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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各悲各喜

2025-04-01 14:31:10

缪凤舞见春顺急火火地跑回来了,心一下子吊提起来。

春顺进来后,气喘吁吁地说道:娘娘,奴才打听到信儿,皇上让人去太医院拿了周太医,罪名是他疏于对皇贵妃病情的合理调治,导致皇贵妃病情越来越重……果然先对周瀚生下手了。

那媲凤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缪凤舞问。

奴才得了太医院那边的信儿,就急忙来向娘娘禀报,媲凤宫那边有人盯着呢,皇上从揽月宫出去后,直接就去了媲凤宫。

宫门紧闭,皇上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春顺答道。

你快去,盯住媲凤宫,有消息回来告诉我。

缪凤舞催他。

春顺答应着,又跑出去了。

含香听了周太医的事,在一旁抖个不停:娘娘……皇上一定不会饶过我的……娘娘,周太医被抓起来了,我爹和我哥会怎么样?那些人会不会对我家人下毒手?昨晚我在宋府见到蛤蟆兄了,我向他提到过你家里人的事,他说这两天就会去办。

你放心,皇上下手这么快,就是打算在宫里将周太医控制起来。

外面人应该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缪凤舞安慰她。

含香的心当然没那么容易就安稳下来,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指望缪凤舞给她安排周旋了。

直到缪风舞用罢午膳,春顺遣人回来告诉她,皇上依旧在媲凤宫里,还没有出来。

缪凤舞心下暗奇,这可谈了不断的时间了,依宇文柔珍那外柔内刚的性子,该认的她肯定也都认了。

为什么皇上只抓周太医,对宇文柔珍却始终不下手呢?她倒不是盼望着宇文柔珍受捕进天牢,她只是觉得谋害皇嗣这样大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灭门的重罪。

如若不是宇文柔珍做下这些歹毒的事情来,相信后宫里现在一定会多出四五个皇子来。

这件事对行晔来说,不光是香火子嗣的问题,还是行氏江山大统继延的问题。

行晔对周太医下手倒是蛮快,可是对宇文柔珍的态度实在令人疑惑。

昨晚清太妃的事情,折腾了缪凤舞半宿。

因此虽然她对事情的进展牵肠挂肚,却依旧抵不过困意来袭,歪在床上歇艘桓鑫缇酢?一个时辰之后,她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

还没睁开眼睛,先开口问道:春顺回来没有?娘娘,奴才在。

春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缪凤舞勉力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衣衫。

银兰给缪凤舞擦洗了脸面,拢好了头发,把春顺叫了进来。

春顺见礼之后,平静地看着缪凤舞,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什么消息。

缪凤舞饮了一口茶,抬头问他。

娘娘,奴才也是刚回来,皇上才刚从媲凤宫离开了,随即媲凤宫的宫门就锁闭了,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有出来,因此媲凤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奴才也打听不到了。

春顺歉意地答道。

那皇上去了哪里?回万泰宫了吗?缪凤舞更加肯定宇文柔珍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今儿被行晔逼问行程,搞得她很被动,不得不将这件案子交了出去,让她接着查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查出什么秘密来呢。

皇上离开媲凤宫后,直接去了太后的长春宫。

因为没打听到媲凤宫的内情,春顺很不好意思。

缪凤舞到不怪他,这么大的事,皇上封锁消息是正常的,如果宇文柔珍出事,媲凤宫里的人一个也逃不掉的。

也不知道行晔在宇文柔珍那里问出什么来了,直奔长春宫去,八成是要与太后商议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她被行晔的一道旨意圈在这揽月宫里,也不能出去打探,束手无策,只有静等着皇上的处理结果。

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

随即含玉从外间走进来:娘娘,淑妃娘娘来了,要不要见?缪凤舞料定她是给了那把梳子之后,想探知一个结果。

甚或她已经打听到了媲凤宫那边的异样动静,想来一探虚实。

缪凤舞此事有些心烦,不太愿意见她。

可是还没开口,就见蓝惜萍已经自己挑开帘栊,走进来了:娘娘,臣妾冒昧了。

缪凤舞无奈地看着她,也只能由着她走进来。

坐在了她的床边上。

听说娘娘昨儿去万福寺上香了,那万福寺的修静师太是个有道行的仙尼,娘娘有没有找她卜一卦?蓝淑妃貌似闲聊,坐下来微笑着说话。

你听说的事可真不少。

缪凤舞也笑了,淑妃在宫中真是耳目众多,没有你听说不到的事。

蓝惜萍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也不与缪凤舞针锋相对,端起银兰奉上的茶饮了口,转头冲着缪凤舞一勾唇:娘娘这话,臣妾也没什么不能认的。

在这皇宫里,谁还没在外面安插几个耳目?娘娘若是在雅瑟宫里没有耳目,岂能把左修仪排挤到五龙山上去?缪凤舞脸一沉:淑妃说话要有证据,这样胡乱猜疑可不好。

哈哈……蓝惜萍仰头笑了两声,是呀,要有证据,否则就算是你想得再对,也不能将对手怎么样。

在这一点上,我比贵妃娘娘可差得远了。

你想说什么?你是来本宫这里找茬儿的吗?缪凤舞虽然知道蓝惜萍说话一向放肆,但是她眼下心情不好,没那个度量容忍她。

找茬儿?娘娘误会了,我是来感谢娘娘的。

蓝惜萍说完,真的站起身来,朝着缪凤舞深深地福了一礼。

缪凤舞看了她一眼,只答了一句:我不知道你这感谢是从何而来的,也不敢受你的礼,快坐吧。

蓝惜萍站起身来,看了看着屋里的几个宫婢,对含香说道:你能不能带她们先出去片刻,我与你们娘娘有话要说。

含香看缪凤舞,缪凤舞点了头,几个宫人便出去了。

淑妃有什么事,很秘密吗?缪凤舞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事,只是她不会先开口提起。

我听人说,皇上将太医院的周太医拘拿起来了,又对媲凤宫下了封宫的口谕。

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是不是两个人的奸情被皇上发现了?还是贵妃娘娘发现了什么线索,宫中妃嫔的流产一事有了头绪?蓝惜萍身子往前倾着,目光烁烁地看着缪凤舞。

缪凤舞没想到她居然连宇文柔珍和周瀚生之间的私情都知道,她稍稍有些吃惊。

依蓝惜萍的性子,这件事若是早被她发现了,她岂不是要大肆宣扬出去吗?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我今天回宫后,皇上谕令我留在揽月宫休养,没有他的话,不能出宫。

