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当日,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可惜,颜洛璘没去。
到最后一刻,他选择去送全氏姐妹。
哥,你怎么没去那儿?全语月很吃惊颜洛璘竟会出现在码头。
嗯,来送送我这个刚认的妹妹。
他主动抱了她,离别一抱。
她双手怀抱在他腰际,最后的幸福,在京城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要担心。
只是你真的不去那里了吗?算了。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怕你会后悔。
颜洛璘陷入了深思。
柳影在一旁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或许你应该去问清楚,别让疑问憋在心里,总有一天当你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想去改变什么,也无能为力了!与全语月说了同样的话儿。
他还在压抑着自己。
船要开了,全氏姐妹双双上了船。
船夫解开了绑船绳,随波逐流,船行驶了。
越来越远。
颜洛璘向他们挥了挥手,保重。
全语月站在船头,船渐行渐远,码头上的人也越变越小,她对着船头,大声地呼喊:哥,再见,去找倩涵姐姐吧,别留下遗憾!别像我一样地遗憾——她终于鼓起勇气,改了口,而离别之泪也在顷刻之间落下。
颜洛璘听到船上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话儿,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他紧握拳头,飞奔回彩蝶楼。
在房间里整装一番,穿上他的紫纱外衣,拿起压在茶壶底下的请帖,便命人备轿去凌府。
凌双蓉原想喊住他,可是轿子已经走远了,‘这一去,他是该死心了,还是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花碧谦也在应邀之列,可惜他离家不在,而由其夫人云籽代劳。
颜洛璘到访时,行礼式已经开始了。
花倩涵身披喜袍,正走向方如烟,向她敬茶。
二房夫人的进门仪式,比原配夫人来的简单得多,没有凤冠霞帔,如此而已。
上位空着,老夫人并未出现在礼堂,看来是一场并不受大家祝福的婚礼。
凌威仍笑得开怀,丝毫未在意,笑纹写在脸上,印出了他的苍桑,即使老母亲不在现场,自己爱的女儿也不在,但终抱得了美人归。
外来宾客中奉承者不占少数,假笑道贺,亲朋却面色凝重,当家老太不同意的婚事,令整个家族都不愿去承认,但碍于凌威的社会地位,整场的婚礼,气氛紧张万分,大家有口难言。
姐姐,请喝茶!大家都屏着气,深怕方如烟也不接受。
方如烟展露笑容,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便放回茶盘,从后面的丫头处拿来一个红包,放在茶盘里,扶起了下跪的花倩涵,妹妹,请起!娘亲今天身体不适,由我代劳来迎凌家的新媳妇。
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姐妹俩一起来服侍大人。
花倩涵心知肚明,配合周到。
凌威见此景,和乐融融,便哈哈大笑起来。
礼毕,众目睽睽下,花倩涵就由丫头扶着回了房间。
刚刚走进凌府的颜洛璘眼见新娘子退场,便偷偷地追随其后。
不巧,被眼尖的云籽所见。
房间内的喜烛烧得正旺,大红喜字、喜被,格外耀目。
一下子感觉到身心疲惫,我累了,想独自休息一会儿,你先去大厅招呼别的宾客吧,有事我会叫你!是,二夫人!别扭的称呼,她听得不自在。
丫环被花倩涵打发走后,她自行拿下了房间内所有大红的东西,静坐在床上,冥想。
新娘子自行取下这些,可不吉利!何况现在你的婚礼还在继续中……花倩涵听出那是颜洛璘的声音。
熟悉不已,莫名的欣喜。
她打开门,果然是。
颜洛璘站在窗口看着她。
你来啦?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捅破这隔在他俩之间的这层纱。
可心中那股难以按捺的喜悦早已滑上了嘴角。
你的婚宴,我怎能不来?他的话中充满讽味,可眼前的她,一身红嫁衣,湿润的眼睛,略带着倔强的红唇微抿,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衣领微启,露出完美的锁骨,一切美得令人窒息。
微带怒意的眼神,无所顾忌地盯着眼前这个曼妙、难以言喻的倩影。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关心。
请你别这样说!开了门,她转身进房。
像是罪孽深重。
