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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议亲

2025-04-01 15:48:09

????徽妍看着满箱的钱,只觉心情瞬间也被照亮一般,再也掩不住,眉开眼笑。

何时收到的?她忙拿起几串,左看右看。

就在我等来前一日……哎,别数了,我与你姊夫都数过了!王缪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啼笑皆非,徽妍,我怎觉得你看着钱,比听到婚事高兴多了?徽妍笑眯眯地放下,问她,他还说了什么?他倒未对我等说什么,只是让我等转告你,有要事相商,要面谈。

王缪停了停,又道,对了,他还向我打听那些素縑是何地出产?哦?徽妍目光一动,忙问,长姊说了?我岂那般傻。

王缪得意地说,只说这是你置办的,不知出处。

徽妍放下心来,却不由细细计较其中缘由。

是了,徽妍。

王缪收起玩笑之色,道,你姊夫让我与你商量,日后你与商贾来往,还是另觅他处。

你姊夫是平准令丞,朝中有御史盯着,万事须得小心。

便如此番胡商登门送钱,若被看到,告个受贿,那可要出大事。

徽妍了然,后悔自己先前考虑不周,忙道,我知晓了,过两日我便去长安。

姊妹二人又闲聊一阵,徽妍让仆人将箱子抬到府库之中,从王缪的房中出来。

夜空晴朗,星月明亮。

王璟颇有雅趣,在宅中的小花园里焚香掌灯,摆设案席,与司马楷、周浚、陈匡等人赏月饮酒,下棋谈天。

徽妍去王缪屋里的时候,就听到那边说话的声音,其中有司马朗的笑声,似流水淙淙,十分好听。

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法镇定。

方才听得王缪跟她说起司马楷此来目的,徽妍的心就一直走得不稳当。

再次路过花园的时候,她忍不住往那里瞥一眼,只见人影绰绰,一会,便赶紧收回目光。

那里面有话语之声传出来,徽妍竖起耳朵听,似乎没有司马楷的……迎面有仆人走来,见到徽妍,向她行礼。

徽妍不好停留,向戚氏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回头,却见是司马楷。

徽妍的心好像一下踩空似的,忙行礼,府君。

司马楷看着她,烛火光中,目光微微闪烁,风中散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女君。

司马楷道,在下有些话,想与女君说,未知可否?徽妍的心又踩空了一下。

她望着司马楷,少顷,道,府君但说无妨。

司马楷没有立即开口,似整理了一下思绪。

不知是饮了酒,还是他现在的心也跟徽妍一样跳得飞快,烛火下,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晕色。

女君,少顷,他说,在下闻女君未婚配,欲与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终于来了!徽妍强捺着笑出声以及用力点头的冲动,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低头答道,府君垂爱,妾实感激。

然婚姻之事,乃父母做主,妾不敢妄言。

这话并无拒绝之意,司马楷亦是了然。

如此,在下……司马楷的声音也有些不定,低低道,在下这就去见戚夫人,可好?徽妍耳根烧灼,点点头,小声道,但由府君之意。

司马楷停顿了一会,道,在下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离开。

徽妍抬眼时,他已经朝戚氏的院子走去,步伐很快,衣袂生风。

徽妍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心里却好像抹了蜜一样,甜得变作笑意,爬上唇角。

夜风缓缓吹来,徽妍一直站在廊下,想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又不想回。

她在原地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又不时地看着母亲院子的方向,生怕漏过一点动静。

她从未觉得时辰过得这样慢,慢得磨人。

踌躇许久,终于,她下定决心,向前走去。

还没到戚氏的院门,徽妍听得脚步声响起,定睛看去,却见王萦从里面快步走出来。

见到徽妍,她满脸兴奋。

二姊!她跑过来拉住徽妍,你现在不可进去!说罢,她搂住徽妍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语气激动,司马府君正在见母亲,他说,想娶你!虽然都在意料之中,徽妍听着这话,仍觉心情激荡。

你听到他这么说?她忙问。

当然啊!王萦眼睛闪闪,小脸通红,他们还郑重得很,母亲还非要我出去,幸好我在门边偷偷听着。

说着,她高兴地拉着徽妍的手,二姊,司马府君多好啊,我就说你必不会嫁给那些凡夫俗子!徽妍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正在这时,院门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司马楷!姊妹二人即刻打住,王萦忙识趣地松开徽妍的手,朝她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开了。

司马楷也站住脚步,目光两两相对,二人都有些窘迫。

我已经禀报了夫人。

他双眸熠熠,夫人也许想见你。

他没有说在下,也没有称她女君,徽妍几乎不敢看他。

嗯……好。

徽妍道,快步走进母亲的院子。

戚氏的房门开着,徽妍进门时,戚氏没有坐在榻上,却是在房中走来走去。

徽妍!见徽妍来,戚氏忙一把将她拉住,神色不定,方才司马公子来见我,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想娶你!徽妍被戚氏紧张的模样吓了一跳,嗯,如此……他说他与你提过,你已应许了,是么?她问。

