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这是一篇悬疑文 > 第28章 难平

第28章 难平

2025-04-01 16:02:58

高银月被发现在西江时是8月6日晚上十点多钟, 而他们吵架是4日下午的事,之后,高银月一直在自己的高级公寓里准备新剧的试镜。

不管是那个录音工具还是她被谋杀, 都应该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周孟言心里逐一分析着,对吴凡说的话却大不相同:还有一个可能, 这份录音就是你伪造的。

吴凡嗤之以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可周孟言道:我和银月吵架的那段时间,是你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有作案时间,而且,你也有作案动机, 求而不得,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银月的性格本来就烈, 和你鱼死网破也是大有可能的。

你胡说什么!吴凡暴怒, 太阳穴上青筋爆起。

周孟言冷静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你也有能力伪造这份录音,从银月过去的录音里截取这一段并不是难事, 你甚至知道那段时间我和银月吵架了,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他这番话当然是没有道理的,只有证明有罪,没有自证无罪的, 但他要的就是吴凡的百口莫辩,否则怎么诈得出真话?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凶手应该是你。

周孟言冷冷道, 你敢否认你对银月的心思?吴凡气急败坏:是,我对她……但不是我,我怎么会伤害她?但不是我,除了你,还有谁?周孟言拉着他的领带,猛地抽紧,吴凡气管被扼住,脸瞬间涨得通红。

周孟言控制着手上的力道,逼近他,一字一顿道:我不能让银月死不瞑目,我要给她报仇,反正我已经是逃犯了,背一条人命也没什么,至少……我有脸去见她。

说罢,他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吴凡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不、不是我……不是你是谁?周孟言适当放松了他,逼问道。

吴凡现在也顾不得指责他是杀人凶手了,赶紧辩解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银月死的时候我在外面!周孟言不给他反应时间:几点到几点?有谁能给你证明?警察说了银月是6号晚上八九点钟死的,可那天11点之前我都在陪人喝酒!整个饭局的人都能为我作证!吴凡快速喘着气,真的不是我!6号晚上八九点?周孟言默默记下时间,脸上露出犹疑之色:真的不是你?不是我!吴凡唇焦舌燥,那天我喝得死醉,还是别人把我送回家的,我是第二天才知道银月出事了,艹!难道不是你?周孟言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是发问:那录音是怎么回事?是我在银月包里发现的。

吴凡大概怕他破罐子破摔真的杀了他,忍气吞声,可能凶手没有发现那个是可以录音的,所以被录到了。

是什么东西?口红。

吴凡边回答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心里也拿不定他是不是冲着毁灭证据来的,可一想到证据在警方那里,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银月代言的那个牌子出了一支‘告白口红’,可以录音,给银月的是定制版,6号上午我刚给她拿过去。

这就说得通了。

周孟言松开了他:你没说谎?当然没有!吴凡挣扎起来,你快放开我。

周孟言却还没有满意:录音是在包里,包在哪里?车里?应该是,东西是警察那边直接交给我的。

吴凡不情不愿地回答。

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吗?我怎么知道!吴凡强压着火气,我又不是警察,我就知道那么多了,发现录音之后我就把东西给了汪令飞,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周孟言也估计只能问出那么多了,走过去搜了搜他的身,取出他的钱夹,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现金全拿走了——他应该穷途末路了才对,可不能让人发现他现在还有人帮助,那会给钟采蓝带来麻烦。

你要干什么?吴凡有点紧张,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杀人灭口。

周孟言当然没打算杀他,把钥匙塞他手里后就离开了他家。

吴凡又急又气,好不容易用钥匙磨断了绳索报警,周孟言早就没影了,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汪令飞打个电话。

可是没想到服务音提示人不在服务区,他没办法,退而求其次,找出另一个女警官的电话拨了过去:喂,白警官吗?你好?白桃刚敷上一张面膜,闭着眼睛把电话接了起来。

我是吴凡,刚才,周孟言来过了。

什么?白桃猛地坐了起来,精神一震,他去找你了?你没事吧?吴凡一五一十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又问:白警官,凶手是他没错吧?我们认为周孟言有很大嫌疑。

白桃自然不肯留人话柄,笑话,判决之前,也就是嫌疑人而已,他询问了你的不在场证明?吴凡顿了顿,才答道:是的,白警官,那份录音……不是伪造的吧?白桃打着官腔:案件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对外透露。

说完,将重点转移到她想知道的地方,周孟言只带走了录音吗?还有钱,其他的……吴凡在家里走了一圈,好像没有。

白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吴先生,你现在安全吗?需不需要我过来看看?不必了。

吴凡也回过味来了,周孟言明显是来找那个录音和套话的,他暂时没有危险,但这不妨碍他对白桃冷嘲热讽,但是,正是因为警方迟迟抓不住嫌疑人,才让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白警官,你们的工作可要继续努力才行啊。

