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云的拒绝让通天很恼火,他虽然知道自己做事有些失礼,但他没有想到李随云会如此果决。
他确实需要弹压群情汹涌的门下弟子,但并非脱不开身。
他这么做,只想向李随云宣告自己的身份,最起码在联盟之中,自己为主。
可李随云显然明白对方的用意,他的决定更让通天摸不清头脑,如此复杂的时刻,他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他有足够的自信面对自己的攻击,而保持不败吗?更何况一旦离开了自己,他有足够的能力面对对面的三教吗?可现在无论他想什么,都已经晚了。
圣人无论性子如何,都好面皮。
说出的话,就如同射出去的箭,再没有回射的余地。
自己无论怎么做,都只有硬撑下去。
他本就是性子高傲之人,自然不会向李随云低头。
他看了一眼下面的长耳定光仙,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先下去罢,你虽未请得清虚来,但这事也不是你的过错。
清虚道人的脾气,乃是天下诸圣中最为古怪的一个,谁都摸不准啊的性子。
发生这样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耳定光仙出了口气,面上多了丝轻松之色。
他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道:师父,清虚师叔神通不小,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决定?他应该知道阐教之心意,为何还会有这等主意?难道他那浮云岛真的强盛到如此地步,可以独自对抗天下群修了不成?这等神通,貌似我们截教也难做到这等程度。
通天淡淡的笑了笑,摇头叹息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当年清虚道人便有以一敌四的神通,如今西方教势力大损,怕是难成大气。
至于元始道兄,他也未必抵挡不了,若如此说,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长耳定光仙眉头皱得愈紧,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道:师父,您说清虚道人会不会对我们起了心思,要来对付我们?如果那般说,我们怕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清虚师叔。
毕竟说起来,我们的实力只和浮云岛相若。
可若是加上了阐教的力量,浮云岛的实力却是大大的超越了我们,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通天听了,眉头轻皱了一皱,浮云岛上弟子众多,虽然有不少可能比不过截教的弟子,但是绝大多数弟子的修为,绝对要超过截教。
需知他们积累了数万年的力量,一朝迸发出来,巨大的实力岂是其他人能抵挡得了的?自己若真和他们斗将起来,怕是没有什么胜算。
沉吟了片刻,他眼中多了丝感叹,轻轻点头,沉吟片刻,又露出了一丝笑意,平静的道:清虚不会那么做的,他便是想打我的算盘,他也不会有这种做法。
清虚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他绝对不会和阐教手,共同对抗我们,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依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作为。
长耳定光仙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眼中多了丝感叹,他轻叹一声,这才微微笑道:师父,若按照您的说法,我们却是半点事情也无。
如此一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地方。
通天轻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手让长耳定光仙退了出去。
自己却又低头沉思。
他嘴上说得当好听,却是在安慰门下弟子。
他也有说不得的苦衷,若是自己露出胆怯之意,那门下弟子还有什么士气可言?又怎么是清虚道人门下弟子的对手?他心中忧虑之意愈盛,盘膝而坐,眼中满是沉思之色。
他脸上尽是愁苦之意思,显然犹豫不决。
他心中也是忧虑得紧了,取了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在几案上摆弄,以此推演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一连三日,他连半点头绪都未曾看出。
有那好信的、亲近的弟子也知师父有心事在身,一个个尽在外面旁观,眼中满是狐疑之色,长耳定光仙虽不至大肆传播,但也和几个要好的修士透露了一二。
一来二去,也有一小部分修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有的能想象得到通天的心情,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决,思量着日后的道路。
通天的眉头愈皱愈紧,他不停的盘算着李随云下步棋的走向。
他最担心的不是李随云和他反目,而是李随云和老子、元始联合。
但他还有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清虚道人素来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存在。
他可能认同别人的领导者的地位吗?他和自主性极强的元始联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当然,他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一旦真发生了这种事,通天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罢。
自己终不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罢!又过了好一会,思量了许久,他才起身,发出一声长叹,眼中满是落寞之意。
他也是心思精明之辈,自然知道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
清虚道人不会放弃机会,和他对立,绝一高下,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那一天会到得这么快。
现在的他,只求事情不要向最坏的方面发展了。
深吸了口气,通天随即召见诸多弟子,不过片刻,宫中万仙齐聚,多数都面露疑惑之意,少数修士则面露了然,显然已经从长耳定光仙的口中得到了消息,心中已经多少猜测到通天的用意。
通天看了门下弟子一眼,在一瞬间,也产生了一丝犹豫,他在迟疑,自己是不是真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是不是真该向李随云低头,换取他的支持。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下去,到头来,自己这些弟子,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不过他这念头也不过是一转眼的事罢了,他的心随即转硬,眼中也多了丝决绝。
截教门下弟子,宁折不弯,自己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想到此处,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也变得有些冷硬。
他看向门下弟子,沉声道: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浮云岛已经和我们断绝了同盟的关系,从今天起,我们截教将正式入主红尘,同一切能和我们较量的力量相抗衡。
我们没有别的出路,元始师兄欺人太甚,闻仲已经遭了毒手,若我再不理会,还不知道有多少门人要遭毒手。
说到这里,通天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门下弟子,轻笑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在纳闷为什么我当初不同意你们出手,因为那个时候阐教刚刚得手,自然要小心防备。
如果那个时候出手,太过冒险。
所谓兵不厌诈,我们当时示弱,以骄他们之心,如今我们出手,定能事半功倍。
一雪我门人之仇恨。
众修听了,齐声应是,眼中都充满了狂热。
一个个恨不能立时飞到两军阵前,以寻阐教金仙的晦气。
通天微微一笑,又叮嘱门下弟子道:阐教虽然强大,但也不至于让我门下弟子尽出,你们有那修为高深的,大可前去会他们一会。
不过需要小心,毕竟那些家伙也有不小的神通。
不出岛的,需得好生修炼,日后我当和诸教大会,到时候,少不得一番拼杀,以证高下。
众修士听了,齐声应是,一个个面上尽有喜色。
截教修士多异类,他们神通本就不小,自然多好斗狠勇之辈,如今得了命令,自然要出手寻他人的晦气。
通天这边欲寻众人的晦气,西岐城下也不太平,两军大战,死伤无数。
虽然阐教金仙尽出,奈何赵公明手上的定海珠委实厉害得紧,众修士中,竟无一个修士能抵挡得了。
姜子牙连战不胜,又见同门多带伤痕,心中感叹不已,愈觉无趣得紧。
他渐生颓唐之心。
阐教众仙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但心病还需心药医,似他这般模样,光用言语相劝是没有用的。
陆压此时也到,见众人束手无策,微一沉吟,轻叹道:我有一术,当可置赵公明于死地。
奈何此计太伤天和,我虽精通此道,却又有不忍之心。
广成子见了劝道:道兄此言错了。
有道是凡事当以大事为重,当以天下为重。
那赵公明不明良善,偏偏要助纣为虐,似他这般,我们岂能容他?陆压见他如此说,摇头轻叹道:也罢了,待我明日见他一阵,便知端地。
第二日,陆压出见赵公明,双方少不得一番言语相斗,做些表面之俗事。
双方谈不拢,自然大战。
赵公明催虎提鞭来取,陆压持剑赴面交还。
二人交手未及三五合,赵公明将定海珠祭在空中。
陆压观之,大呼曰:来的好!化一道长虹而去。
赵公明见走了对方,也没什么办法,切齿而回。
这陆压逃归,面露得色。
此战非是与赵公明会战,实是看对方之形容,以备法术罢了。
众修见陆压回来,急聚将上来,询问结果如何。
陆压面有得色,点头道:诸位道友放心便事,大事可成。
说罢,便来见姜子牙。
姜子牙见陆压到此,手中还提了一花篮,心中不由得疑惑万分,轻笑了笑,施礼道:道兄此来为何?陆压轻笑道:我此来,特来治你的心病。
说罢,也不理会姜子牙之惊愕,揭开花篮,取出一幅书,书写得明白,上有符印口诀,交与对方,又好生叮嘱道:子牙依此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
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
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公明自然绝也。
此计虽好,却是有伤天和,如今为了天下苍生,也顾不得许多。
子牙千万依此而行,不可有失。
姜子牙听了这话,大喜过望,一跃而起,点头称是。
随即吩咐手下兵丁依着这般计策而行。
成汤营中有那高明、高觉见周军调动,心中疑惑得紧,急告知众将。
赵公明心中也自疑惑得紧,不知玄虚,虽有心探知一二,奈何城上关防甚严,他也不敢轻易涉险,只在那里沉思不语。
却说这姜子牙前往岐山,暗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前去安置。
子牙后随军至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安排停当,扎一草人,依方制度。
子牙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连拜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的心如火发,意似油箭,走投无路,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
这边高明、高觉虽神通不小,奈何周军也知成汤营内有能人,关防甚严,他们探听不到半点消息。
赵公明被人所算,也自昏沉,不知推算天机,只在那边着恼。
营中众将见其如此,一时间也自糊涂,不肯轻易出战。
一连数日,赵公明神智愈加昏沉,众将也知遭人算计,却又不得其法,只得拖延不战。
又过得几日,合计起来,姜子牙在岐山已经拜了二十日,七篇书已拜完;明日二十一日,要绝公明,心下其欢喜。
至二十一日巳牌时分,门下弟子武吉来报说:陆压老爷来了。
姜子牙听了大喜,急出营迎接,众修心中也喜,一起出帐相迎,双方入帐行礼。
依序而坐。
陆压见众修眼露焦灼之意,心中暗自好笑,当即道:恭喜!恭喜!赵公明定绝今日!此人去后,成汤再无抵抗之能力,便是截教众修,也当丧胆。
到时候子牙为统帅,西周大军定可长驱直入,不日便可破那朝歌,以完封神之战,诸位也可证那仙道,此可谓十分之喜!众修齐声大笑。
姜子牙深谢陆压道:若非道兄法力无边,岂得赵公明绝命。
今日之事,道兄却是首功。
陆压听罢,轻轻摇头,也不辩驳,笑吟吟揭开花篮,取出小小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递与姜子牙,嘱咐道:今日午时初刻,可用此箭射,不可有失。
姜子牙知道这东西关系重大,接过点头道:道兄放心,定无半点失误。
众修在帐中等至午时,不觉阴阳官来报说:午时牌!遂一同出帐观望。
姜子牙沐浴、净手,拈弓,搭箭。
陆压大喝道:先中左目。
子牙依命,先中左目。
——这西岐山发箭射草人,成汤营里赵公明大叫一声。
把左眼闭了。
众修大惊,不知如何是好。
这姜子牙在岐山上,更不容情,二箭射右目,三箭劈心一箭,三箭射了草人。
不知赵公明因果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五十一章 虽知因果预伏计,天道循环又难违赵公明眼见得便要遭了毒手,忽见他周身现出一道青光,一道充满了生机的青光。
随即分成两股,一股度入他的体内,另一股却迅速灰败,如同花朵枯萎了一般,恰似昙花一现。
在绽放了最美丽的花朵之后,迅速枯萎。
众人吃了一惊,罗宣见了,急上前查探,过了好一会,方才摇头叹道:真真古怪得紧,公明遭人暗算,但生机未绝,定有异宝护身,如此,诚为可怪。
奈何他昏迷不醒,需得让他的妹妹前来。
随即分派人去请三霄。
这边西岐山上,众修只道大功告成,一个个喜不自胜,忽见一股青气冲天而气,随即消弭于无形。
陆压眉头一皱,心中暗惊,急运神通,推演天机,过了半晌,面色大变,恨声道:可恨,可恨。
众修大惊,急问缘故,陆压恨道:我这手神通,最是厉害不过,便是圣人,若是无心,也可算得。
可如今赵公明生机未绝,定是有人施了秘法,方才破去我这神通,保得他的性命。
