骑了。
李随云轻轻点头,他突然醒起一事,仔细看了一眼妹喜怀中的小豹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轻轻拍了一下大腿,颇有些懊恼的道:却是我糊涂了,居然忘了他。
如此人物,若是收到门下,封神之战,岂不是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思发展?他再不迟疑,随即叮嘱了妹喜和梅雪宜、妲己三人一番,便即出门,也不乘车,也不御兽,足下升云,直上青霄去了。
他心中有事,云路极快,不一时,已过东洋大海,到的大陆之上。
他双眼微闭,神识散开,向四面八方探将去,过得片刻,微微点头,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向西北方直去。
诸位看官,你们道这李随云看上了谁?莫胡想,李随云虽然有些时候胡闹得紧,却非那种不知轻重之人,更何况他那胡闹的手段,只是为了蒙骗世人,为自己增加一层保护色罢了。
并非像其他人想象中的那般浅薄。
这李随云看中之人,却非等闲,正是那名动天下,以一己之力,凑齐封神榜上有名人的申公豹。
在李随云心中,申公豹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可以说,他被他的师父和同门算计了,可笑他还费力奔走,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脱,依旧是封神榜上有名。
可换个角度来说,这申公豹也是一个人才,一个罕见的人才。
修士都是骄傲的,彼此间的地位有着明显的差距,就如同贵族和平民一般。
这种阶级的存在,使修士与修士之间,有着一层不意察觉的薄膜。
可申公豹不同,他为殷商拉来的修士,无论哪一个,都有一技之长。
再不济,也有不小的神通。
可这些人的出身,有些实在难以让人恭维。
由此一点,可以看出申公豹的交往广阔,也可以看出他并没有那所谓的门户、地位之见。
申公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大BOSS盯上了,他正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休息。
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耳边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他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困倦之意,渐渐的有些朦胧的感觉。
他真的很累,不光是肉体上,精神上也有说不出的疲惫。
这也难怪,截教修士虽多,但多有不愿临那红尘者,他既然要和姜子牙做对,自然要寻那神通广大的修士,见得对方,还少不得卖弄口舌。
其中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些时候,他真有些后悔,如果自己跟着姜子牙反商,说不定如今也能享受到人间富贵,何必受这等苦楚?不过此时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且不论自己做得对错,如果自己重新投入姜子牙的麾下,怕是不会得到重视,天下修士也会因此鄙薄自己。
一个修士的名声完了,他又没有足够的神通,那他也完了。
正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的申公豹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头,他似乎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猛的睁开了眼睛,但见李随云满面笑意,正坐在石头上,双手抱膝,面带诡笑,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急施礼道:原来是清虚师叔,申公豹见过师叔,不知师叔今日怎地如此闲适,居然到得此地?李随云轻哼了一声,点头回礼道:你这小子不也闲得紧吗?我观你在此地休息,却是惬意得紧。
你怎地不去寻朋访友,何必在此地纠缠不休?我闻你有大志,偏要助纣为虐,和师门做对。
本以为你是个何等英雄人物,不想你也不过如此,受了点挫折,便打起退堂鼓来。
申公豹听了这话,面上不由得泛上红色来,他看了李随云一眼,有些尴尬的道:师叔见笑了,我只是气不过姜子牙那般作为罢了。
我修为也不比他弱,神通也不比他小,同他相比,我更年轻,凭什么他便能享人间之富贵,凭什么他便能代天封神?我不服他,所以才会和他作对。
李随云轻轻点头,赞叹道:正该如此,你却有心,此诚为难得。
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呼?那姜子牙不过运气好罢了。
当年我等同签封神榜时,鸿钧随意定其为代天封神之人。
若是当时鸿钧的手再偏了点,说不定你便是那代天封神之人。
你和他作对,却是大快我心。
申公豹的耳朵动了动,他内心显然有些紧张。
李随云的恶名实在是太盛了些,那些圣人虽然都有些怀疑李随云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这些小辈并不知道李随云的真实面目。
深吸了口气,申公豹平静了一下心情,眼中也多了丝感慨,他借着这短暂的时间,已经平复了心情。
他看了一眼李随云,平静的道:清虚师叔,说出你的目的罢,你此来所为何事?您该不会是专门来看你这不成器的师侄的笑话罢!李随云轻轻的笑了笑,心中对申公豹的评价更高。
这年头什么人最珍贵?人才最珍贵。
申公豹面对自己这种恶名昭著的修士,居然能这么快平复自己的心思,又能如此平静的应对自己,他心思之坚忍可见一斑。
