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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套近乎

2025-04-01 15:54:07

下午时,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婢女声音,阿容可在?平妪迎上去,笑道:在呢。

一个十八九岁,圆圆脸,大眼睛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少女虽然做婢女打扮,可一身淡紫罗衣,笑容矜持,看起来比一般的女郎还要像女郎些。

这婢女朝着平妪望了一眼,瞟向寝房中,笑道:我家主母阮氏有请阿容。

阮氏?陈元的嫡妻?陈容一凛,她连忙站起来,在房中应道:请稍侯,陈容马上来。

那婢女一笑,应道:是。

不一会,陈容便换了一套她在平城时穿过的旧裳裙,出现在台阶处。

那婢女见她出来,再次福了福,向后退出一步,示意她先行。

陈容提步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后,那婢女领着两个小婢女,娉娉婷婷地走着。

她地动作,透着一种矜持和培养多年才有的礼数。

而这些,来自北方,父兄疏于管教的陈容,是不懂的。

陈容朝她望了一眼,刚把脚步放慢,学着她那般碎步而行。

转眼便想道,自己又用不着巴结阮氏的,再则,就算她想巴结,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邯郸学步的?想到这里,她索性放开脚步,快步而行。

几个婢女见她步履生风,呆了呆后,连忙提速。

当陈容来到阮氏所在的院落里,三个婢女都有点气喘吁吁了。

来到院落外,那婢女喘了一口气,朝陈容强笑道:小娘子稍侯,容我禀过主母。

陈容点了点头,侧过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不一会,那婢女的声音传来,阿容,进来吧。

是。

陈容应了一声,快步跨入院落。

那婢女站在台阶上,她含着矜持的笑容望着陈容,见她走近,微微躬身,道:主母在里面侯着呢。

是。

陈容越过她,直直地走入堂房中。

这堂房装饰得富丽堂房,最先映入陈容眼帘的,是一座高达三尺的珊瑚。

这珊瑚,不管是光泽还是完整度,都不比她在平城时砸碎的那个要差……如此贵重之物,被这般随随便便地摆在红木几上。

陈容把目光从珊瑚身上收回,朝着堂房正中,精美的玉石屏风之侧,安坐在塌几上的妇人盈盈一福,唤道:伯母。

这妇人四十几岁,肌肤丰润,脸上没有丝毫皱纹,一张容长脸上,挂着疏淡的笑容。

在这个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陈容见过的少妇,这少妇二十七人岁,正是她刚来那日拆穿她装病的。

陈容知道,这少妇是陈元的妾,不过她是阮氏身边人,自身又精明能干,深受陈元宠爱,虽是妾,却比一般的妾地位高多了。

阮氏微笑地看着陈容,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方手轻指,坐罢。

是。

陈容走到那塌几处,大大方方地坐下……从头到尾,她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率性和粗鲁。

不知不觉中,阮氏蹙起了柳叶眉。

望着自坐下后,便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陈容,阮氏温和地开口了,阿容,伯母数日前刚刚抵达南阳城,一回来便忙于诸事,疏忽了你,你可有怪责?陈容闻言,连忙欠身回道:不敢。

阮氏慢慢一笑,阿容父兄不在,我便是你的母亲,不必拘礼。

陈容应道:是。

阮氏收回目光,脸上笑容稍减,轻言细语地说道:阿容,你还有一个月,便满十五了吧?难不成她叫自己前来,是为了婚事?陈容心中格登一下。

她再次欠了欠身,答道:是,伯母好记忆。

阮氏低叹一声,道:都快十五岁的小娘子了,哎。

她的语气中,有着陈容听不懂的责备。

对陈容来说,既然听不懂,就当没有听到。

当下,她依然低收顺目,却是面无愧色。

阮氏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了。

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人乳,徐徐问道:阿容那一院,如今是谁管事?站在她身后的少妇上前一步,欠了欠身,恭敬地回道:小姑字身家丰厚,向管事要求一切供应,自己承担。

阮氏蹙眉道:这可不行。

她放下杯子,道:我和她伯父既已接手过来,岂能如此放任于她?她目光转向陈容,温言说道:我只有阿微一个女儿,便再多一个,也是喜事。

阿容,以后你的吃穿用度,全部照着阿微的份例,可好?陈容低眉敛目的,闻言她犹豫了一下,道:禀伯母,事情是这样的。

前阵子郎主说府中少粮,要求裁减奴仆。

可我那些奴仆,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容不愿裁了他们,便向郎主要求自行承担一应支出。