因此外面发生的事,我一概不知。

缪凤舞装糊涂。

哼……蓝惜萍轻轻地哼了一声,娘娘不肯说,我也不问你。

我只是心里高兴,又不知道找谁去说。

我知道娘娘是知情人,跟你说了不会出事。

娘娘昨儿出宫去,可查出我那把梳子上的玄机来了?你也听说了,我去万福寺上香,并不是出去查办案件。

我现在这身子,不太适合操心过多。

你若是打算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缪凤舞不信任她,自然什么也不会跟她说。

我跟你说吧,只要媲凤宫那位东窗事发,不管是因为哪一件,我都高兴。

蓝惜萍见缪凤舞守口如瓶,自顾说开了,这么些年,我在宫里最恨的人就是她,皇后和你都不及她召我记恨。

我当初滑胎之后,多方调查,多方分析,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她干的这歹毒之事。

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苦无证据。

别说是我,就连三法司进宫来查,都查不到证据,可见她有多么狡猾。

如若这件事娘娘查明属实,将那人装柔弱的女人给法办了,那可真是大大地快慰吾心……她正说得酣畅,听到门外又是一阵人声,也没有人进来通传,有一个人便直剌剌地闯进来:凤舞……是靖孝长公主行昭,她急得一脑门子汗,也顾不得擦,冲进来正要说什么,看见了蓝惜萍,赶紧把话刹住了,愣站在那里。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蓝惜萍突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迎着靖孝走过去,热情地拉住她的手,瞧你这一脑子汗,莫非你是一路跑过来的吗?快坐下来喝口茶歇一歇。

说完,她还拉着靖孝坐下,亲手斟了一杯茶递到靖孝的手中:长公主顺顺气,请用茶。

靖孝白了她一眼,也不接那茶杯,冷冷地说道:不敢劳驾淑妃。

蓝惜萍不以为意,将那盏茶又放回去了:长公主这么急三火四地跑来,该不会是来求这位贵妃娘娘去救那位贵妃娘娘吧?靖孝将脸子一撂:淑妃这是吃了什么迷幻药吗?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本宫可听不懂你这胡言乱语,什么这个娘娘那个娘娘,本宫只是听说凤舞昨儿去了万福寺,想知道她有没有帮本宫求个平安符回来。

这事实在对不起皇姐……缪凤舞不爱听她二人唇枪舌剑,正要把话岔开,听到窗外一声唱报:皇后娘娘驾到!揽月宫这下子可热闹了!|派派小说论坛荼靡白手打,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六章 托梦遗愿(1)一屋子的人赶紧起身到门口,将皇后赵元灵迎进屋里来。

赵元灵看到蓝惜萍和靖孝长公主都在,坐下之后,喝了几口茶,才勉强想起话题来:缪贵妃昨日去万福寺,可求到上上之签了?缪凤舞无奈的赔笑着道:我只是去上了香,听了一堂佛课,并没有求答问卜。

哦……话题又断了,赵元灵又开始喝茶。

蓝惜萍在旁边扑哧乐了,惹得赵元灵很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淑妃何时这么高兴?这还用问吗?皇后娘娘来找贵妃娘娘,难道不是为的那件事……蓝惜萍一根筋的蛮劲儿一上来,开口就要提媲凤宫的事。

缪凤舞赶紧烂她:淑妃刚才不是说要去烟荷宫接二公主吗?顺便帮本宫把玉泠接回来吧,谢谢淑妃了。

蓝惜萍正兴冲冲的时候,被缪凤舞下了逐客令,脸上有些尴尬和愤懑。

她是一个占惯了上风的人,以前只有她开口撵缪凤舞的份儿,现在身份不同了,居然轮到她落了下风。

她悻悻的站起身来,勉强的答了一句:是呢,我正在随处转转,顺便把玉浓接回来,成天泡在烟荷宫里疯闹,心都玩野了。

说完,她讪然离开了。

可是屋子里还有赵皇后与靖孝公主两个人,都是为一件事来的,又各怀目的,都不好当着对方的面开口。

两个人互相大眼对小眼,最后还是靖孝让了步:含香,你上次给玉泠绣的那个万福肚兜,绣工可真好,有样子没有,我跟你学一学去。

说完,她拉着含香就出屋去了。

缪凤舞撵蓝惜萍走,是怕那个大嘴巴冲动之下,将什么滑胎暗毒的事说出来。

毕竟这件事行晔要怎么处置,她还不知道。

皇后也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么多的妃嫔保不住胎,到底是谁在作怪。

可她也不愿意靖孝离开,因为赵元灵肯定是察觉出媲凤宫的异动,才来她这里探听虚实,若真问起来,她少不得又要伤脑筋虚应一番。

靖孝显然是会错意了,已经拉着含香往外走了,缪凤舞也不好出声留她。

果然,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与赵皇后二人时,赵皇后开口了:我一直都觉得缪贵妃人长得美,心底也是淳厚的。

你与宇文皇贵妃平日看起来情同姐妹,谁都羡慕你二人之间的那份情谊。

却不想缪贵妃表现看起来柔柔和和,底下里竟然是个有办法的人。

媲凤宫被皇上圣谕封宫,缪贵妃一定是知情的吧?她这一番话说的缪凤舞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及至想明白了,顿觉哭笑不得。

没想到皇后赵元灵的思维竟有如此诡异的时候,她居然认为她在暗下使坏,在皇上面前陷害宇文柔珍,真亏她怎么想出来的。

娘娘这一番话,臣妾完全摸不着头脑。

缪凤舞面上微有恼意,臣妾刚从万福寺回来,因为这些日子操劳过多,还被皇上口谕禁在揽月宫保胎。

娘娘说什么宇文皇贵妃的事,臣妾完全不知情。

哼……赵元灵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完全不信缪凤舞的话,本宫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缪贵妃上位如此之快。

原本只以为你这张脸迷住了皇上,竟不知缪贵妃是城府如此之深的人。

本宫只是不明白,你暗算左修仪也就罢了,宇文那么一个病秧子,到底什么地方碍着你了?你跟她过不去做什么?皇上与宇文一场少年夫妻,竟也肯听你的吗?缪凤舞这下子可真恼了:皇后娘娘自重,这种无端猜测的事娘娘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来?臣妾与皇贵妃一直是姐妹相待,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这一点都不会变。

至于皇后娘娘刚才那一番言辞,纯属无稽之谈,臣妾更不知从何谈起。

哦?那宇文这么久都幽居媲凤宫养病,身子却越养越虚弱,我实在想不出她这副样子,有什么地方能开罪皇上……对了,听说太医院的周太医因为皇贵妃的病获了罪,已经被拘拿起来了,我觉得周太医医术挺高明的啊,若是他都料理不好皇贵妃的身子,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更是不行了,你说是不是?臣妾才刚回来不久,昨儿奔波劳累,吃了中饭一直睡到现在,这件事等臣妾打听明白了,再去向娘娘禀奏吧。

缪凤舞微笑着装糊涂。

靖孝这么着急跑来,一定是要拟替宇文求情,哎……可怜的宇文,病得一口气都能吹走,皇上怎么招也该体恤一下吧?赵元灵叹息着,脸上的担忧表现得像真的一样。

是……缪凤舞含糊的应着。

赵元灵自说自话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一盏茶没有喝完,她就起身走了。

她前脚刚走,靖孝便急匆匆的回来了,扑坐到缪凤舞的身边:凤舞!皇上怎么封了媲凤宫?出什么事了?缪凤舞侧脸看着她,认真说道:其实出了什么事,皇姐肯定会比我清楚。

你与皇贵妃算得上是发小,这么多年在宫里同气连声,皇贵妃的事你一定知道的非常清楚……什……什么事?靖孝眼色瑟缩了一下,语气也不那么急冲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皇姐肯定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缪凤舞明白靖孝来,无非要她向皇上求情,她干脆变被动为主动,接着说道,淑妃比你先到,也问的是这件事,皇后娘娘特意来一趟,也为的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

