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窑窕淑女 > 第七十五章 刘氏要分家

第七十五章 刘氏要分家

2025-04-01 15:19:59

这床怎么是湿的?刘氏一声尖叫,手摸摸床上的褥子,湿了一大块,一团团湿润的印迹晕染开来,抬头一看,一滴滴水珠正从屋顶滴答滴答滴下。

因为是滴在褥子上,没有声响,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掀开上面的被子,铺着的床单也湿透了。

大家很惊讶,意料不到,去年才把老宅的屋瓦重新修了,把老化的或者已经开裂的瓦片换了,不出一年,漏成这样,估计年代久远,屋顶的瓦片大多已经老化,支撑不了多久。

这屋瓦去年入秋才修的,怎么漏成这样?杨氏看了看屋顶,叹了口气,要萧景天扶着刘氏去凳子上歇着。

刘氏窝了一肚子火,气没地发,只能拿萧景天当出气筒,手指着萧景天的脑门搓道,你这个榆木疙瘩,愣着干啥?还不快搬床!好好的架子床泡在水里,这可是我爹给我置办的嫁妆,要是被雨水泡坏了,你赔得起!萧景天自从成亲后,性子大变,没有以前放荡不羁,性子活泛了,整个人老实多了。

村里的牌场去得少了,偶尔趁刘氏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两把,好几回被刘氏揪着耳朵从牌场揪回来。

大家都说,萧景天娶了刘氏,是一物降一物,也只有像刘氏这么精明的,才能管得住萧景天,换了是别的女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萧景天脑门上被搓出个红印子,脸色讪讪地笑笑,搬,马上搬。

范氏和丁香愣在一旁。

看萧景天这副怕媳妇的样,心里发笑,见萧景天朝她俩使了个眼色,反应过来,上去搭把手。

三人齐心协力搬着架子床,杨氏上前搭把手,萧玉珠想上去帮忙,被范氏推开了。

她能有几斤几两的力气。

嫌她碍事儿。

这床看着大,却不重不实沉,搬起来不是太费心。

刘氏坐在小杌子上,拿了把蒲扇一摇一摇扇着,这天虽是下过雨,却闷热得出奇。

一丝风也没有,一会额头上冒出汗来,刘氏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

看了看窗户,见窗户是开着的,就是没风。

咔擦一声。

木头开裂的声音,刘氏停下了手里的蒲扇,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范氏和丁香这边的床头耷拉在地上。

萧玉珠走近两步看,见床脚处木头松动了,床下面的一根横梁已经裂开了个大口子。

大叫一声,这床散架了!你胡说,这床我爹去年入冬才给我做的,怎么可能就散架了?刘氏瞪了萧玉珠一眼。

萧景天松开手,把床放在地上,猫着腰趴在地上看,果真是要散架了,那根横梁快要断了,拍了拍手起身,看向刘氏,是要散架了,这梁也快要断了。

不可能!刘氏不敢相信,丢开手里的蒲扇,突地从小杌子上起身,走近了看。

老二媳妇,小心闪着腰。

杨氏过来扶她,被她一手推开。

摆嫁妆那日,林子娘说这架子床不是好料做的,还真让她说中了,这外面涂了朱红色油漆,看不出木料来,床脚下面开裂的一道口子,露出白生生的木头纹路,看着是杉木做的。

刘氏脸面上挂不住,心里来气,刚才的气没地发,如今又添了一桩丢人显眼的事,让人看她的大笑话,叫她的脸面往哪搁!刘氏转过脸来,环视了一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在场的每个人的脸看,手一一指着人,咬着牙冷冷地道,你们一个个在心里偷笑!一个个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范氏和丁香撇见刘氏的目光,低下头去不想理她。

成亲时置办的床是大件儿,一般人家都会用结实的木头,家境好的会寻了梨花木来做,至少得用上个一二十年。

杨氏房里的梨花木架子床,用了三十多年了,结实耐用又耐看,用布一擦,亮堂堂的。

这刘老二偷工减料,想省几个银钱,倒头来害了闺女。

这事要是传出去,才半年的新床就散架了,估计要被人笑话死,村里人都会看不起她,没有娘家撑腰,这女人的腰板挺不起来。

萧玉珠习惯性地抿着嘴角,对上她火辣辣的目光。

刘氏两叶吊梢眉一挑,两眼冒火,两个大眼珠子快要瞪出框来,目光如炬一一看过来。

见萧玉珠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抹掩饰不住,流露出来的浅笑像是在嘲笑,更像是轻蔑。

