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道:不是我。
然后用眼睛扫了一下巫玥。
那男子这才看到原来还有一个女子在,笑道:我还想,言慎连方向都分不清,若是想走过这八阵图非得有神仙指点才行,不曾想还真能碰到神仙,还是个仙子。
见此情形,巫玥心中大致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就听那人又开口自报家门道:在下顾罗,字百纳,见过娘子。
巫玥见过世兄。
巫玥行礼道。
是你,怪不得能走到这亭子里来。
顾罗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顾罗面上含笑,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巫玥,这就是母亲中意的儿媳呀,果然是颍川第一才女,聪慧又美丽,若是娶到家中也未为不可。
去岁恩师亲手抄写了一本《易经》送我,我用了一季的时间破解了其中的八卦图,事后,恩师告诉我他家女郎用了一个月,当时我就想与女郎相交,因缘际会,直至今日与女郎相见,相识恨晚。
巫潜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他的学生说起巫玥,对她这个女儿,他颇为自豪,巫玥都能想到他当时捻着胡子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
世兄言重了。
巫玥看了看荀谦,道:不曾想荀郎和顾郎竟是至交好友。
她嫁给三郎的时候,顾罗已经进了都中谋职,只是从三郎与顾罗的来往书信的频率中猜到三郎跟顾郎关系匪浅,却不知道他们是如此要好。
他何时成了我的至交好友了?荀谦言语间颇为不屑。
顾罗听后哈哈大笑,他从不承认我是他朋友的。
荀谦说过,‘非我类,不相交’,他是精神上有洁癖的人。
若不是至交好友,荀谦是不会造访他家的,更不会如此与他说话。
顾罗笑罢,说道:你看他这样,哪像是我的朋友?巫玥眨巴眨巴眼睛,我会卜筮,掐指一算,卦象上说的明明白白。
顾罗早前见识过巫玥的厉害,连八卦图都懂的人,还有什么她办不到的吗?所以,巫玥说她会卜筮,顾罗一时间竟然信了。
一脸膜拜的模样。
巫玥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
卿能否算出下午天气?话出了口,荀谦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竟然会较真。
巫玥笑了,她的三郎好像对她很感兴趣呢,看天际云散若絮,下午定是晴天无疑了,像这种浅显的东西阿玥就不要班门弄斧了,想必两位世兄都比我明白,倒不如我们算一下命理。
顾罗惊异道:哦?女郎还懂命理?巫玥道:略懂一二。
女郎想算关于哪方面的?巫玥浅笑,就算姻缘,男女姻缘。
愿闻其详。
不知道巫玥要闹哪般,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反观一旁的荀谦,虽是没说话,却也在听。
今日来的女公子当中有一个会嫁与顾郎。
顾罗笑了,母亲早就跟他说过要把巫玥娶进门做媳妇,若是不出意外,巫玥可能就是那个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了。
如今巫玥如此说,难不成是她也很中意他?想他顾小郎也是颍川上得数的青年才俊,中意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若是巫玥中意他,那她如今这样的行径倒是显得做作了。
他原本以为巫玥这样的女子若有心仪之人必是朗朗出口昭告天下的,而不是这样拐弯抹角小家子气尽显。
正在此时,就听巫玥缓缓开口,而荀郎……娶的定然是我。
荀谦离巫玥很近,他看向她时正对上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闪躲,羞怯,仿佛她刚才的言论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他说: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胆的言语。
巫玥浅笑,却肯定不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最大胆的言语。
顾罗有些懵,这巫玥确实是把喜欢说出口了,却不曾想对象是荀谦,他不明白荀谦和顾罗是怎么熟识到这种程度的。
荀谦冷哼一声,转身顾自走掉。
顾罗看看巫玥,又看看转身离去的荀谦,不明白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
世妹可要一起走?巫玥说:谢过世兄好意,只是姨娘让我在此等候,她稍后就到。
顾罗是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怎么会猜不透自家娘亲的想法,不如让小奴送女郎回去,回头再跟母亲吱会一声。
巫玥收回在荀谦身上的视线,笑道:既如此,就麻烦世兄了。
与荀谦、顾罗二人见过礼之后,巫玥便让小奴引路回了前院。
顾罗见巫玥走远,转头跟荀谦问道:言慎你可真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收了巫家小娘子的芳心。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还不快快交代。