现在她们都走了,我想问一问皇姐,皇贵妃到底出了什么事,惹得皇上要封了媲凤宫?靖孝看着缪凤舞,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真的不知道?皇上真的没有跟你提起过她的事?没有。

缪凤舞肯定的答她。

靖孝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急也是白急,皇上认准的事,怕是没有人能劝得了他。

或许你的话他还能听得进,皇上面前,就拜托你多美言几句,让他消消气,多想一想往昔吧。

往昔如何?今日又如何?皇姐不把话说清楚,我怕也是劝不到点子上。

缪凤舞料定靖孝必是知道什么事情的,打算从她那里探得一二。

靖孝果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神色幽幽的说道:凤舞,我现在就相信那一句话,这世间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管柔珍做错了什么,皇上心理都应该清楚,是他对不起柔珍。

到底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一直觉得皇贵妃的身子好不起来,跟那件事有魔法的关系。

难道那件事牵扯如此之久,到今天也没有个了结吗?缪凤舞很想知道,为什么宇文柔珍会那么恨皇上,恨这座宫里的每一个人。

她的儿子……芝兰玉树的一个小皇子……哎……经销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凤舞,我捉一句不吉利的话,假如有一天,玉泠出了点儿什么事,而害她的人就是你最亲最信赖的人,你报仇报不得,申冤申不得,你会怎么样?若是我,我会疯……可是柔珍她挺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易……果然关于行铎,那个死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传说的小皇子。

缪凤舞听出些端倪来,心里不由得揪紧:你是说皇长子的死……与皇上有关吗?靖孝眼泪流的更欢了,怆然垂首:这些话题是宫中禁忌,不能提的。

少知道为妙,知道得多了反而惹祸上身。

我这就去一趟万泰宫,找皇上求一求情。

若是皇上来你这里,你好歹劝着点,让他消消气,柔珍心里也苦呢……缪凤舞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听靖孝的语气,她大概以为是宇文柔珍与周太医的私情东窗事发,行晔才会暴怒封了媲凤宫。

那两个人合谋周详,谋害皇家子嗣的事,靖孝是不晓得的。

她心里有底线,无论行晔如何处置此事,他都不会插嘴为宇文柔珍求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鄙之处,一个人遭遇不幸是值得同情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本无可厚非,但还是应该找对人。

将自己的不幸加倍报复到无辜的人身上,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靖孝哭够了,缪凤舞命人打来温水给她洗了脸,也不再说这件事。

靖孝也弄不明白缪凤舞是什么态度,又不好强逼,便期期艾艾的告辞了。

那天下午,缪凤舞的宫里来了好多人,都说是来探望她的,话没说几句,也都转到媲凤宫的事上去了。

缪凤舞装了一下午的糊涂,到了晚上感觉很累,用罢晚饭后,强撑眼皮等着行晔,结果只等来万泰宫的一个小太监:娘娘,皇上有朝物要处理,今晚就歇在万泰宫。

皇上然奴才跟娘娘说,最近娘娘操劳过甚,清净的闲几日吧,让娘娘早些歇着。

缪凤舞给了回话,便梳洗更衣,上床躺下了。

翻天覆地好一会儿,她终于浅浅的睡着了,做了许多的梦,梦里一片乱象,看不清人,也弄不清是什么事。

朦胧间,看到宇文柔珍向她走过来:妹妹……我要走了,临走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本章由派派小说论坛艾德琳手打 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七章 托梦遗愿(2)也分不清是梦着还是醒着。

缪凤舞看到宇文柔珍穿着她喜欢的鹅黄色轻衫,盈盈款款的走到床边来,目光凄婉。

她的脸色白的像雪,她的脸模糊地像雾,她整个人轻的像一片羽毛。

凤舞,我要走了……他对缪凤舞说。

姐姐要去那里?缪凤舞问。

要去哪里……宇文柔珍被问得一阵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的儿子一定在天上,可是我没脸见他。

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死后会被打入石压地狱吧……姐姐……多奇怪,眼前这个女人害过她,她却并不恨这个女人,反而有些不舍。

凤舞,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令我抱有歉意的话,我的兄长算一个,另一个就是你了。

我对不起宇文家的列祖列宗,我给宇文家抹黑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

至于凤舞你……你恨我么?你曾经那么信赖我,与我亲密无间,我却利用你的信任,暗中计算你……缪凤舞轻轻地摇了摇头:谈不上有多恨你,我只想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怨气?你为什么做这种让皇上绝后的事情呢?你不知道这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吗?凤舞,人的心里一旦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就会长出恶毒之树来。

我的心里就种着这样一棵树,根深叶茂,拔也拔不动。

那些株连九族之类的罪名,当初在我看来都是不重要的,我活在这个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仇人感觉到痛苦……姐姐的仇人是谁?缪凤舞终于问出了萦绕在她心底的这个问题。

宇文柔珍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只顾自接着说道:如今我要去了,有件事想托给妹妹。

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积怨生恨,鲁莽而为,与我兄长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丝毫不知情。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罪及我的族人,在皇上面前,你好歹替姐姐说几句话,就让我一个人堕到阿鼻地狱里去,永世不得超生,以偿报我的罪过吧,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放过翰生……缪凤舞看着宇文柔珍的嘴巴开合,声音却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虚渺,她赶紧答应:我知道不干嘉永公的事,我会尽力去劝说皇上,姐姐你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啊?我好恨……宇文柔珍的声音已经远的听不太清楚了,她的鹅黄色的纱衣也在渐渐的消散,化为一片闪闪的荧光,眼看着她的人也在如烟雾般消散,缪凤舞就急了,挣着身子去抓她:姐姐你快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啊……宇文柔珍的身子已经隐于幽幽的夜色之中了,缪凤舞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开合着,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她拼命地往前凑,想要看清她的口型,隐约觉得她说的是……太后?姐姐,你说是太后吗?为什么会是她?缪凤舞扒着床沿,够着宇文柔珍,想要扎住她再问几句。

可是宇文柔珍终于含恨隐去,连一丝影像都看不见了。

缪凤舞空张着一只手,什么也没有抓到,没来由得心里难过,流着泪喊道:姐姐……娘娘!娘娘!缪凤舞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的肩膀,勉力睁开眼睛,感觉脸上冰凉一片。

抬手一抹,一把辛酸的泪水。

偏过脸去,看到含香焦虑的面孔:娘娘,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含香……又一行泪滚落下来,我梦见宇文皇贵妃了……她说她要去了,脱给我一件事情,要我劝一劝皇上,不要罪及她的族人……娘娘,你最近为这件事操心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奴婢给你沏一杯安神茶,你暖暖的喝了,好好的睡一觉吧。

