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求不求的,你是我大叔,难道我还能不帮你办不成。
萧玉珠可受不了这份礼,什么事,你就直说,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办不了我也没有法子。
那就最好不过了。
萧景天还是活泼性子,脸色明朗起来,从床底拿出一封信,交到萧玉珠手里,帮我把这封信给桃子。
信上写着桃子亲启四个字,萧玉珠却感觉这信像烫手山芋一般,她的手里火辣辣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萧玉珠看着信为难。
如今只有你能帮大叔了,难不成你不想帮我?萧景天一声责怪。
不是,我……萧玉珠吞吞吐吐,正在考虑最近发生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珠儿,你就帮大叔这一回,事后大叔给你买好玩意。
萧景天把玉珠当小孩一样哄道。
桃子许了亲的事要不要告诉他,那日听桃子娘的口气,桃子心里没有大叔,那这么说的话,这些都是大叔一厢情愿单相思,可是爱情是美好的是无辜的,在爱情里面的人有权利知道真相,想到这,萧玉珠咬了咬嘴唇,我听我娘说,桃姑子被许了亲了。
什么!萧景天一下窗台下的圈椅上坐下,脸色如纸片般白。
萧玉珠站在一旁,劝也不敢劝。
萧景天面无表情地窝在圈椅上,久久才吐出几个字,日子定了吗?定在下月初六。
萧玉珠怯怯地轻声说道,恶人做到底,把日子也告诉了他,眼下是月底,离下月初六没有几天的光景。
萧景天心灰意冷,手扶着圈椅上的雕花,青筋暴露。
萧玉珠看着手里的信,虽然她没看见信里写的是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样的爱情对大叔来说太残酷了。
珠儿,帮我把信交到桃子手里,一定要帮我把信送到。
萧景天语气坚决地说。
萧玉珠点点头,把信收进袖袋,大叔,你放心,珠儿一定把信送到。
正说话间,萧玉珠看见萧景天的眼眶里湿湿的,很快他背过脸去。
大叔,你哭了?你难过了?萧玉珠小声说。
萧景天背对着她,没说话,朝她摆了摆手。
萧玉珠懂他的意思,准备退下,可转念一想,不对,大叔,你忘了,桃姑子不识字?我真是糊涂了我。
萧景天如梦初醒,拿过信,收拾心情,那就帮大叔传个话,说明日子时,我在村西河边的大枣树下等她。
大叔,这事万一爷奶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传话没问题,可是桃子会不会去,不好说,萧玉珠闪烁其词,想劝大叔死了这条心,又于心不忍。
好珠儿,就帮大叔这么一回,爷奶怪罪下来,我担着。
萧景天眼神坚毅如石。
爱情总是让人感到美好,前世里她也爱过,爱情,她懂的,即使飞蛾扑火,也要轰轰烈烈爱一场,哪怕是单相思,也有它的甜蜜。
萧玉珠点点头,退下了。
怎么样才能把话送到,而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萧玉珠在脑海里回想着电视剧情节,飞鸽传书?桃子被锁在屋里,即使飞鸽能把纸条送到,她又不识字;假装去桃子家买豆腐,可桃子娘和范氏熟识,碰了面一提起这事那就穿帮了,再加上这个时辰是正午,哪有豆腐卖,桃子爹娘对咱们这一家人早以有了戒心。
萧玉珠无计可施,心急如焚,迫于没有好法子。
第二日一早,萧玉珠把鸡窝里的小鸡放出来,心不在焉地添了两把食,坐在大槐树下的小板凳上,手托着腮帮子,望着篱笆门出神。
你这个小祖宗,好好地怎么今儿想起要吃豆腐,家里的鸡蛋还喂不饱你?喜子娘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娘,我好久没吃了,都快忘了豆腐什么味了。
喜子跟在他娘后面走出屋。
哎呀,小祖宗,你想吃还能不让你吃!萧玉珠看见喜子娘说完伸手取下屋檐下的小竹篮。
此时,对面院子里的好几只母鸡下了蛋,咯咯哒此起彼伏唱着炫耀。
喜子娘进了屋,很快出来了塞给喜子两个钱,自个买去。