我观对面营中,并无这等高人,委实古怪得紧。
众修听得赵公明无虞,莫不变色离席,一个个脸色难看得紧。
当希望的肥皂泡最终破裂,心情如何,可想而知。
有那心思慎密的,已想到赵公明的厉害,若是他再来挑战,那该如何应付?陆压却不似众人那般心思,他在地上滴溜溜的乱转,眼中满是疑惑之意。
他心中糊涂得紧,究竟是什么存在,居然有这等神通,竟然能破去自己的杀招。
需知这钉头七箭书乃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杀术,乃妖族的镇族神通,如今能知此招之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若非自己乃是妖族的太子,又如何能知道这门神通?这钉头七箭书虽有伤天和,但暗算起他人,却是屡试不爽,端的是出手必中,威力称得上厉害。
当年帝俊和太一多想用此术算计巫门中人,但又恐伤天和,于道行有损,又怕被人识破,弄得天下群修来攻,故迟迟未曾动手。
自己如今借姜子牙之手施出这等辣手,原以为定可成功,不想半点用处也无。
一想到赵公明背后之人如此厉害,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通天,可如果真是通天的话,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复杂,此时通天怕是已经杀上门来了罢!截教可不像阐教,门下弟子以万数,若是真斗将起来,随便派出百十个弟子了,自己也不是对手。
可除了通天之外,似乎也没有别人愿意帮赵公明。
毕竟大家也没有什么交集,而且浮云岛又和截教交恶,清虚道人想来也不会出手,更何况便真是清虚道人出手,他怕是也会和通天一般模样,直接打上门来罢!有些时候,这些已知的敌人并不可怕,真正让他们感到畏惧的,却是他们的身份。
神秘也是一层保护,未知,在一些时候是最可怕的。
看了一眼诸修,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我这钉头七箭书乃是一门杀术,非等闲能破,但我料想对方并未证那混元,若非如此,对方定然要打上门来,最起码也要质问我等为何使用这等凶恶之法。
依我之见,我这门神通,也并非全无作用,那赵公明此时怕是已吃了大亏,应无再战之力。
太乙真人微一沉吟,点头称是道:道兄所言不错。
想那赵公明若是半点无伤,他也知道是我们施了手段。
以他的性子,怎不来挑战?如今成汤大营闭门不开,应是赵公明元气大伤,我们若不趁势攻打,待其复员,反为不美。
广成子面露笑意,点头道:赵公明是不是受了伤,或是伤了元气,我们一试便知。
那位道友有心,尽可前去会他们一会,到时候自然知道赵公明的虚实。
若是他敢出战,我们再寻别的办法也就是了。
众修听了,齐齐点头,纷纷抓扎起来,一个个踊跃出阵。
黄龙真人按耐不住,一马当先。
到阵前挑战。
营中诸人见对方如此,一个个尽数变色。
邓蝉玉性子刚烈,整了整衣甲,便要出战。
这边罗宣拦住道:你这丫头好不晓事,你难道以为对面的修士好对付不成。
若是由你一女子出战,我们这般修士的面皮怕是都丢得尽了。
罢了,罢了,还是我去罢。
说罢,提着宝剑出阵。
黄龙真人见了对面出得一人,呵呵大笑道:你莫非是火龙岛焰中仙罗宣不成?你也是神通广大的有道之士,怎地如此不晓事?难道你不知道周兴乃是天意,商没乃是真理?你若在执迷不悟,难免封神榜上有名,到时候任你神通广大,怕也封神榜上有名。
你还是回岛好生修炼罢,让赵公明出来,我和他对上一对。
罗宣听了大怒道:你这道人好不晓事,你既是阐教之仙,为何要搀杂这红尘之事?你尚有何颜面说我?多说无益,招上见功夫罢!说罢,将把赤烟驹催开,使两口飞烟剑,来取黄龙真人。
他心中怒到极点,出手更不容情,两口剑翻飞不休,宛如两条银龙。
黄龙真人见了这般攻势,也不敢迟疑,忙以手中剑急架相迎。
二人相斗,真个是难解难分。
两人斗到极至,罗宣见黄龙真人神通不小,招式精奇,料难取胜,忙把三百六十骨节摇动,现出三首六臂,一手执照天印,一手执五龙轮,一手执万鸦壶,一手执万里起云烟,双手使飞烟剑,目露凶光,发声喊,杀将上来。
罗宣心中焦躁,一出手更不容情,那万里起云烟放将开来,但见漫天火箭,便如那流星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射入场内,落入城中。
这法宝委实厉害得紧,但见落处,烈焰熊熊,顷刻间,大地为之赤红,再过得片刻,但见烈焰冲天,转眼间,房舍尽燃。
这边太乙真人见了,面色大变,众修见了,也尽是惊愕之意,一个个束手无策。
这火焰非是凡火,乃是南离之精,诸修只保得自身无虞,若想扑灭这等大火,却又没有趁手的法宝。
一时间没有一点办法。
盖因这南明离火之精,不光是离火,而且这火焰被炼过,非比等闲。
这边罗宣尤嫌火势不够猛烈,伸手将万鸦壶开了,但见万只火鸦飞腾入城,口内喷火,翅上生烟;又用数条火龙,把五龙轮架在当中,只见赤烟驹四蹄生烈焰,飞烟宝剑长红光。
一面将那黄龙真人困在当中,一面焚烧城市。
这边阐教真人勉强抵挡,其余诸仙也将出神通来,勉强护住根本。
双方正斗间,忽见一道神光闪烁,却是凤凰山青鸾斗阙的龙吉公主——乃是昊天上帝亲生,瑶池金母之女到了。
此女本是天宫公主,只因有念思凡,贬在凤凰山青鸾斗阙,今日见了姜子牙前来伐纣,也不知道受了谁的鼓惑,也来助一臂之力。
也是罗宣运道不好,正碰上此女。
此女当年被贬之时,那王母疼爱女儿,没少赐她法宝。
龙吉到此,正赶上罗宣借火烧西岐,遂跨青鸾来至。
远远的只见火内有千万火鸦。
忙取出一宝,名唤雾露乾坤网,随即撒开,望那漫天火焰一罩。
此宝有相生相克之妙,雾露者乃是北极真水;水能克火,以此宝克制罗宣,威力最是无穷。
即时将万只火鸦尽行收去。
罗宣正借助火势,力压黄龙真人,放火乱烧,忽不见火鸦。
往前一看,见一道姑,戴鱼尾冠,穿大红绛绡衣。
心中一动,大喝道:乘鸾者何人,敢破我法?龙吉公主轻笑道:我乃龙吉公主。
你有何能,敢动恶意,有逆天心,来害明君,如今我来助周,你可速回,我不伤你。
罗宣大怒,将五龙轮劈面打来。
龙吉公主忙取四海瓶拿在手中,对着五龙轮;只见一轮竟打在瓶里去了。
火龙进入于海内,焉能济事!罗宣气得面色通红,委实忍耐不得,大叫一声,又把万里起云烟祭起。
龙吉公主以水克火,仗着四海瓶之威,又收将去了。
罗宣见了大怒,忙现三首六臂,祭照天印打龙吉公主。
公主把脸一红,将二龙剑望空中一指,此印落于四海瓶内,又将剑丢起去。
罗宣情知难拒,拨赤烟驹就走。
公主再把二龙剑丢起,正中赤烟驹后臂。
赤烟驹自倒,将罗宣撞下火来,借火遁而逃。
龙吉公主忙施雨露,救灭了满山遍野的火焰,这才来见诸仙。
众仙见了,也都称赞龙吉公主好本事,好身手,一身神通,不愧是天庭的公主。
这边姜子牙大喜,忙分付侍女打点焚香净室,与公主居住不提。
这边罗宣狼狈而退,入得营中,见了诸人,连声恨道:好厉害,好厉害,我本仗着一身法宝,欲将这西岐并那阐教诸仙化成灰烬,不想撞上了瑶池的公主,此女一身法宝,尽是葵水之精,我不是他的对手。
邓九公听罢,面露忧色,心中愈加烦闷,他此时甚至生出一番悔意来,当日闻太师调动大军数十万,欲要破敌,连圣人也请得几个,尚未能占到半点便宜,自己难道比文太师还要厉害不成?正忧虑间,忽外面撞进一员将领,见了他,匆匆施礼道:禀报将军,外面有三个女子,自称三仙岛上的三个仙子,欲见将军。
罗宣闻得几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点头道:若是她们来此,则大事可成。
急命人请入。
待得三女进来,却见云霄满面寒霜,她也不多言,劈头便问:我兄长现在何处?快带我们去见兄长。
罗宣心中微微一动,对方语气却是不善得紧,想来将兄长吃亏的缘故怪在了他们头上。
他强自按下心头的怒气,带着三霄去见赵公明。
赵公明此时昏迷不醒,卧在床榻之上。
三霄见了,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放声大哭。
云霄眼尖,看到当年李随云所赠给赵公明的戒指已变得满是裂痕,心中顿时一惊,眼前宛如亮了一盏明灯,心中泛起一丝喜意。
她一把抓起那破碎的戒指,仔细看着,随即看向罗宣,低声道:这戒指是怎么回事,怎么碎了?罗宣忙将当日之事诉说一番,最后道:我见这戒指颇不寻常,惟恐有什么古怪之处,所以任由他挂在道兄的手上,也没有取下来,不过这东西碎成这般模样,怕是灵力尽失,便是想修,也修不好了。
云霄每偶理会罗宣,看了两个哭成泪人的妹妹一眼,又将目光落到破碎的戒指上,轻声道:兄长有救了,我们先救兄长,再来与阐教诸仙理论罢。
碧霄顺着云霄的目光看向了戒指,心中一动,有些激动的道:姐姐说得对,我们先救兄长,我们去找清虚师叔,他一定有办法的。
当年他将这些法宝赐予我们的时候,就和我们说明白来,日后我等有劫之时,这法宝可以救我等一命,我们现在就去找清虚师叔吧。
这边琼霄听了,也是欢呼一声。
她两个便要去扶赵公明,却又发现云霄没有动,面色反倒有些犹豫。
碧霄心中焦急,急道:姐姐,您还犹豫什么啊,兄长的伤势拖延不得啊。
说到这里,她急的直跺脚,显然心中焦急。
云霄看了一眼满面焦急之色的妹妹,苦笑着摇头道:我们用什么理由让清虚师叔救助兄长?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我们都是截教的弟子,我们不去求师父,却要求师叔,这是什么道理?若是师父知道了,会怎么想?更何况……说到这里,云霄说不下去了,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忧色。
琼霄和碧霄的面色变了变,她们知道云霄的潜台词,如今截教和浮云岛的关系虽然称不上敌对,但也绝对称不上良好,甚至得用紧张来形容。
在这个时候,清虚道人会出手相助吗?对方又有什么理由出手相助?碧霄心中委实急了,急道:姐姐,既然如此,我们便回金螯岛去罢。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说罢,她满怀希望的看向云霄,等待着她的答复。
第五十二章 金螯封岛师难见,浮云雾锁心意急云霄沉吟半晌,始终犹豫不决,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竟似心中有千钧重担无法放下一般。
过了好久,依然拿不定主意。
这边碧霄急了,哀求道:姐姐,你还犹豫什么?师父最是疼爱我们,如今兄长重伤,就如您所说,不求师父,还请哪个?姐姐,还是快点去罢。
云霄见两位妹妹如此,不禁轻叹一声,面上多是无奈之色,她心中苦笑,两位妹妹却是太单纯了。
这世界上哪又那么容易的事?兄长是依靠浮云岛清虚圣人所赐之物才得脱大难,若是平日还好,可如今截教、浮云不能相容,通天会不会认为他借清虚成事,若出手,自然落了下乘?更关键的是,如今的两教虽称不上剑拔弩张,但也有一丝丝的诡异气氛,保不准什么时候便开始大战。
若是自己真去求师父,会不会让他产生一丝怀疑?毕竟兄长是依靠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所赐予的宝物才得脱大难的。
可如今这情势也由不得她犹豫了。
有些话是无法当众说出来的,便是和两个妹妹说得明白,她们也未必会在意。
轻叹了一声,他面上多了丝落寞,和两个妹妹一起出手,施展神通,以天蚕丝编织成一张软席,让赵公明轻躺上面,复又施展法术,驾云向金螯岛去了。
三霄心急,云霄虽然心有疑虑,却也不肯迟疑,云路疾快,不过片刻,便已到得金鏊岛,但见此处群仙聚集,各行其事,心中不由得暗惊。
云霄性子沉稳得紧,她按落云头,看向诸修道:各位道兄,为何齐聚此处?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有那乌云仙在侧,轻笑道:原来是云霄仙子,我等当日便未曾离开,只在此等候师父调派。
有些修士也有心去那西岐城下与阐教众修相会,其余人等,只等老师法令。
云霄听罢,心中微微一动,急道:老师现在宫中否?乌云仙见云霄面上微露急色,轻摇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当日老师大聚群仙之后,不过三日,便要闭关,以待时机。
如今尚未出关,你难道有什么要事?云霄一脸哀色,神色黯淡,转身向不远处的两姐妹看去。
乌云仙顺着云霄的目光望将过去,不由得面色大变,惊道:那网中的莫非是赵公明道兄不成?他方才看到三霄抬了一人,只当是门下弟子,也未曾在意,此时详观,方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如何不惊?旁边有耳灵的修士听到乌云仙的惊呼,一个个面上都变了颜色,急匆匆的赶将过去,但见入眼处,赵公明双目紧闭,躺在网上,显是受了重伤,一个个心中愈惊。
盖因这赵公明乃是截教中知名的修士,一身神通,委实神通广大,又有定海珠,也在先天之数,威力无穷,如今竟然受了如此重伤,怎能不让众人心惊?虬首仙见了对方这般模样,急道:三位仙子,不知道赵公明道兄遭了何人的毒手,居然变得这般模样。
公明道兄乃我截教中有名的高人,又有定海珠护身,能让他吃了如此大亏的,天下间似也没有几人。
灵牙仙听了也道:能将赵公明道兄伤成这般模样之人,无非用了偷袭、暗算的方法,可天下间,似乎没有修士喜欢这么干。
清虚圣人倒好这口,可若真是他出手,公明道兄又怎会受伤?乌云仙叹道:我们在这里聒噪这些有甚用,还是速派人去请师父,方是正理。
如今公明道兄伤得如此之重,却是耽误不得。
众修听了,齐声称是。
有那好信的,或与三霄、与赵公明交好的,急匆匆的去了,自去寻通天门下童子,求见师尊不提。
通天门下童子入内,不过片刻,便走将出来,面无表情,见了众修还了一礼,轻声道:诸位师兄,师父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师父让我转告云霄师姐,既然清虚道人与你等结下因果,你自当去寻他完结这段因果。
云霄听了这话,面色顿时惨白,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师父都不管门下弟子,难道别人便会管吗?更何况清虚圣人又有什么义务帮着截教救助门下弟子呢?想到此处,她看向兄长的目光中,已多了丝悲色。
这边碧霄和琼霄也是目瞪口呆,她们一个个眼中满是无奈之色,过了好久,终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三霄自抬着赵公明向浮云岛去了。
这边岛上群修一个个面上尽是狐疑之色,议论纷纷,心中也多有疑惑者,盖因赵公明乃截教中人,通天不肯为其治伤,反将其推到清虚处,未免有些不尽人情。
你门下弟子你自己都不管,为何要麻烦别人?不过到后来也都释然了,师尊之心,岂是他们这些等闲能揣测的,云霄此去,定然有其因果。
三霄姐妹出了金螯岛,心中颇不舒畅,一路无话,直向东海奔去。
比及到得东海,天色已晚,但见雾气弥漫,方圆千路,对面三尺,不见人影,饶是她们神通不小,一时间也失了算计,只觉得一片迷茫。
云霄心中微动,随手祭起混元金斗来,但见神光扫过之处,云雾自然消散。
不过片刻,周身一里之内,已无半点云雾。
奈何这云雾竟似有生命一般,转眼之间,又布将上来,速度比之方才,竟似快了许多。
云霄心中疑惑,连催混元金斗,但见神光闪烁处,云雾尽散,但她法力有限,混元金斗虽是先天之数,也只能护得周身千米无虞。
碧霄见了,有些急道:姐姐,我们理会这雾气干什么,还是快点寻那浮云岛罢。
若在此地再拖延下去,兄长怕是耽搁不起。
云霄虽觉这雾气来得古怪,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微微点头。