他怒火中烧,那是嫉妒的怒火,关上门,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你到底要拒绝我到什么时候?哈哈,真是可笑,我这次更是彻底被你拒绝,难道嫁一个糟老头,来度过余生,就是你这一生的目的吗?对不起!她愧疚不已,三番四次从自己身边将他推开,殊不知,早已习惯他给的爱,甚至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可嘴里给的却永远永远只有这一个答案。
他哭丧着脸,又是这三个字!可能,这三个字加起来的次数,比其它的言语多得多。
我?她无言以对,别过脸去,忍住悲伤。
跟我走吧!他握住她的手,诚恳以求。
她低下了头,又想脱口说出那三个字,可是她又咽了回去了。
见她再次不语,他愤怒了,紧握着两拳,汗珠从额头冒下,落至地上。
早已被怒火冲昏理智的他大步地靠近她,用力将她推至墙上,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一时,她迷糊了。
他粗鲁地将自己的唇压在了她那薄而小的樱唇上,用牙齿轻咬着,四片唇瓣相互磨梭着,寻求着她心里的答案。
一时用力,他的嘴里渗进一丝的腥味,淡却不腻,如此的深刻。
她,有点疼,却很快被激情所代替。
冷静,他吃惊了,离开了她的唇,她竟未反抗。
她轻轻地娇喘着,气息未定,汗珠从脖颈滴入深沟里,性感,迷幻。
戏谑的神色划过她的脸上,悄悄地浮上她的唇角。
状似无意,却挑战着他的极限。
迷离的眼神,红靥的双颊,性感的双唇,她咽了咽津水,那一个个细微的动作都勾引着他的灵魂,挑逗着他的极限。
她微启双唇,轻轻地抿了抿。
如此近的距离,可以让他闻到她身上那独有的香粉味儿,男性的本能,令他暂时又失去了理智。
他重新覆盖上了她的唇,唇齿相依的感觉让他的身体燃烧起来,达到沸点,他的吻从浅,慢慢地深入,额头,玉颈,慢慢地向下移动着,香肌上落下了点点唇迹。
他轻吸着她的锁骨,等着她喊停,倩涵,我、我爱你!花倩涵的头撞到墙壁时,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可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清醒,感觉着那吻点点地落在肌肤,冲动,既然过今晚后就不再是清白之身,那她宁愿将自己的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以求对自己的一点点安慰与宽解。
浑身发颤,竟情不自禁。
她发觉他的‘冲动’竟带给她一丝快感。
精神上、身体上的纵欲,放荡不羁。
当他那零乱的吻由粗暴变得缓慢温柔起来时,她毅然决然地敞开心扉接受了他。
两人目光对视时,花倩涵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原本已燃烧了的火热肌肤碰触到一起时,她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她的手在他的背后上下摩挲,那是在放火,欲望点燃了激情的火焰。
她暧昧地呻吟着,那声音带有磁性,性感万分,洛璘。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亲切地叫他的名字,抛开了一切,再叫一次!洛璘。
她很听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是第一次她顺从他,可却一次次地勾起他下身的欲火,欲罢不能,请你不要阻止我嫁给凌威!欲火冲脑的颜洛璘根本就未将那句话听进去,他将她温柔地放置在床上,放下帘布。
轻柔地褪去她的外衣,迎面而来的红纱,无意间挡住了他的视线,奋力挥离,那光滑肌肤瞬间展露在他的面前,他屏气凝神,想看透眼前的那光嫩柔滑的胴体,轻轻地抚着她,极其温柔。
心、行矛盾。
手抚过的地方,微微发颤,火热难耐。
她娇喘着,脸色羞红,像是颗羞答答的、含苞欲放的牡丹,那微挑的细眉、波光四溢的双眸给予他勇气。
一口气冲刺到顶峰。
一次短短的缠绵,两人融为一体,两颗原先你追我逃的心,也渐渐地靠近……她第一次知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甜蜜的疼痛。
这一生,他已无法将她从心头抹去。
云雨过后,她累得睡着了,可颜洛璘却张着双眼,气息未定,看着这间本属于花倩涵与别人的新房,出了神。
婚宴是她与别人的,而与她结合的人却是自己。
他有些疲惫,积蓄多日的压抑一朝而发,满足过后,又有些后怕,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怕已伤着躺在他身边的可人儿。
带走她?这个想法从未在他的心底抹去。
起身穿整好衣服,但那想法稍纵即逝,外面有脚步声——有人来了。
