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阮氏伸出涂了蔻兰的兰花指,一边抿着奶丵*子,一边轻言细语地说道:不错,是个会勾男人的。
琅琊王七,冉将军,还有南阳王,那魂啊,都被你这小姑子给勾了去。
说到这里,阮氏不知道想到什么,带着厌恶阴阴一笑,死了是怪可惜的。
她右手一挥,命令道:押下去吧,记得看牢一些。
还有,她那个院的人,也看牢些。
是。
李氏走到陈容身后,把她重重一推,喝道:走!陈容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煞气,直令得李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几步,她才转身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就在陈容跨到台阶上时,她突然脚步一慢,说道:上次在莫阳城中,王氏众人问我可有所惧。
夫人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回答的?阮氏蹙起眉,不耐烦地把奶丵*子放在几上,刚要喝令婢女们快些把她拖走,陈容已大声说道:当时我便说,我最惧的,不是死,而是不得族伯陈元和他的夫人所喜。
她说到这里,盯了李氏和阮氏冷笑一声,掉头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陈容的背影,阮氏伸手在几上一拍,气得脸孔通红,这,她居然敢威胁我?她居然敢威胁我?转眼,阮氏又坐了下来,她重新端起奶丵*子抿了一口,冷笑道:拿琅琊王氏来唬我?陈氏阿容,王弘尚且性命难保,便是保得住,他可是连个贵妾也不愿意给的,你又算得什么?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什么长相,还想倚仗逢场作戏的男人!陈容再次进入了上次的小木屋中。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站在李氏身侧,一个尖下巴,嘴边长着一刻美人痣的婢女盯着她,尖声笑道:陈氏阿容,你那刀子不是耍得很好吗?今儿怎么不耍了?笑到这里,这婢女讨好地朝着李氏望去。
李氏则高傲地抬起下巴,盯着陈容。
陈容转过 ,没有理会她们。
那婢女见状,叫道:看你得意道什么时候!这时,李氏已尖声说道:看她一下都硌眼,把房门关上。
是,是是。
关上后,陈容听到她在外面叫道:看紧一些。
是。
时间渐渐流逝。
陈容抱着双膝坐在榻上,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窗,咬着唇不停地寻思着。
可她这人,本就不是特别聪明,不然前一世,怎么也落不了那样一个结局。
她坐在这里寻思来寻思去,却是什么脱身之策也想不出。
现在她只能祈求,那封请帖并不是阮氏和李氏拿出的,不然,她这一次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陈容把脸埋在双膝,恍惚中,王弘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昨晚那惊魂的一夜,也在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转眼,天黑了。
小木屋中,已黑得看不清五指,要不是外面不时传来人语声,嬉笑声,陈容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给弄疯掉。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窗中渐渐有星光漏入,人语声渐渐转少。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陈容听到脚步声,连忙一个箭步冲出,凑到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果然,那脚步声是往这里来了。
砰砰砰砰,陈容的心跳,变得急促而慌乱。
不一会,那脚步声出现在房门处。
然后传来的,是锁被打开地声音。
陈容快步回到榻几处重新坐下。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星光入眼。
出现在房门处的,却是两个婢女和两个高大的护卫。
那两婢女朝陈容盯了一眼后,转向那两护卫低声说道:动作快些。
动作快些!陈容大慌。
她连忙站起,不等她有什么动作,那四人已一拥而上,转眼间,一块白布蒙上了陈容的嘴,同时,她双手被剪,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向前跌撞冲出。
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转眼,她便被那两个护卫扔到了马车上。