三人复行,可行了百十余里,却又不知踪迹,始终未曾见到浮云岛。
云霄心中委实疑惑得紧,她看了一眼两个妹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她能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琼霄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姐姐,貌似有点不对头啊。
这雾气怎地如此大?海上虽然多雾,但似这般大雾,也委实少见。
往日到那浮云岛,只需记得大致方位,到时候下去,也就是了。
可如今根本看不清路径,如何寻找得到?若照这般下去,我们又该如何是好?碧霄低声道:这雾气实在古怪得紧,这许久功夫,竟然不曾消退半点,东海虽有大雾,但也不至于如此。
姐姐,我们莫不如落下下标记,到时候也好知道,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云霄微微点头,随即取出几只颇有浮力的饰物,扔到水中。
三人且行且走,又走了百十里路,前面的琼霄突然惊道:姐姐,你看前面那物事,可是你方才扔的饰物吗?云霄听了一惊,急看时,面色大变,点头道:正是那东西。
我这饰物上都有些法力,也算得上法宝,不会随水漂流,如今在此发现这东西,我们怕是已经迷路了。
若是如此,前路倒真成了问题。
她心中此时已微微急噪,再不迟疑,将混元金斗的威力发挥到极至,金光扫处,云雾尽消。
可这大雾覆盖了不知道几千几万里,混元金斗威力虽然了得,但云霄未曾证那混元道果,又怎能尽散着雾气?三霄心中委实焦急得紧,她们倒不是担心自己。
她们都是步入了仙道之人,一身神通,早已经入了水不能溺,火不能焚,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的境地,便是千日不食,也没有什么大事。
她们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兄长,毕竟赵公明身受重伤,实在是耽搁不起。
云霄百思无计,忽心中一动,看向两个妹妹,低声道:此间当为浮云岛之方位,便非此处,也差之不远。
我们也不争这一时,反正便是到了,也得天明才能入岛,莫不如暂且在此等候。
待得天明,这大雾也该散了。
二女点头称是,便落到海面,盘膝打坐,身下蒲团,便似那救生圈一般,浮在水上。
三霄静坐,只待天明,也不知等了多久,雾气依然不散。
云霄眉头皱得愈紧,看向两个妹妹,低声道:我们怕是落入他人的算计中了。
此地雾气如此之盛,过了这许久,尚且不散,天又不明,端的古怪得紧,我们怕是陷入什么阵法中了。
碧霄微一沉思,摇头道:姐姐,我也算得上粗通阵法,可这许多年来,我却未曾听说过有什么阵法如此厉害。
这阵法若是幻阵,倒也好说,可偏偏只是雾气,将人困住,这也未免太古怪点罢。
这边琼霄也轻轻点头道:正是如此。
若这是大阵,则绵延不知几千里,天下间,有哪个修士有这等大手笔,布下这等大阵来?云霄沉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天下间能人异士众多,又岂是我们都能知道得清的?更何况这阵法是谁布的还说不定,没准是阐教真人所为,只想算计我等,拖延时间。
琼霄听罢,怒上心头,手中金蛟剪自手中飞出,化做一道金光,飞入云雾之中,可这雾气不是实物,又没有生命,金蛟剪虽然威力无穷,却奈何不得这大雾分毫。
三霄既知落入他人算计之中,心中再无方才那种闲适,急展神通,横冲直撞,手中法宝乱飞,神雷法术齐出,一时间,打得此地大浪滔天,端的是声威赫赫。
却说在浮云岛上,李随云自当日回绝了通天的使者后,便在大殿中打坐。
他也贪那清闲,将岛上俗事尽数付给他人。
无论是大妖、大巫,又或是他门下的弟子,身边的三个侍女,都颇有本事,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日他正自打坐,忽心血来潮,心中微动,便运神通,窥探天机,不过片刻,不由得摇头苦笑道:通天道兄也忒小气了点,那赵公明终是你门下的弟子,便是当初犯了你的法旨,也该救上一救。
更何况三霄到得岛上,你便出手,又能费得甚事,你这般作为,没由来的显出小气。
他这边自语,心中也自感叹,随即将妲己唤将来,嘱咐道:你到北边玄武那里去。
和他说上一声,将三霄放进来罢。
妲己也多闻三霄之名,听得李随云如此说,不禁满面惊愕之色,疑惑道:师父,三霄仙子乃是神通广大的修士,怎地会落在玄武手中?李随云轻笑道:她们不是被玄武抓了,而是被玄武困在阵中,不能出来。
妲己面上疑惑之意愈盛,奇道:师父,您曾言道,三霄乃是截教中有名的修士,神通广大得紧,怎地会被玄武所算?李随云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倒多事。
那玄武乃是上古神兽,为四灵之一,镇守天地之北,岂是等闲之辈?更何况三霄来此地,已是晚上,日月不明,道路不清,心中又安静不得,难以审时度势,天时、地利、人和尽失。
那玄武也不是想下毒手,只将外人困住罢了,不让外人随便入岛聒噪,又无伤人之心。
三霄被困,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三人静心,慢慢破阵,也未必不能破得。
我让你去,是因为三人有要事来此,你倒好,反倒在此聒噪不休。
真真让人恼火得紧。
若因你耽误了大事,少不得一番责罚。
妲己见李随云说得如此郑重,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面上尽是腼腆之意。
她也不迟疑,急抽身向北地赶去。
不过片刻,便赶到玄武所居之岛,只见一只大龟,足有千丈方圆,正浮在水中,嘴巴张得巨大,喷出阵阵白雾。
整个岛上冰冷如极地,便是呼吸间带出的气来,都凝华成白气。
妲己虽然已有道基,又得李随云好生传授,修为不低,但也感到彻骨的寒意。
北地灵兽玄武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妲己双手不停的摩擦着双臂,借以取暖,口中大声喊道:玄武大神,师父让我去将阵中之人带出来,您能不能先停一下啊!第五十三章 清虚刁难连连起,天下风波阵阵发玄武看了一眼冻得有些哆嗦的妲己,轻哼了一声道:不是封岛了吗?怎地又要放人进来?来人是什么来头?妲己轻笑道:是三仙岛的三位仙子,好象还有她们的兄长赵公明。
具体是什么事情,师父没说,我也没有深问。
说到此处,她露出一丝顽皮之意,有些撒娇的道:快点放他们进来罢,那外面迷雾重重,快点让他们进来罢。
玄武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里面那个小丫头的本事不小,手中的法宝好象是传说中的混元金斗。
那东西可不是等闲之物,伤人夺命,最是厉害不过。
虽然这丫头的修为没我深厚,但我碰上这东西,怕也经受不起。
妲己轻笑道:您老人家说这干什么啊,她又不会和你相斗。
再说您神通广大,难道还怕她不成?您老人家也太风趣了点,还是快放她进来罢。
玄武恼怒的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这小丫头,也忒天真了点。
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和截教已经有了不小的矛盾吗?若按着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双方怕是要有一场大战。
我既为浮云岛镇守北方,自然要小心防备,若有宵小敢来到此,我也好有个准备。
说到这里,玄武长出了口气,哼了一声道:阵中被困的三个摇头乃是截教中颇有威名的修士,一身神通,称得上广大。
更有异宝护身,岂是等闲?我观这三女,身上尚有宝光,想来还有异宝随身,未曾使用。
我若不知其根本,日后她们真来犯岛,我们该如何抵挡?妲己抿嘴轻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您老人家还是快把他们放出来罢。
若是再呆一会,师父怕又要怪罪我了。
玄武很喜欢妲己这个小姑娘,盖因她的纯真,也因为她的美丽,纯真,美丽可以感染一切。
轻露出一丝微笑,玄武大嘴一吸,但见漫天雾气,尽入其口。
那大雾足足覆盖北方之地万里方圆。
其中又设置了不少迷踪隐形之阵,也难怪三霄摸不清头脑,被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三霄见得云雾渐散,已是隐约能见得浮云岛之轮廓,心中尽是一喜,急赶将过来,但见玄武和妲己面露微笑,在岛上迎接。
妲己见了三霄,轻笑道:三位姐姐随我来罢,师父让我带你们去见他。
如此大事,却又迟误不得。
说到这里,她一眼撇见赵公明,心中一动,随即招呼了几个童子近前,接替三霄,抬着赵公明入那虚空之殿。
李随云在大殿之中见三霄进来,面露微笑,摇头道:你们几个好不晓事,我让你们好生修炼,不可轻出,你们只不听话。
你们终是截教的弟子,我也不好越厨代庖,对你们严加管束。
如今终究出了事情,你让我如何是好?云霄面露尴尬之色,急道:师叔,并非我等想要入那红尘,只因兄长性子暴躁,因闻仲被人算计,心中恨不过,这才出手。
不想阐教修士下手狠毒,以暗计算人,如今我兄长身受重伤,还请师叔施展无量大法,救拨则个。
李随云眉头皱了一皱,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们是截教弟子,你兄长受了重伤,应该去找通天师弟,怎地来找我?若是我随便出手,却真有越厨代庖之意。
通天知道了,固然怪我,也怪你们不晓事。
于你们反为不美。
碧霄在旁听罢,急道:师叔,您便救我兄长一救罢。
我师父言道和你结下的因果,需得和你化解……李随云眉毛一扬,颇为恼怒的喝道:丫的,让我管?他的门下他不管,让我管?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难不成当日我赐赵公明防身法宝,还有错不成?难道他便该上那封神榜不成?三霄听了,面色尽变,李随云说得半点都不错,通天这么做,确实很伤门下弟子的心。
李随云有什么理由救助他人门下弟子?救,是凭心情好,不救,貌似也没有人说出他的不是。
云霄心中大急,师父不肯出手,若清虚道人也不出手,那兄长又该如何是好?她再不迟疑,急行大礼,哀求不休,碧霄、琼霄见了,也急施礼,苦苦哀求。
诸位看官可能觉得奇怪,这三霄本是截教的弟子,为何会这般动作,她们不去求通天,反来求李随云,未免有些古怪。
其实通天性子刚烈,门下弟子也多有畏惧之意。
云霄三个,心中也多有畏惧之意。
而李随云则不同,当年她们与李随云相聚之时,李随云的风趣,李随云的和蔼,给她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正因为如此,也让他们多了一丝清虚道人很好说话的印象。
求通天一线希望都没有,求清虚道人,则有一线希望。
该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清楚得紧。
李随云见三霄一再求恳,心中也动,轻叹了一声道:也罢了,把他抬上来罢,让我看看,他究竟中了什么人的算计,居然落到这般田地,连我给他的护身戒指都起不到半点作用。
赵公明面色殊不好看,就如同昏迷的人一般。
周身仙灵之气也黯淡了许多,若有若无。
但偶尔又有一丝爆起,就如同太阳耀斑或日珥一般。
这般模样,真个古怪得紧,就如同他受了重伤,神智不清,没有调理自身真元一般。
李随云见赵公明这般,眉头一皱,露出一丝难色。
他这般模样,倒让三霄吃了一惊,面露惊色,心中微有疑虑之意。
云霄最是不耐,急道:师叔,我兄长怎么样?李随云摇头轻叹道:你兄长伤得委实不轻,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居然把出这等毒手,委实有伤天和。
似这般,真真称得上无法无天。
碧霄心中微动,急道:师叔,我兄长究竟被何人所算,又中了何等法术,怎么会如此不明不白,真让人糊涂得紧。
李随云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这叫钉头七箭书,最是厉害不过。
本是上古妖族镇族之秘法,最是神妙不过。
此法更有一般神奇之处,端的是杀人不见血。
若是不通此术之人,中了此术,全无半点作用。
三霄听了,面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之意。
李随云看了三霄一眼,轻叹道:这门法术乃是妖族秘法,我也不通其玄虚。
此术便是普通妖族也不知晓,自东皇太一和天帝帝俊身陨之后,我只道这门神通已失传,可不想今天出现。
真真让人疑惑。
若依道理而论,天下间通晓这门神通的,大概也只有妖族太子了。
云霄面色又是一变,深深的看了李随云一眼,有些疑惑的道:妖族太子?师叔,当年洪荒破碎之后,妖族倾颓。
后人族纷争,妖族十太子大乱天下,大伤天和,尽折于大巫后羿之手。
怎地今日又出现了?李随云轻叹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妖族共有十大太子,自太阳真火中孕育而生,一个个神通广大。
当日后羿仗着神弓,射杀太子,还存下一个。
想来他也才参与其中。
云霄心中微动,点头道:如此说来,那妖族太子定在两军之中。
可西周军中多三山无岳的散修,究竟哪个才是妖族太子?李随云微一沉吟,轻笑道:两军阵中三山五岳的修士虽多,但那妖怪却也瞒不过我等。
西周阵中有一修士,名为陆压,若我料得不错,他便是那妖族的太子,如今只不过改头换面罢了。
琼霄嘀咕了几声,暗自揣测道:那妖族太子乃是十只金乌,如此算来,这陆压倒也十有八九。
只不过他这般作为,却是让人恼恨。
云霄轻声道:师叔,还望您施展无量神通,救我兄长一救,我兄妹四人,不胜感激,愿听师叔调遣。
碧霄和琼霄齐声应是,一起大礼仪参拜。
李随云轻声感叹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门神通委实太过厉害,你们没见我给他的戒指都因为这门神通粉碎?我那法宝虽不是太过厉害的法宝,但若是被普通的法宝攻击,也伤不得他分毫。
如此可知这门神通的恐怖。
三霄听了,面色大变,再次施大礼。
李随云见三霄苦苦哀求,心中也自不安。
他沉吟良久,终是长叹一声,看着三霄轻叹道:非是我不肯出手相助,盖因我和你们并无太深的关系。
若是贸然出手,纵是通天师兄先开口,也多有不妥之处。
三霄面色微露感叹之意,眼中颇显无奈之意。
云霄心思转得最快,她沉吟片刻,终是发出一声感叹之意,随即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师叔,您有意,但请明言,我等若能办到,自当全力以赴,只求师叔施展神通,救我兄长。
李随云微微点头,轻声道:也罢了。
你们若能归入我浮云一脉,我自然会尽全力相助。
琼霄面色一变,脱口道:师叔,你这话太没有道理。
似您所说,您救治我兄长,惟恐我师父有意见,但若是我们叛出师门,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您如此作为,必然会和我师父反目?云霄面色微微一变,轻轻拉了一下琼霄,眼中满是焦急之意。
李随云轻叹了一声,轻声叹道: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倒好说,不过你们难办。
