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什么大事?狐狸老爹翘辫子了?阿宝抬眼不见亲亲老爹出来迎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
爹!爹!慌慌张张的上官宝一阵风似地冲进太师府大门,却见大门内一众下人均神色怪异,纷纷低着头,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样子。
紫菱!我爹怎么了?阿宝见前院没有狐狸老爹的影子,急忙往后院奔去。
一进后院的大门迎面却见紫菱惶惶张张跑了出来。
少爷!你可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紫菱一见是少爷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
什么事?这些小女人,就知道出事了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啊?真是急死个人。
出大事了!紫菱拍拍喘个不休起伏不平的小胸脯,大睁着杏眼叫道。
出什么大事了?阿宝终究无法忍耐,捉住紫菱的肩头猛然摇了摇。
少爷,是柳姨娘……紫菱咬着唇,手扯着袄襟,吞吞吐吐不肯说。
真叫你急死了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宝见紫菱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由火大地拔腿就往后院跑。
太师府的后院,正是绿阴不减红芳时,重重叠叠的垂杨柳下,鹅卵石路东西交错游弋,却在众多回廊的交错出,偏偏留下一处青石板铺成的空旷之地,那地面上起了一个高且大的亭子,四周与回廊相通,中间设有石桌石凳。
往年夏日炎热,阿宝经常在这个地方整夜猫着乘凉。
此时这原本应该空旷的地方竟一堆一堆挤满了人。
人群中间的廊柱上却捆了个钗发横乱的女人,议论纷纷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孩子的啼哭,似乎那孩子已经哭了很长时间,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弱弱的如同猫咪的呻吟。
一见上官宝来,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下人仆妇们急忙闪开了路。
阿宝怔怔地走到人圈子里,这才发现,被绑在亭子中间的石柱子上的女人竟然是柳姨娘,而柳姨娘生的儿子正被放在石桌上示众。
三个月大的孩子,穿着红红的肚兜,脖颈、手腕、脚腕上皆套着亮白的银圈。
粉粉嫩嫩的小腿在空中无辜地蹬刨着,两只胖乎乎长满豆窝的小手无力地向空中抓,似乎正等着大人去抱。
上官博正满脸黑气撇开眼睛不去看那个哭得快要岔气的粉娃娃,手里恶狠狠地拿着荆条,似乎正准备鞭打柳氏。
爹!这是干什么?上官宝上前夺下父亲手中的荆条,有些困惑不解。
心想老爹不是非常宝贝这个冒名孙子吗?现在摆这阵仗到底是要干嘛?哼,阿宝,你回来就好。
这个柳氏不守妇道,竟然勾结渤海国奸商想要私逃!一见阿宝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样子,上官博更气,只气得小胡子翘翘着,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勾结渤海国奸商?阿宝猛然眨巴了几下眼睛,围着柳氏转了几圈,颇为好奇地用手抬起柳氏的下颌道:这么说,你这个小妾是要休夫啰?怎么,太师府不好,想要跟人私奔?问题是你跟谁不好,干嘛要跟渤海国的奸商啊?请少爷放手!柳氏抬起的脸颊上犹自残存着泪痕,看到上官宝,好看的水目中竟涌起淡淡的歉疚。
呵呵,美人儿,我上官宝哪里对不起你?整天吃得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你却要让我戴绿帽子!阿宝似真似假地继续调戏柳姨娘,心想这女人也真是的,不想继续当这个冒牌的姨娘就干脆跟自己说一声,非弄得整个太师府都跟着鸡飞狗跳的,让她这鼎鼎大名的国舅爷也跟着大失颜面,这要传出去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黑白两道混啊?教训,一定要教训教训这婆娘,也太不懂事了,也太不聪明了。
虽然爷整天顶着张二皮脸,可好歹也是场面上的人物,也是要混地。
我不要你家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放开我!柳氏见儿子在旁边的石桌上哭哑了嗓子,那些平日里争相献媚 的奶娘丫鬟们此时都撇清似地多了起来,不由心凉地怒声吼了起来。
呀呵!长得这么文弱的人儿竟然还是头母老虎!阿宝也瞅见那桌子上的孩子已经哭得青紫了脸,故作怒色地招招手让紫菱抱走。
不要抱走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柳氏一见儿子被人抱走,拼命在石柱子上挣扎起来。
阿宝见她叫声凄惨,偏偏旁边传来云姨娘等人的嬉笑声,心想有热闹也不能让你们免费看,不由皱起眉头命令道:将她押到我屋里去,本少爷要亲自审问。