轻轻点点头,他淡淡的道:申公豹,你是个聪明人,你考虑过这么做的下场吗?你挑拨截教弟子出山,寻阐教弟子的晦气,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他们找上你吗?你想过成功和失败的结局吗?申公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深深的看了李随云一眼,咧嘴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眼中已经多了丝了然,他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是截教胜利了,我作为阐教的弟子,虽然和阐教不和,但依然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会得到他们的信任,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我寻个安静的山场,潜心修炼罢了。
若是倒霉的话,我可能连性命都保不得。
至于阐教,如果他们胜利了,自然不会放过我这个背师之人,虽然我的举动在无意间给他们帮了忙,但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我这种人的存在。
一方面他们要杀鸡儆猴,用我来震慑天下的修士,另一方面,他们也需要让我来当替罪羔羊,把截教弟子死伤无数的罪名推到我身上。
李随云有些疑惑的看着申公豹,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赞赏,又怀疑,又满意,又有一丝丝的钦佩。
人才啊,这才是真正的人才。
深吸了口气,他淡淡的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结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你认为是哪个人都有机会修道,是哪个人都有机会步入仙道,是哪个人都有机会得享长生不死吗?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数十年的苦修付之于流水?申公豹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轻声道:不甘心又怎么样?一开始我就走错了。
这条路没有回头路,可不走这条路我又不甘心。
再说当时我走这条路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结局会如何,我只是为了和姜子牙争一口气。
这条路没有回头的路,只有走上这条路,就只能走下去。
说到这里,申公豹很消沉,面色很难看,他似乎有些难过的意思,毕竟他经历的这一切,让很多人都难以承受。
虽然他已经猜测出了李随云的用意,但一提起自己的心事,他还是有些失落。
李随云轻叹了一声,轻声道:你既然如此聪明,怎地不谋求一条退路?无论是女娲娘娘,还是天下间的哪个圣人,都有不小的神通,也能庇护你,保你无忧。
你为何不寻他们相助,拜到他们的门下,或托庇于他们门下,如此一来,将来一旦真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上那封神之榜。
申公豹苦笑道:师叔说笑了,我虽然也算得上阐教的修士,也是那二代的弟子,但我入门极晚,虽然勉强称得上有些本事,若要唬弄普通的小民还好,若是碰上了广成子那般的修士,又能济得甚事?似我这等没有多大本事的修士,哪个圣人愿意收到门下?况且我又是阐教之叛徒,哪个圣人又愿意收我为徒?听了这话,李随云微微点头,他心中也自好笑,这申公豹端的狡猾,自己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用意,可偏偏装糊涂,委实可恨得紧。
若非自己是爱才之人,怕是早出手收拾他了。
敢和圣人玩心眼,打机锋,天下间可真没有几个修士敢这么做,像申公豹这等修为的修士,更是一个没有。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李随云微微点头道:申公豹,你也不必和我扯这套,你是聪明人,我就是看中了你这点,才动了收徒之念,你可愿意归入我门下?我浮云岛收徒,向来不问出身。
你可愿意拜入我门下?申公豹听了李随云的话,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李随云的话,反倒陷入了沉思。
李随云也没有逼迫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第四十九章 为同道冒险出山,心生隙坐看风起申公豹真的很踌躇,他猜到李随云要将他收为手下,但他没有想到李随云居然想将他收为弟子。
清虚道人的弟子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浮云岛数万群修,门下弟子却只有那几个。
能拜入他的门下,那是天大的福分。
可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申公豹并不像别的修士考虑的那么简单,他担忧的是李随云背后的目的。
没有人愿意做无用功,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白吃的美餐。
如果摸不透清虚道人真正的用意,他是不敢答应的。
说什么爱才,哼哼,这年头,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爱才,谁信啊?申公豹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深深的看了李随云一眼,淡淡的回绝道:清虚圣人,我虽然不济,但好歹也是阐教的修士。
阐教虽然待我不公,但我却不能背叛师门。
