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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2025-04-01 15:48:11

皇帝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物件上,只见璀璨琳琅,都是些珠玉金银首饰。

他又拾起一支嵌玉金簪,看了看,做工精细,一眼便知是 宫中所制。

这些物件,他大约识得。

自从徽妍入宫,他各种名目赐下的物什不少,其中就有各色首饰。

但徽妍觉得每日要伺候小童,走上走下,戴那些首饰太麻烦, 平日只喜欢些简洁的样式,来来去去就那几样。

如今她回府中,带走的也是平日用的多的,其余之物仍然留在了宫中。

再看那名内侍,只见他仍伏着,一动不动。

他是漪兰殿服侍的申平,一直随女史服侍王子与居次,女史回府之后,臣等时常派他到王府中向女史传话。

徐恩对皇帝道。

皇帝看看他,又看看申平,道,女史让你何时将这些物什送去府中?禀陛下,申平低着头道,臣早晨送王子与居次到王府中,女史教臣回来取了,午时送去……皇帝扬眉,看向徐恩,你方才不是说,巳时刚过,女史便带着王子与居次到城西庙宫去了?徐恩忙道:正是!说罢,对申平斥道,你分明胡诌,女史不在府中,你取这些财物予何人?申平不答话,身上抖得却更厉害。

说!徐恩喝一声。

申平哭丧着脸,道,禀陛下,真……真的是女史吩咐臣来取这些物什!但并非……并非送去王府,而是送去黄棘里……黄棘里?皇帝讶然,送给谁?申平嗫嚅:一位……一位李姓胡商……皇帝神色凝住。

匹夫胡说!徐恩骂道,女史怎会认得甚胡商!分明是你偷窃不成,诬陷女史!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申平惊恐地大叫,向皇帝不住叩首,陛下!臣若说谎,死无葬身之地!陛下若不信,臣可领陛下到黄棘里去,一看便知!徐恩还待再说,被皇帝止住。

他看着手中的虎魄,目光深沉。

……或许,那小虫亦不想如此,只是身不由己……徽妍那日对他说过的话,犹在耳边。

且押下,待朕问明再议。

皇帝淡淡道,说罢,转身而去。

****************徽妍在仲秋的前一日,将蒲那和从音要到庙宫里的事向舞阴大长公主说了,并向她告假。

大长公主听着,看着徽妍,缓缓道,新妇习礼,便在民间亦是日常,从未听过还有告假一说。

王子、居次到庙宫之中,自有侍卫陪伴。

女君虽曾为女史,如今却是待入宫之人,庙宫中人来人往,抛头露面成何模样。

徽妍料到大长公主会不同意,忙道,明日所往,乃城西后土祠,来往者皆无闲杂。

妾白日去两三时辰,归来亦可习礼,伏惟大长公主准许。

昌虑长公主在一旁看着,笑了笑,对大长公主道,姑母,我昨日入宫觐见陛下,也听陛下提起此事。

王子居次幼失怙恃,陛下甚为怜爱,姑母亦知晓。

此番外出,亦乃陛下安排,姑母若放心不下,待妾到宫中问一问,如何?大长公主听得如此,神色有些狐疑,却终是松动下来。

既是陛下之意,我亦无话可说。

她语气仍然矜持,只是每日受教不可拖延,女君须谨记。

徽妍应下,行礼谢过。

端午之日,王家的女眷们早早起身,沐浴更衣,在庭中先祭祀过。

待得蒲那从音来到,又会同了王缪和三个女儿,众人一起出门,往城北后土祠而去。

这处庙宫与别处不同,虽小些,来往者却都是官宦之家。

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跟在戚氏身后,一路上,许多人过来见礼,看到徽妍,皆露出讶色,更是恭敬。

但有侍卫跟随在侧,他们不敢多说逗留,徽妍神色平和,一路见了礼,往殿中而去。

还未进门,不期然地,她看到了六皇子刘珣和鲤城侯。

二人皆衣冠齐整,刘珣看上去俊朗干净,而鲤城侯则多出几分沉稳之气。

徽妍知晓刘珣向鲤城侯学剑之事,看到二人在一起,亦不意外,领着蒲那从音和家人见了礼。

幸会夫人,幸会女君。

鲤城侯看着众人,微笑,彬彬有礼。

戚氏和王缪等人方才听徽妍介绍之时,已是露出讶色,交换了眼神。

但看鲤城侯风度翩翩,看似并不知情,连忙还礼。

徽妍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心中无奈而笑,忙岔开话,向刘珣道,殿下今日亦到这后土祠来祭告?正是。

刘珣道,我今日路过,便入内来祭告。

徽妍微笑,却不禁有些心思。

仲秋虽不是十分重要的节庆,宫中却也会过一过。

她记得那日皇帝过来,曾跟她说起,今日杜氏和窦氏两家入宫觐见,一道往宫观中 祭拜。

徽妍知道,皇帝对刘珣的情义比别的弟妹要深,也一意修好,可今日看来,刘珣并没有与皇帝一起,却是跟着鲤城侯出了宫。

她又看看鲤城侯,恰好,他也在看她。

徽妍也知晓皇帝对此人的评价,不好多说,寒暄两句,向他们再礼,随戚氏等人一道入内。

王萦一向是家中的孩儿王,侄儿甥儿们都爱跟着她。

王缪和陈氏一路陪着戚氏说话,她便与侍婢一道在后面管着童子。

可这些侄儿甥儿们许久未出门玩耍,今日都 特别兴奋,在殿上祭拜过之后,到了庙宫的花园里,小童们追逐嬉闹,王萦手忙脚乱,才拉住了侄儿王睿,又见侄女王姌追着蝴蝶跑开了。

她急忙将王睿交给侍婢,叫着王姌的名字,追过去。

可还未到近前,忽而见一人将快要摔倒的王姌接住。

王萦一愣,却见是刘珣。

只见刘珣弯腰将王姌拉着,未几,抬头望过来。

王萦一窘,忙上前接过王姌,向刘珣一礼,多谢殿下。

因着从前的事,她见到他,仍有些别扭,话说得有些不自然。

刘珣则神色平静,看着他,一如往常。

莫总教小童乱走。

他说。

王萦忙应下,心底却嘀咕,又不是我让她乱走的……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王萦给王姌整理着衣衫,刘珣却也不走。

她用眼角瞥瞥,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定。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传来,打破沉寂。

二人望去,只见不远处,几位贵妇正围着戚氏和徽妍等人攀谈,还陆续有人过去见礼。

王萦的目光在那些贵妇们的漂亮衣饰上停了停,正打量,忽而听刘珣道,你也觉甚风光,是么?她讶然,抬头,却见刘珣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王萦被那目光瞅得不舒服:妾不知殿下何意?无他,说说罢了。

刘珣神色无改,说罢,转身走开。

王萦盯着他背影,满面狐疑。

待得回到家人身边,陈氏一把拉住她,低声问,我见六皇子方才与你说话了?王萦点头:嗯。

说甚?王缪也凑过来,目光闪闪。

未说甚……王萦嘟哝,不过替我接住了姌。

陈氏和王缪对视,笑盈盈。

何事?王萦觉得她们二人模样奇怪,问道。

无事。

二人却若无其事,各自带着儿女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