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亭说到这里,回头喝道:去,急唤原真人。
这原真人,乃是本朝出了名的大夫,因醉心修道之术,又名真人。
一个谢氏仆人急急应了一声是,跳上马车急急朝外冲去。
而谢鹤亭已拦腰抱起陈容,朝着王弘的院落走去。
他腿长,行步如飞,转眼便冲入门内。
这人行事,果断利落,直到他抱着陈容走出,两护卫才急急跟上。
谢鹤亭一把陈容放在床上,便命令道:有百年老参吗?一个仆人连忙应道:有,有。
拿来。
是。
转眼,一只放在玉盒中的老参送到了谢鹤亭面前。
他瞟了一眼,命令道:一半用竹刀削成细片,另一半熬 煮,要快。
是,是。
不一会,一叠参片摆在了谢鹤亭旁边,他伸手拈起一片,放向陈容的嘴里。
见她唇闭得紧紧的,谢鹤亭想也不想,把她的嘴唇一分,便塞了一块参片进去。
见到陈容含着那参片,谢鹤亭站了起来。
他深深地盯了一眼陈容,转身就走。
见他要走,仆人们不由慌了,一仆不安地唤道:谢家郎君,这,你要离开么?谢鹤亭瞟向他,冷冷说道:我已尽力。
他提步朝外走去。
刚刚走到台阶上,一辆马车急急冲来,那驭夫一见他,便大声叫道:禀郎君,事态紧急, 属下恰好碰到了吴大夫,便把他请来了。
原真人我已让小三另行去请了。
谢鹤亭点了点头,他停下脚步,目送着那驭夫扶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下马车,目送着他走入了房中。
盯着那安静之极的房间半晌,谢鹤亭冰冷的声音传出,吴大夫,伤势如何?直过了一会,吴大夫叹息的声音传来,不妥。
谢鹤亭闻言,眉头深深蹙起,他怔怔地望着那在风中寂寞摇晃的房门,低下头,喃喃说道:真是可惜。
他慢慢转头,大步离去。
谢鹤亭堪堪走出王府大门,便看到一队皇家卫士气势汹汹地走来。
望着他们,他停下脚步。
谢鹤亭何等身份?众皇家卫士一见是他,连忙侧身行礼。
谢鹤亭一动不动,他冷冷地盯着他们,徐徐说道:光禄大夫伤得很重,恐有不测。
说出这句话后,他昂起头,冷漠地丢下一句,她虽杀了九公主,可她自己也是性命不保……况且, 是九公主对她行刺杀之事。
诸位,此事王七知晓后,怕难善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丢下这一句,他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大步走远。
望着他的身影,众卫士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谢家郎君所言极是,我们还是不要搅和其中。
另一 人也说道:正是,谢家郎君都替这个光禄大夫说情,我们掺合不起啊。
一阵沉默后,那走在最前面的首领咬牙说道:我们回去。
他抬起头,低声说道:离开建康,静等事了。
他知道,如果这般空手回到宫中,不是受严厉的苛责便是被人再次打发前来。
只有走了避开此地,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卫士都是聪明人,相互看了一眼,提步朝着王弘的府第继续前进。
一入府中,在王家众仆人严阵以待的中,一人开口问道:侧门何在?一仆傻傻地指了指东侧,在那。
众卫士点了点头,大步朝侧门走去,转眼间,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仆眼前。
而这时,那处巷道里,已是喧嚣震天,几个护卫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抬起九公主的尸体,把它放上了马车。
然后,他们筹拥着马车朝皇宫走去。
马车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不管是庶民,还是闻风而来贵族们,都张望着这辆马车,议论声不绝于耳,是 被光禄大夫杀死的。
光禄大夫亲口说了,是九公主拿刀刺杀她,你看那插在胸口上的短刀,就是九公主用来杀人的利器。
这九公主一惯骄横,又自小爱慕王七,多半是妒忌杀人。
什么多半,明明就是。
那光禄大夫呢?情形如何?受了很重的伤呢,怕是难好。
一阵阵议论声,很轻,悄然而来,却阴魂不散。
他们一直筹拥着九公主的尸身,向皇宫走去,直到载着尸体的马车进入了宫门,直接向陛下理事的宫殿驶去。
马车驶离了,人群没有散开。
众人还是三五成群地堵在那里,低声议论着。
要说这一天,还真是惊心动魄啊,先是联姻的王谢两人出现了风流事,现又是九公主丧命当场,被王弘所倾慕的光禄大夫生死不知。
九公主的尸体一入玉乾宫,一阵奔跑声混合着嚎哭声惊天动地地传来。
却是一个中年美妇像疯魔一样冲了过来。
