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善良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看到颜洛璘牢牢地扶住了花倩涵,花碧谦也安心了。
他身边的云籽,却感到心里有点酸。
曾经她爱过的人,却不曾留心过她,悲哀!身边已成为老公的花碧谦,心也无时无刻不在花倩涵的身上,或许对她而言,她永远都是只花倩涵身后的影子而已。
台上的花倩涵,风光依旧;台下的云籽,却将面临变成黄脸婆的危机,真是天与地的待遇。
悲叹。
突然,胃里的酸液在不停地翻腾,一股莫名的恶心感升起。
身边的花碧谦似乎发现了云籽表情的变化,怎么啦?不舒服吗?这里有一点难受。
云籽反复地抚着自己的胸口说。
有点勉强,是吗?那我们先回去吧?不用了,比赛不是才开始没一会儿吗,我们还要替姐姐加油呢?她口上是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回去。
那……云籽的胃又开始翻腾了,脸色越来越苍白。
还是走吧,你的身体比较重要!干呕了几次,云籽也不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抓着花碧谦的手,站了起来。
花碧谦搀扶着云籽,向门外走去。
花倩涵似有感应,向门口望去,那一双人儿异常熟悉,背对着她,离开了。
是他们,又像不是。
没有看到他们的脸,她已不再像以前那么有自信能够一眼,就认出两人,眉心紧蹙。
虽然眼见他的离开,有一点失落,但不知何时那种感觉已越来越淡,或许,正因为待在花碧谦身边的人是云籽,她才如此放心。
在台上,她似乎忘了介绍自己,保持着沉默,但一身有别于她人的丝质金色外衣及其纯而典雅的装扮,着实美得让众人出了神。
胸口的疼还未过去,眼中又出现凄婉的眼神,就是这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宛如西子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啪啪……凌威起身,带头鼓起了掌,瞬间,全场掌声雷动。
台上,静静的。
台下,轰动的。
她,淡然。
观众,热情。
极与极的差别,却让大家都记住了这位轰动已久,美若天仙,处变不惊的花倩涵。
下台时,她冷冷地盯了一眼刚才差点害她摔跤的选手,那人惊跳了一下。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心有余悸,她上台时狠狠地跌倒在地,自食恶果,精心准备的衣服也因此被钩破,当场出丑,引起全场轰然大笑。
那人,起身,便逃离比赛现场,花倩涵目睹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的比赛,你发挥得很好!不知何时,颜洛璘已在她身边。
摒弃掉之前悲伤的情绪,快乐而又轻松的表情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是吗?我也觉得刚才发挥得不错。
他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没有拒绝,也似乎很享受,现在,你应该去鼓励你的‘玉树’了吧,她似乎马上要上场了,嗯?我会的。
越来越爱。
笑着离开,他很满意现在与花倩涵之间的这种氛围,心里的滋味很甜,但他始终没忘记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全家姐妹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他俩身上,直至颜洛璘走到她们身边,她们方才回神。
刚才,你表现得很好!知府大人也因此赞赏有佳。
颜洛璘的语气与方才对花倩涵的有所不同,似老板对她们鼓劲一样——有些见外。
我如果也发挥得如此出色,是否就能打败花倩涵?语月很直接。
是的。
颜洛璘原先并不知道语月竟是如此要强之人。
你希望我赢花倩涵吗?他不明白全语月话中之意是什么。
我、希望。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秦艳苏对花倩涵放手。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全力以赴!其实是语月会错了意。
大家似乎都还沉浸在对花倩涵刚才表演的回味中,后两位都只是她的陪衬而已,影响力不大。
终于到全语月了,连花倩涵也不由地绷紧了神经,毕竟颜洛璘选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去,刚才的全语慧已对其构成了威胁。
