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走了,欧阳北又给自己换了一次纸。
他看着伍苇分明想过来帮他, 但又仿佛怕他的样子, 脸上各种纠结。
这丫头, 从来就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 可不知从哪里学的心硬口硬,死活不愿说喜欢他。
他最恼的事情, 明明两人已经近乎于交底, 互相信任, 共同进退,可她还打着事情了了要闪的主意。
从苏惠来,她就不声不响的冷落他;到中间怀疑自己怀孕, 然后傻叉兮兮地说要自己解决;最后是明明被苏惠呕得要死了,还能活生生憋着自己,就是什么都不问。
他也跟着起了逆反心理, 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能倔成什么样子。
原本以为, 只要把她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了,她自然能想清楚自己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当他递过去那么多次的橄榄枝, 让她开口说话, 她还是不说。
他有点生气了, 这姑娘榆木脑袋不开窍啊, 能怎么办?正好, 邱明松那边被邱明俊给气坏了,选择了来找他私了的路。
他想,这还真是人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了, 干脆趁这一波把两件事一并解决了吧。
邱明松来谈的时候,姿态摆得很平和,但提出的要求很苛刻,他说他可以从于红莲名下的股份转一个点给他,不过有三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必须销毁行车记录仪包括里面的全部东西,一旦有流出强行冻结股权。
这一点欧阳北没异议,反正这东西也不是直接证据,力度不够,能换钱就换吧。
第二要求是,他包括伍苇俩人,不能再追查过往的事情。
听了这点他就笑了,他说,我能管到我自己,还能管着伍苇?人也是有人身自由权的。
邱明松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那就第三点要求吧,欧阳北和伍苇不能结婚。
这最后一个要求一出口,欧阳北马上就乐了,他看着邱家的老大,道,想靠1个点买断我的婚姻?钱少了点吧?再说了,伍苇已经在爸爸那儿挂了号了的。
还有啊,你这第二和第三个要求互相矛盾呢,能想好了再老找我吗?邱明松道,以你的风格,临时换个结婚对象爸爸也不会说什么。
苏惠是现在的好人选,她需要你。
欧阳北没吭声,道,你听听我的条件吧。
就一个,四海1个点的股份,换行车记录仪和不追究这个事情,完事。
邱明松看着他,他也看着邱明松,都不让步。
最后,他道,老大,着急的人不是我。
你们的善后工作不是完美无缺的,多找找总有蛛丝马迹,别把人逼急了。
邱明松知道,欧阳北已经站在了绝对优势的一方,邱明俊这个猪队友一年年来,已经将他们原本的优势牌面全浪费掉了。
他只得让步,道,那就再添加一条吧,伍苇必须从公司离开。
欧阳北挑眉,成交。
交易达成,欧阳北神清气爽,但为了兑现让伍苇求着他结婚这个诺言,他憋着。
他倒要看看,如果直接将她的后盾和依仗全部拿掉,她能怎么做。
他离开杭城,优哉游哉地等在海城,等着她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劲,然后来找他。
她确实发现了不对劲,可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来找他,而是去见完全不搭嘎的周炜先。
他心头的怒火烧起来,神智全无,就说出了那句让自己也后悔的话来。
这么多年来养气的功夫,毁于一旦。
伍苇看着欧阳北换了好几次的纸,垃圾桶里满满的血,还有几个血珠子顺着他的指缝留下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在狂怒之下,力气用得有多大。
欧阳北伸手,冷声道,过来。
她再不愿将就配合他了,良久压下心里的委屈,冷静道,我去给你用毛巾来擦擦血,然后去医院?他额角那条三公分左右的口子,血流得也太多了,几乎要成河了。
欧阳北点头,她立刻跑卫生间弄毛巾,又打了客房服务要求送消毒止血的东西来。
做好这些后,她小心地回去帮他处理伤口,看见点点皮翻肉破,暗暗心惊自己刚才有用那么大的力气?欧阳北见她站在自己身边弄伤口,嘴唇还红着,忍不住一手将她抓过来按在怀里,咬着她脖子上的肉凶神恶煞道,你TM今天要是没勾引周炜先的心,老子活吞了你。
伍苇又气又急,丢开毛巾想推他。
可这死不要脸的男人干脆两手掐着她的腰,顺势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紧紧窝在他怀里,任他在自己胸怀里乱蹭。
她其实也是害怕的,要是欧阳北真的没来,她指不定就坚持不住了。
如果在买卖交换这个坑里一直爬不出来,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心里约莫也知道,欧阳北大概多少还是有几分喜欢她和她身上还没榨干的价值,可以为了这点喜欢和价值容忍现在的她,但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却不知道。
她想她绝对不要先说喜欢他,因为一旦说了,自己就一败涂地当真什么都没有了。
真想掐死你这个祸害。
欧阳北无法,看着她脆弱修长的颈项上自己留下的牙印,怎么就学不会乖乖听话呢?伍苇气得半死,头埋在他肩膀上,眼泪浸湿了他肩膀上的衣服,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
他感受到湿漉漉沉甸甸的东西,亲了亲她的耳垂,摸摸她的头发,小声道,对不起,这次都是我不好。
她不知道,当他看见她坐在周炜先面前笑的时候,狂怒早就令他失去了神智。