您虽有好意,但我却不能接受,还请您见谅。
李随云轻笑了笑,微微摇头,这是自己第一次被拒绝。
他也知道申公豹的顾虑。
像这种在乱世中求生存的人,自然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
当他们面前拜访着一顿大餐的时候,他们第一件事不是考虑如何享受,而是考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自己如果吃下去,会有什么结局。
定了定心神,李随云轻叹道: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你好自为知罢。
不过阐教势大,你要想胜他,却也不易,你若想压过姜子牙,还有不小的路要走。
更何况姜子牙那西周之国相,你至今仍是白身,你还有的路要走。
申公豹的面色微微变了一变,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露出了了然之色。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分明是在暗中提点自己。
如果真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压过姜子牙的话,最起码要在殷商取得一定的地位。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施一大礼,复又向李随云点点头,随即驾云去了。
和清虚圣人这种级别的人在一起,真的很累,他有一种深深的畏惧感,虽然面上能保得自然,但内心的畏惧还是抹不去的。
李随云看着申公豹离去,不其然的升起一丝惋惜。
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申公豹很难逃脱阐教的毒手。
这倒不是他高看自己多少,因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敢庇护他,更为关键的是,现在连自己也要打截教的算盘了。
西岐城下,两军大战不休,成汤得了天下散修和截教真人相助,声势大张,攻城掠地,真个是所向无敌。
不过阐教的金仙也非等闲,随便拿出一个,都不是对面大营中的修士能匹敌的。
故连着几场大战下来,阐教只不过损失了一些小猫,但截教损失的却是大鱼。
赵公明当日和闻仲分手,回到罗浮山,一门心思的修炼神通,看上去倒似绝了入那红尘世界的心思,只想好生修道。
云霄见赵公明如此,心中也放心了不少,这才和两个妹妹回岛修炼不提。
可她并不知道,这赵公明身在修行地,心系两军前。
比及闻仲遭了阐教之毒手,他不由得放声大哭,恨不能立时提剑,去寻阐教的晦气。
可身行方欲动时,却又改变了主意。
他知道云霄的性子,他这妹妹虽然外表柔弱,却极有主见。
自己若离此地,她少不得将自己带将回来。
他也有算计,暂时不动。
果不出所料,云霄得知闻太师身陨,顾不得两个妹妹惊讶,急带了二人,驾云急赶,不到半日便到得此处,入得洞府。
却见赵公明盘膝而坐。
云霄心中疑惑,少不得一番客套,说些闲话。
赵公明先以言挑道:妹妹怎地如此空闲,居然到得此地?云霄心中疑虑之意愈盛,她轻声道:兄长,你可知闻道兄遭了阐教毒手之事?可怜他一番苦修,却遭了对方的暗算,委实悲惨得紧。
赵公明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妹妹说得却是这件事。
闻道兄乃我截教有名之人,如今遭了对方的算计,日后少不得要与阐教理论。
说到此处,他突然面色一变,有些犹豫的道:妹妹不是要出山为闻道兄报仇罢?妹妹,当日你劝我好生修炼,今日我倒要劝你好生修炼了。
那红尘之事,于我等修炼之途,大有阻碍,我们何必趟那趟浑水?更何况如今商王已发大军,兵临城下,早晚都要分个胜负,何需我们费心?云霄有些惊讶的看这兄长,她没有想到突然之间,赵公明变得如此通情达理,难道他修炼这几天的功夫,就开窍了不成?定了定心神,她摇头轻叹道:兄长所言甚是。
我本来担心兄长沉不住气,若是有什么损害,反为不美。
如今兄长有这般算计,我却放心了。
说罢,她也不迟疑,带了两个妹妹便回岛去了。
三霄于路无话,待到了岛上,琼霄轻声道:姐姐,你难道没有发现兄长有些不对头吗?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
兄长性格绝非如此,便是他心境大进,也不会变得如此离谱,您难道没有觉得他有些刻意的做作吗?云霄轻叹道:兄长什么地方都好,为人仗义,好任侠,但他的毛病恰恰在此处。
以他的性格,又怎么能忍耐得住,而不为闻道兄报仇?若我所料不错,他定然会将闻道兄身陨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若是当时他在那里,这件事大概也不会发生了……碧霄有些惊讶的道:姐姐,您既然知道兄长的心思,您为什么不阻止他?若按他的性子,就这么去寻阐教金仙的晦气,难保不吃大亏,若兄长有什么损伤,岂不是我们的过错?云霄淡淡的道: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
阻不如疏,兄长将这股怨气憋在心里,怕是于修行路上有阻。
若不及早的让他发泄出去,将来怕是要形成心魔。
若是那般,反为不美。
说到此处,云霄又轻轻一笑,点头道:师兄神通广大,又有定海珠护身,便是等闲也伤他不得。
况且当年清虚师叔还将一套法宝赐给了他,那东西自有玄妙之处,到时候他也该无事。
碧霄听罢,微微感叹,犹豫一下,她用商量的口吻道:姐姐,兄长虽有定海珠,终究只是一件法宝,莫不如将那金蛟剪也借给兄长,他有此宝护身,真若对上阐教神通广大的修士,也多了分必胜的把握。
有备无患,总好过措手不及罢。
云霄轻声道:若是定海珠无用,那金蛟剪也不过是应景的东西罢了。
对上别的修士,一点用处都没有。
还是算了罢。
更何况我派谁前去相送?若让你么们个去,怕是你们不肯回来。