这次是妹妹,从外形和身段而言,较之其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惊艳。
我是全语月,之前的十号是我的亲姐姐,希望大家能支持我们姐妹俩。
一个长而优雅的鞠躬、清秀的面庞、亲切的笑容、优美的身段,让大家对其产生了兴趣。
连凌威也正眼瞧了她好多眼。
坐在凌双蓉身旁的颜洛璘煞是满意。
凌双蓉注意到了他的得意,这就是你们彩蝶楼的镇店之宝?是,凌小姐有何指教?果然有眼光,堪比天上的七仙女啊!难得听到凌小姐评价一个人,而且还是女人!的确,凌双蓉对比其漂亮的女人可是只有妒忌、比较和打压,赞美甚少。
难道她转性了?不是,其实是颜公子一直误会我而已,对于真正的美人,我定会赞赏,可是如果只是空长一副美的躯壳,那就难说了。
言下之意,花倩涵就是空长了一副美的躯壳?颜洛璘对她的说辞,颇为反感,态度也开始生硬起来,反击,原来是这样,那凌小姐是如何来形容自己?真正的美人,还是空长了一副美的躯壳?你?凌双蓉气结。
见凌双蓉气得满脸通红,颜洛璘的气也消了,如果在下的言词所用不当,冒犯了凌小姐,还望多多包涵!算了,本小姐看上去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凌双蓉有时真不知该拿那个人怎么办,虽可恨,但却让人不得不爱。
何时已成了爱情的傻瓜,凌双蓉不知,只知道,他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确然,全语月是个令人嫉妒的女人,比花倩涵还小一岁。
后势不可挡,不得不让人重视。
一颦一笑,尽显大家风范。
沉着冷静,稳健的台风。
这届花魁大赛果然是卧虎藏龙,竞争如此激烈。
姐,我不要上台!小月乖,你只要在台上唱姐姐平时教你的歌就好!我不要。
不要不听话,我们还要赚银子买药给娘喝呢!就这样,语月哭着鼻子第一次上了台,虽然最后还是没有赚到几文钱,但是经验就在这样的状况下积累起来了。
自从娘死后,才五岁的语月就要学着自己养活自己,跟着姐姐到处学艺、卖艺。
被别人赶过、被恶霸打过、被流氓欺负过……就这样过了十年。
那样的日子,她们早已厌倦。
现在只想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平安且平淡地过一生便好。
语慧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妹妹,想着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泪水不由地湿润了眼眶。
看着全语月的成长,语慧说不出激动。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俩早已融为一体。
同喜、同悲、同苦……她的意识已听不到语月在讲些什么。
只是,当语月下台后,她本能地走上前拥住她,哭泣。
如果形容花倩涵是樱花,那么全家姐妹则是空谷幽兰,清雅脱俗。
梨芹似乎明白,自己想要东山再起的话,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冷清清地看着周边的反应。
一边是姐妹情深,深情相拥,另一边是花团锦簇,簇锦争艳。
花倩涵所带来的惊喜,与全家姐妹带来的震撼,让众人对接下来的比赛期待万分。
打败秦艳苏,有戏。
颜洛璘在鼓励全家姐妹的同时,在休息的房间里,秦艳苏不断地在抱怨:倩涵,之前在台上怎么能一言不发呢,至少该出个声吧?还有你,梨芹,连那些不入眼的丫头片子都敌不过,红泪居里的米和盐少给你吃了,还是今天给吃撑了,没表现好?原先已经郁闷了半天的梨芹,火气再次大了起来,面对秦艳苏的责难,以底触到她的底线,爆发——她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地上摔。
秦艳苏与花倩涵被她突如其来的反抗吓倒。
你想造反,是不是?秦艳苏缓过受惊了的心情,反将了梨芹一军。
梨芹也不是好惹的,一点也不示弱,她已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干愿受尽压迫的丫头,昨日的愤慨聚积成今日的爆发,摘下秦艳苏送的手镯,塞给花倩涵,然后怒视秦艳苏,比赛已经结束了吗,我记得才刚开始没多久?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在你心里,对于这次比赛到底寄予我多少希望?花倩涵手里捏着镯子,走上前安慰,梨芹,你不要这样,这是秦妈妈送你的,也就表示,她希望你能在这次比赛上好好发挥!你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没有那个复仇计划,她的想法真是如此。
