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了。
哦,这么长时间啊,那你对这地方还挺熟悉的嘛。
是呀。
狗子又问:你这的生意好吗?阿兰说:还行呀,这里常年都有旅客来玩,很热闹的,一天可以游四季,可美了,春夏季还是旺季呢。
她用手指了指门外成群结队的人,笑道:你看,那些人就是闻名过来的,听我们领班说,是前天到这的,还是从湖北过来的。
狗子往后瞧了瞧,说:还真是呀。
阿兰点点头,笑的很是灿烂,狗子回过头,挑了挑眉毛,笑问:哎,看你挺小的,你几岁啦?阿兰啊了一声,脸更红了:刚过二十六。
狗子说:啊,像二十的。
阿兰更加地害羞了。
张探在一旁等了几十分钟,见人还没来,便往正聊得起劲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怎么还没过来?狗子笑眯眯:哎,人不是装热水去了么?我不知道?说话间,林净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钓鱼的工具,都是跟钓鱼园租来的,三个鱼竿包跟鱼饵,还有一个小马扎座椅,今天太多人了,百来个椅子都不够用,只能租到一个,林净没跟上他们,正慢吞吞地走过来,也不着急。
张探没等她,先进去了,不忘叫上狗子:还聊?狗子哈哈笑,说:哎就,聊聊呗。
张探:走了!狗子一看,见人已经走了,后面的人又慢悠悠的走过来,忙跟阿兰道别:呀,你表姐去西天取个水啊,可总算是回来了,盼得我头发都白了,走啦走啦,大妹子。
阿兰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她有些郁闷,怎么蹦出一个表姐来了。
狗子往大门的方向跑,一跑就踩着裤脚了,今天忘了系腰带,两步一跑,裤腰一松,停下来往上提了提,用力一扭,夹紧了,狗子跟前方的人招手:他妈的,等等我,等等我啊,我松了!松了!路人:.....啊啊啊啊啊松了啊。
狗子几步就追上张探,笑嘻嘻地勾住了他的肩膀。
***钓鱼园内刚进去木栈道,越往里走,上方的蓝天就越来越清晰,起初是云雾缭绕,随着前行,也渐渐能看见雪山的一角,像被铺满雪的世界。
山色艳丽,雾蔼漂移,一路沿着山腰前行,到处都是溪流,湖水清澈见底,人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底里面的石块色彩斑斓,从河谷延至山坡,遍布着整个高山。
天还没有完全放晴,随着云雾散去,走过枯草滩之后的风光渐入佳境,成群的木骡子在大草坪游走,高原草甸的景色非常壮观。
没有立即钓鱼,张探在岸边架起小马扎坐了起来,路两边摊雪稀稀落落很密集,林间都是厚厚的积雪,风在吹,草在动。
而一个声音更像魔音在他耳边徘徊,有雪飘下来,掉落在她的头上,融成一滴水,沉浸在他眼中。
接着有东西抵在他面前,温温热热的。
他感觉到了。
张探睁开眼睛,是杯盖,飘着雾气,很浓香。
什么?林净笑笑:你闻闻。
张探闻了,问。
咖啡?不是。
那是什么?林净又把杯盖凑近了些,让他闻。
你再闻闻。
张探闻了半天也闻不出来,伸手顺走了,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又抿了一口,淡淡道:闻不出,也喝不出。
真的?嗯。
林净笑了笑,说:是优乐美。
张探也笑了声,倒是知道了,是奶茶!又问:一块钱一包的那种?听他这口气,一块钱的东西就很廉价似得,不过确实也廉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小时候也常常喝,又便宜又实惠还好喝。
是啊。
张探盯了会儿,笑了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买的,还好意思提。
哪买的?林净说:刚去装热水,那旁边有个小卖部,门边上挂了挺多的,我钱包没揣上,口袋还剩一个硬币,就买了一包。
张探笑了声,没说话了。
林净捧着保温杯也抿了一口,没剩多少,摇匀了,仰头就喝光了。
视线被头顶的天空吸引,举目四望,晨雾已经散去,不少旅客已经上来了,笑闹声渐渐越来越大。
狗子从远处跑过来,裤脚卷起,因为天气冷的缘故,穿着一双棉水鞋,里面都是加绒的毛,头上不知何时戴了个草帽,有点儿旧,估计是借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鱼竿,他的皮肤黝黑,笑时露出一口大白牙,俨然就像个村民。