若是派门下弟子送,又恐他们被人骗了。
还是算了罢。
兄长那定海珠也是先天之数,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碧霄和琼霄听的云霄如此说法,知道再无出岛的可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点头答应,自去修炼不提。
这边云霄沉吟良久,终是放心不下,又派了两个女童去打探消息,不过一天功夫,那两个女童便赶将回来禀报:那赵公明果然起程,到成汤军大营去了。
云霄得了实信,面上不露半点颜色,只是挥手让那女童退将下去。
她心中却又感叹不休,兄长,你这么做,难道真不怕上那封神之榜吗?连金灵、龟灵两位师姐都不能逃脱封神之榜的威胁,何况你我呢?想到此处,她又忍不住一声长叹,奈何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遥遥观望。
李随云此时已回到浮云岛上,他虽然没有收得申公豹为徒,但也给对方指了条明路。
相信以申公豹的头脑,应该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有些时候,自己做出一个决定,真的很难。
刚刚落坐,忽见妲己近前禀报道:师父,截教通天师伯派遣门下弟子长耳定光仙前来,有要事求见师父。
李随云眉头微微一皱,轻哼一声,淡淡的道:长耳定光仙?他是通天手下的得意弟子,也有不小的神通,他怎地到此,让他进来罢。
妲己点头答应,也不再迟疑,不过片刻,便引着长耳定光仙入内。
随即又奉上香茶,然后乖巧的退了出去。
李随云微微点头,颇为满意,随即对长耳定光仙道:通天师兄好端端的怎地派你到得此地?有什么话直说罢,也不用那些虚礼。
长耳定光仙恭敬的道:师父派我来请清虚师叔,如今阐教贼心不死,居然又设计害了截教门下弟子,如此大事,却是不可不报,特意命我来请清虚师叔到金螯岛商量此事,要与阐教证个高下。
说罢,将通天亲笔所书的信件交给李随云。
李随云将信撕开,看罢,眉头轻轻一皱。
信上也没有多言,只是请他到金螯岛撒谎能够一叙。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费话。
他看了一眼长耳定光仙,淡淡的道:通天师兄真是这么说的吗?你可不要记错了。
长耳定光仙也是微微一惊,随即醒悟过来,急道:师叔,我师父本想亲自前来与您商量,不想门中又出了不小的变故,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才冒昧相邀,还请师叔见谅,前往一行。
李随云眉毛一扬,哦了一声,轻声道:你们那金螯岛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绊住了通天师兄?长耳定光仙有些尴尬的道:我等同门听说阐教真人欺人太甚,居然使诡计暗算闻仲,都心生杀意,吵嚷着要去报仇。
师父虽然气恼,但也不想就这么和阐教大战,所以在岛上坐镇,弹压门下弟子。
又心忧封神之战,故派我前来请师叔前去,还请师叔不厌其烦,亲临一趟罢。
李随云听罢,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通天道兄也真有心,门下弟子之事,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也不怕累得慌。
似门下弟子这般事,便由他们去罢,也没有什么不好。
长耳定光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举手无措的感觉,他尴尬的咧了咧嘴,向李随云轻轻点头道:让师叔见笑了,师叔若无甚事,我便回去禀报师尊。
还请师叔告诉一下时间,我也好让岛上有所准备。
李随云轻哼了一声,收敛了笑脸,淡淡的道:我和元始、老子二位师兄反目,不为别的事,只因他们二人联结西方教,欺我东土修士。
我们之间,并无太大的深仇。
如今西方教自保有余,却再无扩张之能力,我也不用再费什么心力。
这封神之战,我也不想参与了。
长耳定光仙听了这话,不禁变了脸色,面上尽是惊恐之意,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但从他的眼中,分明流露出了急迫之意。
李随云轻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你回去和通天师兄明言,便说我说的,我志不在东土,只想守着海外这点地盘,和西方那点土地,过个富家翁罢了,也没有别的心思。
我门下弟子也没有犯什么杀劫,便不参与封神之战,也没有什么不妥当,还请他放心。
长耳定光仙听了李随云的话,心中叫苦不迭,若是通天知道李随云回绝了和他联盟的事,还不得将气都撒到自己头上?更何况原本一件美差,居然变成了一件恶事,这也太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他深深的看着李随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个一向和阐教合不来的圣人为什么会突然间会背叛自己唯一的盟友。
李随云见长耳定光仙这般模样,也自好笑,轻轻摇头道:你不必这般模样,你只管回去罢。
见了通天师兄,便如此说。
他自然明白你的意思。
长耳定光仙见李随云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微微苦笑,躬身施了一礼。
又索了回书,这才起身离去。
李随云召了两个门下弟子,将其送出岛去。
自己却又低头沉思,盘算着通天的用意,过了半晌,他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自语道:急什么,大战才刚开始,慢慢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