老天,又一次地未遂他的愿。
可能大人不知道,我未出嫁前曾是小姐的丫头,自我为人妻后,虽然名义上我已成了小姐的嫂嫂,可仍鲜少见到小姐了,也不知她的近况,真是想她啊!是云籽和凌威。
她从未向我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既然不说,我也不会去打听,只要她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就好!不过,我们以后就是亲家了,有空可以来串串门。
步子加快了。
颜洛璘替花倩涵盖好被子,便打开后窗,一跃而出,然后就将后窗关上。
躺在床上的人儿却未有一丝丝的反应。
凌威在外轻轻地扣了扣门,可是无人应门,推门而进。
云籽随凌威进房后,四处张望,却未见有其他人在场,而花倩涵却躺在了床上。
这时,照顾花倩涵的丫头进来了。
怎么不在夫人身边照顾她?凌威质问着。
夫人说她有些累了,让我先去外招呼着,过会儿来伺候!见花倩涵躺在床上直冒汗,头发凌乱,唇上更有一丝的伤痕,殷红。
以为其在做着恶梦,凌威才信了小丫头的话。
周围的大红布条都堆在桌上,他也没注意。
云籽走到床边,心生纳闷,明明就看见颜洛璘跟着花倩涵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人就无踪影了。
原来,在大厅时,云籽见颜洛璘一来,就尾随在花倩涵身后,她的嫉妒心又再次作祟,拉住正在与宾客喝酒的凌威,说有事要与他说,便与他讲起自己以前服侍花倩涵的情景,又说想要好好地见见新娘子,叙叙旧,而凌威也正想去看看那到手的美人,一谋而合。
可是,云籽的意愿却未能达成,捉奸的现场却不见奸夫。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你看这如何是好?新娘子的身体本身就弱,可能累了。
云籽装腔作势,继续将戏演下去。
凌威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啊,最近可能赶着要把婚事儿给办了,所以把她累坏了,我真该死!要不,我们先去大厅喝几杯?云籽捂着肚子,深怕别人不知她已怀了花碧谦的孩子,四处炫耀。
凌威是个聪明人,深知其意,大笑,喝几杯茶,哈……便出了房门,要丫环照顾好他的二夫人。
过了好一会儿。
花倩涵转了个身,用手去抚颜洛璘,可惜刚刚还在枕边人现已没了踪影,她猛地起身。
小丫头见夫人醒来,便过去伺服。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担心,怕刚才情景被人撞见。
大人刚才来过了,可是二夫人在休息,所以没有打扰,便回大厅了。
听小丫头的口气,他应该未被抓住。
是吗?她吐了口气,放宽了心,倒杯水给我?她有些口干舌燥,嘴唇上还留下一丝的疼,下半身也酸痛万分。
初经人事。
那一点红,还好,落在了衣服上。
帮我准备好洗澡水。
短时间内,凌威应该不会回来。
是,二夫人。
丫头命人把木桶抬进房间里,然后用屏风将它与外面隔开,来回地搬着水。
花倩涵脱去外衣,剩下红肚兜与白色纱裤,走向木桶。
她看了看手臂上的朱砂,已经消失了。
慢慢走进水里,放下头发,慢慢地放松,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似梦一场。
欢跃过后,留下的一点点的空虚与孤独。
后脑还是有点疼,她轻轻地按了按,缓解……颜洛璘该明白了吧?她笑了,这样的出生,无数的过客,只有他是唯一进入过她身体的,虽然自己还没有那么的爱他,可是两人融为一体时,她竟不反感,那早已死去的心却有一种久违的萌动的感觉。
没想到,在那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爱的那个人,原来早在她的身边。
至少,对得起他了。
颜洛璘从房间离开后,就回到了大堂。
少顷,便见云籽与凌威回到了大厅。
颜洛璘迅速拿了杯酒,灌下以掩盖自己的紧张,毕竟这样的事情,一生能有一次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云籽又再次看到了颜洛璘,她总能在人群中很快地发现他的踪影。
她向凌威说失陪,便神情自若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摆在他眼前的一杯酒,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以吸引他的注意。
他知道她的故意,可惜却视若无睹,坐下,与身边不熟识的人聊起了家常,哪怕涉及的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话题。
认识凌大人?颜洛璘主动探问。
两个人,我都认识。
旁边的人并不热情,一问一答。