含香将缪凤舞扶起来,把靠垫塞到她的背后,掖好了被子,转身准备去沏茶。

她在缪凤舞床前才挪了几步,突然外头响起洪亮的铜钟声,当当当……三声钟响,在寂静的夜里震得人心颤的难过。

缪凤舞惶惶然的张着眼睛:含香……含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缪凤舞的身边,抖着声音缓缓道:娘娘……是丧钟……哦……快去看看……去看看是谁……缪凤舞望着梦里宇文柔珍站过的位置,声音像是仍在梦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好……尽管含香已经猜出是谁了,可她还是答应一声,转身出屋打探消息去了。

她前脚刚出屋,缪凤舞就听到有人在敲揽月宫的宫门,夜里那敲门的声音十分响亮,似乎并不怕打扰他们睡觉。

不一会儿,含香引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缪凤舞一眼认出她是媲凤宫的人,整个人都激灵一下子。

那小太监头上绑着一根白麻布的孝带,腰间也扎着同样的一根白带子,哭丧着脸,跪地叩头道:德贵妃娘娘,宇文皇贵妃虚症发作,抢救不及,已于丑正时刻……殁了!小太监拖着哭腔,喊出一声殁了,缪凤舞觉得从头上到脚下瞬间凉透了。

含香见她愣怔的样子,便打发了小太监离开,回来抚捶着缪凤舞的后背,细声细气的安慰道:娘娘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受惊吓,皇贵妃身子一直就不好,这一天也是早晚的事……你信她真的是虚症发作,救治不及?缪凤舞只管看住梦里宇文柔珍立着的地方,含香,刚才也许不是我在做梦,也许宇文皇贵妃真的来过……她一定有好多的话要跟我说,可惜牛头马面不给她时间……含香只听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强自镇定住声音:娘娘与贵妃到底相交一场,心有灵犀也是可能的。

但娘娘刚才的确是做梦,是奴婢把你叫醒的…… 哦……不行,我得去媲凤宫看看去。

缪凤舞挪着身子就要下床,却被含香摁住了:娘娘,你忘了?皇上的口谕……含香一提醒,缪凤舞冷不丁的想起来了,白日里行晔让她在宫里养胎,没有他的话,哪儿都不能去。

也就是说,虽然行晔的理由很婉转,但是她已经被禁了足。

她定定的坐了一会,突然伸手推含香:你叫春顺去找皇上,让他向皇上请个示下,好歹一个宫里住了这么久,让我给皇贵妃送个行吧,今晚不行,明儿白日里也成啊。

好吧。

含香只好答应着她,出去吩咐春顺去做事。

缪凤舞无力的歪回到被子上,看着床边上那个空空的位置,叹气道:姐姐,你走之前,好歹来向我道个歉,说明咱们姐妹一场,情谊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这腹中的胎儿好好的,你倒不必对我抱歉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想恨你页恨不起来。

周翰生我怕是救不了了,他实在是罪不可恕。

不过我会尽我的能力,劝说皇上不要罪及你的家人族人……你给我留下了满腹的疑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太后……难道真的是太后……多么耸人听闻,太后不应该是天底下最疼惜皇孙的人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瞪着眼睛满脑子转些怪念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春顺回来了,带回了外头的消息。

现在宫里对外宣布的消息是这样的:行晔今天中午去探望皇贵妃,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弱得如同深秋里最后一片残叶了。

问及平日里的修方配药,就觉得大大有问题,找来太医院的老太医给瞧,果然看出周太医草率马虎,不尽心给黄太医调治。

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周太医拘拿起来,打住天牢,只待择日问罪。

随即皇上请医正大人给皇贵妃重新修了方子配了药。

可惜灯枯油尽,已经拨不起火苗了。

皇贵妃熬到今天半夜,终于不治身亡了。

缪凤舞想起她前几日找宇文柔珍要手串儿的时候,看见她虽然虚弱得很,不过看情形还真就没有到不知的程度。

她很想知道宇文柔珍到底是怎么没的,是行晔秘密赐死?还是宇文柔珍自我了断?可是春顺告诉她:……皇上说了,宫里办丧事期间,阴寒之气更重,娘娘不可以出揽月宫,小心被不好的东西冲撞了。

娘娘就安心的呆在宫里养着吧,哪儿也不要去……缪凤舞听罢,心中好不气闷。

要说这件案子,最初也是行晔交予她查的。

她查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有天时地利与她的顺利,总算是接近了真相,查处结果来了。

却不想就在他快要结案的时候,行晔没有一句解释,突然就接了手。

然后他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宇文柔珍莫名其妙就殁了,周太医以失职之罪获刑,似乎一切事情都与那暗毒无关,只是宫里一个皇贵妃体弱多病,殃及了主治太医的老版故事。

也许他有苦衷,可是他总该给一个解释吧?如果她就这样漠视她的存在,还要她掌什么后宫担什么责任?干脆他一力将前朝后宫都担下来好了。

|本章由派派小说论坛艾德琳手打 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创之痛宇文柔珍的丧失办得非常隆重,据说行晔专门在帝陵的东侧向阳的山坡上,为宇文柔珍划出了一个妃园寝,大兴土木。

而宇文柔珍的棺椁也在停灵三日之后,移入了万寿山的北杓殿,只等着她的寝园落成,再行落葬之礼。

整个皇宫里为宇文柔珍服丧七日,阖宫的人都是素服素面,不可以搽脂抹粉不可以带金坠宝。

就连宫里春天绽放的各色花卉也都被罩上了一层白纱。

这等规制,对于一个皇贵妃来说,的确是尊荣已至了。

而这种尊荣对于宇文柔珍的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无非是借着死人的名义,赐予活着的人荣光罢了。

听说嘉永公宇文浩明对行晔给予宇文家如此隆盛的恩泽,简直感激的涕泪直下,在行晔面前长跪不起。

缪凤舞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觉得宇文浩明的眼泪,大概并不全是出于感激,也有一些心疼吧。

他的妹妹这些年来在宫里承受了些什么,他不会丝毫不知情吧?照这情形,宇文柔珍临终前白担了一回心。

行晔不但没罪及她的家人,反而对借着她的丧事,向朝中百官显示了他对宇文家的重视与倚重。

多么诡异!不管是在哪一个朝代,谋害皇嗣都是十恶重罪之首,绝对不可以宽宥恕谅的。

宇文柔珍这么多年来在宫中谋害未出世的皇子,有六位妃嫔因此而落胎。

如此严重的一件事,居然让她保住了死后的声音,并且没有涉及她的家族。

这不能不让缪凤舞想起宇文柔珍在香消玉殒前,托梦于她时,那个很明显的口型:太后……宇文柔珍病殁后的第二天,周翰生便以失职之罪,被拉出午门处决。

几乎同一个时间被处决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杨喜。

他的罪名是违反宫规,私夹违禁物品出宫闱。

不知情的宫人以为皇上又要开始严查内宫私带私卖之事,一个一个吓得老实了起来。

那些已经织出绣品的宫人,不管成品有多少,也不敢托人带出宫去卖,只好留着自己慢慢用了。

而在媲凤宫里侍奉的宫人加上宦人,上下三十六口,包括翠苹,都在宇文柔珍病殁当晚,集体殉了主。

行晔为了表彰这些人的忠烈,在宇文柔珍的园寝内修了一座义仆园,让这些人随着宇文柔珍一起葬进去,生生世世照顾他们的主子。

至于安仁堂,在皇贵妃去世的次日,一大早刚刚开了张,突然就闯进去一批蒙面劫匪,将上到朱掌柜下到扫院子的哑伯共十二口人,全部乱刀砍死,抢光了铺子里的草药和金银,不知了去向。