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等了很久,要的就是那三个字,得到后忍不住哭腔道。
他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那太傻叉了,只好温柔道,不要着急,你的目标太小了,要把整个邱家都拖进去不容易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欧阳北见她始终不是很开心,漂亮的眉毛带点苦涩,说不后悔是假话。
他自觉这次有点过份了,她恐怕要和他生疏好久才能恢复以前那种亲昵,得不偿失。
片刻后,客房服务抵达,见现场搞得到处都是血,吓得半死,赶紧帮忙叫了专车送去医院。
伍苇草草帮他消毒,用纱布包了一下,然后领着他去医院。
半道上,她有点膈应道,你用那东西,换了什么?四海百分之一的股份。
他不在意道。
伍苇有点吃惊,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只换了百分之一的股份?欧阳北挂了电话,塞口袋里,她道,欧阳,才百分之一?嗯。
亏了。
她喃喃道,你该多要点的。
他侧头看着她,觉得好玩。
刚才还为了他和邱家做生意的事情气得暴跳如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却嫌弃他要得太少了。
该说女人真善变吗?老头子不知道邱明俊事情的细节,我搞定这百分之一是先拿话堵了老头子,然后再跟于红莲母子三个做的交易得来的。
欧阳北冷笑一声,这十多年,老头儿明里暗里给了他们四个差不多百分之九了,手里剩下那些怕是要等遗嘱。
那你现在就换了,后面的怎么办?伍苇跟着担心了,又没找到别的直接证据,再说了,我也不支持你干这种事情。
太危险了,他们要是发狠了对付你怎么办?欧阳北摸摸她头发,希望她别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了,所以了,我不告诉你这些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伍苇冷淡地看着他,没接话。
他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什么。
欧阳北裤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不方便,只好伍苇伸手去帮他拿出来。
待她伸手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什么,按住她的手,自己艰难地去拿。
伍苇奇怪地看着他,这家伙在搞什么呢?欧阳北在她怀疑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拿出手机来,道,是邱明松的电话,让回老宅吃饭的。
今天晚上聚餐庆祝——庆祝什么?他摇摇手机,示意等接了电话再谈。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欧阳北完全没精神,道,不回去吃了,我跟小伍在外面玩,别等我们。
显然他这个态度很招人讨厌,电话那头换人了,欧阳北更不耐烦了,道,现在只给了百分之一就庆祝,就要昭告天下,就要我感激你们?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回去被你们当猴耍。
伍苇听了,也兴趣缺乏,摆明了鸿门宴,不去也罢。
两人抵达医院后,医生揭开伍苇不专业的包扎,看着那条不长但深的伤口研究了好久,道,要不要报警?这要再深点,就直接扎断太阳穴的大血管了。
仇人弄的吧?伍苇立刻鹌鹑了,她刚才还在叫嚣要正义。
欧阳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个怂样,道,家里黄脸婆砸的,你说要不要报?哟,家暴啊?医生抬眼,看着满面通红的伍苇,摇头道,使用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欧阳北立刻道,是啊,说过多少次了,都不听的。
她急了,道,谁要你嘴贱乱说话,还有只是不小心被烟灰缸砸到的,不是故意。
医生笑起来,小两口不是好好的嘛,有事说事,别动手啊。
人要是被打坏了,心疼倒霉的还不是你自己?对不对?对!欧阳北回答得很响亮,有人就是不明白呀,生气了就打我,打了我又哭得那么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显然,欧阳北获得了舆论同情。
伍苇看着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贱人。
从医院出来后,她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任由他自己去招车。
夏天的太阳很烈,照得人不舒服,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不小心点开了和王文远小号的短信。
两人一来一回,最后的一条赫然是他的宣战,试试你要不要主动求老板结婚?她眼睛落在这几个字上,有点充血。
前方,欧阳北催促道,走快点啊,车来了。
她狐疑地看着欧阳北额头上的疤,再看他掩饰不住的轻松,默默收起手机。
她立刻冷静下来,把前后一周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回。
如此种种,仿佛都是为了验证那句话。
伍苇带着欧阳北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两人折腾这么一天都饿了。
她叫了客房服务,因欧阳北身上的伤必须要忌口,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的清淡无刺激性的食物。
欧阳北在吃饭的时候,她便去一边整理医生给开的药和各种注意事项。
她侧头看他放在手边的手机,想起短信那事来,去了卫生间。