通天师兄便是再和我不对付,他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但你们若和我结下因果,必然要失了通天道兄的宠信。
说到此处,李随云微微轻叹,看了几人一眼,复又叹道:我收你们入门下,固然有为你们考虑的缘故,也有为我门下的考虑。
你们几个修为不错,根骨也自不错。
我也不愿说什么有师徒缘分这种糊弄人的话,我只要收你们为徒。
肯与不肯,你们自己做决定罢。
云霄听罢,微一沉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果决,她低声道:既然您如此看中我等,我等便拜入浮云岛门下,也无不可,只是请您先救我兄长。
李随云面露微笑,轻轻点头道:也罢了,你们入我门下,或可得脱大难。
通天门下弟子,多是封神榜上有名人,你们入我门下,我自然要保得你们平安。
终不能让你们吃亏,遭他人之毒手。
说罢,他也不理会三霄惊愕的表情,近得前来,施展手段,连打几个手决,暂且镇住了赵公明体内混乱的真元。
他又仔细看了一番,眼中已多了一丝感叹之意,随即轻叹道:这门神通,我只闻其名,不知其详,今日一见,端的是名不虚传。
我那戒指毁得不冤。
说到这里,他面上尽是感叹之意,却又低头不语,显然在沉思,他知道这妖族的秘法最是厉害不过,自己若是随意出手,怕是没有什么作用。
他沉吟片刻,轻叹道:这手神通,果然厉害得紧。
若是用普通的法术相治,怕是没有什么作用。
我却失算了,真是麻烦得紧。
云霄心中愈发惊讶,面露焦急之色,看了两个妹妹一眼,又看了李随云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道:您难道救不得我兄长?说到这里,他面色愈发难看得紧,竟有失望之意,语气也变得悲凉。
李随云也没有在意云霄的话,也没有将她没叫师父的事放在心上,他清楚得紧,若要将她们四个收入门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需要得费一番工夫,方能打动他们的心。
他轻叹了一声,淡淡的道:你兄长这伤,非比寻常,需得用凝神调气之类的丹药调和自身真元,方才能让他早日恢复。
只不过这丹药少见得紧,毕竟做为修士,若是被打散了周身真元,或是坏了自身真元,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丹委实少了许多。
云霄面色再变,她故不得别的事情,急道:师父,您说的丹药究竟叫什么名字,这天下间又有谁有此物,您只管明言罢,无论千难万难,我定要将其求来。
李随云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意,淡淡的道:那丹名为玲珑归源丹。
天下间能炼这丹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丹费了不少药材不说,单论炼这丹的时间,便需耗费八十一日。
天下间谁会炼这近乎于无用之丹?三霄听罢,面色大变,尽是伤痛之意。
第五十四章 清虚不理红尘事,宝玉何处不发光李随云言那玲珑归源丹之罕见,三霄心中冰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看向李随云,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李随云见三霄哀苦,心中也自不安。
他沉吟片刻,轻叹道:这丹的材料也称不上太难,弄点万年的雪莲子,再来点万年朱果,还得以冰璃之魂魄为丹引,以此镇心。
这几样东西虽然都是有年头的,但也好找得紧,不算太难。
真正的难处,却在慈航道人手上。
若要取得此物,少不得费一番功夫。
三霄听了,眼中都露出疑惑之意。
云霄微微沉吟,壮着胆子道:师父,若按您的说法,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慈航道人的手中?情势危机,云霄也顾不得别的事情,虽然心中不情愿,还是叫出了师父二字。
李随云轻笑了笑,低声道:你们若想炼那玲珑归源丹,需得求来慈航道人手中净瓶中的甘露。
若得此物,则你兄长自然无事。
碧霄听罢,面露惊讶之色,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慈航道人手中的净瓶我也知晓,虽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威力也自不小,但从未听说那东西有治伤疗伤的能力,不知道那甘露对灵丹有什么好处?李随云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那甘露最是厉害不过。
又润泽万物,重塑周身筋脉的本事。
我记得一事,我那大师兄曾将那柳枝放在炼丹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复又还回。
那柳枝在瓶中,只一夜,尽复旧观。
端的是威力无穷。
其时尚未有这等事,若依着老子的神通,又少临凡尘,怎会与慈航赌赛?更何况那事发生的极晚,此时尚未有此事。
不过李随云便如此说,谁也不知道真假,谁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话。
三霄听得那法宝如此了得,心中也动,若此宝连那灼干的柳枝都能润泽,那兄长的伤,又有什么不妥?她们方欲前行,忽醒起一事,复又变色。
你道为何?那慈汉道人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一身神通,端的是神妙无比。
她们三个却非怕她,只是动起手来,若真恼了对方,取不得甘露,那兄长的伤又如何救治?李随云也知门下弟子的心思,轻叹了一声,淡淡的道:也罢了。
我既收你们为徒,自然要为你们考虑。
那慈航道人神通不小,也是有道之仙,也罢了,我便跑上一趟罢。
三霄听了,尽是一愕,眼中都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眼光,琼霄惊道:师……师父……您真要去寻慈航道人,为了我兄长……去求那甘露……她心中显然颇为紧张,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随云轻叹了一声,眼中多了丝无奈之意,过得片刻,轻叹道:慈航道人乃是有道德的修士,不可轻慢,也不可以力夺之,若真如此,倒是有伤天喝。
如此一来,我便舍得这张面皮,求上一求,想来也不至于被拒。
若是他拒了,我再与其理论不迟。
三霄听了这话,眼中立时涌出泪来,满是感动之意,她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清虚道人会如此做。
对于一个圣人来说,这般作为,已是了不得的事情。
似他们这般,尚且不愿拉下面皮,轻易求人,何况李随云这般证了混元的圣人?向一个后辈出言相求,这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李随云见三霄如此,心中感叹。
他自认这手玩得不错,最起码三霄心中感激,以此收复人心,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他一直对三霄颇为感叹,盖因三霄在封神演义中的命运实在让人扼腕。
她们并非想入红尘,只不过命运一步步的逼得她们不得不入红尘。
若论她们的神通,阐教十二金仙,没有一个是她们的对手,尽被拿住,削了顶上三花。
可没想到元始顾念门下,不顾身份,出手相斗。
若非如此,天下大势也会变上一变。
李随云心既存了善念,自然要有所作为。
他大事顺天而行,但若依着自己的本事,保得一两个人,还是办得到的。
他也不愿多说,便着三霄在此等候,随即驾云而起,直向普陀山落伽洞而去。
那慈航道人自会了十绝阵,一直闭关不出,盖因她不愿理会红尘俗事,也不愿轻涉红尘,故在此潜心修炼。
正在打坐间,忽心血来潮,急掐指一算,面色微变,过了片刻,长叹一声,随即起身招呼童女,随其出了洞府,但见李随云盘膝坐于洞府前,面露微笑,见了她,微微将头点上一点。
慈航道人见了,急行礼毕,恭声道:师叔,不知你到此处,我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不知师叔到此,有何要事。
弟子若能办到,自当全力以赴。
李随云微微一笑,点头道:你道精明得紧。
我此来要求得你手中的甘露,要得一瓶,用来炼丹。
你不会吝啬罢!慈航道人听罢,面色微变,沉吟片刻,低声道:师叔,您要炼制玲珑归来源丹罢。
若我所料不错,您是要救赵公明?李随云点头轻笑道:不错,我有意要将其收为门下,自然要炼点好丹,治其伤,以图收其入门。
慈航道人面色又是一变,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方才轻声叹道:师叔,当日陆压道人为了算计赵公明,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力,始有今日之成就。
您如今要将其救治,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故,他在寻我等晦气,那我等又该如何是好?李随云眉头轻皱,淡淡的道:我要用你瓶中的甘露炼丹,为的也是省些麻烦,难道我不炼那玲珑归源丹,便治不得他的伤吗?你和他结下因果,日后若算,也是天意。
况且他是和陆压道人结下的因果,你担什么心?李随云心中清楚得紧,慈航道人怕的是赵公明好了以后,再入封神之战。
他有意如此说,也是暗示赵公明不会参到封神大战中。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哼哼,赵公明入我门后,我不让他参加封神大战,我让别人参加,也就是了。
慈航道人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李随云,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叔。
沉吟片刻,她取了一小瓶甘露,交与了李随云。
李随云微微一笑,将头点了一点,也不多言,随即驾云去了。
临去时,却似想起什么似的,将云步一住,低声道:你告诉元始师兄,我和他没有太大因果,不用这么着紧我浮云岛的修士,只要没有什么大事,我们是不会坏阐教的事的。
说罢,径去不提。
入得浮云岛虚空殿,还未立定,三霄便迎将上来,眼中满是急切之意,语气也极为急切:师父,甘露可曾得到……李随云轻轻一笑,点头道:你们却是急得紧,放心便是了。
说罢,他急入静室,炼丹不提。
又过得八十一日,方才出宫。
三霄急出迎,李随云也不多言,直带三霄去见赵公明,但见他气色愈发灰败,显是伤势渐重。
他也不多说什么,随即取出一个瓷瓶,拔去塞子,倒出三颗晶莹剔透的丹药,色呈碧绿,宛如三颗凝翠一般。
李随云又命取了一杯净水,将三颗丹药慢慢化开,待得一碗水尽成碧绿之色,这才让三霄喂赵公明慢慢喝下。
又过得片刻,李随云又将几味丹药化了,喂其喝下,如此往复,直过三天,赵公明突然开言:好晕,我的头好晕……言未绝,双眼已张开,便要站起,只觉得头重脚轻,立足不住。
李随云见了,心中微叹,这妖族的秘法,委实厉害得紧。
赵公明虽然保得无虞,但已经伤了元气,若想恢复,少不得修养一段。
他也不多说,过得片刻,转身离去。
让三霄和赵公明相叙。
又过了半日,三霄方才扶着赵公明赶将过来,赵公明显然也知道了三霄的决定,也被劝了。
他见了李随云,犹豫了片刻,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无奈,拜了一拜。
李随云轻轻点头,面露微笑。
正欲让他们行拜师之礼,忽见妲己走将上来,急道:师父,女娲娘娘到了,正在殿外。
李随云微微一惊,心中微动,随即派人请将进来。
云霄三个扶着赵公明退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女娲娘娘进得大殿来,面上微露笑意,见了李随云,轻笑道:道兄,在此过得却逍遥得紧。
李随云轻笑道:娘娘见笑了。
当日大战之后,只在此度日罢了。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待时机,到时候再入红尘。
与诸道兄以证高下。
两个圣人相聚,少不得一番聒噪。
二人落座,自然有门下童子送上香茶。
李随云招呼女娲饮茶,待一盏茶将尽,他复笑道:娘娘此来,所为何事?娘娘可不要拿路过此地的话来唬我,娘娘和我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娘娘有事只管说罢,我要办得到,自然全力以赴。
女娲娘娘听罢,轻轻一笑,看向李随云,微微摇头叹道:你却是好笑得紧,还是老样子,依然是这般无赖。
我若说的事情难点,你只管推脱,说自己办不了,我也拿你没有办法。
真真可恶得紧。
李随云听了,嘿嘿一笑,点头道:娘娘也莫拿言挤兑我。
我若能办,自然便办。
娘娘只管明言罢。
女娲面露笑容,轻轻叹息道:道兄,我此来是为云霄姐妹三个而来……李随云眉毛一扬,心中已明其意,急道:娘娘莫言,此三人乃我门下弟子,娘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对我说罢。
女娲掩嘴轻笑道:你的弟子,可曾拜师?可曾行过拜师礼?道兄,若是不曾行过拜师礼,则她们还不算你的弟子嘛!李随云听罢,轻轻一叹,无奈的道:娘娘有话直说罢,若是有道理,我自无不允。
可若是没道理,娘娘不说也罢。
女娲娘娘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方才感叹道:三霄姐妹根骨极佳,颇有道基,更何况自幼修道,未曾沾染半点俗气。
我观你正日调教门下,心中也起了收徒之念。
我来此,却是想向道兄讨要她们三个,以为门下。
说到此处,女娲娘娘明显犹豫了一下,微一沉吟,又道:我知道你也有心收她们三个为徒,但你也知道,好弟子难找。
我门下尽是女童,若碰到这般根骨的弟子,实在难得得紧。
还请你忍痛割爱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也就是了。
李随云听了,低头不语,他心中清楚得紧,金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
三霄是人才,难得的人才。
自己要保护她们,固然因为同情她们的身世,同样也是因为她们是可造之才。
如果自己好好教导他们兄妹一番,他们的成就,未必比不上孔宣。
可如今女娲开口,自己也不好回绝,女娲很少求人,如今又是自己的盟友,如果自己真的拒绝的话,怕对彼此间长远的关系有影响。
若是让三霄拜女娲为师,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方面女娲必然站到和通天的对立面,另一方面,三霄必然成女娲娘娘的大弟子,日后成就,也是不可限量。
想通了此节,李随云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点头道:娘娘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我本想将她们收入门下,以传我清虚一脉的神通,被娘娘横刀夺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歪着脑袋看着女娲娘娘,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女娲娘娘如何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李随云是出了名的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