缪凤舞回宫之前,曾经嘱咐宋显麟要多关注安仁堂的动静。

结果那天早上他去营里办完公差,转到安仁堂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副灭门的惨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进宫向缪凤舞禀报。

缪凤舞听他说完,用手扶着自己微隆盛我腹部,轻声的诵了一句阿弥陀佛!困扰宫闱多年的暗毒流播事件,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被行晔处理的干干净净。

没有人知道那位停灵在北杓殿的宇文皇贵妃,曾经怎么样的费尽心机在宫里散布一种名叫霸母草的毒,令所有怀有皇子的妃嫔流产,令行晔子嗣单薄,令行氏母子二人多年前来面对着世人的各种猜疑。

哦……也不对,还有一个人是知情的,这个人便是含香。

虽然她只知道她自己做过的那一部分,但是关于这件事,她却成了这个世上除了太后、皇上、缪凤舞之外的第四个人。

行晔曾经派人来揽月宫拿含香,但是缪凤舞挡在含香的前面:你们回去向皇上禀奏,就说德贵妃以性命为含香担保。

若是含他日出了什么差错,令皇上难堪,德贵妃愿意自裁以向皇上谢罪。

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动缪凤舞的,便回去将她的话转告了行晔。

行晔倒真给缪凤舞面子,再也没有追究过含香的责任。

含香的这条命被缪凤舞以性命担保了下来,而她也清楚自己是少数知情人,她自己非常谨慎,更加勤恳忠实的侍奉着缪凤舞。

至于含香的家人,却非常的不幸。

因为事发突然,缪凤刚身在京城之外,不能及时得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周翰生留在洪家村的那几个人,在他被处决后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对含香的家人下了手。

含香的父亲洪来富和她的大哥大嫂都死在对方的刀下了。

这些人先处决了大人,正要对小孩子下手的时候,缪凤刚赶到了。

缪凤刚只救下了含香那三岁的小侄子,将他留在忻县小云那里。

后来宋显麟去忻县,将〖一锎亓司┏牵徒锔憧戳艘谎邸?尽管洪来富是一个贪财而好色的父亲,而洪天宝是一位憨傻的大哥,但那毕竟都是骨肉至亲。

含香见到侄子后,心痛的无以复加,抱着侄子哭的浑身都发抖。

缪凤舞劝了一回,拉住含香的小侄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小虎!洪小虎!小虎生的虎头虎脑,眼睛大而清亮,很机灵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爹竟是一个憨愚之人。

缪凤舞看着很喜欢,就指着含香问他:你知道她是谁吗?是我的姑姑!小虎丝毫不怯,响亮的回答道。

哦?是谁教给你的?缪凤舞摸着他胖乎乎的脸蛋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温柔。

我爷爷说过,我有一个姑姑在京成立做事。

蛤蟆叔叔也告诉我,要送我进京城看姑姑。

小虎年纪不大,说话却很利落。

含香看着侄子聪明的样子,心中又是悲又是喜,不由得又落了泪。

缪凤舞想了一想,对小虎说到:小虎,你姑姑每天都要做事,没有工夫带你玩,把你放在宋将军家里,让宋将军教你本事,好不好?不好!我要跟着姑姑,我可以帮姑姑做事!小孩子天性敏感,他虽然说不清道里,但是他在宋府住了两天,那种大家族的气势让他很有压力。

含香抹掉眼泪,抱着他劝:宋将军和郡主都是好人,他们对小孩子最好了。

姑姑这里真的是很不方便,小虎乖乖的听话,宋将军很厉害的,小虎跟他学到了本事,将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好不好?小虎大概感觉到了留在姑姑身边是不可能了,想了想,突然说到:我要跟着蛤蟆叔叔,他好厉害,会飞的!我要跟着他学飞!缪凤舞顿时就为了难。

缪凤刚那样的身份,将小虎交给他,岂不是带坏了小孩子?说不定鸿天会知道了,还要将小虎丢进训练营里去呢。

于是她柔声哄劝:宋将军也会飞,他比蛤蟆叔叔还会飞,宋将军还会好多的本事,蛤蟆叔叔都不会呢。

小虎学飞的接口不好用了,又实在是不愿意去宋府,半天也想不出说辞来,一着急,扁嘴就要哭。

恰这个时候,玉泠扭着扭着走进来了,见有一个小男孩在哭,她同情心大大的发作了,凑上前给小虎擦眼泪:小哥哥,你为什么哭?有人欺负你吗?小虎年纪还小,不识什么天宝公主,不耐烦的扒开玉泠的手,继续哭。

玉泠锲而不舍的又凑上去:有人欺负你,你就说你是天宝公主的好朋友,敢欺负你的都要砍头!他们就不敢了!小虎大概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挨了欺负,提眼前豆丁儿大小的丫头就管用?他又好奇又惊讶,一时看着玉泠,竟忘了哭。

一直在旁边默坐的司马萦想了想,说到:娘娘,孩子在山野间长大,嫌我府里太拘束,也是能理解的。

不如这样,我把他带回去,让我相公送他去感恩寺,拜在洪清师叔的门下,给他老人家做一个俗家的徒孙,你们看好不好?这样既不拘了他,也方便我相公不时的关照一次。

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洪清虽然性子不羁了些,可到底是一代宗师。

把小虎交给他教导,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缪凤舞拍手道:好主意,就这么定了吧!含香赶紧拉着小虎,先给缪凤舞磕了头,又给司马萦磕了头。

小虎被拉着磕完头,依旧对玉泠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心,主动凑到玉泠面前问:天宝公主是什么?比我爷爷还大吗?玉泠在这个时候适时摆出她身为天宝公主的骄傲架势来,仰着小下巴反问:你爷爷比皇帝还大吗?小虎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听爷爷说,天下间皇帝是最大的。

那就是喽!玉泠越发得了意,从衣领里掏出行晔皇冠上那颗龙珠栓成的链子,在小虎面前甩呀甩,我跟皇帝一样大,你说我厉不厉害?小虎顿时两眼发光:你这么厉害?那我以后挨欺负,只要提到天宝公主,就一定没人敢动我喽?当然!玉泠已经飘飘然了。

却不料含香上前拉了小虎一把,严肃的教训他:公主是一片好心,但是你要懂事,在外面不可以随便提公主,知道吗?我让他提!玉泠推开含香,拉着小虎,我们是好朋友,我还要带他去烟荷宫看我的翠鸟儿!最后还是缪凤舞不得已,将玉泠搂住:小虎现在要出宫拜师公去,以后他有空进宫来,再让他陪你玩,好不好?玉泠最害怕的就是母妃,只是她的母妃一开口,她就变得很乖:好吧,不过以后他一定要来哦,我要带他去见二皇兄。