一得到自丵由,陈容便想纵身跃下,可哪知道,这两个婢女,却是身怀武技的,她刚一动,两女便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啪啪两下,她的双肩同时被制,那刚刚离口地白布,又蒙到了她的嘴上。
在马车驶动时,两婢拿出一个绳子,把她反绑了起来。
直到把陈容绑成了一个粽子,手脚全部一动不得动,两婢才把她朝马车中一扔,自顾自地坐在榻上。
这时,马车正在想府外驶去。
既然动弹不得,陈容便没有再挣扎。
她躺在车板上,睁大双眼,暗暗村道: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出陈府。
也不知是想把我带到外面弄死,还是另找地方关押起来?也是奇怪,事到临头,陈容一想到那死字,心中并没有很恐慌。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回。
也许,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该怎么才能走下去。
马车咯吱咯吱中,驶出了陈府。
进入了南阳城中。
夜深了,城中一片安静,只有位于巷道深处的朱门华第里,才有笙乐和笑声传来……总是这样,就算明日胡人便攻下了南阳城,士人们也不会忘记纵情声乐。
在陈容的胡思乱想中,马车颠覆声停了停。
接着,它拐了一个向。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把车帘扇得大开。
陈容连忙转头一瞅,她看到的,是一片高大的围墙,围墙里面,是一个庄子。
那个庄子,两世为人的她却是识得的!这时阮氏在南阳城中置下的一个庄子!只是一眼,车帘再次掩上。
陈容闭上双眼,开始从车轮声中,计算着路程。
约二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
两个婢女提着陈容走下马车,她们把她扔入一个装饰简洁的房间。
把绑着她的绳子解开后,两女把门一锁,掉头离开。
陈容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脚,慢慢站起。
这个房间虽然简洁,却有一个榻,还有几,同时有门有窗,只是那窗户,被牛皮蒙住了,黑糊糊地让她看不到外面。
榻后还有一个小门,小门内,只放着一个马桶。
她听了听,从脚步声可以听出,外面至少有四个护卫。
见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陈容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榻上,倒头便睡。
她当然睡不着,睁着双眼,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听着哇呜声,时间也过得很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语声传来。
陈容听到终于有人说话了,心下一动,连忙轻手轻脚地站起。
摸到门边侧耳倾听起来。
应是睡了吧?都要天亮了,她一个小姑子折腾了大半宿,肯定睡了。
第一个声音诧异地问道:听你这口气,还认得这小姑子?第二个声音有点沙哑,他嘎嘎低笑起来,当然认得。
你不知道,这南阳城的小姑子虽多,可没有一个比得上房中这人。
啧啧,那屁股那奶*,啧啧,一看就让人连骨头都酥了,要是能睡一睡,死了也值。
他淫笑起来。
这时,第三个有点沉闷的声音传来,别说了,主母交待过,不许说话的。
第一个声音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她又跑不掉,说一说有什么打紧?顿了顿,那人嘀咕道:再说,她也睡着了。
见那沉闷的声音没有喝斥他,第二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啊是啊,有什么打紧?说起来真是可惜了,听荭姐说,主母说了,先管哥两天,如果没什么事,便给她一根白练。
听到这里,陈容打了一个哆嗦!那个阮氏,竟是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她还要弄成她是自杀的样子?外面的声音还在传来,这一次开口的,是那沉闷的声音,他显然有了兴趣,语气有点点激动,是啊。
他压低声音,砸吧着嘴说道:你们不知道,荭姐说了,到那时我们可以尽情的玩,便是玩死了也不要紧。
这话一落,三个惊喜地低叫声同时传来。
沉闷的声音立刻低喝道:低声!安静片刻后,他压低声音,砸吧砸吧地笑道:当然,要是能逼得她自己自杀就更好了。
我听荭姐跟菇娘说,一个小姑一晚不归,也不知遇到了什么。
回家后想不开,说出去谁都会信。
再一次,四个淫笑声同时响起。
陈容坐了起来。
黑暗中,她只是冷冷一笑。
转眼,东方亮了。
转眼,远处的喧嚣声不绝于耳。
转眼,光亮从西侧传来。
时间流逝中,一直都没有人给陈容送饭来。
终于,在房中光亮暗下时,房门吱呀一声,给打了开来。
一个婢女提着竹篮,出现在房门外。