自己对他真没有什么办法。
微微沉吟,女娲轻笑道:清虚真人,若你肯忍痛割爱,我愿答应你三事。
只要你开口,我当尽全力完成。
我妖族虽然势弱,但若真动起手来,想来天下间也没有太难的事。
李随云微微点头,轻笑道:娘娘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说了还不算,你也知道,云霄她们尚未拜师,我也不好代她们决定。
若她们肯答应,我自无不允之意。
女娲听了,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三霄,征求她们的意见。
第五十五章 金螯愤恨心不平,两面树敌何人宁云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抢手,无论是李随云还是女娲娘娘,居然会抢着要收自己为徒。
这让她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同样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按道理,自己应该拜李随云为师,虽然他貌似已经同意了自己转拜女娲为师,但终究没有开口,从道义的角度来说,自己依然应该拜他为师。
从二人的神通来看,李随云当年以一己之力挑战四圣,尚且保持一个不败的局面,修为自然要比女娲高上不少。
若论及两人的地位,也是不想上下,一个是人族之母,上古的大圣,一个是开神智极早,谁都摸不清根脚的圣人,无论是哪个,都有深厚的背景。
不过两人相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开,李随云都要胜上一筹。
似乎拜李随云为师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随云见云霄眼中渐渐露出了坚定的光芒,心中微微感叹,还是这丫头质朴,若是别人,怕是都要投到女娲的门下罢!毕竟女娲娘娘乃是妖族的大神,虽然势力比不上自己,但拜入他的门下,可是大弟子,总比在自己门下混个老幺要好的多罢。
他不再迟疑,急道:云霄,你和你妹妹便拜女娲娘娘为师罢。
娘娘神通广大,自有独到之处,你们拜他为师,自有一番好处。
女娲见李随云如此,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这家伙,却是改不了占便宜的毛病,你怕是早打了让她们三个拜我为师的主意罢。
饶是如此,非要我答应你三件事情,端的是好笑得紧。
李随云听了,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娘娘,你收得三个好徒弟,得以继承道统,这是难得的好事情。
分明是你占了个大便宜,岂独我自己占便宜?女娲听罢,摇头轻笑,看向三霄,点头笑道:你们三个根骨不凡,入我门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你们可愿入我门下?三霄听得李随云同意,自无不允之意,一起向女娲施礼。
行那拜师之礼。
李随云见三霄如此,心中微微涌起一丝失落。
他复又看向女娲,轻笑道:他们既拜你为师,你总不好太小气,总要给出拜师礼罢。
若是太过小气,没由来的坏了名头,落了圣人的面皮。
女娲面露笑意,轻哼了一声,摇头轻叹道:我既收她们三个为门下弟子,自然不会小气。
倒是你,也应该给她们件礼物防身罢。
李随云微微一笑,点头道:也罢了,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只不过炼些丹药罢了。
便送与他们一瓶,也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是你那拜师礼难选。
女娲微微一笑,轻哼了一声道:也罢了!随即取出三颗珠子,交与三霄,嘱咐道:这珠子名为开山珠,乃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也算的上一件仙器,颇为难得。
我这娲皇宫比不得通天那碧游宫,不过这东西也颇为实用,你们收下罢。
三霄收了,退到一边。
李随云轻叹道:娘娘,你既然作出这等选择,日后却要当心通天道兄,他自然要怪你拐带了他的弟子。
女娲娘娘轻笑道:你打的好算盘,这次我算是彻底上了你的战车,想脱身也脱身不得了。
说罢,她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带着三霄去了。
李随云送女娲娘娘并三霄出行,待其去得远了,这才回转大殿,随即吩咐门下童子带赵公明去休息。
他自知赵公明修为深厚,也不需从这里学习什么,自己门下神通由得他参悟,日后自有大成之日。
李随云这边如此作为,金螯岛上如何不知?通天知道三霄和赵公明分别入了娲皇宫和浮云岛,如何不恼?他深恨李随云和女娲,急聚门下众弟子商议:你们可知三霄与赵公明之事?似她们这般,委实可恨得紧。
截教众弟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通天如此恼怒,心中尽惊。
有那消息灵通的,知道这消息,一个个面色也变得颇为难看。
不过有些修士心中也自腹诽,若非你肯出手救治赵公明,三霄何至于离开?如今他们尽数投到别人门下,你倒还怪上了她们?不过这些弟子也就是心中想想,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钳口不言,等候通天的法旨。
通天也猜到一些门下弟子的心思,他心中颇不痛快,当日他有那般作为,也是气恼三霄和赵公明和李随云走得极近,有心给李随云添点事情,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李随云居然会把主意打到了他门下弟子的头上。
他看了一眼门下弟子,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们也知清虚道人的神通,不过他既然算计我门下弟子,此事却是容他不得,需得好生算计一番。
众仙听罢,尽皆点头。
有人知道当日清虚道人门下弟子在两军阵前见死不救之事,心中也不能平,今日诉说起来,一个个都不住口的叫嚷,恨不能让通天亲自出马,寻浮云岛的晦气。
时有长耳定光仙在侧,听得众人如此说,面色微变,急道:老师且慢,弟子有一事在心,若是不言,心中委实不畅。
通天素知长耳定光仙颇有见地,听他这般说,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罢。
长耳定光仙看向通天,先是定了定心神,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沉声道:老师,我有一事,一直拿不定主意。
老师,您以为我截教实力如何?通天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笑道:你这家伙,事情倒不少。
若论及我教之神通,比起那几教,也差得不是太多。
若论我神通,凭那诛仙之阵,以一敌二,或是敌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若论我截教之势,便是人教和阐教联手,依然不是我教之对手……话未落,长耳定光仙复又道:老师,若是依照您的神通,比起请虚道人又如何?说到这里,长耳定光仙微微畏缩了一下,显然在畏惧通天。
通天微微沉思,复又抬头,面上多了丝感慨之意。
轻轻笑了一笑:清虚道人神通不小,可我也不惧他。
若是我与他相较,最多拼个两败俱伤罢。
长耳定光仙微微点头,轻轻一笑,复又道:老师,依您之见,截教比起浮云一脉又如何?通天面色微微一变,眼中多了丝了然之色: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我教虽然强横,但比起浮云岛那数万弟子,实力可要差上许多。
若是斗将起来,只有三分胜算,结局如何,委实不好推敲。
长耳定光仙轻叹道:师父既然已经知晓,为何还要在此时和清虚师叔反目?我教此时之能力,尚比不得清虚师叔,何必冒这个险?通天听罢,沉吟片刻,轻叹道:为人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事情便是这般。
若是我忍下这口气,清虚道人日后自然要变本加厉,其他圣人也会以为我软弱可欺,日后对上你们,再无一丝宽容之意,若是那般,你们又如何是好?众修听罢,齐声感叹,尽道老师仁慈。
通天见门下弟子群情汹涌,微微一笑,复又为他们鼓气,轻叹道:你们也莫要以为清虚道人门下如此强横,他门下弟子虽众,达者也不过三五百个,真能和你们相较的,也不过这些罢了。
其余弟子,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众修听了,齐齐点头,眼中尽露出热切之意。
这是对战斗的渴望。
李随云说得一点都不错,截教门下弟子果然如此好战,若是若依着他们这般作为,日后人族怕是少不得安宁。
通天微微沉吟,复又笑道:清虚门下弟子在北地混得风生水起,若是依着他们这般动作,却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事情也简单得紧,我们也容不得他们安宁,派几个有道德的修士入那红尘,让殷商大军讨伐北地,也就是了。
我不信那北地能有多大本事,到时候少不得让清虚竹篮打水一场空。
门下有弟子听了这话,不由得出言道:师父,那成汤近年来国力大损,比不得从前。
怕是没有两线出兵的能力。
若是以全力攻打北地,那西岐又该如何?若是让阐教之仙得了喘息之机会,怕是再要寻他们的晦气,取得今日之成果,已是不易。
通天轻哼了一声,淡然道:这事不该你担心,你也不需放在心上。
天下间散修不计其数,有多少神通广大者,想助纣灭周,这事不需你们担心。
众仙商议已定,随即到那朝歌而去,派人鼓惑商王,要寻北地之晦气。
此时北地也不安分,自从与西岐反目,北地如同去了束缚一般,再无半点顾忌,大力发展军事,兵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发展到二十万众。
这对人烟稀少的北地来说,是了不得的事情。
用穷兵黩武来形容,也不为过。
虽然伯邑考对姬昌之命,始终放不下心来,总想着率大军相助,奈何群臣一至反对,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不过他委实安心不下,连日派人打探消息,听得周地大胜,则欢欣雀跃,听得周兵大败,则心忧不止。
这日群臣正商议间,忽有臣下报说:殷商复起大军十万,以张奎率领,旦夕将至,要将北地杀得鸡犬不留。
破军听罢,面色大变,急道:成汤实力虽强,但当日讨伐西周未果,可称得上穷兵黩武,已是伤了元气。
如今大军又在西岐城下大战不休,终日不得到安宁。
如今他们怎么会突然出兵?那张奎虽是少有的战将,但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殷商之人,断不会如此不智,其中定然有其缘故。
孔宣听罢,点头道:莫非商王受人鼓惑,方才把出这等毒手来?不过除了截教,他人似乎也不会如此作为。
可截教真要与我等反目不成?贪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冷一笑,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随他们来罢,来一对,杀两个。
来一双,杀一对。
我手中战神已经好久没有痛饮鲜血了,这次大战,定能饱饮敌人的鲜血,如此,方不负我一番辛苦。
破军轻哼了一声,有些恼怒的道:你厉害,你那战神戟厉害,可你有这般神通,便能胜过截教的修士吗?我们也不知道此时是谁来寻我们的晦气,但想来不是好对付的。
你便是块铁,能打几个钉?玄璞轻笑道:放心好了,截教修士便到此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手下那数百多的石头怪,虽然没有太大的法力,可若是冲入敌人军中,却是轻松得紧。
那些商军虽然精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边袁洪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手下梅山六将,一个个也颇有神通,称得上一方豪杰,都有千年的道行,便是对上截教的修士,当不弱于他们。
说到此处,他轻轻握拳,显出了内心的激动。
这边伯邑考见众人议论纷纷,微微摇头,苦笑道:军事我是一窍不通,有劳诸位费心了。
想那殷商水染强横,也不是诸位的对手。
我只管军粮调拨,不使有缺,也就是了。
七杀听得这话,微微点头,复又感叹道:大王放心,我们既然辅佐大王,定然不会让大王失望。
来日还请大王调拨供十万人马两月之粮草,我等当亲提大军,迎战商军,定当绝战于城外。
伯邑考愕然,随即道:你们都出去了,这城中由谁把守?若是商军中有那精明的,择一旅精锐偷袭此城,那该如何?破军惊讶的看了一眼伯邑考,他发现自己小看此人了。
如此见地,岂是那些等不懂军事的人看得明白的?便是那些整日里号称不败的将领,也不会有多少人想到这一点。
微微沉吟,他随即吩咐七杀留在此地。
驻守城池。
他知道七杀为人虽然修炼的也是杀之道,但是他性子敦厚,为人朴实,绝对不是那种热血之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冷静,有他守城,称得上是万无一失。
这七杀也不因为不能参战而气恼,点头答应。
众人又商量一番,分好了工,自去准备不提。
第五十六章 曾友好终是反目,两教怒阵前初战北地整顿三日,随即由破军挂帅,以贪狼为先锋,孔宣、玄璞、袁洪为大将,起精兵十万,迎战商军。
商军统帅乃是张奎,也是封神榜上有名之人,乃是七杀星君。
不过他此番伐北周,却是难全七杀之数。
他夫人高兰英,也是英雄了得,端的是女中巾帼,不让须眉男儿。
但逢丈夫出征,必然跟随。
这两个尤可,他们身后,却是几个有名有姓的修士。
你道是哪个,一个名为乌云仙,一个名为虬首仙,乃是截教高人,还有三个,乃是浮云岛上的三个弃徒,正是那问心,问道和铁拐。
这三个弃徒着实可恨得紧,当日叛出岛来,一个个不思自己的过错,倒把李随云怪将上了。
大战罢了,他们一个个潜伏在山涧之中,打坐炼气,总算修炼了不小的神通,后又归到截教门下,虽未扬名,但也颇受通天看顾。
今日大战,三人请命。
通天也有心臊李随云一臊,故命三人前来。
北兵也是有经验的军士,早早扎下营寨,变营为垒,坚守不出,又设数堡,守望相顾。
各处险要关隘尽数以少量精锐把守,上设烽火台,摆出一副长期坚守的架势来。
等了一日,探马报说商军离此尚有百里。
破军二话不说,又命人在营垒外挖了一条壕沟,里面还布了不少的被削得异常尖锐的木头。
张奎大军赶到的时候,对面已经完成了一切。
张奎在众修士的陪同下逛了一圈,面色颇为感叹。
自语道:如此防守,急切难下。
北兵肃来剽悍,若是斗将起来,殊不弱于商军。
如此这般,终难成事。
乌云仙微微冷笑道:将军说得甚话,这营垒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但在我等看来,不过是泥巴塑的。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只消一下,便可破它。