话毕,忙着猫进鸡窝里收蛋去了。
喜子得了钱,甩着小竹篮出来。
萧玉珠正苦于没有法子,眉头一动,眼睛一亮,后脚跟了上去,追上喜子,等等我,等等我,我陪你买豆腐去。
两人从青石路上往村上头去,喜子说林子爹在河里放了鱼篓,下午和玉涵去看收鱼去,又说好久没有去稻草堆里躲迷藏了,还说手里的弹弓坏了,得缠着他爹给做两个新的。
你放过纸鸢吗?萧玉珠听了一路,冷不丁地问。
没放过,我见金山放过一只老大的老鹰,说是他爹在城里买的。
喜子满脸羡慕地说。
那明儿我糊了纸鸢,咱们一起放去。
萧玉珠不以为然地道。
玉珠,你会糊纸鸢?喜子的声音掩不住的惊叹。
说笑间,到了桃子家,以往这个时辰,桃子爹准在村里卖豆腐,走进屋来,见桃子娘正在天井里清洗做豆腐的家伙什儿,萧玉珠左右探了探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了瞅,没见其他人在。
婶娘。
萧玉珠脆生生叫道。
桃子娘抬起头来,玉珠和喜子来了。
我娘说要买两个钱豆腐。
喜子拿出手里汗湿的两个钱。
桃子娘起身在围裙上擦干了手,好,婶娘这就拿去。
喜子提着竹篮跟在桃子娘后面,进了灶间。
看他那小馋猫的样,估计是去吃零嘴去了。
萧玉珠来不及多想,飞快地穿过天井,走到桃子的厢房窗台下,轻轻敲了敲窗棱。
谁?里面传来一声惊慌。
桃姑子,是我,我是玉珠。
萧玉珠贴近窗台小声说着,边说边回头看。
是玉珠啊!桃子吐气的声音。
我大叔要我给你带个话,今日子时,他在村西河边大枣树下等你。
萧玉珠快速说了没等桃子回话,急急地又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说完,轻手轻脚脚底升云,飞快地溜回到原来的地方。
脚还没落地,灶间传来一阵脚步声,萧玉珠惊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桃子娘和喜子从灶间出来。
喜子嘴里鼓鼓囊囊,桃子娘抓了小半块碎豆腐,塞进萧玉珠嘴里。
萧玉珠讪讪地笑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子时,萧玉珠躺在床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桃子晚上去了没,如果她去了,希望不要被人发现,如果她没去,这也怪不得她,大叔这回应该会死了这条心,恍惚中,半睡半醒,朦胧睡去。
天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秋风呼呼地吹着,一弯新月挂在树梢,村西大枣树下,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朝村头的路上不断地张望,一身棉袍随风而舞,忽然焦急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一个纤细的身影过来,越来越近,是桃子!黑影朝桃子飞奔过去,把她拥入怀中,忽地周围恍如白昼,无数的火把亮着,一张张嘲笑狰狞的面孔阵阵逼近。
萧玉珠只觉无限凄厉,大叫一声快跑!猛地从床上坐起。
睡在旁边的萧玉翠惊醒,珠儿,你做噩梦了?萧玉翠搂着玉珠的小肩膀。
萧玉珠惊出一身冷汗,身子不停地颤抖,抱着玉翠,叫道,姐……姐……别怕,别怕。
萧玉翠抱着她,一下下轻轻拍着哄着入睡。
萧玉珠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不敢闭上,一闭上,脑子里满是那些狰狞的面孔,一个个咬牙切齿,青面獠牙,面目扭曲。
熬了一夜,萧玉珠一早去了老宅打听,杨氏说,刚刚她去看过,萧景天还在屋里睡觉,还没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场虚惊,萧玉珠扶着走廊上的柱子,压了压惊,如今自个这八岁的小身板,经不起这番大风大浪的折腾,没事就好,在心里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