狗子见张探和林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嘿,你俩看是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张探说:帅,你确定?狗子:不帅么。
你说呢。
狗子狐疑问:难道是土?是挺土的。
狗子立马抓狂了:卧槽,你还是不是我哥!张探没吭声,大概是不想搭理他,靠在折叠椅子上,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林净好心情:挺帅的。
狗子两眼亮晶晶:真的很帅?我是没见过这么帅的渔夫。
狗子一被夸,牛气就冲天,下巴抬了抬,道:啧啧啧,看看!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哪像你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象牙...语文学的真好。
张探笑着:你挺能耐的,你吐出象牙来给我看看。
狗子嘿嘿笑,摸了摸草帽子,卖弄风姿,说话音调变得娇滴滴的:探哥哥哟,别让人家吐象牙嘛,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说完不忘抚媚地眨了眨眼睛。
坐在一旁的张探真是...没眼看了。
林净笑出了声,不经意侧了下过头,有个老大爷坐在距离十几米处,手里拿着钓鱼竿,正在看着他们笑。
回过头来,问狗子:你认识他吗?狗子恢复正经了:谁呀。
一个大爷。
狗子顺着林净的目光看过去,是他认识的那个。
他哦了一声,说:那大爷我认识。
他指了指头顶上的草帽,嘿嘿笑:这草帽就是他的,我戴着玩玩。
那大爷冲他们这边招了招手,一阵大风吹过,吹扬了路边的风雪,吹扬了大地,草帽也被吹翻了,狗子大掌一捂,盖在了他脑袋上儿,忙说:哎我找大爷去啦,走了走了。
说完勒紧裤腰,一手压住帽子,就高兴的..奔走了。
***林净看了一会儿,没动,站在岸上,蹲了下来,感觉腹部有点儿疼,算了算日子,想起例假就这几天,是即将要来的前兆。
真糟糕啊,出师不利。
张探瞟了她一眼:怎么?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
张探笑着:我可不会给你让位子。
你孙子的....林净皱眉头:我不稀罕!她说这句话说得大声,说得极其豪横,宁折不弯。
张探勾了下唇,烟已经燃底了,摁灭了烟,缓缓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骨气的。
林净不说话。
张探撇了她几眼,她低着头,捂着双手呵着气,鼻尖被冻得有点儿通红,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还是上次那条,有头发掉下来,她抚在耳朵后面,露出洁白脖颈。
没再看了,望着眼前平静的溪流,周围都是静谧的,拾起地上的钓鱼杆,开始拉鱼线,见她还是不动。
张探不免笑了笑,问:蹲地上干什么呢?林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想起姨妈过几天就要来看我了。
来这儿?是啊。
张探没细想,淡淡道。
你姨妈还挺关心你的。
林净没捂了,笑了笑:是啊,姨妈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一次。
无声无息,张探没吭声了。
林净看着他,问。
姨妈你知道吧?张探:.....林净笑着。
不知道么?张探:.....知道的吧?他还是无声。
林净说:你姨夫也应该也来看你了吧?张探握着鱼竿的手一僵,风依旧在吹,雪停了,他舔了舔智齿,没再动了。
好了,调侃完了。
仇也报了。
该走了。
林净没蹲了,站了起来,舒展了下身子,转身就走,一秒都没多停留,走到十几米处,身后传来张探深沉的声音,咬牙切齿。
林净,再敢撩我,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来!作者有话要说: 探哥已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