众人听少爷如此说,知道这柳姨娘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少爷是何许人也?京城不是有句名言嘛,宁惹阎王,莫惹魔王,自家的这位少主子,可真真是让人头疼的混世魔王,那些折磨人的法子一套一套的层出不穷。
记得去年协同京城守备府捉了一帮子江洋大盗,那大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楞是让少爷给折磨得哭爹喊娘,不但很快认罪画押,还直跪着央告赶紧给一刀来个了断。
刑罚之一:蚂蚁啃人。
将人捆了手脚淋上香油装进麻袋里,又往麻袋里放入成千上万的蚂蚁,不用半刻,麻袋就会传出鬼哭狼嚎声。
此招不见血腥,非常符合和谐社会之根本,已被大齐刑讯部门纷纷采纳。
刑罚之二:请君入瓮。
方法是找个大瓮把犯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
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
不过据说此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柴火,且遇到死硬的犯人,有煮死人的可能,已经被国舅爷自己亲自取缔。
刑罚之三:庖丁解牛。
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
由于水银密度大,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的不停扭动有无法挣脱,最后会从割的那个口子里光溜溜的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此法有些太过恐怖和惨无人道,据说国舅爷只是在那些强盗耳边那么绘声绘色的一说,就将几个无恶不作的盗匪给吓得屁滚尿流。
如此等等不一而举。
如今柳氏不但红杏出墙,还给国舅爷戴了跨国绿帽子,等着柳氏的恐怕不单单是浸猪笼那么简单了。
众人见国舅爷小脸已经相当的黑,心恐惹祸上身,敢要纷纷及时散去,忽听得前院有人喊喝:圣旨到!司马都尉上官宝接旨!众人闻声急忙跟随者上官博拜倒接旨。
上官宝一听刚到家司徒俊就又宣旨来,有些不耐烦,拧着身子似轨不跪对那直撅撅竖在院子中间的太监吼道:等菜啊?有屁快放,小爷腿疼!太监原本还想等着香案上齐再宣读圣旨,此时见国舅爷凶神恶煞的小模样,吓得赶紧合了合下巴,颤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马都尉上官宝身怀绝艺,乃我大齐不世之才,令特封为钦差大臣出使渤海国,以修两国之好,命明日启程,不得有误!怎么又来一道圣旨?自己怀里的那道不是好好的在吗?上官宝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明日启程?这么急?难道司徒勋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来了?…………翌日,天色方明,数千盔甲澄明的御林军与一百大内侍卫护卫者三辆马车,从东门离开京都往渤海国方向行进。
头辆马车坐着大齐钦差国舅爷上官宝,第二辆马车是渤海国公主尚金凤,第三辆马车嘴是古怪,车厢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里面坐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只听说是从太师府中直接出来的。
因为神秘,就有兵士猜测里面有可能是那位国舅爷不知从那掠来的美人。
除了京城不过数里的路,后面那辆马车中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那些负责警戒的侍卫不由面面相觑。
心想这国舅爷也太不讲究了吧?抢女人还抢了个带奶娃子的?出东城门五十里便是东门驿馆,是东行官员或东来使臣做出京或入京最后一次休整的地方。
太师府上官国舅的贴身侍卫展翼已经翘首以待地等在驿馆大门外,一见大队人马赶到,急忙跑上前去侍候自家少爷下马车。
红红的地毯从驿馆四敞大开的大门前直铺到上官宝的脚下。
上官宝穿了一身崭新的钦差大臣绛红袍精神抖擞从马车上刚一下来,东门驿馆的官吏协同驿馆上下人等就纷纷拜倒在地。
口称迎接钦差大人!咦?怎么不见‘李师师’?上官宝一见那最前的不是从前在东门见过的那位员外郎李斯思,不由有些诧异。
回禀钦差大人,李斯思玩忽职守已经被上司降罪罚进驿馆马廊负责侍候马匹,因此未能亲自前来迎接钦差大人。
新上任的员外郎吴大人,见国舅爷一照面就询问前任,不由有些不自在。
哦,爷我乏了,给整间干净的房子出来。
上官宝也只是随口一问,见这位新员外郎并不认识,不由淡淡地口吻道。
上官宝刚在屋子里坐定,就见紫菱搀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夫人走了进来。
多谢国舅爷成全!那小夫人一进门忽然就软膝跪在上官宝面前,倒把正在喝茶的某爷吓了一跳。