她朝着坐在榻上,双眼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陈容望了一眼,把竹篮一放,二话不说便把房门重新关上。
只是一眼,陈容便看到,外面站着四个壮年汉子,他们正淫笑地望着她,直到房门关上。
天又黑了。
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笙乐声随着风,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陈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上,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着,这一次要是能出去,便是暴露她粗鄙狠辣的真面目,她都要请王弘,请孙衍他们帮忙,出手处置那个阮氏和李氏。
时间还在流逝。
不知不觉中,陈容竟睡了过去。
一身冷汗的惊醒后,房中还是黑漆漆的,外面已没有了什么脚步声。
陈容侧耳听了听,见到外面确实是静悄悄的,连忙赤足跑到门旁,重重推了推。
门被锁得很牢。
她跑向窗户。
刚刚准备推动,外面脚步声再响。
这一响,便是大半个时辰。
陈容只得坐回榻上,又晕晕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东方又亮。
昨天那个婢女又来送饭时,太阳正炽热着。
与昨天一样,那四个护卫一见门开了,便挤在一起,色迷迷地盯着陈容不放。
一个个砸着嘴,只差流着口水。
婢女锁上门便走了,留给陈容的,是越来越慌乱的心。
她知道这个庄子的,它位于南阳城的北门,很偏远,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而且这个转自经常闲置。
通过这两夜地倾听,她发现整个庄子中,只怕只有自己和这四个护卫在。
现在,她只能祈祷着,希望着王弘快快脱困,快快记起她这个人……。
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如此晕晕沉沉,度日如年的过了三天后。
第四天上午,一阵马车咯吱咯吱的滚动声传入耳中。
一动不动地坐着的陈容,听到那滚动声越来越近,突然的,她从榻上一跳而下,跑到了门边。
这时,那金钗已滚入她的手掌心。
她的手,紧紧扣着金钗,目光则瞬也不瞬地盯着门口。
不一会,马车在院落里停下了。
接着,陈三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不是再这里?他的声音有点愤怒,很是高昂。
那个经常跟在李氏身侧的,尖下巴,嘴边长着一颗美人痣的婢女哭道:是,是。
她才叫了两个字,便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显然嘴巴被堵住。
陈容一怔,瞬时,一缕希望浮上心头。
一阵脚步声响。
不一会,陈三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温和而亲切,阿容阿容?妹子,妹子,你在里面吗?三哥来接你了。
陈容盯着外面,嘴角向下一扯,口里却虚弱的,惊喜地应道:三哥?是三哥?你来接我了?她扑上房门,重重地捶打起来。
陈三郎大喝的声音传来,还不把房门快快打开?是,是,是。
一连串慌乱的应答中,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阳光一入眼,陈容便反射性地审袖挡在脸前。
这时,陈三郎向她大步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心疼地叫道:阿容,你瘦了啊,哎,看着小下巴,都尖得让人心痛了。
一边说,他一边抱向陈容。
在陈三郎的身后,是几个高大的护卫和婢女,他们有意无意地挡着陈容的视线,似是不想让她看清这庄子。
陈容听着他这关怀的声音,悲从中来,以袖掩脸,呜呜哭泣起来。
陈三郎这时以走到她身边,他盯着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盯着她那黑缎般,虽然关了几天,依然光洁之极的秀发,双手一伸,想把陈容搂入怀中。
就在这时,陈容却是双脚一软,整个人向地上瘫去。
陈三郎一怔,他连忙放下她,一把拂开陈容覆在脸上的长袖。
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刹白地脸,不由呆了呆。
这时,一个仆人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小姑子欢喜得晕了。
陈三郎恍然大悟,他连忙叫道:快,快,把我妹子抱到我的马车上去。
两个婢女应了一声,上前抱起陈容。
在抱着陈容时,他们有意无意,那长袖都放在陈容脸上,挡住了她的眼睛。
她们走了两步,陈容便被颠醒了,她一醒过神,便是啕啕大哭。
那哭声,要多响亮有多响亮,要所刺耳有多刺耳!陈三郎一惊,眉头一皱,不由叫道:妹子不要哭了。
哪里知道,他这叫声一出,趁人多呃哭叫声更响了。
这高昂的,尖利的哭嚎声,真真可以撕破人的耳膜。
