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轻勾,一抹温柔笑意染上眉梢,宇文赫峻眼底的浓情缓缓化开,铺满整个狂然的眸子,柔亮眸心映入清丽容颜,柔如星空清如坠,却是瞬间的契合。
萧逸臣眼波一晃,打断了宇文赫峻的凝视。
晴儿,你可知是谁要挟掳你?之前他们怕她忆起不堪往事,不敢问及此,只能将所有的愤恨发泄在花香楼和血魅圣上,花香楼被封,老鸨却不知所踪,是以他们到现在还未查到罪魁祸首。
依晴摇摇头:他们都用黑巾蒙着脸,就算不遮,我也未必认识。
他们?宇文赫峻一愣,眸子里陡升几丝震怒,你是说,要捉你的人不止一个?!祁天澈和萧逸臣亦是怔住,眉宇间各自凭添了一股肃厉,暖暖的室内开始流转着几缕疏冷的气息。
依晴抬眸,清澈眸光在三人脸上流过一圈,浅浅扬眉笑道:做什么都摆出这么难看的脸色?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俗语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等着享福呢。
胡说什么!宇文赫峻脸色愀然一变,那个死在落在他的耳里勾起心底最深沉的恐惧,依晴紧闭双眸,惨白者脸昏迷在角落里的那一幕又显现在眼前,受伤的腑脏火灼般的痛了起来。
额上薄汗轻沁,他咬紧牙,赌命似的发誓:本王,绝不允有人伤害你!依晴心一紧,痴然般的望着执着到近乎疯狂的眸子,曾经在这双眸子里,她见过轻佻不羁的狂妄,信誓旦旦的霸道,势在必得的算计种种。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悉数化作坚定无悔的深情,义无反顾的袒护?感觉那眸子炽热如火,要在她心底烙下今生都抹不去的痕迹,依晴慌乱的错开视线,落眸看向桌上的茶盏,语无伦次的说:我,我没事,说笑而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正局促间,一个秀丽的婢女站在房门前恭敬道:启禀王爷,平泽王爷现正在前厅奉茶,成管家命奴婢请王爷过去。
依晴猛一抬头,眸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如释重负的暗呼一口气。
狂眸一眯,宇文赫峻冷哼一声:本王正要找他!说罢,他拂袖大踏步走向前厅,依晴听得宇文赫峻口气不善,心中微急快步跟上,萧逸臣和祁天澈相对一视,亦跟在其后。
几人刚到前厅,成管家眼尖的忙过来躬身行礼,宇文赫峻挥手让他领着一干仆婢退了下去,整个前厅只剩这五人。
外面小雨沥沥,雨点从琉璃瓦片落下,打在台阶上噼噼啪啪作响,微带雨意的凉风流泻入厅,静穆冷清。
宇文赫峻走向前,扬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及眼角的笑容:皇兄。
上官冥焰亦淡扯薄唇:身体可好些了?多谢皇兄,无碍了。
他欠他一次。
那晚上官冥焰扶住他的同时,暗中灌输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并暂时抑制五脏六腑的血气上涌,当时他才不至于昏倒,也因此后来臣和澈未废多少气力,便将他移了位的腑脏挪正。
上官冥焰淡淡颔首,视线微移看到清清如许的容颜,冷冽的幽眸滑过一丝释然和柔软。
依晴未曾知会一声,便一个人偷偷溜出平泽王府,如今在这儿碰到上官冥焰,心中正觉愧疚,不经意间抬眸,却见他眸底缱绻的望着她,眼里没有丝毫不悦和埋怨,如此益发愧疚,又被他看的有些羞怯,红染双颊,垂下头去。
宇文赫峻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愫,心内醋意横飞,狂眸倏的凝深了许多,铁掌紧攥了一下,缓缓扬唇,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邪笑。
皇兄来的正巧,我正要谢过皇兄。
之前我因受伤无力照顾晴儿,便委托皇兄代为照料,如今我已无碍,所以就不敢再劳烦皇兄,我同晴儿说好,自现在起,她便安住在我府上。
这几日晴儿在平泽府上多有叨扰,多谢皇兄了。
依晴猛的一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狂然傲立的宇文赫峻,萧逸臣和祁天澈俱是一讶,互视的眼里一闪难辨的光亮。
晴儿,快多谢平泽王爷这几日的照顾。
宇文赫峻面带微笑,偏首紧紧的盯着依晴。
依晴一震,宇文赫峻看她的目光,有着赌徒一般的疯狂,再探进一些,是像洪水一样狂涌着的肆意浓情,而在这浓情的背后,居然,居然是一抹恐惧!他在赌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想起他舍命般的袒护和刚才发誓般的话语,依晴的心慌了,看向那张冷峻的面容,只见那双清傲的眸子此时正冷淡异常,幽寂难测的注视着她,冷呡的唇角锐成一刃,缓缓划过心窝,疼意骤聚。
晴儿——宇文赫峻逼视的眸子里泄露不少紧张。
依晴猛的垂下头,广袖下的玉手紧攥。
不要逼她,她不想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不想啊!罢了,上官冥焰移开目光,淡淡道,不必谢了,既然你们已说好,那就这样吧。
淡淡的声音落在依晴心里却觉冷冷的,她扬起头,见上官冥焰脸上漠然的表情,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抽走了,心中针扎似的一阵麻疼,一时怔住。
方才桂公公传旨,明日早朝父皇要见晴儿,你带她上殿吧。
说罢,上官冥焰凝神看了依晴一眼,不曾拿伞,转身径自离开,孤傲的身影融于潇潇雨幕,恍若苍茫天地间惟剩了他一人,孤单而遥远,清冷而寂寞。
依晴的心一扯,只觉眸底酸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