是吗?我也是,以后就见不到花倩涵出现在红泪居表演落樱舞了……颜洛璘见云籽还未离去,继续着话题。
是啊,唉!我就是被她的舞技和美貌深深地吸引了……可惜!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儿吧。
云籽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不起,能让个位吗?那个男人,抬眼见是一个貌美的少妇,还挺着个肚子,便知趣儿地让出了位。
你是故意的吗?云籽一屁股坐下,看着颜洛璘,内心依旧会激起波澜,荡漾,忍不住地问。
你呢?原先低下头去的他迅速抬起头,反问。
没想到,你的速度还是真快!你指哪方面?他不明白。
刚刚还见你进了姐姐的房间,这一下又在这里出现,你是鬼魂吗,飘动自如?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才发觉你竟有如此本事!难道我以前的眼神就这么的不好,怎就没瞧出来呢?她在他耳根处,轻声说道。
我想大概是你眼花,看错了。
他凑了凑身子,与她保持距离,辩解。
瞧见他的见外,她有些失落,可仍旧不放过他,笑里藏刀,也许!可能是怀了孩子的缘故,什么事情都有点力不从心的。
想与小姐叙旧,可是她却累得倒在了床上。
从没见过她如此的劳累,原本漂亮的妆扮,竟变成了蓬头垢面的不堪样儿,嘴唇上还留有血痕,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梦,幸亏房间里面没有男人,不然还以为她被……你!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何必如此伤人!他从不打女人,而且还是怀着身孕的女人。
忍。
真是没想到,自嫁人后,云籽真是变了太多了,善解人意的感觉已少见了,更多的是一种刻薄的对待。
云籽对他的喜欢,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浅浅地恨意,她在乎花碧谦与颜洛璘对花倩涵的态度和关心。
从小,她就缺少那种关爱,而花倩涵却总有数不尽的关怀与爱护,妒忌心早已暗自滋长。
颜洛璘不知道为何她的改变会如此的大,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不想将自己对她的态度表现得太刻意,举起酒壶,往她的杯里注满酒,然后放下,敬你!然后他一饮而尽,表现诚意。
她拿起酒杯,举杯示意,小啄了一口,见谅,我的孩子不允许我喝这么多的酒!抚着自己的肚子,爽快地离开。
够狠的女人。
这不是彩蝶楼的颜老板吗?他转过身,假笑,凌大人。
真是荣幸能请到你,这次花魁大赛如此成功,还得靠彩蝶楼的帮助啊!而且全家姐妹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知她们现在是……凌威走了过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颜洛璘的不情愿。
谢谢凌大人的夸奖,全氏姐妹两个时辰前上了船,前往京城!不错不错。
还有,听下人说,我那不争气的女儿一直打扰你的生意,不知是否有其事?没有。
原以为凌小姐柔柔弱弱,不曾想是女中豪杰,爽快、豪气,很帮我的忙,替我解决了不少的事!而且凌大人的千金能住在彩蝶楼,那真是彩蝶楼莫大的荣幸。
门面话。
是吗?这时,凌威被一帮人围住,敬酒劝酒,他想让凌双蓉回家的事情也来不及对颜洛璘说。
见众人上前,脱了身的颜洛璘趁人不注意,迅速地放下手中的酒怀,凌威敬的酒,他一口都没喝。
不到半个时辰,凌威的脸便红了,走路也不稳了。
凌大人,我就是那个曾经在京城万花楼里跟您下过象棋的,听说您要娶二房了,我特地从京城玉溪店里为您订做了一副上好的美玉制成的象棋,为您无聊时解闷。
大人,我敬你!我也有,我也有。
凌大人,我是云翔商号的陈银,上次如果不是凌大人的帮忙,我们商号可能就有危险了。
所以,我这次为大人带来了番邦的美酒,来助兴!……善拍马屁者,真是来对了时机。
多谢大家!我虽然已经辞官还乡了,但是说实在的,我在京城还有势力,只要我一句话,还是能让朝庭颠覆一回,皇上也无可奈何啊!哈哈……凌威很明显地醉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当着一群人的面儿,毫无顾及地说了出来。
那些人,相互间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而后,敷衍了几句,是啊,是啊……大人是宝刀未老啊……颜洛璘回头狠狠地怒视着凌威,‘这样的男人,只会带给倩涵无端的祸事。
’喝完杯中的残酒,颜洛璘便打算回去。
不知颜公子,能否送小女一程,夫君外出未归,这里,只有颜公子,小女熟识,天黑人寥,怕有危险,可否?拉住他,装出一副无辜相。
