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在任何人的的一生中,都绝不是儿戏的事情。
尽管福兮对很多繁文缛节都要求不多,但是拿到结婚证就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她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留个纪念。
某日白庄生起来时,发现心爱的妹妹已将面包和牛奶弄好放在桌上,不禁在寻找中说道:阿福,以后不要刻意早起,你应该多休息。
福兮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画框过来,微笑说:知道啦,快看这个,我终于画好了。
白庄生不明就里,走到她身边才发现,画上是两个人穿着礼服并排站在一起的幸福样子,不由摸摸她的头:还想着等你有精力的时候一起去拍结婚照,没想到你竟然亲手画。
虽然结婚照是我们真实的样子,但画是我们在我心里的样子。
福兮说:挂起来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没问题,快吃饭吧。
白庄生俯身吻过她的脸:等八点我们再出发。
福兮点点头。
其实,她有点不适应哥哥在研究所为自己安排的过度清闲的工作,但是也明白他希望能时时刻刻确认自己安全苦心,故而把烦恼忍不住不说,乖乖地坐到饭桌边上去了。
——录入两页数据,影印三本文件。
这些就是福兮每日八小时所要完成的任务。
所有的机器都是全自动,几乎只要动动手指就行了。
看来为了得到虚拟机,他们的预算很充足,就连雇佣个闲人也可以笑脸相迎。
因为日语不太灵光的原因,福兮很少跟身边的研究员们交流。
她很快就把交代自己的事情搞定,在沙发上读过本书,发现还没到下班时间,便站起身来想到外面透透气。
阿福,你干什么去?白教授特意嘱咐你不可以乱走的。
有位懂中文的秘书立刻阻止。
福兮指指窗外:我就在楼下散步,顺便买杯果汁。
好吧,注意安全。
秘书见这并不算离开研究所范围,这才颔首答应。
内向的福兮打算给这位姑娘也带杯上来以示感谢,转而打定主意默默地下了楼。
——东京没有北京那么密集的风沙,天色虽不够透亮,但也显得清爽。
坐在长椅上抬头望了一会儿,体弱的福兮不禁在风中打了个喷嚏,立刻站起身来。
要是莫名其妙着凉感冒就糟了,哥哥肯定会开始焦虑的。
——她最先担心的竟是庄生。
正在这时,忽有个陌生的声音打断这段沉思:白小姐,好久不见了!福兮满脸意外,侧头望见个梳着马尾辫、戴着眼镜的女人,过了几秒才回忆起来,她好像是个媒体记者,从前就老打听虚拟机的新闻,没想到至今都阴魂不散,而且竟然追到日本来,不由警惕道:……你好呀。
别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好看,我是李凉呀。
记者姐姐递过名片:三天前日本多家媒体都报道了白教授入驻东大神经科学实验室的消息,请问他是把虚拟机卖给日本了吗?现在被图灵集团的原研究所……对不起,自从爸爸因为虚拟机丧命后,庄生哥哥就再也没研究过,你不要以讹传讹。
福兮打断她的话,急着往大楼里逃跑。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李凉把平板电脑举到她面前。
福兮定睛一瞅,竟然是蓝衫在发布会上说,自己会推动初代虚拟机在五年内上市的狂妄之语,不由叹息: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她?这不是被赶走了吗?毕竟蓝衫还在发布会上讲她跟白庄生只是闹点小别扭,很快就会复合的,结果呢,白教授现在又换工作又结婚,害我都不敢去采访蓝衫了。
李凉常年报道这些科技新闻,笑容很是幸灾乐祸。
记者都是吸血鬼,哥哥的话一点没错。
干什么非要窥探别人的*,干什么拼命要将被掩藏起来的事曝光呢?如果虚拟机真的成功,自然而然会向全世界发布的。
尴尬之时,幸好白庄生本人从楼门口匆匆出现,赶过来说:抱歉,阿福她不接受采访,你再骚扰就要等着律师函了。
李凉早就练就厚脸皮,立刻举起录音笔:白教授,你在这里还是继续研究虚拟机吗?你把技术卖给日本了吗?请问你们两个结婚,是以……是以中国人的身份,我们永远都是中国人,这是我答应父亲的。
白庄生对待绝大部分人都异常冷静而平和:我这几年、包括现在所从事的就是神经修复的课题,比如帮助瘫痪病人重新复健之类的,请不要因为蓝衫的胡言乱语,就做不实的报道。
李凉涨了双透着聪明劲儿的眼睛,听了之后笑而不语。
我们走。
白庄生揽住福兮的肩。
虚拟机一定会成功的,对吧?李凉在他们身后大声问道:我弟弟小时候发生过车祸,到现在都没办法走路,如果虚拟机问世,他就可以体验到奔跑的滋味了吧?这话让福兮动容。
但白庄生没有反应,进到大楼里才说:别在理她,也别给科学添加任何感情/色彩,科学就是科学,无论多少人支持、多少人反对,它都仍旧理性地会往前进步的。
别停下研究,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福兮握住哥哥的手:既然已经努力大半辈子了,就应该要有个结果的,只要你需要,我还是会配合你进行实验。
白庄生叹息:全世界也只有你会这样支持我,但……但是什么?福兮似乎在开玩笑:不让我再使用的原因,不会是此时此刻我本来就躺在虚拟机里吧?已经进入虚拟的人,还可以被模拟出使用虚拟机的双重感觉吗?白庄生挑眉:恐怕不行。
福兮随着他走进电梯里,望着银色墙壁上自己的倒影走神。
也许是发型太相似的原因,好像此时此刻的模样,一下子就跟之前在虚拟机里做美梦的自己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