张奎苦笑道:仙长说得是。
可对面也有修士为将,若依我见,还是明日见上一见,看看对方的虚实。
若对方不堪一击,我再出手。
若对方实力强横,我们再思破敌之计,也就是了。
众修听罢,点头称是,自去准备不提。
又过得两日,随即出营挑战。
乌云仙昂然而出,但见他长须黑面,身穿道服,腰束丝绦,足登麻鞋,手提一口宝剑,背后背一个葫芦,大步而来,大声邀战。
破军在军阵之中见了对方这般模样,轻哼了一声,对孔宣道:师兄,行军布阵我当先,两教对决你为长,此事需得你来做主。
如何应对,全凭您一意而决。
孔宣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诸同门,沉吟道:那乌云仙乃是截教有名之仙,不可轻慢。
也罢了,玄璞,你便前去与他见一阵高下,看看孰强孰弱。
玄璞听了,心中更无一丝惧怯,整一整一襟,提了一口宝剑,大步出营,见了乌云仙,大笑道:乌云仙,我北地也不曾犯那朝歌,你怎地来此聒噪,难道嫌天下不够乱,非要来横插一手吗?乌云仙听罢,面色微变,怒哼道:玄璞道人,你尚有脸说这等话来。
你岂不知,你那师尊,为何要收我截教门下为徒,他那等作为,已是坏了两教之情分,你如今尚在此大言,莫非欺我截教无人吗?玄璞听罢,面色微变,冷笑道:你截教不思救治门下,只管望我浮云岛上来推。
我师父便将其收入门下,也是正理。
倒是你,不思进取,只管在此聒噪不休,委实让人鄙薄得紧。
乌云仙大怒道:你有何等神通,敢如此嘲笑于我。
莫放肆,看打。
话未落,展转腾挪,已是跳入圈中,手中宝剑翻滚如飞,刺向对方。
玄璞见面前剑光扑面,心中也是丝毫不惧,微微冷笑,低喝一声,手中宝剑抖出千万朵剑花,将周身罩得严密,也杀将上去,与乌云仙拼杀不休。
这两个都是有名的修士,一个是天生顽石,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自然通灵,一个是上古的金须鳌鱼,洪荒异种,朝夕慕道,始得仙机。
一个是开天辟地之初得道的童子,修炼无穷岁月,炼就无上神通。
一个是洪荒岁月修炼成仙的修士,费了无数光阴,修得神通广大。
这两个,一个道:你截教仗势欺人甚。
一个道:你浮云挖墙盗角难。
一个道:不思天道凭义气。
一个道:逆天之辈怎说人。
这两个翻翻滚滚的斗个不休,口中兀自对骂。
这玄璞跟随李随云日久,便是至诚的君子,也被调教成街头的无赖。
他那一张嘴,宛如竹筒倒豆子,又似滚珠落玉盘,如同机关枪相似,不住口的大骂,手上忙个不休,口上竟没歇半点气,竟是一气呵成。
这般手段,也称得上一番绝技。
反观那乌云仙,乃是截教出身。
通天威严得紧,对门下弟子不苟言笑,门下弟子见得他,都是战战兢兢,惟恐有什么失仪之处。
截教门下,虽然多是异类得道,但异类多朴实,那似浮云岛那般尽是些三山五岳的散修,一个个奸猾无比。
若论起嘴上功夫,他比玄璞可要差上不是一星半点。
乌云仙嘴上不肯示弱于人,勉强与玄璞相斗,一心难二用,手上自然慢上许多,二人斗到极至,一个疏忽都要吃亏,何况这般?这乌云仙心难两用,一味将心神注重到与玄璞的口舌之争中,身手自然慢了许多,当不得玄璞的攻势,连吃几下,连袖子都被对方削得掉了,端的狼狈得紧。
他也是有名的修士,吃了这等大亏,心何能甘,他急从腰间取了混元锤,也不出言提醒,窥个便宜,便向玄璞打将去。
玄璞见了并无半点惧怕之意,将头摇一摇,迎面向那混元锤。
他也忒地胆大,那混元锤乃是难得之物,便是金仙也经受不起,他居然敢以身躯相迎,这等胆量,天下间也真没有几人这般莽撞。
这玄璞也真有胆量,但见那混元锤砸到他的头上,只听得轰的一声,火星四溅,宛如与金石相碰。
那玄璞真个好本事,半点伤痕未曾受得。
玄璞也是存心买弄神通,他微微冷笑,大喝道:乌云仙,你有多大本事,敢如此猖狂。
今天我便要让你知道我浮云岛的神通。
这小子纯心买弄,一声大喝,周身尽是火焰飞腾,宛如火人相似。
乌云仙见玄璞这等威势,心中也自惊疑,这等本事,真个好耍子。
虽然对方有心卖弄,但似这般神通,要卖弄也得有卖弄的资本。
有些人是想卖弄,也难卖弄出来。
玄璞端的是胆大包天,他冷哼一声,将那宝剑舞出千般银龙,万道神光,真称得上威力无穷。
一时间,剑光闪闪,宛如水银泄地。
神光耀耀,恰似瀑布飞流。
乌云仙委实难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玄璞有如此本事,此事他方才知道玄璞绝非等闲,比起阐教金仙,真是不知道厉害多少。
他心中之愤恨,罄竹难书。
奈何手中法宝难奏大功,他也不言放弃,复又将那混元锤连打几下,都被玄璞仗着自身神通,一一化解。
玄璞连占上风,心中也自得意,你便是神通再大,也非我的对手。
他是小孩子心性,虽然与其斗到极至,奈何自己大占上风,若是凭借手中的翻天印,这未免有失面子。
自己偏不用法宝,单凭自己的神通与其相抗。
玄璞打的这般心思,可这乌云仙不知道,他所凭仗的,便是那混元锤。
如今混元锤连战无功,他心中怎不胆寒。
乌云仙愈斗愈是心寒,他知道玄璞定有异宝护身,到这个时候还未曾使出,恰似现代的核威慑一般,不一定要使用,但一旦拥有之后,一旦彼此开战,那种压迫感始终挥之不去。
称得上谨慎的乌云仙终是忍耐不得,窥可破绽,化长虹冲霄而去,直回阵中,满面惊恐之色,连声道:好厉害,好厉害,这等神通,真是恐怖得紧。
若非我走得快,怕是要折在他手中。
虬首仙看得明白,知道乌云仙心中胆怯,故败将回来。
可他偏偏不能说破,盖因乌云仙乃截教中有名的仙人,若是未分胜负,便逃将回来,却于英名有累。
他终是截教之人,总要为同门考虑。
虬首仙呆得片刻,终是忍耐不得,轻哼了一声,大步走将出去。
他也是强横之辈,一身的本事,比起阐教诸金仙,也比不少人都要厉害。
如今乌云仙吃了大亏,自然需要他出手克敌。
他跳将出来,大声呼喝道:兀那北军营中,可有敢和我一决高下的。
孔宣远远见得那虬首仙,眉头微皱道:此人神通不下,乃是一只青狮得道。
若要与其对敌,需防他突下杀手。
他那肚皮着实不下,足可装下百万天兵。
若是我们着了他的道,还不够他一口吞的。
时有袁洪在侧,急出身道:师兄,我自炼成八九玄功来,一直煤层试其威力,今日正是好时候。
若不与其见上一阵,怎见得我浮云岛的神通。
待我与其见上一阵,便知端的。
孔宣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这虬首仙凶猛异常,需要小心,免得遭其毒手。
袁洪昂然不惧,点头道:师兄放心,料我不输于他。
说罢,提了混铁棍,雄赳赳,气昂昂,大步出阵,便奔那虬首仙而来。
这虬首仙此时也不着道袍,只将甲胄护身,以丝绦束带。
怎生模样:铁额铜头戴宝盔,盔缨飘舞甚光辉。
辉辉掣电双睛亮,亮亮铺霞两鬓飞。
勾爪如银尖且利,锯牙似凿密还齐。
身披金甲无丝缝,腰束龙绦有见机。
这虬首仙真是英雄打扮,手提一口大刀,照头便砍。
袁洪乃是灵猿得道,将那混铁棍,使出千般变化,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尽按那六韬三略,使起神通。
将铁棍舞得如同风车相似。
这虬首仙仗着自家神通了得,也不示弱,挥舞大刀,纳头便砍。
刀棍相交,光华四射,一场好杀。
怎见得:百炼成就混铁棒,神威赫赫有声名。
夸称手段虬首恼,大捍刀擎法力豪。
门外争持还可近,空中赌斗怎相饶!一个随心更面目,一个立地长身腰。
杀得满天云气重,遍野冷雾气飘飖。
这两个舍生忘死的赌斗,尽把出真本事来,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真是棋逢对手,匠遇良材。
直看得两边修士不住口的夸耀,周商军士钳耳咋舌。
这虬首仙虽是截教有数的弟子,但非比他人,拼斗之时,只仗着一身的神通,并没有异宝护身。
他见袁洪棍法精奇,门户守得严谨,知是劲敌,自己与其相抗,急切间难分胜负。
他心中委实焦躁,对方如此难缠,若是再斗下去,又哪里有精力对付别的修士?他忽卖个破绽,放袁洪进来,倏的一刀,正看中袁洪的顶瓜门,将其劈做两片。
不曾想那两片滴溜溜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居然变成了两个袁洪。
还未等他明白过来,复习合为一体,依然挥棍打将上来。
虬首仙微一沉思,也自吃了一惊,暗自骇异。
这袁洪真有恒心,有毅力,居然将那八九玄功炼得精熟。
需知那门神通修炼之时颇不容易,非有大恒心,大毅力之人,难得其真髓。
他见对方修成这门神通,心中老大惊惧得紧。
有心后退,又恐被同门耻笑,只得壮着胆子,勉力挥刀,与其硬斗。
这袁洪真是得势不饶人,将那棍子舞得满天尽是棍影,棍棍不离虬首仙之顶门,舞动间风声呼啸,尽以泰山压顶的架势施展开来,恨不能一棍将其打杀了。
这虬首仙也自苦恼,对方如此强势,自己委实难熬。
他急退得几步,将头幌一幌,便又现出了本相,乃是一只青毛狮子,甚是雄伟。
怎见得:牙如玉石口似血池,爪如匕首光赛霜雪,身高千丈雄奇伟岸,声威赫赫洪荒留名。
那虬收仙张开那血盆大口,将头摇一摇,便要来吞袁洪。
他也是被逼得紧了,方才使出这般神通来。
也不知道袁洪能不能逃得,且听下文分解。
第五十七章 仗势欺人岂能久,背出门墙终末流这虬首仙一身的神通,真可谓惊世骇俗。
他现出这本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直吓得两军阵前那凡夫俗子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双股战战兢兢,立足不住,双手抖抖颤颤,拿不得旗枪。
这虬首仙为人凶恶得紧,发声吼,眼冒金光,张开那血盆大口,将头迎风一幌,便要来吞那袁洪。
若论这袁洪,比起后世的孙悟空,修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地煞数的变化,都将八九玄功炼到了极至。
可两修也有不同之处:从出身来说,这袁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白猿,而人家孙悟空乃是女娲补天石所化,根骨极佳,又是灵明石猴,乃是天下四灵猴之首。
论神通,袁洪只有八九玄功一门神通傍身,而那孙悟空则是偷仙丹,窃蟠桃,饮御酒,品珍馐。
用那三昧之火,修成金刚不坏之躯,又在八卦炉中锻炼,终成大道。
若说这孙悟空敢钻到狮子的肚子里,也没有什么意外。
可袁洪多少要差上一些。
不过袁洪终究是神通广大的妖怪,他也有他的办法。
这狮子的嘴巴张得太大了,你说你不就是吞个人嘛,用得着将嘴张得这么大?别说是人,连大象都能吞进去了。
对面那人也不是全无反抗能力,你这不是找亏吃吗?袁洪窥得真切,急将手中的铁棍一扬,正卡在狮子的上下颚间,让他闭不上嘴,随即抬起腿,一脚题中对方下巴,将虬首仙踢得飞了出去,他顺手收回了棍子,冷笑着看着对方。
这虬首仙也真是倒霉得紧,他吃了对方一脚,急现出人身,却从鼻子中流出血来,吃了个小亏。
他心中憋闷得紧,但也知道对方神通广大,自己胜不得他,恨恨回阵去了。
乌云仙见虬首仙闹得灰头土脸,心中暗暗好笑。
他虽然不是什么浅薄之人,但看到他人吃憋,心中也是喜悦。
人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自己吃亏,被他人耻笑,自然希望其他人也吃亏,如此一来,再没有人会耻笑自己。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不出战,必然会让对面的修士耻笑。
将乃军之胆,帅为兵之魂。
未战先怯,则必然大败。
他沉吟片刻,向问心、问道和铁拐三个道:三位师弟,对面那些人的神通委实不小。
三位师弟虽然入门比我晚上许多,但神通不小,可出去迎战,扳回一局。
问心知对面乃是浮云岛的修士,心中微有羞愧之意,这问道也颇不痛快,那袁洪显然是浮云岛的末学后进,但他的神通,连虬首仙都不是对手。
若自己当年不叛出浮云岛,如今凭借自己的修为,怕是比现在要高得多罢。
这铁拐可管不得这些,他见问心、问道迟迟不肯做声,不由得微微冷笑道:也罢了,我倒要看看,这些年来,他们又和清虚老儿学到了什么本事。
我这些年的苦修,终不弱于他们。
说罢,他一提拐杖,大步出阵,大喝道:浮云岛的修士听着,你们谁若是不服,只管上来罢,我倒要和你们分个高下,看看你们和清虚道人又学了什么神通,有多大的本事。
浮云岛众修听了,莫不变色。
这铁拐端的是忘恩负义,当年若非李随云,他的性命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后来他叛出浮云岛,李随云也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他们的过失。
可如今这家伙自以为傍上了大树,又猖狂起来了,怎不让众修恼怒?这些修士一个个都是神通广大,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平日里没人惹他们,他们尚要弄出点事来,如今被人挑衅,如何忍耐得住?一个个纷纷跳起,便要出去会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叛徒一会。
孔宣面色微微一变,他正要开言,不想同门师弟齐声道:师兄,你不要想着自己,要上我们上。
你当师兄的,总要考虑我们,不要光顾着自己,不考虑我们啊。
这个小辈,还是让给我们罢。
孔宣听罢,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变了脸色,怒哼道:丫的,我好容易找到两个可以让我放手痛打的家伙,你们还要和我抢,这事可不成。
话音未落,只听的贪狼哇呀呀的一声大喝,已倒提战神,跳出阵来,他看着铁拐,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叛出浮云岛,你莫要以为学了三脚猫的功夫,我们便拿你没法。
今天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神通广大,什么才叫无上神通。
那铁拐也是强横之辈,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怒哼一声,低喝道:你这家伙,按辈分算起来,也是我的师弟,你不知贤愚,不辨好坏,和清虚老儿能学到什么好处,当年我和他学了百十年的功夫,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梦,我劝你还是好好准备,离开那浮云岛罢,需知那浮云岛实在没有什么好学的。
贪狼听罢,面色腾腾的泛起怒意来。
李随云以贪狼星为其名,便主其杀意。
这贪狼乃是三星中,最凶悍的一个。
他对李随云之敬重,绝非等闲可比。
可以说没有李随云,就没有今天的他。
他之修为,若无李随云,端然无今日之成就。
他见这铁拐如此诋毁李随云,不由得怒从心起,恨满心中。
他一声低喝,复有将出手段,将那战神戟一抖,迎面一劈,但见那大戟闪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似乎连空间都已经划破,一道电光,转眼间便已射到铁拐的面前。
仿佛穿越了空间一般。
那铁拐虽有千般不是,但于修道一途,却是有大恒心,大毅力。
他虽自从叛出浮云岛,一直潜心修道,又博采众家之长,自成一般神通,他见对方一戟砍将来,急躲闪开来,可这贪狼是何等人物,出手最是狠辣不过,而那战神戟,又是用无数生魂修炼而成,本身就带有极其浓厚的戾气。