可是,秦艳苏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梨芹的心凉透了,花倩涵,你看,这就是对我抱以希望的人该给予的态度吗?其实在她心里,我仅是你的陪衬罢了,所以那只镯子也不属于我,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的遗憾。
说完,她便要离开。
花倩涵上前阻止,不要走,万事都好商量,离开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让她走。
秦艳苏开口了,我们红泪居不需要这种人!可这次比赛才开始一轮而已!梨芹知道花倩涵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你放心,我不会做逃兵的,比赛我还是会参加,但请某些人记住,这样做,我不是为了红泪居,而是为了我自己!她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开。
秦艳苏整个人瘫软下来。
秦妈妈!秦艳苏竟晕厥过去。
花倩涵赶忙跑出去,叫下人扛秦艳苏回红泪居,并命人照顾,自己则留下来独自应付接下来的比赛。
大赛有规定,比赛期间各个选手得留在比赛地休息、住宿,所以彩蝶楼整个儿歇业来举办比赛,后厢、侧厢都安排了选手与其相关人员住宿。
原先,颜洛璘打算将天字号房安排给花倩涵住,可是花倩涵一再推托,因为她不想搞特殊化,便拒绝了。
颜洛璘只好命人周到地照顾花倩涵的起居。
而第一轮比赛让众人都对那些参赛人员有了初步的了解,因为有知府与凌威压台,竟然有人公然对外设赌局,花倩涵的呼声自然是最高的。
凌双蓉听到消息,十分不爽。
自搬回扬州住,她就被凌威禁足,原因是在京城时,胡作非为,大摆凌家小姐架式,闹得早已成了市井的笑谈,让其难下台,回扬州后闭门思过一月,斋戒一月后,便听说父亲经常去红泪居寻欢,被花倩涵迷得神魂颠倒,她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这次,好不容易求父亲让她出来,却不想见自己心爱之人与其讨厌之人打情骂俏,还让其他男人为其倾倒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赌摊旁,她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甩在桌上,五百两,买全家姐妹赢,花倩涵输!姑娘,你确定吗?坐庄的男子似笑非笑,像是在说:‘没见过这样的傻冒,这比赛的最终结果明摆着的,把钱白白地往别人的口袋里放。
’本姑娘很确定,还需要我逐、字、逐、句地重复吗?不用,不用,姑娘你说得很清楚,哈哈……那人笑得很猥琐。
她花钱买安慰,不过毕竟也只不过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罢了。
对颜洛璘暗生的情愫,虽说不清,也道不明,总之她不能让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空陷花倩涵而无法自拔,她必须救他们。
凌小姐!前面有人认出了她,打招呼。
凌双蓉定睛一看,原来是知府大人,心生一计。
知府大人,竟然有空出来微服私访?凌小姐,过奖!哪里,哪里!客套万分。
不知凌小姐现在是否有雅兴,陪程某吃个午饭。
荣幸之至。
凌双蓉、程知府及随行一干人来到福满楼,在满馨园里坐下闲聊起来。
凌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回扬州后便没有好好玩过,难得今天有兴致。
这次见凌大人,红光满面,似有喜事?他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巴结凌威的机会。
哪有?程某承蒙凌大人照顾才得以坐上知府之位,感恩之情难以言表!知府大人十分激动。
正中凌双蓉下怀:这次比赛,群芳争艳,不知知府中意的到底是哪位?其实程某对京城花魁花倩涵大名早已久仰,今朝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对于此次比赛我也相信定会是扬州举办过的花魁大赛之最。
程某啊,真是荣幸,能在任期时碰上这等事儿,还真是幸运。
听知府讲得声情并茂,凌双蓉清楚那又是一个掉入花倩涵温柔乡之人。
难道知府仅注意到了花倩涵而已。
凌小姐是何意?知府似乎有心讨好凌双蓉,毕竟她是凌威之女。
