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2025-04-01 16:04:56

头前领路的那随官见状,回头低声笑道:那位是太子妃的远亲。

又格外瞧了云鬟一眼,却不敢再多嘴。

赵黼回京那日,三人遥遥相望,却不如今日这样相隔不远,看得愈发分明。

见那女子离去,季陶然悄悄道: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相似的人物?怎么连气质,甚至说话的语气……清辉却淡淡道:反常必妖。

云鬟看看他两人,也未做声。

此刻晏王跟赵黼都未曾出面,三人也不敢坐,只是站着等候。

白清辉是个天生安静的,便只垂手肃立,云鬟更是什么也不肯去看,也是屏息静气地,只有季陶然,因见只门口两个侍从站着,也无人阻拦,他便东张西望,趁机看了个饱。

毕竟晏王是从云州上京的,这新东宫又是最近才修缮过,虽然圣上赐了好些东西,可毕竟仍透出几分简朴空旷来。

季陶然道:是了,你们可听说这府邸的传说了?清辉道:你是说开国太子的传说?季陶然笑道:正是,我隐约听说了几句,不算很好。

本以为这宅子要永久荒废下去呢,谁知今儿来这走了一遭,才知道,若然荒废,可真是可惜了。

清辉道:怎么可惜?季陶然道:好生气派,你可不觉着么?我也曾见过几家好宅邸,就算是昔日废太子的居处,都不如此地。

大气的很,也只有世子……也自有六爷这般的人物能当居之。

云鬟仍是置若罔闻之态。

原来这书房,正是先前赵黼叫了她来,又赐给她书时候的那间。

虽然陈设等有所不同,然而只要她细细回想,自然也仍是一个身临其境:他摆放的沙盘,桌案上布置的文房四宝,乃至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历历在目。

一旦回想起来,自然会引起别的记忆,便只竭力按捺而已。

正等候里,外间那随官来到,匆匆地说:三位大人,方才太子派了人来说,原来是辽人的睿亲王来到,太子跟皇太孙正在前面应酬,要让三位大人再等候些时候了。

云鬟便道: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拜会,别耽搁了太子殿下的要事。

清辉跟季陶然也都称是。

随官笑道:不妨事,那睿亲王是突然而来,又没有什么正经要事,只寒暄几句就罢了。

随官又叫人来换了茶,季陶然道:原来是睿亲王到访,我听闻这几日里,此人在京内走动的甚勤,且但凡跟他有过交集的大臣们,无不称赞此人博学多才,并不似粗莽无礼的辽人。

清辉道:这人我也是见过的。

的确看着不太像是辽人。

不过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辽人之中自然也有粗莽而残忍成性者,也有似此人般斯文些的。

可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季陶然道:你几时见过?清辉道:他去府里拜会过父亲。

顿了顿,又道:听说还去见过相爷。

此刻在厅内,赵庄父子接了睿亲王,寒暄数句。

原本赵庄镇守云州的时候,跟睿亲王正是生死相斗的对立双方,谁知竟会有如此一日。

又见睿亲王亲自来到,虽面上含笑相应,却委实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黼却仍是谈笑如故,问道:亲王在京中可过的如何?睿亲王道:甚好,果然不愧是大国风貌,物品之丰盛,人物之出色,皆令人倾倒。

赵黼笑道:虽丰盛出色,都是我们的,你可不要只顾垂涎。

睿亲王道:殿下又说笑了。

如今两国议和,自然是百年交好,只盼我大辽也会如舜这般……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话虽如此,然而辽国人最擅长牧马放羊,却不似舜这般农耕同商贸皆都拔尖,所以他们才每每思量劫掠。

赵庄问道:亲王在京内还将盘桓多久?睿亲王道: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便想多呆些时日,好生见识见识。

赵黼瞄着他,却也知道睿亲王跟沈相爷等来往,只不过正当两国交好的时候,不便如何干涉。

等睿亲王起身告辞。

赵庄便道:这睿亲王果然跟寻常的辽人不同,唉……赵黼道:父亲为何叹息?赵庄若有所思:其实,辽国皇帝这个位子,原本也该轮到他坐的。

赵黼道:父亲是指那个辽国的传闻么?在辽国跟边境曾有个传闻,现如今的辽国皇帝萧西佐,其实有些名不正,原本前辽皇传位之时,选定的人,却是萧利天的父亲,也就是萧西佐的兄长,却不知为何,此人暴毙身亡,有人暗中流传,说是萧西佐为了夺位,害死了兄长。

赵庄点头道:此人气度沉稳,不是个等闲之辈,可惜了。

赵黼却哼道:萧利天很有些诡诈智谋,我忽然后悔当时并没当机立断杀了他。

幸而辽国皇帝不是他,不然谁知会不会另生波澜?这几日他在京内,借着议和之风,东窜西跑,让我甚是担心。

赵庄道:可派人盯紧了?赵黼道:父王放心,盯得死死的。

父子两个往内,赵庄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道:先前,我本无心太子之位,当初还一心想你四叔成事,谁知道圣上竟如此偏爱,倒也没有法子,可我心里总是掂掇,生恐你四叔不受用。

你得闲便多去静王府几趟,同他亲近亲近,免得冷落了,也让他多心……数日后,赵黼前往静王府,谁知正赶上这日赵穆心情好,居然扮了戏服,同薛君生两个在王府的戏台上自娱自乐。

虽听闻赵黼来了,却也并未收起,只叫人传他进来。

赵黼进内之时,正看见两人扮《玉簪记》的一幕。

只听赵穆正抚琴唱道: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

衾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

薛君生道:此乃雉朝飞也,君方盛年,何故弹此无妻之曲?两个人唱得极好,扮相均有绝佳,煞是动人。

赵黼见状,也不打扰,从下面随意捡了个座儿坐定,便看台上唱戏。

这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情挑,赵穆本就生得风流颜正,如此扮上小生,更是俊俏异常,薛君生的陈妙常自也不必说,只看脉脉双眸,已然勾魂。