抬头见紫菱脸色古怪,不由笑骂:又是你这小蹄子泄露了天机?爷,不是紫菱多嘴,是柳姨娘一路哭啼不休,紫菱实在不忍心再欺瞒下去,爷本一副菩萨心肠,干嘛非要装恶人惹人讨厌呢?紫菱嘟着小嘴,杏核儿眼不满地挖了自己站没站相,如今都是钦差了坐也没坐相的国舅爷一眼。
上官宝乍听紫菱埋怨,差点没被茶水给噎着,爷是菩萨心肠?娘地,月行一善罢了。
成了成了,赶紧扶柳氏起来吧,那个展翼,去把奸夫给爷提来!去把奸夫提来?紫菱与柳氏俱是一愣,心想奸夫是谁啊?谁的奸夫?还是柳氏脑子转弯转得快,心想这位爷怎么就这么惹人厌,既然要成全自己还奸夫淫妇地大呼小叫,这叫自己那么身份尊贵的夫君还有何颜面面对本国的臣民?爷,柳氏求您,千万别当着妾身夫君的面说什么奸夫淫妇的话。
柳氏深恐那奸夫听了国舅爷顺嘴溜达的小话火大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急忙对上官宝又深使了一礼。
哦,我给他养老婆带孩子,到头来他给我一顶便宜绿帽子。
叫他一声奸夫那还是便宜他了。
再说,像你这么美的美人,就这么白白送人,爷我还不舍得呢!上官宝满脸都是让人讨厌的邪笑。
奸夫到!蝙蝠侠似的展翼扯开破落嗓子,一把将少爷口中的奸夫推进屋子。
因为这奸夫一早被上官博押进了京城守备府的大牢,阿宝没看见,此时间一个高大身形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不由吓了一跳。
这,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奸夫?只见近来的这位身材轩昂,碎发碧眼,脸盘硬朗有型,唇角刚毅,却也是位难得的美男子。
只是那一身衣服有些破烂,即使如此也难掩此人夺人眼目的风华绝代。
娘地,这么壮的人妖!阿宝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子,不由咽了口唾沫。
臭小子!你骂谁是人妖?奸夫相当不自觉,竟然敢举起拳头威胁正主。
其实若不是因为柳氏和孩子被上官博挟持,凭着这位奸夫的本事,放眼大齐可以与之一搏的倒也没有几个人。
阿宝觉察出此人的威慑力,不由带着椅子往后猛地一退,扭头对柳氏吆喝:还不赶紧管好你家奸夫,竟然恩将仇报威胁起本少爷来了。
话说本少爷都把老婆孩子拱手相让了,你还想怎么地?啊?你?你是那个大齐国的国舅?上官宝?人妖男子一下子怔住,回头看着柳氏抱着麟儿娇娇怯怯站起来的身形,不由上前一步,一把将娘儿俩抱进怀里。
霖郎!柳氏脆叫一声,一双祸人的水目中盈盈蓄满了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人妖男子抱着柳氏呐呐低语。
喂喂,无视小爷我啊?这柳氏说到底还是爷我的小妾,怎么地也得给爷一个说法吧?上官宝一见人家夫妻团圆,相拥相抱,不由就想起不知生死的司徒勋,心中一阵阵酸楚,却愣是拧着一股劲憋住眼泪,想故意挑起人妖的怒火。
霖郎,一年前,妾身被……被迫离开渤海国,来到大齐,正流落街头被一帮流氓起欺负,幸亏遇到国舅爷出手相救,并带回府中安身。
这一年多亏国舅爷照顾,妾身才得以活着见到郎君,宝宝也得以见到亲生爹爹。
霖郎啊,我们一家人能有今日多亏了恩公……柳氏怀抱麟儿切切劝阻想要动手的霖。
上官宝,本……本人多谢您照顾爱……爱妻。
那所谓的霖郎一听妻子相劝,果然收住了怒火,松开妻儿对上官宝抱拳致谢。
这么好看的人妖竟然是个说话不大利索的结巴?上官宝听他吞吞吐吐什么本……本人爱……爱妻,不由惋惜地直砸吧嘴。
此时一见人家对他抱拳致谢,顿时有些受不了道:你也别谢我了,以后好生看著孩子老婆,别再将人弄丢了。
后门外有辆马车,车上有些散碎银子,算是也送给柳氏母子的陪嫁,好好接他们回去。
爷是钦差,带着个女人孩子上路实在有损清誉。
喏喏喏,你们赶紧给爷滚蛋,能滚多远是多远,省得搂搂抱抱哭哭啼啼惹小爷我心烦。
上官宝是做惯了恶人的人,明明做的是好事,偏偏拿出一副混世魔王的嘴脸来惹人生厌。
人妖美男果然毫不客气地抱起老婆孩子出屋子上马车就走,一个谢字也再未蹦出。
爷,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柳姨娘,哦,柳姐姐好歹在咱们府上住了一年,你怎么说出那样的话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紫菱小嘴巴又翘了起来,翘得能挂二两香油。
上官宝像是没听见紫菱唠叨,若无其事地猛喝了几口清茶,忽然抬头扯嗓子叫道:展翼!通知下去,即刻启程!爷连早膳也未用过,天不亮就启程赶到这里,您也不歇一歇就走?紫菱见自家少爷抛下茶碗,心急火燎地抬腿出屋子就往外走,不由关切地追了去。
爷我吃不下,难受。
上官宝不待驿馆的人搬来上马镫,用那只未伤的手搭住车辕,脚尖点地跃上马车,刚要命令开路,只听一阵马蹄声特特奔来。
国舅爷且勿忙着赶路,咱家有圣意传达!一身便服的秉笔太监青竹手中握着一卷黄缎远远骑着马从京都方向撵了上来。
有圣意传达?司徒俊又要玩什么花样?不会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出使渤海国了吧?阿宝手中握着剑柄,心想这狗太监胆敢当众宣读出自己不乐意听的旨意,自己就一剑戳了他。
lingling手打 非凡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