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能这般熟络,言慎不要唬我。
顾罗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娘亲就是看中了她,要给我说到家里来着,我先前还想着多玩两年,方才看这女子的谈吐气质倒是与以往见过的那些不同,想着娶回家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却又不曾想她竟然已有了心上人,还是你,若是别人还好说,若是你,我便早早的投降吧,我是比不过你的,注定要孤独终老喽。
荀谦淡然道:你想多了,她不过是一时的喜好,过些日子定然就忘了。
看阿玥的样子可不像是一时能忘的。
她能不能忘了也跟我没关系。
顾罗嬉笑道:这话让那娇滴滴的美人听了得多伤心呀,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不过是见了我几面,便说喜欢我,她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过又是一个喜欢上荀家三公子这个名头的。
顾罗讪讪的住了嘴,领着荀谦出了简兰苑往前厅去了。
这厢。
呀,阿玥姊姊,是兄长的小奴送你回来的呀,姊姊见到兄长了?兄长他人呢?怎么不出来玩呀?妍姬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之后,群情激奋了。
巫玥笑着摇摇头,是姨母有事,让我在那边等她,偶遇了顾郎,他让小奴送我回来的,我跟令兄没说几句话,不知他为何不来。
庾琴冷哼一声,顾郎向来是热心肠,乐善好施,可不要因为这个被那些有心之士给钻了空子。
巫玥含笑道:是呢,这空子可不小,阿琴可是要辛苦点,看紧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庾琴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用你教训。
同为颍川望族的郭家妇人钱氏听了,讥笑道:哟,我竟不知顾郎是要被阿琴看着的,是我孤陋寡闻,原来阿琴与顾家小郎早就订了亲呀,亏得我前些天还想着给阿琴介绍一门好亲事呢。
阿嫂,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与顾郎定亲了?庾琴不是傻子,如今社会虽是风气开放,却也没开放到私定终身都不会被人诟病,虽然人人都知道她钟情顾郎,这事儿却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呀,还没定亲呢,没定亲你这是装的哪门子的当家主妇呀?庾琴年轻气盛,被一激立马就怒了,是呀,我是钟情顾郎又怎样,哪像有些人,死了男人,后门还给兄弟开着。
一句话让钱氏勃然大怒,哆嗦着手一巴掌甩在了庾琴的脸上。
你一个在家的小娘子,怎么长的那些腌臜心思,竟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到底是谁想男人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娘坐得端行得正,还怕了你这个小黄毛丫头嚼舌头。
庾琴一下被打蒙了,站在原地,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钱氏,一句话都说不出,又被这么一顿抢白,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庾家主妇陈氏刚刚出去了,回来就见到自家女孩跟那个讨人厌的寡妇吵了起来,生怕自家女孩受欺负。
钱氏嘴角嚼着笑,冷哼一声,怎么了?你家女孩想男人了怎么了。
闺女大了,心野了,你这当娘的也不早早的给找个男人,小心留来留去留下仇。
陈氏被钱氏抢白了这么一句,张口就要回嘴,却看到自家女儿恨不得把脸埋到地里的模样,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憋下去了,脸涨成紫色。
庾琴只是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出话来。
边上人委婉的解释道:阿琴不知听哪个腌臜货说了不好听的,有样学样的说了,她嫂子听了不舒服了。
陈氏拉着钱氏坐下,劝道:她嫂子,你就少说两句吧,她一个女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定是轻信了那些腌臜人嚼舌头根子,我回家好好训她。
转头狠狠的拍了一下庾琴的脑袋:你这孩子,不长脑子呀,哪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以后可不能乱说话。
庾琴虽是心中气愤,却也早就后悔不跌,她赶紧就着陈氏给的台阶给钱氏道歉,陈氏也陪了不少的笑脸。
钱氏向来不是好相与的,又与陈氏是死对头,自然要借机对她们讽刺一番,然而陈氏母女根本不接话,她的讽刺就跟撞到一堆棉花似的,钱氏再说下去显的太没气度了,只得惺惺作罢。
只是,这一番动静早就看在了周围夫人的眼中,有些想要跟庾家结亲的,看到庾琴如此不明事理,不懂人情,都却步了。
妍姬戳戳身边的巫玥,小声道:阿琴好凶,可不能让兄长把她娶回来做阿嫂,会欺负妍儿的。
巫玥幽幽的叹了口气,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