缪凤舞答应着,司马萦便带着小虎告退,出宫去了。

含香依依不舍,一直送到门口,对司马萦千恩万谢,反复叮嘱小虎要乖,跟着师公好好学本事。

小虎在临出门前,回头看着玉泠:天宝公主,我下次来找你玩。

玉泠点头答应着,看着小虎离开了,心中有些不舍,闷闷地窝在缪凤舞的膝上,好半天突然问出一句:娘,爹好久没来看玉泠了。

缪凤舞被她说的心一揪:是呀,行晔真是好多天不来揽月宫了,也不给她解除禁足的圣谕,就这样关着她。

他不来,她也去不得。

其实她关在宫里,消息并不闭塞。

康彤云每天必到,向她请示一些事情,陪着闲聊几句。

宫里其他妃嫔也要经常的来向她请安问候。

春顺也是个包打听,每天出去转一圈,就能给她带回来各种消息。

比如,皇上痛失爱妃,伤心不已,却依然不缀朝务。

他现在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在皇极殿与万泰宫之间。

内宫他几乎已经绝足了。

大家都说皇上这是在为宇文柔珍守丧,少年夫妻,情谊非同一般,就连内宫目前最当宠的德贵妃也不敢媲比。

只有缪凤舞大概能体会到他的心情,由着他自己去平复,既不问也不找。

可是这样的日子越来越久,行晔只是偶尔派人接玉泠去他的万泰宫呆一会,其余的内宫之人,不管是太后皇后,还是德贵妃与诸位皇子,行晔谁都不见,更休提那些妃嫔了。

缪凤舞又一次问玉泠:爹爹他现在胖了还是瘦了? 瘦了。

玉泠很肯定的回答,胡子看、也扎人了。

爹爹都跟你说什么了?他……不说话,就看着我……爹爹流眼泪了,我问爹爹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他说……他说……爹不是好人,玉泠会不会不理爹?玉泠努力的回忆着,好不容易把话说全了。

缪凤舞听是心口揪痛,抚着玉泠的头发,告诉她:爹爹是好人,他是天底下最大的英雄。

我知道啊!我也是这么说的。

玉泠晃着小辫子,大声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玉泠乖,下次再去爹爹那里,你告诉他,娘想要见他,好不好?缪凤舞教玉泠。

好!我记住了!玉泠努力的点着头。

|本章由派派小说论坛艾德琳手打 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只老鸟缪凤舞没有等到行晔召见她的圣谕,倒是把太后给等来了。

缪凤舞面对韦太后,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年过半百的韦太后依旧是那么雍容和气,当她拿着银羹勺喂玉泠吃藕羹的时候,她更像是一位慈祥的祖母。

可是缪凤舞一看见她,就会想起清太妃,想起宇文柔珍临去前的那个口型,分明说的就是——太后!遇事缪凤舞便会感觉,在太后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太多不堪的过往。

而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背负着那么多沉重的过往,却依旧活得从容而沉实。

缪凤舞努力的看着她的脸,想找出宇文柔珍的死对她的影响。

结果发现,韦太后除了比过年的时候清减了些,在无变化。

她将一勺藕羹送到玉泠的唇边,玉泠却摇了摇头:皇奶奶,我吃饱了,不想再吃了。

小孩子要多吃才能长高哦!韦太后摸着玉泠软软的头发,慈爱的哄劝着。

玉泠勉强的嘟了嘴巴,伸出一根手指:那就吃最后一口。

好,就这最后一口才管用呢,吃下去就长聪明张个头儿,来……她很开心的将那一勺羹塞进玉泠的嘴巴里,看着玉泠抿了抿嘴,吞了下去,她笑的眼睛都眯到一处去了。

太后不要管她了,她调皮得很,仔细累着你。

缪凤舞朝着奶娘使了一个颜色,奶娘就上前来,把玉泠抱走了。

儿孙绕膝这等天伦之乐,在我们这样的天家贵族里是奢侈的东西。

难道玉泠这孩子心地纯净,乖巧讨喜,她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就会有那么孙辈承欢膝下的感受,我乐意哄她玩呢。

太后看着玉泠出去后,砖头对着缪凤舞说到。

玉泠这性子,也是皇上给惯出来的,越来越不象个公主。

我倒希望她像玉浓那样,文静规矩,将来嫁出了宫去,也不会丢天家的颜面。

缪凤舞附合着她,闲聊着。

天家颜面……太后唇角一勾,维持天家颜面,靠的是威仪。

玉泠将出无论嫁到谁家,那都是那一家人莫大的荣耀,谁敢说她有失天家体面?是啊,你身为一国之母的体面,可不就是靠着皇家的威仪才维持住的吗?缪凤舞心里暗想着,嘴巴上却笑道:我倒是没有希望她这一生有多么尊荣富贵,只要她一直这样的快乐,将来嫁个知冷知热的好相公,我就满足了。

贵妃此言差矣,没有尊荣富贵,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就全都保不住。

如果你现在还是丽正宫的缪美人,玉泠在宫里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宠爱吗?你看佟美人,白生了一个儿子,她若是有你这两下子,钜儿也不至于养成今天这个样子。

太后说起这些事来,神态就肃正了起来。

她这一番话听起来是有道理的,可缪凤舞却觉得有哪儿是不对的。

她不好反驳太后,便不去多想,只垂首答应:太后教训的是。

韦太后对她这个样子很满意,很深沉的叹息道:哎……其实这世上之人,说起来没有人不贪心的。

贪心太大的人,窃国据江山,贪心小的人,也不过想比别人穿得好些用的多些。

前一种人贪心作祟,必然会祸国殃民,那是大大的要不得。

至于后一种人,让他吃好些穿贵些,也不能怎么样。

两者相较,那种有小贪心之人,倒并无大碍的。

缪凤舞点头附和着,心里却在猜想:这老太太专门跑到揽月宫一趟,跟她论这大贪小贪之事,到底有何目的?太后见她态度还算好,便继续说到:自从你鼓捣出来一个大长秋,内侍省的马清贵客没少找哀家唠叨。

他是两朝的老人了,先帝在时,他是先帝身边最得用的人。

一个在宫里做了一辈子的老人,临退前辈一个小丫头给挤兑了,他心里憋屈些,我也是能体会得到的……哦……原来是要为马清贵说话呀!缪凤舞看着太后语重心长,一副体恤宫中老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反胃。

她挤出一个笑脸来,回到:太后体恤先帝身边的老人儿,臣妾自然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只是臣妾眼下被皇上禁了足,连揽月宫都出不去了,大长秋呛眯┤兆用蝗ス恕!?太后指着她嗔道:你可别糊弄我老太太,我还没有老糊涂呢。