这兵器最是恐怖不过,虽有李随云百般努力,化解其戾气,虽然看似平复,但其本性依然如此,乃是天下间至凶至毒之物。
贪狼与这戟,最是相合。
那贪狼眼中凶光一闪,大戟猛的一挥,却似平地起了一阵旋风,呼啸而过,连地皮都揭去了三尺,呼啸着向拐砍将去。
铁拐心中吃了一惊,急将铁拐杖一横,忽住胸前。
不想那戟切那铁拐杖,如切豆腐,半点都未曾阻住,顷刻而过。
看那铁拐所断之处,如同水磨的一般。
铁拐见了,心中暗惊,眼中满是惊骇之意,他心中暗恨,李随云果然偏心,这般神通,这等法宝,怎不见他传与自己?自己在岛上数百年,这等法宝,便是见也未曾见过,如今对方一个毛头小子便有这等法宝,这老儿怎不偏心?铁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日他听到要和浮云岛修士相抗,心中恨不能平,早早的准备了一手毒辣的功夫。
他以自身鲜血,修炼了几十颗碧血阴雷。
这东西最是阴毒不过,若是修士中了这碧血阴雷,一身修为,立时化为乌有。
连道基都被毁了。
这铁拐惟恐这招不够狠毒,又采集幽冥之火,包裹于碧血阴雷之中,他又采了些雷屑,一发夹杂其总。
端的是恐怖得紧。
他也是被逼得紧了,心中又被愤恨之意蒙昏了头,再也忍耐不得,急以神通操纵碧血阴雷,便要出手。
贪狼也是精明,他匆忙间瞥到这铁拐有什么动作,心中吃了一惊,他知道这铁拐入门尚在自己之前,一身神通,鬼神难测。
他虽然鄙薄其为人,但心总也是小心得紧,惟恐吃了亏。
他头上急现三花,脚下现金莲两朵,又将出几件护身的异宝,放出五色神光,将周身罩得周全。
那铁拐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而逝,双手猛的一推,两道红色的雷光射将过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在贪狼周身炸将开来。
这碧血阴雷的威力果然厉害,饶是贪狼早有防备,也不禁吃了一个小亏,被巨大的力量炸了一个踉跄。
他急抬眼看护身的宝珠,却见其宝光泽黯淡,就如同被罩上了一层纱布一般。
贪狼固不得心疼,他急跳将起来,便向天上走,这铁拐仗着手中的法宝厉害,驾云便赶。
看看将近,贪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大戟猛的一抖,直劈将下来,威力无穷,恰似一道青灰色的闪电一般。
诸位看官可能觉得奇怪,这贪狼是不会使戟还是怎么的,怎么总是利用战神戟上的月牙刃伤敌,而不刺杀。
盖因对方身子不是很灵便,砍劈的面积大,所以贪狼才会舍本逐末。
这次的攻势很有威力,最重要的是有很强的突然性。
这是浮云岛上赫赫有名的回马枪。
铁拐也知道这招,但他太过自信,不知不觉间,已经忽略了对方这手神通。
比及他看到对方反击,待要躲闪之时,哪里来得及。
匆忙间施展移物换形的法术,还未施展完全,大戟早到跟前。
但见鲜血飞溅处,他的左臂已经飞将起来。
却是被对方一下削落。
铁拐只觉一股巨痛彻骨而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急展神通,便要逃回本阵,不想这贪狼恨其入骨,怎能让其如意?只听得他一声大喝,手中的战神一扭,便是一记直刺。
速度奇快无比。
铁拐也是情急拼命,急把出手段来,一声低喝,将身的碧血神雷一发使将出来,望其乱打。
只听得雷声轰轰,炸得贪狼立足不住。
连顶上的三花也黯淡了许多。
不过贪狼也有一股狠辣之性。
他明知道对方之强横,拼着受伤,用尽全力,将那战神向前刺将过去。
战神的威力在此时方才显现出来,铁拐身上也有护身的法宝,奈何挡不得战神之戾气,转眼便被突破。
锋锐直刺入铁拐的胸膛。
铁拐吃了这一击,只觉得那戟森寒无比,彻骨的寒意从大戟的锋刃处散发出来,似在疯狂的破坏自己的肉身。
他心中大惊,顾不得许多,急欲遁出元神。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保得元神不灭,到时候自有证道之时。
他的主意打得不错,可战神戟下,如果能让敌人的魂魄元神遁出,那也枉担凶器之名。
这铁拐的远神刚刚松动,只觉大戟上一股寒意冲将来,似乎将魂魄都冻住了。
同时还有一股吸力,不听的拉扯着自己,要将自己的元神拖进兵器中。
铁拐也是修炼了有年头的修士,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一旦元神落入他人之手,那当真是生不如死。
他分离挣扎,奈何元神已被寒气所侵,哪里动弹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元神被拉扯进战神戟中,最终化为虚无,成为画戟上暴戾凶煞之气的一部分。
失去了元神的支撑,那铁拐的尸体顷刻间委顿下来,化成尘埃,飘飘洒洒到空气之中,最终消弭于无形。
贪狼一击得手,强撑着按落云头,初一着地,便一个踉跄。
那碧血阴雷的威力委实不小,他道基已伤,一时间竟然立足不住。
这边孔宣看出不好,急向破军等人使了一个眼色,这边梅山杨显、戴礼急出,将其扶将回来。
孔宣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用牙咬去塞子,倒出一粒粉红色的丹药,送入贪狼口中。
玄璞自助其化其药力不提。
对面商军阵中,也不太平。
那问心、问道两个,终是和铁拐一起叛出浮云岛的,彼此间的情谊,也深厚得紧。
如今铁拐遭了毒手,连元神都没有逃出来,肉身化为齑粉,这般惨事,怎不让他们生起兔死狐悲之感?问心心中悲愤,恨声道:他们也忒狠了。
铁拐便是有天大的过错,他终是浮云岛的弟子,虽然有不小的过失,但杀便杀了,何苦下这般毒手,连元神都不放过,让他连封神台都上不得,这也忒狠毒了点。
这边问道也自恼恨,他整了整衣襟,眼中已是冒出火来,低喝道:待我会他们一会,看这些家伙,在岛上有学了什么神通。
说罢,便要出阵。
正是:铁拐猖狂身先陨,这边问道又出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五十八章 心中虽有一善念,生死相搏手难留问心见问道满面杀气,步如流星,大步向前,面色不禁一变。
问心虽然也是雄狮得道,一身霸气,但他的性子却又沉稳得多,他虽然心中也恨浮云岛之修士不留情面,但他也知道彼此的差距。
若真斗到一处,自己这方无点胜算。
自己虽然投入截教门下,但自己和问道,铁拐两个相依为伴。
与其他修士,终不能相合。
若是问道再遭了毒手,自己岂不是孤单一人?日后在那岛上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可有些话也不能明说,毕竟自己身边也有截教的修士,若是传将出去,日后的日子一样的难过。
可问道现在的想法不同。
当年他们叛出浮云岛,毫不念及李随云对他们的再造之恩,可见他们尽是心思薄凉之辈,只顾念自身,丝毫不在意他人。
他如今见李随云的门下如此狠辣,直将自己的同门害了,这让他如何能安心,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那些得罪自己的人统统杀光。
问心有些急了,一把拉住他,低喝道:你是昏了头还是怎么的。
你以为你手上的那七星龙鳞鞭能奈何得他们不成?你莫要忘了,如今浮云岛的修士出得差不多了。
再要出手,可就是大师兄了。
大师兄神通广大,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身浅,若是你再有什么不测,让我如何是好?问道沉声道:兄长,事虽如此,话却不能这么说。
当年我们叛出浮云岛,追求的便是自由。
可如果我们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退缩的话,我们的名头也就不用在意了。
事虽小而恨则深,若是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哼哼……他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得紧,如果不打出威风,他们在截教怕是混不下去了。
问心的脸色变了一变,闪过一丝悲怆。
他已经明白了他的师弟的心思,一想到和自己相依为伴的兄弟今日怕是要在此遭劫,他定了定心神,大步向前,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同你一起去会会大师兄的神通罢。
我们好久没一起了,便是斗到最后,我们也要在一起。
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他的嘴唇动了动,复又轻叹一声,有些感动的道:好,我们一道,让他们看看我们兄弟的神通。
这两个修士大步出阵,眼中满是冷酷之意,大步如流星,眼中尽是冷酷之意。
问心入得阵中,大声喝道:我兄弟二人在此,浮云岛诸位,你们若有胆量,只管上来罢。
让我们见识见识,浮云岛上真正的神通。
孔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轻轻叹了一叹,淡淡的道:诸位,这次便由我去会这两个叛徒一会罢。
我倒要见见,他们究竟有多大的神通。
众修听了,面色不变,齐声点头道:正该如此,大师兄,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浮云岛的神通。
孔宣整了整衣襟,束了束头晌的紫金冠,倒提了一口七星剑,大步出阵,看了问心和问道,大声喝道: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当年若不是师父开恩,将你们收入门下,今天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如今有了点本事,居然叛逃出岛。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师父宽宏大量,不会与你们两个一般见识。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投奔了别人,如今又来寻我等晦气。
便是寻我等晦气,也有一丝理由,可师父又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居然诽谤师。
岂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你这般欺师灭祖,便是心胸如洪荒世界般宽广的人都容你们不下,今日少不得见个高下。
问心见对面果然是孔宣出手,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
这孔宣跟在李随云身边,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天赋又高,一身修为,自然称得上广大。
自己兄弟两个虽然也学了不小的本事,可碰上这个当年的大师兄,又有多大胜算?这边问道心中不平,一声低喝,也不多言,猛的跳将起来,挥起手中那盘龙金枪,眼中满是凶狠之意,没头没脑的向孔宣刺将过去。
他那金枪,也是颇有威名,乃是截教教主亲赐,名为龙旋的便是。
这金枪乃是一只八爪金龙所化,这金龙当年也不知道怎么落到了通天的手中,被他炼化成这只金枪,待到关键时刻,金枪复化为龙,最是厉害不过。
通天手中法宝虽多,但似这龙旋的法宝,也是少见得紧。
问道仗着此枪,未将孔宣放在眼中,但见金光闪闪,真如日照龙鳞万点睛芒。
他按着三韬六略,施展开来,什么花枪、钢枪、百鸟朝凤枪、七探蛇盘枪,各路枪法一一施展开来,真似繁花锦蔟,变化多端。
孔宣也没有小看他这两个师弟,当年在浮云岛上,便知道他们修的是外家神通,少习法术,多练武功。
他也是谨慎之人,既然敢出来和他较量,怎能不小心防备?他手中的七星宝剑,也有一番神妙之处。
上面所镶嵌的七颗宝石,乃是避尘、避水、避风、避火、避邪、避秽、避恶七宝。
对上敌人,只要不是太过恐怖的法宝,总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孔宣见对方不知好歹,只管将那金枪乱刺,委实让人着恼,心中也自不开,捻着诀,将手中宝剑祭起,但见宝剑迸出一道银光,冲天而起,随即又落将下来,斩向对方的咽喉。
问心在一旁看了,也自吃了一惊,急抡来手中的兵器,却是一只一十三节的盘龙鞭。
这盘龙鞭,比起那龙旋枪,更要厉害三分。
这盘龙鞭乃是一十三条千年玄蛇所化,最是恐怖不过。
他见问道危急,自然等待不及,匆忙出手,孔宣赤手空拳,一时间也没来得及弄什么趁手的兵器,急抽身躲闪。
不想对方出手极快,险些伤到他。
孔宣心中微生恼意,这两个小子好不晓事,自己也没有要他们性命的心思。
最多削去了他们头上的三花,也不至于要他们的性命。
他们纵有千般不是,终是浮云岛的弟子,真若有什么惩戒,还需李随云亲自出手,他也不好越厨师代庖。
可这问心和问道不是这般心思,他们畏惧得紧。
这孔宣一身神通,若是真对上对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便是两人联手,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所以一出手,便使出十分本事,不敢留手。
那问道见孔宣将出七星剑,心中也自畏惧得紧。
他也不敢迟疑,将手中的龙旋金枪抛将起来,但见那金枪迎风而化,转眼间现出本尊,却是一条八爪金龙,周身尽是霸气。
在天空中盘旋飞舞,舒鳞现爪。
那七星剑有了对手,也舍了问道,速度飞快,宛如一道银光,盘旋飞舞,与金龙斗到一处。
但见金银两道神光在天空中飞舞不休,端的是漂亮得紧。
问道失了兵器,但他也算得上异兽,自有一番本事。
他将头扭一扭,露出本相,但见一个硕大的脑袋,两颗尖锐的獠牙,又拖着一个长长的鼻子,外加两个巨大的招风耳,却是一头白象。
他把出手段来,甩来大手,抡起鼻子,便来卷孔宣。
这是他的决技,用来拿人,十拿九稳,极少失手。
孔宣手中也没有趁手的兵器,正自躲闪问心的攻击,猛见得问道的鼻子卷将过来,急使个身法,让将开来,心中暗自赞叹:这两个小子,这些年来不见,倒也学会了不小的神通。
他又见那七星剑被金龙缠住,迟迟分不出胜负,心中又是一阵感叹。
他心中也微有急噪之意,急运神通,五大分身欲出。
这边问道也自恼火,急把出手段来,捻着诀,将手中的盘龙鞭祭将起来,但见一道黑光冲天而起,随即由一而分十三,转眼间散将开来,化成一十三条玄蛇。
这玄蛇也是洪荒异种,最是凶恶不过。
此蛇有巨毒,中者那怕你神通广大,便是证了仙道,乃是天庭金仙,也少不得肉身被毁。
若是见机快,或许能遁出元神。
若是反应慢,少不得遭了毒手,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孔宣见了这一十三条玄蛇,心中也不禁打了个突,这东西乃是洪荒异种,看这东西的模样,都有不小的道行。
这问心和问道得道之时,这东西怕是已经绝迹了。
便是有这东西,也不会一下子找到这么多。
虽然心中畏惧,但孔宣手上半点都不慢。
他身后五色神光一闪,随即散将开来,却现出五个身着青、红、黄、白、黑色道袍的修士。
这五个修士一现身,也不迟疑,那身穿黑、黄、白三色道袍的修士随即飞腾起来,冲向天空,将那一十三条玄蛇围在当中。
那红、青两色道袍的修士也不迟疑,前去相斗金龙。
孔宣身上的法宝也不少,他急将手伸到怀中,又取出一件法宝。
这法宝也有名号,名为赶山神鞭的便是。
这赶山神鞭也有一个来头,据传人间本有一大王,为人强横无比,后爱上水族一女,他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居然让人担土添海,以求胁迫水族,让其献出鲛女。