赵黼原本只是好玩之心,谁知听着听着,倒是不免惹动了心绪起来。

原来因两人熟悉的唱词场景,却让赵黼记起来,这《玉簪记》,他自然也是看过的……回想过去种种荒唐不堪,竟也禁不住有些情丝缠荡。

正赵穆唱道:仙姑啊,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

翡寒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

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薛君生道:潘相公出言太狂,莫非有意轻薄于我?赵穆唱道:巫峡恨云深,桃源羞自寻。

仙姑,你是个慈悲方寸,忘恕却少年心性。

赵穆道:她把心肠铁样坚。

薛君生道:岂无春意恋凡尘?赵黼口干舌燥,毕竟忍耐不住,便咳嗽了数声,举手投降,笑道:罢罢罢,知道你们唱作俱佳了,只快停一停,我可委实地受不住了。

鼓乐声住,薛君生于台上向着赵黼行礼。

赵穆笑道:饶你白看一场好的,你还只管挑拣呢。

赵黼道:委实不是挑拣,只是看的我的火儿都动了,只没地方出去。

赵穆越发大笑:混账东西,已经是皇太孙了,如何竟还这般口没遮拦,只管胡言。

当即赵穆下了台子,入内洗去油彩等物,换下戏服,薛君生也自行事,不多时,两人才相继出来,相见赵黼。

静王道:你如何突然就来了?这几日不是甚忙?赵黼道:再忙也要来看看四叔,谁知四叔比我更忙,我却是打扰了。

静王笑道:你又来揶揄。

回去可别跟太子告我的状。

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才串一串的。

赵黼道:虽然四叔只是随意串戏,但却比许多名角还唱得好。

薛先生,我说的对么?薛君生在旁执壶添茶,闻言笑道:殿下说的很是。

眼见日影西斜,静王命人设宴,留赵黼吃晚饭,赵黼也并未推辞。

足有一个时辰多,眼见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赵黼才起身告辞。

因吃了些酒,便略有几分微醺。

静王命人备车相送,赵黼笑道:车里怪闷的,四叔不必麻烦,我仍骑马就是了。

静王仍是不大放心,亲送了出门,见他摇摇摆摆上马离去,才自转回王府了。

且说赵黼信马由缰,口中不知不觉竟哼起了下午听来的曲子,因道:三星照人如有心。

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念着念着,眼前却浮现一个人来。

当即便打马转了个方向,急急而行,片刻却见前头有一辆马车经过。

赵黼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灯笼上字,顿时喜不自禁,飞快赶到跟前儿。

那赶车的见是他,才要停下,赵黼已经跃到车上,不声不响地打开车门直扑到里头去了。

众人见状,虽是惶恐,却也是有些习以为常。

这车内,果然正是云鬟,因才从刑部回来,仍着官服,正揣着手,闭眸出神。

毫无预兆,便觉着马车一沉,云鬟睁开眼睛之时,赵黼人却已经到了跟前儿,不由分说地抱住,没头没脑地乱亲下来,喃喃低声道:阿鬟,阿鬟!云鬟稳住心神的功夫,已经被他连亲了数口,甚至整个人都被他压着摇摇欲坠,几乎身不由己地要倒下去。

又怕外头听见了,云鬟便道:六爷,你做什么!尊重些!赵黼听着她的声音,嗅到颈间的清香,哪里还能按捺,道:我想你,想你想的紧……你怎么只管这样狠心?云鬟哭笑不得,试着将他推开,又嗅到满身酒气,道:是去哪里吃醉了?赵黼道:静王府,四叔跟那薛君生唱玉簪记呢……意乱情迷之时,忽又低声哼道:你是个慈悲方寸,忘恕却少年心性……这一句,自然正是戏文。

谁知云鬟听他提起《玉簪记》,自然也触动心事,一时胧忪。

赵黼浑身燥热难当,挨在她身上,只道:好阿鬟,你、你且帮一帮我,好么?这番场景,他是曾做过的。

云鬟微怔妙眸,意外之余,蹙眉道:不要总是……死性不改的。

赵黼却也想起来,忙将她按住了,道:上一回你跳了车,这一次可不能了。

酒气扑在脸上,弄得云鬟也有几分微醺似的,含愠带恼喝道:够了,快些放手。

赵黼道:我不放你又怎地?便在她身上乱蹭乱动。

云鬟叫道:六爷!谁知赵黼听了声音,一发情动,便去吻她的嘴,云鬟挣扎未果,心里有些慌张,心念一动,手脚便极快僵了。

她垂着眼皮,睫毛轻颤。

赵黼察觉,一时不再乱动:好,我不为难你,只是我也是好生求你了,你……就不能成全我一次?云鬟红着脸,赵黼忖度她的意思,忽然灵光闪烁,便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就往下滑去。

云鬟发颤,挣了挣,却有些使不上力,赵黼长吁了口气,引着她的手,往那不可言说的地方按落。

才被碰到,通身就弹动起来。

赵黼闷哼,竟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手底之感,竟异常地坚挺且硬。

云鬟到底受了惊吓,便欲抽手,却已经晚了。

赵黼拉着她的手,揉搓按捺,却又顺势而为,顿时遍体舒泰,几乎就立刻受不住了,只是无法形容的美妙飘然之感,像是通身上下,四肢百骸,几千万个毛孔都浸润在春光春风之中,被最温柔的手抚弄着,竟叫他情难自禁,一时又哼了数声,不由自主起身,紧紧吻住她的唇,一边儿却又加快动作……其旖旎缠绵,莫可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