我就瞧那对全家姐妹不错!意为,‘多照顾她们一点儿,一方面也只有她们才能打败花倩涵,另一方面也可帮助颜洛璘的彩蝶楼,让他欠她一个人情,他一向都不愿意欠她的嘛,这样一来,甚妙!’她们的确是不错,长得清秀可人。
唉,这次比赛的悬念可大着呢!话中有话,谁当花魁还不一定呢!‘原来如此,凌小姐既然看好全家姐妹,我可做个顺水人情,又报恩,又可找个台阶,虽然凌威已告老还乡,但他在朝中的势力仍不可小觑,凌双蓉中意之人,亦是凌威中意之人,得罪不起。
’知府心知肚明。
是、是,我也觉得她俩很有潜力,很好……很好!越答越勉强,应付。
来,程知府,小女代家父敬你一杯。
凌双蓉主动起身,举起杯。
岂敢、岂敢,应由程某来敬小姐的。
程知府客气了。
继续客套起来。
凌双蓉这顿午饭吃得甚欢。
另一边,花倩涵自下台后,胸口的痛还在继续发作,甚至蔓延至全身,梨芹离红泪居独闯,秦艳苏气得病倒了,这场仗,全是敌人,自己,孤军奋战。
有时,她怀念过去的日子,有云籽,有贾燕容。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上天注定她的命运如此。
她不会放弃,因为这世上还有种魔力,叫做奇迹。
人生的下一刻谁都无法预料,与其直接交给上天安排,还不如自己努力一下,说不定就可以创造出奇迹。
那时,没有仇恨,没有泪水,没有勾心斗角——想她们了。
叩叩。
有人敲窗。
谁?花倩涵警惕起来。
我,秦鳌。
是他!秦鳌倒挂在梁柱上,见花倩涵打开窗后,便飞身进入花倩涵的房间。
面对他身轻如燕的身手,她感叹万分,但心底对其的反感却丝毫没有减少。
义、义父,所谓何事?涵儿啊!她讨厌他这样叫她。
这次比赛你得牢牢地抓紧凌威。
找机会报仇雪恨,现在谦儿已经有了家室,我知道你也不想他以身犯险!我知道。
‘这事儿何须你来告诉我。
’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握住了花倩涵纤细的胳膊,手指来回地摩挲,异常轻浮,我听说凌威已向你提过要把你接去他家住的要求了,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对你死心踏地了,无论你能否成为花魁,一定要好好把握此次机会!花家的一切都得靠你了。
这时,颜洛璘正巧端着水果盏来找她,欲抬手敲门,却听到了花倩涵与陌生男子之间的谈话,‘什么叫花家的一切都得靠你了’,他不明白。
颜洛璘想靠近点听,却不曾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秦鳌赶紧放开花倩涵,保持距离,隔墙有耳。
说完,便翻窗而去。
花倩涵整理了自己那颗受惊的心,走到门前,打开门。
颜洛璘被突来的开门,吓了一跳。
颜公子,这么晚在我房门前,不知所谓何事?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但见手中的水果盏,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请下人特地为你做的水果盏。
进来吧!这一次,她没拒绝。
进门后,却没有发现有其他男人,但是窗户却开着。
他警觉地走上前去,天冷了,开窗容易着凉!然后把头探出去,张望,还是没有可疑之人,关上窗,转过身。
花倩涵不慌不乱,平静自若,开始动手吃水果盏了。
他笑了。
可刚才明明有男人的声音,为什么又没了呢?刚才的绝不是幻觉。
见花倩涵没有出什么事,他也便放心,至于刚才之事,他会查清。
看着眼前吃得津津有味、笑得可人的花倩涵,越变越迷离……第二天大早,比赛再次开始。
这一轮比赛的地点不在室内,改在了扬州著名的瘦西湖上。
冬至的湖上,凉风袭袭,湖中已搭建起了湖心亭,各位选手看似穿着美丽、大方,亭亭玉立,但身着薄纱的几位,虽想以服装取胜,但却无力对抗寒,瑟缩发抖,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形象已毁了,身体也快吃不消。
那些较聪明的人,披一个小披肩,打几个哆嗦,但寒冷基本能应付过去。
只有花倩涵、梨芹与全家姐妹,绒衣在身,披风在外,柔刚结合:花倩涵的紫色风情;梨芹的黄色纯情;全语慧的粉色真情;全语月的红色热情,夺人眼目。
梨芹与花倩涵已有比赛经验,所以着装的选择全按过去的经验,而全家姐妹选择绒衣、披风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想保暖,不想因此而伤了身体。
围观者在湖畔旁,迎着寒风,窝着火热的心,观着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