众宫婢急急跟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太后,太后,请节哀顺变。
两个宫婢刚刚凑近,太后便是重重一甩,令得其中一个宫婢朝后一倒,险些撞上了随之而来的皇后娘娘。
就在太后冲到马车旁,仆在九公主的尸体上啕啕大哭时,皇后也赶到了,她用手帕拭着泪水,一边呜咽一边扶着太后轻声安慰,母后,还请节哀。
呜呜呜……两女这么一哭,众宫婢也是泪如雨下。
而这时,马车滚动声,脚步声还在不断传来。
转眼间,几人年青秀雅的男子走下马车,围了上来。
他们都红着双眼,一脸伤心地劝着太后和皇后。
在这种兵荒马乱中,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脚步声一传来,悲泣中的众人便是一顿,他们回过头来,退后几步,朝着来人躬身行礼。
那人走到了太后身后,他低声唤道:娘,你别伤心。
这几个字刚刚吐出,正在悲哭中的太后哽咽声便是一止。
她抬起头来,向着驱车而来的护卫们厉声喝道:谁,是谁杀了我儿?啊?是谁杀了我儿?太后的喝声,嘶哑凄厉,宛如夜袅之啼……当朝这么多公主,仅有二三位公主得宠。
而九公主得宠的原因,便是因为,她是当朝太后的亲女嘶叫中的太后,理也不理皇帝,甚至连正眼也不向他看一眼。
在太后的喝叫声中,众护卫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他们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倒在地。
护卫们额头点着地,在太后尖利地喝叫声中,一个护卫膝行一步,颤声说道:是,是光禄大夫。
光禄大夫?哪一个光禄大夫?那护卫伏地不起,颤声道:是,那个叫弘韵子的道姑,她俗家名字是陈容。
是个女人啊?太后尖利一笑,阴森森地说道:我不管她的背后是谁,去把她拿来,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好给我儿陪葬。
太后说到这里,见到众护卫依然伏地不起,尖利地嘶叫道:怎么?哀家的话你们也不听?这时,皇帝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母亲,孩儿已派人前去捉拿了。
太后依然没有理他,只是声音不再那么尖利愤怒,怎么还没有拿来?啊?就在这时,一阵奔跑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太监跑到众人面前,他行了一礼,尖声说道:禀陛下,前去捉拿光禄大夫的众卫士,跑了。
跑了?这两字一出,全场愕然。
太后倒吸了一口气,她尖笑道:好,好得很,连卫士都跑了……这光禄大夫,好大的面子皇帝却皱着眉,他沉声问道:怎么会跑?那太监已被愤怒得近乎疯狂的太后吓得说不出话来。
见到皇帝发话,他颤抖了一阵,缓了一口气才回道:听 说,他们与谢家郎君鹤亭见了面,听了他几句话后才跑的。
什么话?奴才不知。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时,又有一个太监跑来。
他大声说道:禀陛下,王弘的府中传来回信,那光禄大 夫被九公主一刀刺中要害,流血过多,生死不知。
顿了顿,那太监又补充道:那大夫还说,九公主的刀上所涂的毒,名唤‘绵绵无休’,此毒见血之后无药可 解,令人痛极一月后才会断气。
那光禄大夫便是今日不死,也活不过这一月。
这太监的声音一落地,太后尖利的笑声便嘎嘎地传来。
她尖笑道:好,好,我儿做得好啊,做得好啊。
她咬着牙,厉声叫道:让那妇人痛上一个月再死?好,好药。
不过她死了,可不能便宜了她的家人,来了,把她的亲人查出来,全给哀家杀了一直皱眉寻思的皇帝,这一下回过神来。
他走到太后身后,说道:母亲,这样不妥。
怎么不妥?太后终于回过头去,她阴森地盯着皇帝,尖声叫道:是不是那个yin妇是你封的,被你睡 过你就舍不得了?这声音极不客气,而且极粗俗。
皇帝眉心跳了跳,他盯着太后,徐徐说道:光禄大夫,是王家七郎的心上人。
见到太后又要尖叫,他继续 说道:便是那谢家郎君鹤亭,也维护于她……母亲,九妹刺杀了人家,人家垂死时还击,算不得大错,罪不当累及家人。
说到这里,皇帝也不等太后开口,便回头命令道:好了,烈日之下,别让九妹魂魄不得安静。
去,把九妹抬 回灵台,请众真人为她颂福吧。
命令一下,众人齐声应道:是。
¥¥继续高峰限电中,泪。
这一点字,是用笔记本中的存电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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