顿时心里火冒三丈,看向萧玉珠,指着她大声道,连玉珠你都敢嘲笑婶子我!说完,冷冷的大笑两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捶着腿哭闹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连几岁的小娃子都来笑我,我的脸面往哪搁。

萧玉珠只是在一旁看热闹,想起摆嫁妆那日林子娘说的话来,说这架子床用的不是好木,八成是杉木做的,眼下正应验了这话。

没想刘氏此刻心虚,草木皆兵,眼里容不得别人半点的讥讽。

萧玉珠看向她,婶子,我哪敢笑话你?这床本来就不是好木做的,修修估摸着还能用,大家没多说,是你自个太在意了。

刘氏更气得不行,哭天抢地地喊道,你们一个个笑话我,叫我往后的日子咋过啊。

说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数落,说的都是萧家嫌刘家置办的嫁妆不好,低眼看人,让她没好日子过。

又指桑骂槐地说道,即使怀了身子,日子还没有别人过得舒坦,人家大青砖屋住着,还能摊上一个陶窑,这天底下的好事都占尽了……范氏气得身子发抖,刘氏口口声声的别人指的就是自家。

这刘氏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家务活鲜少动手,现今怀了身子也是当泥菩萨般供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范氏稳了稳心神,看向刘氏,谁都没有笑话你。

是你自个笑自个,要说这成亲时置办的婚床散了就该笑!杨氏见她一阵乱捶腿,担心情急之下捶到肚子,细声细气地过来劝,这床散了,咱就再做一张,也不是多大的事,费了木头罢了。

小心动了胎气。

捶着肚子里的孩子。

一边。

向范氏撇了一眼,示意她别说了,要有个做老大的样。

刘氏舞着手推开杨氏,萧景天过来扶着她,想扶她去圈椅上靠着,被她一手推开。

刘氏正在气头上。

一番哭天喊地过后,越想越来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挺直了腰板,气势汹汹地大声嚷道,我要分家!天井里的暗沟捅开了。

积水排了出去,雨势有增无减,房间里的吵闹声一声比一声大,房里吵吵嚷嚷的。

萧老爷子在走廊上,背着手看着天井里的雨。

雨越下越大,几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听见房里传出来的刘氏的喊声,皱了皱眉。

这婆媳,妯娌之间的纷争他自来很少过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才刘氏说要分家让他感到吃惊,这婆媳自古以来就是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杨氏从房里跑出来,火急火燎的跑到老爷身边,刚想要说老二媳妇分家的事,萧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都知道了,让领人去堂屋。

堂屋黑压压站满了人。

是谁要分家?萧老爷子故意问道,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萧景天拉着刘氏,不让她站出来说话。

刘氏挣开他的手,上前一步,尖声喊道,我要分家。

这家,我不同意分!杨氏手扶着圈椅上的雕花,青筋爆出,手指深深地陷入雕花纹内。

不分也得分,这家我是分定了!刘氏愤怒地大声嚷道,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萧家不显山露水的,外面破破烂烂,却不知道有多少家底,老大家的分家能分一座陶窑,她说不定能得些传家宝。

前些日子,她在窗台下,瞄见杨氏在房里,偷偷打开一个妆奁盒子,一道亮光闪出,差点闪花了她的眼,那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是上等货色的金银首饰。

萧玉珠站在丁香旁边看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分了倒好,看家务活谁给她做去。

萧老爷子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难看,看向萧景天,老二,你的意思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这?萧景天面露难色,感觉脸上投来一束火辣辣的目光,不敢看刘氏,吞吞吐吐地说道,自古以来,一……一家人哪有分家的道理。

凭什么老大家的能分,我就分不得。

刘氏叫起来,目光向萧老爷子投过来,声音柔软了许多,这样的老房子,我实在是住不下去,爹,你去那屋看看,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哪还有一块干地,到处漏雨,连床上的褥子都湿了,要是挂上一阵大风,怕是连屋瓦都掀翻了,房子都要塌了……住口!还没等刘氏说完,萧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桌上放着的茶杯茶盅跳起来,哐啷作响。

这栋老宅是祖上传来下的,是萧家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说不上阔气,但是萧景土的高祖父在朝廷为官是建的,萧家几辈下来才出了一个做大官的,几百年来,萧家引以为豪,萧老爷子怎能容忍他人亵渎。

刘氏软硬兼施,没想到费力不讨好。

用余光偷窥萧老爷子的脸色,见他脸色黯沉,是动了真格的,吓得不敢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萧老爷子好久才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久久才道,要分家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说完,从圈椅上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别再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挥着衣袖回房。

虽是没能如愿,刘氏心里窃喜,那传家宝迟早都是她的!到时候她一口咬定,杨氏有宝贝,杨氏还不得乖乖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