走吧。
虽然不同路,可是留一个弱女子在街上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
他们两人消失在黑夜中,背后的凌府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颜洛璘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似阴晴不定的天气,令人难以捉摸。
自从上次婚礼一别,再次相见时,没想到已经是如此局面!她突然感性起来。
是啊!恭喜你啊,变了很多,也快要做娘了。
这是他从她脾气上得知的,时阴时晴。
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说道。
为什么?颜洛璘询问着她。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当初,我真的以为小姐选择的对象会是你,可惜啊!她的话儿,突然让颜洛璘想起几个时辰前,在新房里发生的一切,至少……曾经拥有,他没有将话儿说完。
至少什么?她好奇。
没事儿,你还是先上轿吧,别伤了身子,当心肚里的孩子……那你会送我到家吗?他点了点头。
她坐在轿子里,打开轿帘,看着他走在旁边……欣喜夹杂着失落,这独处的机会,实在来得太迟,她已身为人妇!这梦寐以求的场景,可惜,自己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纯地喜欢着他的那个小丫头了,可他还是他,依旧是执着地爱着花倩涵……花倩涵沐浴完后,便穿上丫头为她准备的袍子,重新回到了床上。
大人,还在外面喝酒吗?她还是担心。
是,二夫人。
安心了,她合上眼,睡着。
待再次醒来时,花倩涵发觉天已经亮了,她慌张地往枕边看去,没有人。
还好。
她赶忙起来,穿带好,准备。
丫头们听到屋内有声音,便立马敲门进房,侍候。
大人呢?回二夫人的话,大人昨夜进屋,见二夫人睡得熟,便未打扰,自己去了书房睡。
是吗?那大人醒了没?还没。
她迅速地收拾完自己的装束,便让丫头们再去准备洗脸水,而后随自己去书房外候着。
她就这样呆呆地书房外候到午时。
凌威终于起来了,头像是被人狠狠地劈了一刀,疼得厉害,酒这玩意儿,真是太伤身体!当他打开门时,才惊觉,花倩涵的存在,头痛的感觉悄然地被抛至九霄云外。
二夫人在这儿站了多久?凌威责问着丫头们。
二个时辰。
他们怯懦地回答。
该死!大人,别生气,快洗洗吧。
花倩涵展露笑容,心里却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不愿意。
听着花倩涵的话,拿起绢布,擦了擦脸,走,吃午饭去!他搂住花倩涵的腰,但她觉得十分别扭,便挣脱了。
凌威无奈地笑笑,看来,还需些时日。
他们到了大厅,老夫人已吃完饭,先离席了,而方如烟还等着他们。
来啦!方如烟站起身,娘已经吃过了。
咳咳……凌威面对母亲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们坐下,无语地吃着面前的菜。
对了,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不争气的丫头给接回来?一个名府的千金,住在烟花之地,成何体统?花倩涵听到这话儿,抬起头,看着凌威。
身为女人,方如烟听得出凌威刚才那句不经意的话儿对花倩涵的伤害,她用脚踢了踢凌威。
凌威抬起头。
方如烟对他便着眼色,他方才注意花倩涵的不舒服,脸已暗沉了下去。
怎么了,饭菜不合味口?花倩涵摇了摇头。
他夹了块鸡肉放在了花倩涵的碗里,吃吧!花倩涵这才又动起了碗筷。
对啊!妹妹这么瘦,应该多补补。
方如烟也夹了块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花倩涵点头示谢意,当初她的爹,真是没有看错人,可惜他俩没有缘分。
同在一餐桌的两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花烨之女吧?那晚,颜洛璘回到彩蝶楼后,便准备上楼。
怎么样?情人的婚宴热闹吧?凌双蓉的话中带有讥笑。
他反讥道:是啊,凌大人的婚宴排场怎会低?你!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事吗?没事儿,我先回房了。
他扭了扭自己酸痛的脖子。
看他累成那样,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算了,早点休息。
而后,转身回房。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叫住了她,你爹有提到你?而且因为你不在,你娘也有些失落。
说完,他便回房了。