若是没有你这监令的话儿,贤妃和孝毅郡主会那么明目张胆的与马公公对着来?他人老了,在宫里也做不了几年了,不过是想混个全身而退,得个富贵晚年。

看在他侍奉两代帝君的份儿上,你就别和他一边见识了吧……缪凤舞见她说的如此明白直接,实在是不好当面断然回拒,便笑着含糊道:太后的教谕,臣妾自然是要听的。

太后放心,臣妾只会遵圣旨行事,绝不会惹太后生气。

太后听她这话,脸上稍稍僵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生的什么气?我不过是可怜他是宫中的老人儿,体恤他这几年罢了。

皇上最近火气也壮的很,你得时时的劝着点儿,别让他做出什么冲动后悔的事来。

是,臣妾若是能见到皇上,避讳遵太后的懿旨。

可惜从皇贵妃姐姐病殁之后,臣妾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皇上了。

缪凤舞说着,神色有些忧伤。

哎……皇上与柔珍少年夫妻,情意终归是不同,柔珍突然没了,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想当年清妃去世的时候,先帝也是深陷痛苦,久久不能自拔。

他们父子二人一样,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可是皇上再这样哀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你去万泰宫劝一劝他吧。

太后也忧心忡忡。

缪凤舞虽然很高兴她开口让自己出宫,可是她却惊讶于太后说起宇文柔珍和清妃时的镇定。

清妃就是她的旧年故交,而宇文柔珍是她一位乖顺的晚辈,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不安于歉疚。

清妃的事隔了十几年,若是她提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缪凤舞勉强还能理解。

可是宇文柔珍的棺椁还停在北杓殿中,太后怎么可能这么镇定?难道她看错了?宇文柔珍临去前说的不是太后?还是说她确实只是胡乱的做了一个梦,不可以之为凭据怀疑太后?怎么?太后见她愣了一下,以为没有行晔的旨意,她终究不敢出宫,我说让你去,你还担心什么?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自由我替你担着,不要紧的。

谢谢太后,臣妾这几天正为皇上担心的紧。

缪凤舞赶紧收回心神,向太后道了谢。

太后抿唇一笑,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风舞,当初你在疏竹宫里的时候,可曾遇到闹鬼的事?这是太后头一次在缪凤舞面前提起疏竹宫里闹鬼之事,缪凤舞想了想,回道:闹过,又一次那女鬼趁我和含香不备,抢了玉泠。

不过后来我们找到的时候,玉泠好好的躺在琴台上,并没有收到伤害。

只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过。

那你看到过那扮鬼之人的样貌吗?太后继续问。

没有,只听过声音,清清亮亮的,像个年轻的女子。

缪凤舞故意混淆她的视听。

哦……年轻人吗?太后沉吟,多奇怪,宫里就这么大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一个装神弄鬼十几年的人……缪凤舞打马虎道:太后要相信皇上,早晚这件事会查清楚的。

那倒是……太后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你去万泰宫看看皇上吧,劝他早些好起来,不要再悲伤了。

一国之君,当以社稷百姓为重,那些前尘往事,能忘得就忘掉吧。

是,臣妾一定将太后的话说与皇上知道。

缪凤舞恭送太后出了揽月宫。

事实上自从宇文柔珍的丧事办完,韦太后也一直没有看见行晔。

但是她自己不去万泰宫见星夜舞,却遣缪凤舞去给她捎话儿。

缪凤舞倒不管这个,她真的是很担心行晔的现状。

正好借太后的懿旨,行晔责怪下来,她也有话说。

丝毫不迟疑太后前脚刚离开,缪凤舞便更衣梳头,出了揽月宫,往万泰宫去。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大家都知道她被行晔禁足在揽月宫养胎,宫里隐隐还有流言,说道缪凤舞要失宠之类的话题。

看到她一身浅银蓝色的素色衣妆,梳着一个光光的发髻,不施粉黛,不带配饰,却依旧是皮肤白嫩,弯眉翘目,惹得好多人心里不自在。

缪凤舞乘一顶藤编的坐轿,一路应付着各色人等的招呼,不觉就来到了媲凤宫的门前。

往日里,媲凤宫就是这座皇宫最冷清的地方,总是宫门紧闭,少有人来往。

眼下,那宫门一如既往的静静闭合这,目光越过宫墙,看到媲凤宫正殿那琉璃屋脊,缪凤舞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只是一场梦,如果她现在下了轿子,上前叩响那朱红的宫门,依旧会有人出来应门,引她进殿,看到宇文柔珍手握玉管凝神作画的样子。

娘娘……含香见她定定的望着媲凤宫发呆,出生提醒她。

她这才伸手扣了扣扶手,饺子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万泰宫的门口,首位看到缪凤舞,都吃了一惊。

缪凤舞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从容的下了轿子,抬腿就往宫里去。

却不料守卫侧横一步,堵在了宫门口:娘娘,对不起,皇上有旨,这几日他谁也不见……|本章由派派小说论坛艾德琳手打 转载请注明|第二百二十章 闯宫见驾缪凤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阻在万泰宫的门口,连宫门都进不去。

本宫奉太后的懿旨,前来探望皇上,你们也敢拦吗?缪凤舞往前又上了一步。

那守卫却丝毫不退步,恭敬的回道:对不起,属下遵圣旨行事,前儿太后亲自来万泰宫,皇上也没见她老人家,贵妃娘娘还是先回宫去吧。

缪凤舞恍然大悟,怪不得韦太后要遣自己来万泰宫呢,原来她在这里吃了闭门羹,见不到皇上。

韦太后与行晔这一对母子,在外人的眼中一直是母慈子孝的楷模。

缪凤舞因知道一些前朝往事,总觉得行晔对待韦太后的恭顺时勉强的,倒是韦太后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很疼惜,这种发自于母性的情怀,缪凤舞倒看不出假意来。

但不管行晔的心里与韦太后隔着怎么样的一层障碍,把太后拒之万泰宫这种事,行晔以前是万万不会做的。

语文柔珍的事对行晔所造成的打击,实在出乎与缪凤舞的意料之外。

因此她越发的担心行晔,想要见到他。

既然来了,她总要进去瞧一眼,就这么任由他消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遇事她继续往台阶上走去,对堵住宫门的侍卫说道:既然皇上有旨,本宫也不碍着你秉旨行事。

但是本宫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皇上。

你拦你的,我闯我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承担,不关你的事。

那些侍卫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这不是故意难为他们吗?谁不知道德贵妃如今怀着小皇子,是动不得的。

她敢生闯上来,他们也不敢硬拦着呀!堵宫门的那位赶紧周旋道:不如娘娘在这里稍等片刻,待属下进去请皇上示下,若是皇上允了,再请娘娘进宫,如何?你明明知道皇上是不会允的,也不比白跑这一趟了,我这就进去,你要是拦不住,也怪不得你。

她一边说,一边迎着那侍卫走过去。

那侍卫原本还坚持着站了一会儿,眼看着缪凤舞就要撞到他胸前去了,他张了张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纠结了:娘娘,请不要为难属下。