那人王为人也是凶暴,征发了无数的民夫,一时间百姓流利失所,惨不堪言。
后有上古天神感百姓哀苦,故幻化人形,以自身之发,赐予民夫。
此发凝聚上古大神之法力,最是厉害不过。
用来牵石,虽百万钧之石,也可拉动。
人王见了,也不迟疑,将头发收集起来,复又召集天下奇人异士,好生炼制,终成此鞭。
他本想赶山填海,不想被龙族使计,窃走了这赶山神鞭。
后流落到被的修士手中,辗转流转,终落到李随云手中,又赐给了孔宣。
不过此鞭虽然威力不小,但对那神通广大的修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所以孔宣平日里也不怎么在意。
若非今日被逼得急了,他也不至于摸出来。
孔宣将这赶山神鞭施展开来,但见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神鞭所扫之处,端的是石破天惊。
问心和问道也自吃惊得紧,这是什么法宝,居然有如此威力。
当年在浮云岛的宝库中,自己也没少见那法宝,怎么没见到这等威力之物?他们两个也不敢大意,小心防备。
头上现顶上三花,足下踏金莲两朵,将自身护持定了。
那神鞭赶山还好,若是伤人,威力却是多有不足。
一时间,三人也分不出胜负。
这三人在地上打得热闹,天上那五大分身和七星剑、龙旋金枪并那十三条玄蛇斗打得更是喧嚣。
孔宣的五大分身,乃是他自身的尾羽,若是施展开来,便是等闲法宝,也破不得。
就是那先天之宝,若是不当心,也要被撒去。
如今这五大分身,依着阴阳五行之道,相生相克之意,与金龙和玄蛇斗到一处。
五大分身各丫头神妙之处,不过片刻,那金龙首先支持不住,被那红衣分身一把抄起七星剑,来了个开膛破肚,复又一剑,斩成两截。
这边三大分身摆成一个三才之阵,将十三条玄蛇困在当中,一个个手中发雷,将那玄蛇炸得翻滚不休。
这十三条玄蛇也自苦闷得紧,反复冲杀,只望冲出包围圈,却一直脱身不得。
这边问心心中也急,自己神通有限,手中又无趁手的法宝,如何能当住对方?问道也自着恼,自己把出神通来,却奈何不得对方,若是再拖延下去,他们如何是孔宣的对手?这两个修士也精明得紧,他们也知道一慢不如一快。
若和孔宣相对,拖延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最好早早的分出胜负,方是正理。
正在三人僵持,两个修士心中焦躁之即,猛见得天空中孔宣的五大分身猛然使出神通来,但见天空中,一片雷光闪烁。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眼见得那雷光闪烁处,天地风云变色,十三条玄蛇尽数遭了毒手,被轰雷炸得到处乱飞。
这五大分身同时出身,威力真个不同凡响,但见天空中稀稀落落的落下十几截断落的鞭身,这一次,连宝贝也打得坏了。
第五十九章 屠一为恶万为雄,浮云不弱波已平问心和问道两个人的心凉了,用东北的话来说,那是拔凉拔凉的。
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法宝都毁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依仗。
势比人强,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对方不是孔宣,他们怕是已经打了逃跑的主意了。
毕竟孔宣神通广大,若从他的手里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孔宣也有点犹豫,他不知道拿对面那两个修士怎么办才好。
按这两个修士的作为,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
但他们毕竟是浮云岛的修士,虽然已经叛出,但李随云并没有对他们发出必杀的指令。
无论如何,孔宣都不应该随便结果这两个人的性命。
犹豫了一下,五大分身猛的射将回来,化为一张遮天巨网,落到问心和问道身上,将二人包裹其中。
这速度真的很快,快得让人没有什么防备。
孔宣分身所化大大网显然有着很强的威力,问心和问道两个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在大网的笼罩下,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现出了真身,一只混身金毛的狮子,另一个则是一只遍体雪白的巨象。
这两只异兽也不知道修行了多久,不想当年一念之差,以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如今二兽心中悔恨,泪水不禁流将出来,眼中满是痛苦之意。
孔宣见二兽这般,微微摇头,感叹不已。
他也不愿多说,随即将大网扔回军中,眼中复又多了丝冷酷之意。
他此时也不愿意理会什么杀戒,一声低喝,把出手段来,将头望那巽地上一吸,复又向商军阵中一吹,但见一股烈风起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平地沙尘起千丈,碧波千里白鳞翻。
这孔宣把出那呼风的法术来,真个是威力无比,将对面商军的阵营吹得乱成一团。
两人对面不相识,只知道到处乱撞。
孔宣见了这般,尤闲不够,将出神通来,望震地一指,复又砸向敌军中。
眼见得天空雷霆震震,转眼化为滚地雷,将那倒霉的兵将,震杀了百十个。
这边破军看出好处来,更不迟疑,将那星罗棋布拿将出来,望天空祭起,脚下布起罡来,不过片刻,但见彤云密布,寒风骤起。
转眼间,山河变色,又过得片刻,天空竟然依稀飘下雪花来。
此时绝非冬季,怎地会有雪花?盖因这星罗棋布妙用无穷,方能有这等夺天地造化之功。
这边破军尤嫌不够,复又将出手段来,打出法诀,催动那星罗棋布,但见气候转瞬又变,原本冰天雪地,转眼变成炎炎酷暑。
这气候转变,让那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商军更感惊惧。
大暑之后,必是大寒。
只见烈日当空,不然暴雨倾盆。
不过片刻,鹅蛋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的砸将下来。
商军对时乱做一团。
乌云仙颇有见地,见势头不好,面色大变道:此定为清虚圣人的星罗棋布。
我闻此宝乃是洪荒星辰炼成,有夺天地造化之玄功,虽不在先天之数,但厉害非常。
若是由清虚圣人施展,便是同等级的圣人,也可困在其中。
虬首仙虽然吃了大亏,但他也是精明之极的人物,分得清轻重缓急,也不一味的鄙薄对手。
闻得乌云仙之言,面色微变,低声道:若照你这般说法,我们该如何是好,那东西毕竟厉害非常,我们又没有趁手的法宝,如何破得?乌云仙眉头大皱,沉声道:那星罗棋布此时只不过将出一般法术,尚未动及其中的杀伐之术。
为今之计,也顾不得许多,眼见得对面北周军毫无损耗,只管让商军杀将过去。
或可挽回危局。
旁边的张奎听了,也不迟疑,大手一挥,但见商军发喊,放疯了般冲将过去。
他们也是被逼得急了,自己在这边,骤寒骤热,便是铁人也受不了。
这些兵将一个个都忍耐不得,见对面晴空万里,怎不冲锋?有道是哀兵必胜,兵法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商军此时之窘境,正合此道。
如今他们被逼到了极处,怎不拼死作战?破军微微冷笑,当日李随云赐他这星罗棋布,为的就是兵戈战阵大战便宜。
那些洪荒星辰固然可以暴发绝大的威力,屠戮修士,同样,这东西也可以变幻万物,成一小千世界。
不过对于眼前这等兵马,他却不屑于动用这星罗棋布太多的功用。
他突然一声大喝,将随身佩剑抽出,望北军一指,只见北军周身,尽是火焰飞腾,连兵器带衣甲,仿佛是火焰做成的一般。
破军更不迟疑,又是一声大喝,只见北周军阵中,平地升腾起千丈高的火焰,随即化成无数条火龙,张牙舞爪的向商军扑将来。
那商军虽然骁勇,但也是被命运逼到了那般地步,虽然强悍,但那只不过是脆弱的强悍罢了。
如今见北周军如此恐怖,知道势不可敌,又有哪个愿意拼命?顿时四散奔逃。
破军见商军乱势已成,再无一丝一毫的紧张之意,随即挥手收了法宝,喝令三军冲杀。
他还要指望这些商军给北周军那些没见过多少鲜血的新兵长长见识呢。
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幼鸟,终成不得雄鹰。
各路人马疯狂冲杀,这边张奎虽然竭力遏止兵马溃散,奈何乱局已成,他虽有心,却无力回天,眼见自己手下的精锐被敌人如同赶鸭子一般肆意杀戮,心中之恨,不可遏制。
这边贪狼眼尖,早看到张奎在那边鼠窜狼奔,心中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战神一挥,一道淡青色的月牙状煞气直冲过去,一路上所阻之兵,尽被这股煞气斩为两截。
有那倒霉的,连周身都被这煞气所毁。
张奎也非等闲,他听得势头不对,头微侧,眼见得那股煞气直冲自己而来,不由得惊得心惊胆战。
他更不敢迟疑,急催坐骑,他那坐骑也非常兽,乃是独角乌烟兽,速度极快,他心中焦躁,急将手望马角上一拍,那马其快如神,便似一阵乌烟一般,转眼间跑得不见踪影。
众人有心欲追,哪里追得上。
这破军更不迟疑,指挥北军横冲直撞,将商军屠戮无散。
俘虏者上万,尽数贬为奴隶。
此战俘获极多,粮秣兵器堆积如山。
经此一战,殷商元气大伤,虽说和西周大战之时,也没有少损失,但从来没有完败过。
这次大败,让商王朝的地位和声望一落千丈。
破军收拢兵马,齐奏凯歌而还。
这边贪狼斩首无算,心中志满意得,又有些骄横之意,向破军道:师兄,如今我们大获全胜,商军丧胆。
莫不如直冲将过去,打破那边关,夺了成汤基业,岂不是好?孔宣心中也动,李随云让他们深入北地的目的,无非是让他们辅佐伯邑考,夺那人君之位。
如今有这等好机会,他还迟疑什么?只要攻破商都朝歌,则万事可平。
想到此处,他也面露笑意,看向破军,露出征询的意思。
破军见了这般模样,也吃了一惊。
他可不似那几个同门那般,将事情想得那般容易。
他心中明白得紧,若是此时出兵,到头来只会便宜别人。
他向孔宣坚定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坚决。
孔宣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微微沉吟了片刻,他也向诸师弟摇了摇头。
他心中清楚,若非破军精通军事,李随云断不会让他在此主持大事。
他这么做,自然有深意,在关键时刻,自己不支持他,还要支持哪个?商军大败,十万大军几近全军覆没。
对于商王朝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败。
纣王当即变了脸色,便要派人议那张奎之罪。
此时申公豹已混成了大商的国师,他神通广大,又常变些小戏法,逗得纣王笑口常开,对此纣王颇为满意,愈加信任。
他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他又和费仲、尤浑两个结成联盟,声势一时无两。
申公豹听得纣王要惩罚张奎,急道:陛下不可如此。
那张奎乃是大将之才,只因手下无擅战之兵,故有此败。
他虽有此败,然则非战之罪。
不该受罚。
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他过错。
绉王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皱道:申公豹,你这是甚么话。
他既然打了败仗,又怎么是非战之罪了?难不成他还有功了?申公豹笑道:大王有所不知。
那北地之主虽是伯邑考,但辅佐他的,尽是浮云岛的修士。
这些修士神通广大,等闲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纣王听罢,目露疑惑之色,沉吟半晌,方才道:我也曾听人言道这天下间有名有姓的修士,也知道昆仑的阐教,又或是八景宫的人教,还有金螯岛的截教,只是那浮云岛上的修士又是什么来头?申公豹轻轻一笑,解释道:浮云岛修士乃是清虚一脉。
清虚道人若论及辈分,乃是我的师叔。
只因他在红尘间行走之时极为低调,故声名不显。
不过孔宣道人之名,大王应该听过罢。
纣王听罢,眉头微皱,随即轻声询问道:你口中的孔宣道人,可是传说中的古神孔宣真人不成?早年他在人间多有慈悲之名,只不过自夏起便少露真容,故渐渐被人遗忘。
若非朝中有典集记录,我也不知道这等事。
申公豹轻笑点头道:大王所言不错,孔宣道人正是书上所说的古神孔宣。
只是大王可曾知道,那孔宣正是浮云岛的弟子,他一身的神通,尽学于清虚道人。
他乃浮云岛清虚一脉的大师兄。
纣王听罢,面色大变,眼中尽是惊骇之意。
过了好一会,他方才叹道:浮云岛之修尽是神通广大之辈,孔宣道人当年便已名动天下,不想今日居然与孤为敌,如此,诚为可恨。
过师可有什么办法,平定此事?申公豹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方才轻叹道:大王,臣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纣王不悦道:你乃孤之肱骨之臣,何出此言?申公豹犹豫了一下,先是告了个罪,这才道:大王,浮云岛清虚一脉平日里并张狂,若我所料不错,他们霸占北方,也没有要和大王争夺天下的意思。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想传其道统罢了。
这次大战,截教五个弟子出战,他们都有不小的神通,结果到头来铩羽而归,还折了三人。
截教修士尚且落得如此下场,何况普通人?若是我们真要和北地分个胜负,怕是到头来两败俱伤。
说到此处,他抬头看了一眼纣王,见其面露沉思之色,知其心意已动,心中暗喜,又道:陛下,想那北地之民,自自立之日起,可曾有一次犯边?便是当日闻太师大军讨伐西岐,他们也不过派出三千人马应景。
可见他们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如今真正能威胁到陛下统治的人是西岐,而非北地。
西岐不定,则天下不宁。
臣恳请陛下派大军讨伐西岐,只要西岐平定,则天下自然太平。
纣王听罢,又犹豫起来,看向亚相比干,沉声道:你怎么看待此事?比干自申公豹出言时便好生思量,听他这般说,面色变了一变,终于点头道:申国师所言甚是。
正合道理。
天下所叛之人虽多,但多是小贼罢了。
只有灭了西岐这等大贼,方才保得天下太平。
纣王听得他们如此说,兀自沉吟不定。
他犹豫了片刻,又看向妲己,低声道:你怎么看待此事?妲己当年受了李随云的恩惠,自然不会去拆他的台。
况且几次大战,她也看得明白,女娲娘娘怕是和李随云有了一定的联系,双方保不准已经联手。
她本就是女娲娘娘的手下,自然不会违背娘娘的意愿。
当即笑道:臣妾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这等军国大事,臣妾怎好开口。
不过申国师,比干亚相都是贤良之臣,所言想来不会有错。
纣王听罢,重重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派人申斥邓九公,让其好生与敌开战罢。
说罢,起身离去,带着妲己到后面享乐去了。
群臣诺诺而退。
申公豹暗自思量,清虚圣人,我大概也只能帮你帮到这等程度了,能走到什么程度,却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