她顿了顿,笑了笑,十分直接地问道:如果伯母不会裁减我的奴仆,阿容一切愿意。

一直蹙着眉头的阮氏,闻言暗暗摇了摇头。

等陈容说完,她轻叹道:我真是有罪啊,阿微也罢,阿容也罢,都是举止粗疏,说话也……哎。

按道理,她一个长辈如此责怪自己,陈容应该站起来向她请罪。

可陈容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竟还是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阮氏的柳叶眉蹙得更深了。

她转眼看向那少妇。

少妇上前一步,在她身后低低地说道:也许正是因为她这样子,王七郎才会看重于她。

阮氏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

她再次看向陈容时,那笑容己真诚多了。

举起人奶再次饮了一口,阮氏笑道:阿容果真如你伯父所言,是个率真可爱的。

陈元说她率真可爱?陈容差点失笑出声。

阮氏似是不想与她久呆了,当下声音微提,轻言细语的语调,快速了二分,阿容啊。

你已十五岁了,也不小了,以后嫁了人,还是得多加注意的。

她抬起头,向外面唤道:弄儿,去把三郎叫来。

是。

在陈容的纳闷中,不一会功夫,一个略带沙哑的青年男子声音从外面传来,母亲我我?阮氏一听他的声音,便是笑逐颜开的,她慈爱地唤道:三郎,进来吧。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应声入内。

他陡然看到陈容,不由一怔。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目光,朝着阮氏施了一礼,恭敬地唤道:儿子见过母亲。

我儿过来坐罢。

是。

落坐后,青年的目光转向陈容,问道:母亲,她是?她呀,便是阿容。

什么?青年一惊,他好奇地盯着陈容,道:便是那个弹奏凤求凰的阿容?阮氏拍了拍他的手,责怪道:休要如此说你妹妹。

她含着笑,向陈容说道:阿容,这是你三哥,以后,你也阿微一样,把他当亲哥哥吧。

陈容依然低眉敛目地应道:是。

她站了起来,朝着青年福了福,温驯地说道:见过三哥。

陈三郎还在盯着她上下打量,闻言站了起来,还了一礼,笑道:阿容不必多礼。

阮氏满意地一笑,温言唤道:阿容啊,你三哥啊,可是个多才多艺的,你以后要与他多多亲近。

至于那些举止粗疏言语无状的。

还是少走动的好。

她可能是看到陈容着实迟钝,这话已说得很直白了。

她说得这么直白,陈容还是听不懂。

她愕愕地抬起头来,迷糊地望着阮氏,道:举出粗疏言语无状的?谁呀?在陈容的记忆中,除了她自己,她还真的不知道有哪个人,当得起这样地评价。

阮氏盯着她迷糊的样字,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

而坐在她身边的陈三郎,这时终于发现陈容的长相颇为诱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打量不休。

在有点难堪的气氛中,那少妇站了出来,甜笑道:好了好了,阿容,你伯母累了,我送你出去吧。

陈容差点吁出一口长气,她连忙站起,应道:是。

少妇扭着腰肢,走在陈容的前面。

来到台阶上时,少妇凑近陈容,压低声音说道:阿容,带到你府中来的那几个,我们平素是不屑的。

哼,就算她们身份上是嫡女,可看那修养那样貌,又哪里比得上阿容你?至此,陈容才恍然大悟:原来阮氏说的是陈茜和陈琪啊,不对,陈微也是与自己走得近的。

阮氏的话中应该包括她。

少妇见到陈容终于明白了,笑容不再那么僵硬,她朝着房中瞟了一眼,又向陈容说道:明日里,那王七郎是不是约了你游湖?陈容怔怔地点了点头。

少妇见她还是不明白,笑容一僵,她无力地压低声音,说道:明日,就让你三哥送你去游湖吧。

陈容再次恍然大悟。

她朝着少妇福了福,恭教的,干脆地应道:是。

少妇满意地点了点头,亲切地说道:回去吧。

是。

少妇目送着陈容远去的衰影,大摇其头。

那婢女走到她身后,忍笑道: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迟钝的女郎。

少妇点了点头,叹道:谁叫人家眼那王七看重她呢?你也知道,在建康,王家的声威,连皇室都不能相比!哎,三郎若是能得到王七郎一字之赞,对他的这次建康之行,是大有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