事到如今,徽妍也不隐瞒,支支吾吾,是……戚氏的神色顿时松下,长舒一口气,终于露出笑容,用力拍拍她的手,这才是我养的好女儿,应许就对了!徽妍讶然,又是惊喜又是无措,母亲……母亲是怕他会错你的意!毕竟师有儿女的人,鳏居在家,你若看不上,母亲岂敢答应!徽妍忙问:那母亲……我说此事全在你,你愿意,我自然愿意!戚氏笑得似开了花一般,那可是司马公的儿子!还是个尚书丞!你嫁给谁人也比不上这家让母亲放心!说罢,又抚着胸口感叹,真乃天公赐福!你有了这般好婚事,母亲的心事也去了大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徽妍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让戚氏这般高兴,听着她说着说那,问这问那,心里暖融融的。

戚氏喜不自胜,又让侍婢去将王璟夫妇、王缪夫妇、王恒、王萦都叫过来,亲自向众人告知了此事。

除了王璟夫妇,其余几人都早已知晓,笑嘻嘻的。

徽妍嫁给司马府君,可是继室。

王璟诧异,还有一双儿女。

继室如何?有儿女如何?戚氏道,总强过前面的那些人家!长安司马氏是何等门第何等教养,去做继室也强过去做什么屠户县吏的正室!兄长,王缪笑着说,司马府君的人品,在长安可是人人称道,又才貌出众。

司马家与我们家是故交,司马公有情有义,又甚赞赏徽妍,徽妍过去,必不会受委屈。

王璟见得众人如此说,亦无可反驳,笑道,既徽妍也无异议,此事自然大善。

众人皆喜,向徽妍道贺,又向戚氏道贺。

王萦乘兴道,何不去将府君请来,一道贺一贺?戚氏嗔她:无规无矩,媒人都未上门就去认女婿,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众人皆笑,王萦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徽妍肩上。

***************徽妍被戚氏拉着说话,一直在房中陪到深夜,出去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中天。

她其实还想见见司马楷,看看得这般光景,知晓不合适,还是作罢。

司马楷、周浚和陈匡都是朝官,算上长安与弘农之间的往返行程,并没有许多时日可逗留。

第二日,几人便向戚氏道别,回长安去了。

虽然戚氏说不能这么快就拿司马楷当女婿,待他却仍是格外热情。

拉着他说了许多话,还备了许多礼物,让他带回去。

司马楷看着那些大包小包的,忙道:夫人心意,在下领了便是,不必这般破费。

这可不是给府君的,是给司马公的。

戚氏笑吟吟,这些药材,都是弘农出产的,专治气虚咳嗽,品质上等,长安买都买不到。

府君拿回去,定要他每日服用,不可偷懒。

司马楷无奈,笑着收下,连连道谢。

戚氏叹气:当年先夫在世时,曾夜寐不安,司马公闻知,亲自送来药方,教先夫以膳调理,一月而愈。

如今多年过去,先夫已故,老妇与司马公亦年老体衰,也不知何时还能见一见。

说罢,她伤感起来,拭了拭眼角。

司马楷忙道:父亲也时常念起太傅与夫人,说待得身体好些,定要来弘农探望。

戚氏听得这话,复又欢喜起来,再叮嘱一番,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家人已将各人的物什都搬到车上,司马楷辞别众人,不由地看向一旁。

徽妍站在王缪身旁,给周浚送行,眼睛却瞅着这边。

目光相对,她忙转开。

王缪却是知情识趣,笑着轻轻将徽妍推一把,自己跟周浚说话去了。

我且回长安,待得禀告父亲,再定吉日和媒人。

他说,声音低而温和。

徽妍能感到身后有许多人都在偷眼瞅着这边,脸不住发烫。

自从昨夜他提亲,两人说话反倒不如先前自然了。

嗯,好。

她说。

司马楷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也不多说,微笑:女君且保重。

府君保重。

徽妍道,向他一礼。

司马楷还了礼,转身登车。

徽妍一直看着他的马车离开,驰过开满野花的小路和碧绿的桑林,再远一些,走过河上的小桥,伴着扬起的尘雾,直至看不见。

过些日子,便能日日见到了。

王缪忽而凑过来打趣。

徽妍回神,嗔怪地瞪她一眼。

姊妹二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回走,戚氏心情却很好,拉着王萦,笑道,再将你嫁出去,母亲此生便可高枕无忧了!王萦脸红,瞅瞅王恒,忽然道,母亲怎光说我,三兄比我大,论嫁娶也须他在先!众人笑起来。

王恒也面红起来,瞪她一眼,小童知道什么!我如今是郎官,要待诏御前,护卫陛下!未加个官身岂能成家!陈氏笑起来,对王璟道,小叔此言颇耳熟,口气似霍骠姚一般。

霍骠姚可是天子的外甥,王缪拧拧他的耳朵,甚可惜,几位姨母都无望了!长姊!王恒又羞又恼,捂着耳朵躲开。

徽妍听着他们这些话,却是不由地怔了怔。

……若朕不是皇帝,你喜欢朕么?二姊,可有事?王萦发现徽妍的步子慢了下来,讶然问她。

徽妍回神,忙道,无事。

笑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