白桃嘴上道了几句歉,心里在骂人,如果高银月的案子不算努力,哪个案子算?高家的人不断施压,不管是她还是汪令飞,一天起码被催三次,从局长到小虾米,各个亚历山大。

可问题是,周孟言迟迟抓不住,她心里也越来越嘀咕——凶手,真的是周孟言吗?他有很多不符合常理之处,譬如,在被警方通缉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逃之夭夭,反而留在了淮市,看起来像是为自己洗刷嫌疑,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有这个闲工夫,早干嘛去了?留下那么多线索,难道故意要和警方玩游戏?那也说不准,有些变态杀人犯就是有这样和警方较量的念头。

但,还是很奇怪。

白桃闭上眼,把所有线索都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还是疑窦丛生,她叹了口气,掀下面膜,嘟囔道:不想了,明天去周孟言家里看看再说。

周孟言离开吴凡家,多倒了几班公交才回还巢公寓,进门的时候钟采蓝已经躺下准备睡了,听见响动又爬起来,看起来精神奕奕:还顺利吗?弄到了录音。

周孟言神色疲倦,我有点累,一会儿说。

明天说也行。

钟采蓝指了指放在床角的衣物,先洗个澡吧。

周孟言也不多和她客气,拿了睡衣就进浴室淋浴,虽然夏天洗冷水澡很爽快,但还是比不得热水澡能放松肌肉,他痛痛快快冲了个澡,觉得疲惫都消散了几分。

更可爱的是,当他裹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钟采蓝居然在煮夜宵,她把晚上没有吃完的炒饭和骨头汤放一起,加水熬了粥,卖相是不太好,可架不住味道香。

过来吃。

钟采蓝一边盛粥一边道,唉,太罪恶了,我少吃一点。

周孟言瞥了她一眼,并不觉得她那一勺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了还吃夜宵,不怕胖?怕啊。

钟采蓝端着碗,袅袅水汽模糊了眉眼,但人还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她语意不详,但周孟言岂会听不出她说的是谁:你妈也不是不关心你。

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我,不是不关心我,只是……我和小晗毕竟不一样。

钟采蓝从来没有对同学或者朋友说起过自己的身世,但周孟言例外,她很自然地提起了这些往事:我妈和我爸结婚,不是因为相爱,当时我外婆家很穷,舅舅要娶媳妇,出不起像样的彩礼,别人就给我妈介绍了我爸,我爸当时是一家厂里的小主管,家里还算殷实,我妈想着嫁过去了既能过好日子,又能帮衬家里,也就答应了。

周孟言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钟采蓝慢慢道: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先是我爸生病,慢慢掏空了家里,拖了几年还是走了,我妈接替了他去厂子里上班,可厂里效益也不好……那几年,她过得很苦。

对于江静而言,前一段婚姻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幸福,丈夫早逝,女儿还小,她夜以继日地上班赚钱抚养女儿,生活窘迫,说不堪回首一点也不夸张。

可郭小晗不同,她对江静来说,是幸福家庭的结晶,是新生活的开始,代表着美好的一切,江静当然更爱她。

钟采蓝喃喃道:我能理解她,只是……仍然做不到真的不介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江静再嫁的事早已释怀,对于郭小晗也没有什么恨意,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每当回家,看到江静和郭茂源围着牙牙学语的郭小晗笑得开怀的样子时,她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之外的人,可要恨,她都恨不起来。

郭茂源对她这个拖油瓶着实不错,人家去上补习班,便也给她找了家教,中考前她的模拟考成绩不好,他就说已经准备好了赞助费,一定要让她读好的高中,继父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她命好。

而江静虽然偏心小女儿,可从小到大,也是尽心尽力照顾她长大,难道就因为她偏爱小女儿,就说她是个坏母亲吗?郭小晗更是什么都不懂。

人不怕苦,就怕对比。

钟采蓝戳了戳碗里的粥,我可能是嫉妒小晗吧。

同母异父的姐妹,郭小晗比她幸福太多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

周孟言想了想,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好比我——他想拿自己的身世做个例子,谁知道话刚出口就想起来,等等,他的身世好像也是……钟采蓝也反应过来了,赶紧道:可不是,我也就随便说两句,喝粥吧,吃了睡觉。

周孟言也不想抓着这个不放,低头喝粥,尝了一口还有点惊讶:唔,还挺好吃的。

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汤鲜料多,这饭煮成的粥比他想的好吃不少。

常年住宿的人都得学会灵活使用这种小家电。

钟采蓝巴不得把话题歪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提起他的身世,我们宿舍冬天吃火锅就用这个小锅子,虽然慢了点,但很好使。

周孟言也很配合:用这个做不了什么菜吧,你不是会做饭?炖的还好,丢材料就行了,炒菜不行,掌握不了火候,也懒得费神。

钟采蓝幽幽道,孤家寡人,没这个心情。

周孟言没听出来,顺口道:要是事情能结束,我肯定请你吃饭。

真的?你会做饭?钟采蓝故作惊讶。

这次周孟言听出来了,很没好气地翻了对白眼:你就装吧,我会不会,你不知道?我可是为你好。

钟采蓝笑眯眯地说,这年头不会做饭的男人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孟言心中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钟采蓝是不是故意在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