陈三郎大吼一声,见她压根就听不进,不由恼火了。
当下广袖一挥,喝道:抬上马车抬上马车。
两个婢女扯着陈容刚要塞入他的马车,陈三郎怒喝道:瞎眼了?让她坐你们的马车!是,是,是。
两个婢女提着陈容,把她塞上了自己的小马车。
而这个时候,被陈三郎丢到一边,嘴里被塞上布条的那生又美人痣的婢女,则被护卫们提起,扔入了最后一辆马车中。
马车驶动,随着颠覆,那车帘,稳稳地罩着,便是寒风吹来,也不晃动一下。
慢慢的,陈容那尖利的哭声渐渐小了些。
再慢慢的,那哭声渐渐止息。
而这时,马车已出庄子,驶入街道中。
见到耳朵终于 清净了,陈三郎嘘了一口气,他向榻后一靠,吞了一口奶*,骂道:娘地,女人一哭起来,连天都要崩塌了!骂到这里,他想到自己的事,便把车帘掀开,向另一辆马车温柔笑道:妹子?妹子?现下可好些了?好一会,马车中才传来陈容沙哑安静的声音,好多了。
顿了顿,她喃喃说道:多谢三哥。
陈三郎嘿嘿一笑,转眼,他确实皱着眉头,说道:三哥来迟了啊,害得妹子被关了好几天。
他说道这里,恨恨地骂道:都是那贱婢!她在母亲面前胡乱说话,乱扯舌根。
不过妹子放心,那贱婢三哥不会放过她。
这次回去后,阿容想打想杀都随便!这口气,十分诚挚十分动人。
陈容冷笑一声。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听到几个护卫的私语,也许她也会以为,阮氏只是想关她几天。
冷笑中,陈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会放过她。
她声音有点尖利,有点恨苦,居然是那个贱丵*人害我的?三哥,我不要放过她!好好,你不用放过她。
陈三郎呵呵笑了两声。
示意马车向陈容靠近。
他伸着头,凑近陈容的马车,关切地说道:阿容啊,这几天可真是苦了你了。
回去出了口气后,你就好好休息几天。
我已经吩咐厨子,会弄些鸡啊羊骨啊,给你补一补的。
马车里,传来陈容感激不尽的声音,三哥,谢谢你。
陈三郎呵呵一笑。
他把头缩回,目光瞟了马车后身影模糊的陈容一眼,暗暗村道:不行,现在急不来。
那件事,还是等她养了一天再开口吧。
马车回到了陈府中。
它没有进入陈容的院落,而是直接向陈元所在的院落驶去。
不一会,马车便停了下来。
陈容刚刚走下马车,一阵含糊的呜咽声便传来。
只见那生了美人痣的婢女跪在陈元的面前,双后反剪,嘴巴被塞,披头散发的。
她的前面,坐着陈元,而阮氏和李氏,都低着头,一脸愧色的站在下面,一动不动。
陈三郎领着陈容走来时,陈元连忙站起,他迎上陈容,关切地望着她,沉声说道:阿容,休怪伯父。
他的语气中,有着沉努。
这时真正的沉怒。
陈容诧异地望向他,陈元脸色发黑,拉得老长,双眼也喷着火。
那愤怒的样子,还真地不像是伪装呢。
这时,陈元迎上她的目光,他直直地盯着她,再次说道:阿容,休怪你伯父。
语气真有几分诚意。
陈容低下头,虚弱地说道:伯父言重了。
没有言重。
陈元很愤怒,他在原地踱了几步,沉声说道:不过出门几天,家里就翻了天了。
这几个,这几天……他重重喘了一口气,大步冲到那婢女面前,伸脚便是用力一踢。
这一踢,他用出了十分力道。
当下那婢女惨叫一声,向后滚了几滚,便是站在旁边的历史和阮氏,这时也同时打了一个哆嗦,头也更低了。
踢了一脚还不解恨,陈元又冲上前,又朝着那婢女的胸口踢去。
砰地一声,那婢女被踢哥正着,当下身子一歪,一口鲜血喷出,令得那塞在嘴里的布条,全被染透。
而这厮,陈元还在死命地踢着,他一般用力地踢打,一般咆哮如雷,一个个都长了眼啊。
阿容也是你们可以动的吗?贱丵*人,贱丵*人!贱丵*人!陈元虽然不是个士大夫,可也是读过书的人,一直以来,他也努力地表现得温文尔雅的。
可这一刻,他竟是凶态毕露。
那愤恨之情,哪是伪装得出的。
陈容看向一旁缩成一团的李氏和阮氏,特别是李氏,不由想道:莫非,这件事真没有经过陈元的允许?陈元死命踢了几脚后,整个人已是气喘吁吁,他停下动作,不住地喘着粗气。
好一会,他才挥了挥手,对陈三郎说道:阿容定是累了,带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父亲。
陈容刚刚转身,她的身后,陈元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再次传来,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屋子里,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许去!阮氏好一会才低声回道:是。
接着,陈元骂道:真是瞎了你丵*他妈的狗眼!骂到这里,他怒喝道:把这女人关起来,关上三天,谁也不许给她送饭。
这一次,是李氏哭着回道:夫主。
声音低低,却没有求饶。
随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陈容已是越来越好奇:难不成出了什么事?陈元竟然舍得为自己出头?还表现得这么勃然大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