独留凌双蓉站在楼梯口发呆,我以为自己如同影子,出不出现,在不在那儿都无关紧要……颜洛璘回到房间后,听到窗子有些动静,进来吧。
严福跳窗而入,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探查到花碧谦自离家后,便去苏州城找秦鳌,但后来他似乎有了点别的想法,所以他改了方向。
他们有说什么没有?颜洛璘十分好奇。
有。
陈福还留在苏州城。
快说!颜洛璘有些等不及。
因为不让他们发现,我们距离他们很远,隐约地听到秦鳌说,要花小姐嫁给凌威是他们复仇的计划之一。
复仇?复什么仇?颜洛璘似乎理出了一点儿头绪。
这就不得而知。
严福老实地回答。
颜洛璘让他继续去查消息,查到后再汇报。
一溜烟的工夫,严福便再次失去踪影。
她嫁给凌威,竟是为了复仇?请不要阻止我嫁给凌威。
他突然记起两人在交融时,花倩涵对他说的话,但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恨,能让她做如此的牺牲?为什么她不能告诉他,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想不透,也猜不通。
只等着双福给他带来答案。
初春的气候,还有些寒冷。
凌威已经派人到红泪居,将花倩涵的东西全部带了过来。
虽然这几天,他都未在她的房间里过夜,但对花倩涵那种感情却与日俱增。
她,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自她嫁入凌府以来,秦鳌便再未出现过,也未找人带任何口讯给她。
花园里,他们俩下着棋,方如烟也在一旁看着。
姐姐,你来吧,我先休息一下。
花倩涵对方如烟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来自花烨的,那毕竟是他爹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好吧。
花倩涵移坐到另一张石凳上。
凌威则与方如烟对弈起来。
大人,我们也好久未下过棋了。
那副棋子,正是花倩涵嫁入凌家时,别人送的贺礼,做得十分精致,色泽也非常漂亮,凌威爱不释手。
对了,娘最近怎么样?我有三天没见过她了。
方如烟轻叹了一声,娘说她最近要在佛堂住上几天,清心寡欲地念几百次经文为凌家祈福,让我们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自嫁进来后,我一直没有机会向她敬茶!她无奈地抿了抿了嘴,耸了耸肩。
没事。
母亲迟早会接受你的。
方如烟总是安慰着她,像母亲一般,下午,我要出去买点布料,要一起去吗?我?花倩涵有些犹豫。
反倒是凌威替她拿了主意,去吧!每天呆在家里不好,出去透透气吧?嗯。
花倩涵点了点头,大人,您才华横溢众所周知,能否容我出道题考考您?让我见识见识!好啊!凌威满口答应。
她向方如烟使了个眼色,让您猜个字谜。
洗耳恭听。
一边上马。
花倩涵直点头,听好了,‘落花流水’打个字!方如烟仍一心在棋上,而凌威反倒是慢了下来,用心地想她出的字谜。
吃马!方如烟毫不留情地吃了凌威的马。
这时,凌威也有了答案,是‘各’字!花倩涵立马拍手称赞,可另一边,方如烟的棋子已攻破了凌威领地的最后防线,将军!他马上从欣喜中醒过来,什么时候你的棋艺变得如此的精湛了?方如烟与花倩涵一同笑了起来,是大人您顾左右,言其他,无法专心,所以我才侥幸赢了这盘。
凌威这才明白是这两个女人联合起来耍他呢!不生气,反而满足于现状。
其乐融融。
午饭过后,方如烟便去房间找她。
她正在补妆。
真是个美人啊!方如烟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花倩涵从镜子里仔细地看了看方如烟,又瞧了瞧自己,姐姐也是个大美人!你真像年轻时候的我,那眉那唇……方如烟扼腕长叹。
的确,细看眉宇间还真相似,不认识她们的人,或真会认为她俩是母女。
花倩涵笑靥如花。
我来帮你吧!方如烟从花倩涵手中接过眉笔,让她面朝自己,细心地为她描起了眉。
相隔甚近,花倩涵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方如烟,一眨未眨,直盯着她瞧。
方如烟虽然肤质白皙,保养甚好,仍旧逃不过岁月的蹉跎,细纹显而易见,可她对她的细心,就好像是母亲待女儿般,迷恋这种感觉。
‘如果,如果当初夫人嫁给的是我爹,我们……’花倩涵不往下想。
好了。
眉笔离开了她的眉心,幸福感随之流去,一阵空虚。
走吧。
我已命人准备好了轿子,我们先去凤凰楼坐会儿,尝尝那儿的‘凤舞九天’。
好,姐姐安排吧。
方如烟牵起花倩涵的手,离开了房间。
刚才的那种感觉又再次回来。
花倩涵跟着方如烟,进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