我要是命令你们放我进去,那是难为你们,现在我让你们拦着,算不得为难了吧?你可以伸手把我推开啊,甚至可以叫这里的兄弟们将我绑起来没关系的,我不会记恨你们。

缪凤舞一边笑盈盈的说着,已经贴到了侍卫的面前,逼得那侍卫后退了一步,贴在了宫门上。

缪凤舞伸手就去推宫门,旁边赶紧冲上来两个人,将宫门紧紧的拽住,不让她打开。

缪凤舞敌不过他们的力道,干脆将身子一侧,铆足了力气向宫门冲过去。

含香本来以为缪凤舞只是吓唬那些侍卫,没想到她真的敢用身体去撞宫门,吓得含香赶紧扑过去挡住她:娘娘不要!堵宫门的侍卫们见她冲劲很猛,也害怕了。

零头的侍卫很机灵,见情形不妙,伸手抓住含香的肩头,将她·往前一拎,正好挡在了缪凤舞的前头。

于是缪凤舞一头撞在了含香的身上,含香趔趄着后退两步,宫门被她以背撞开了。

缪凤舞抿唇一笑:还拦吗?要不要本宫再撞一次?侍卫们无奈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缪凤舞便抬脚迈进门槛,进了万泰宫。

她也不知道行晔是在御书房还是在寝宫中,便叫住迎面而来的一个宫人问:皇上现下在哪里?那宫人见了缪凤舞,显然吃惊不小,结巴道:回娘娘,皇上……皇上在集墨斋……集墨斋是行晔在万泰宫里建的一座藏书阁,共三层高,位于万泰宫的东侧。

一楼除了藏书,还有一间书房兼茶室,行晔平日里看书,就在那里,二楼南面有一间卧室,以备行晔偶尔看出看得晚了,临时歇一宿。

缪凤舞绕过正殿和寝殿,再往东拐,没走出多远,就看到集墨斋优雅的立于一片绿竹婆娑之间。

穿过竹林中的青石小路,远远的只见茂春手执拂尘,站在集墨斋的台阶下,对着竹林发呆。

缪凤舞的脚步很轻,但还是被茂春察觉到了。

他转头看到缪凤舞,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喜还是忧。

他走上前来,向缪凤舞施礼:有日子不见了,贵妃娘娘身体好吗?茂公公,我请见皇上,麻烦你给行个方便。

缪凤舞对茂春一向都非常客气。

茂春也不言语,转身步上台阶,默然的推开了集墨斋的门,侧身站到门边,等着缪凤舞进去。

缪凤舞一瞧这情形,就知道行晔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她朝着茂春点点头,将含香留在门外,自己迈步进了集墨斋。

集墨斋里的光线不是很亮,但是纸香墨香混合着为了防虫蛀而熏的一种特制的淡香,那味道扑进鼻子里,使人不禁心沉神凝。

一进门是一*过堂,两侧便是分门别类摆满了书架的藏书室。

而右手边的第一间屋子,便是那间书房。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缪凤舞既然不是得了允许而来,自觉也没必要摆规矩了,直接推了门,走了进去。

行晔果然就在这间书房里,他负手立于窗前,透过窗子正中间的那一小块透明的镶嵌琉璃,正在往院子里望。

感情自己从竹林中的小路走进来,就已经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他却并没有出声让茂春撵她,这倒让她的心里感觉暖和和的。

她跪下见驾:臣妾有罪,违旨擅出揽月宫,请皇上降罪。

行晔没有转身,只是交握在背后的手指动了动,说道:还有一条,违旨擅闯万泰宫,你怎么不说?缪凤舞听他的声音沙沙的,暗沉不清,心里难过,恭敬的应到:臣妾知罪,请皇上一并责罚。

既知罪,就赶紧回去吧,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行晔望着窗外,脸都没有朝缪凤舞这边侧一下。

缪凤舞便在他的身后默默的起了身,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

窗外春日灿烂,阳光透过开春新换的薄窗纱,细细的洒进来,扑在她身上,将他照成两面——身前是明光暖晕,背后是萧索的暗沉。

缪镂枨崆岬刈吖ィ驹谒谋澈螅约旱氖秩淮钣谏砗蟮恼浦校闵硐蚯埃程谒诎涤爸械谋成稀?行晔动了一下,低了头:还不走?你想再加上第三条罪吗?缪凤舞也不理他在说什么,反而又往他身上偎了偎,柔婉道:皇上,龙儿会动了呢,昨儿半夜还把我踢醒了……行晔感受到后背上传来的暖意,听缪凤舞温柔的声音,他的手指头勾了勾,终于握住了缪凤舞的手。

缪凤舞开心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玉泠回去跟我说,爹爹瘦了们爹爹还长胡子了……我真的很担心,皇上让我看一眼好吗?行晔手下用了用力,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缪凤舞虽然是贴在他的后背上,却清晰的听到他的心在嗵嗵跳。

静默了一会儿,行晔突然转过身来,将缪凤舞一把搂进怀里,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头上:风舞,你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别问,好不好?缪凤舞伸手揽上了他的腰,感觉心里酸酸的,吸了吸鼻子说道:臣妾只想皇上能好好的,并不像探听那些陈年旧事。

皇上不说,臣妾永远也不会问。

行晔不敢去箍她的腰,只是死死的揽着她的肩膀,埋首于她的肩窝里,吸着气。

春衫薄,没一会儿功夫,缪凤舞就感觉自己的肩头湿了一片。

她从来没见过行晔掉眼泪,即便是那时候他的病很严重,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个狂躁的夜晚,他也不曾在情形过来的时候掉过一滴眼泪。

缪凤舞感受着他的悲伤,眼前再次出现宇文柔珍托给她的那一场梦。

她说:我好恨……行晔在缪凤舞的肩膀上悲伤了好久,终于停了下来。

缪凤舞动了动,腾出自己的双手来,去捧行晔的脸。

行晔没有抵触,任由她将他的脸捧到了眼前。

他果然是消瘦了许多,虽然双目依旧炯明,可是起色却非常不好。

缪凤舞忍住心酸,用手拨了拨他的胡子,嫣然笑道:果然玉泠说的没错,胡子都长这么长了。

行晔微囧,将她的手从自己的下颚上拿下来,握在掌中。

缪凤舞却不放过他,调皮的踮起脚来,将自己的脸蛋儿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的蹭了两下,皱着鼻子说道:玉泠跟我说,爹爹亲她的时候,扎的脸蛋儿疼,果然是没错的,皇上赶紧刮了胡子吧,把我们娘俩的脸扎破了,可不是好玩的。

行晔吸了一口气,将涌到眼眶的泪意忍了回去,抬手抚着她蹭的微红的脸颊,说道:是你们娘俩儿嫌弃我了吧?胡子扎一下也叫屈?不屈不屈!皇上爱留就留吧,到时候龙儿生下来,你的胡子该长到肚子上了,我就告诉他说,儿子,你瞧,这位是长得像仙翁一样的人,是你爹……行晔终于被她逗笑了,在她的眉心上亲了一下,声音也稍稍开朗了一些:不嫌弃就好,既然爱妃不嫌弃朕这个老仙翁,那就搬到万泰宫来,和朕住在一起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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