她手机上全是罗薇和陈晓的未接来电,两人都关心她在发什么疯,公司里要乱套了。
她笑了笑,那么大一间公司,要真因为临时走一个副总就乱套了,活该倒闭。
她分别给两人回了短信,让她们别担心,自己只是想要辞职了而已之类的。
两人收到短息后都很无语,特别是陈晓,她怒其不争道,有必要追夫追到这种程度吗?她只有尽量安慰两人,自己过得很好。
盘亘了一会儿后,她决定小小的试探一回,发了一条短信给王文远的小号,道,我觉得老板应该还是很喜欢我的,可以说有点爱了,对不对?等了片刻,那边没回音。
她有点不死心,直接拨号,同时侧耳听,除了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盲音外,房间里一片安静。
这家伙,居然关机了。
她重新换了王文远的公号,心塞地拨过去,同样的盲音。
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两个手机号都关了?她仰头看着卫生间顶上的格子天花板,咬着手指想事情。
伍苇,出来吃饭了。
还有我的药——欧阳北等得有点心虚了。
伍苇答应了一声,叹一口气走出去,将分好的药丸拿过去递给他。
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着汤水将该吃的饭后药片吃了,道,你在卫生间干什么呢?王文远有几个号呢?我怎么打不通他电话?她干脆单刀直入了。
欧阳北不动声色道,现在可能在去你家的路上吧,接电话不方便。
他在海城有个本地的号,不过是专门办公用的,你要?要啊,你给我。
伍苇不客气道。
他立刻念出一串数字来,果然和那私下的小号不同。
伍苇半信半疑地将这个号存手机里,脑子却转得飞快。
王文远这家伙到底在帮欧阳北做什么工作呢,怎么电话号码一个个的那么多,这是在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他怎么那么多号?他懒洋洋道,他要处理的关系和事情多了去,不同的手机号联络不同的人,方便些。
好吧,暂时信了你们的鬼。
伍苇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摸出来看,依然是周炜先发的短信。
她正要打开看,欧阳北伸手要拿。
她转身避开,上次邱明俊给她打电话,正常交谈,他就能暴脾气。
这次她找了周炜先,让他失态,他肯定会更爆,道,这是我手机,你不能随便看——欧阳北定定地看着她,你以前不这样的。
那是以前,她傻叉。
她不说话,自己打开短信,内容很官方,伍小姐,今天见面很愉快,期待以后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现在能给我看了吧?欧阳北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点丧权辱国。
伍苇看他一眼,将短信给他看,他看了后果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大怒,什么狗屎玩意?他是邱家的律师啊,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伍苇认真看着欧阳北,我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不是个个人都要来勾搭我的。
所以你去找向晚和周炜先?他道。
伍苇点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干了这事儿,我人都要爆炸了。
想来想去,只有找向晚和周律师——找向晚没错,找周炜先纯属臭棋。
欧阳北虽然没生气,但话里的怨气还是很重,他道,这人就认钱。
那不是挺好的吗,他认钱就给他钱,总能搞定他。
伍苇看着他,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欧阳北似笑非笑看着她,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律师嘛,说好听了维护正义,不好听就是讼棍,踩着法律的底线两头吃。
你以为他来找你有好事?马无夜草不肥,你别当了人家的夜草。
这么说起来,邱明俊的事情找他也是没错的。
我不喜欢和这种小人打交道。
他双手撑着下巴,嫌恶心。
这人狐朋狗友遍天下,居然在周炜先这里洁癖起来,算是新发现。
那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伍苇有点为难,现在也没找到更好的证据,不找他找谁?而且你和邱明松算是撕破了一半的脸,公司那边我也不想回去了。
要不然就专心呆在海城弄这个事情,好不好?可以。
不过也别着急,等小王拿了你户口本来,咱们领了证,后面的事情才好说。
一提起结婚,伍苇就不自在。
她埋头吃饭,偶尔抬眼看一下欧阳北。
欧阳北也安静地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对上后,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偏开眼睛,他则是摸出一根烟来要抽。
她小声道,你有伤,不要抽了。
他放嘴巴里含着,道,我就闻闻味道,不抽。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吃完了一餐晚饭,尔后上床休息。
至于半夜的时候伍安兰打电话来找伍苇核实拿户口本的事情不提,她挂了电话缩回被窝里,欧阳北直接张开双臂抱着她,迷迷糊糊道,睡吧,别操心。
两人在暴风雨后,互相分享着对方的体温,过了一个还算祥和的夜晚。
次日一早,伍苇早早起来给自己找了套端庄的衣服,画了一个端正的妆容。
搞定自己后准备约车去民政局,拿起手机却发现居然收到了那小号的一条回信,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笑脸而已。
她看着那笑脸琢磨了半晌,这狗腿子是什么意思?她立刻回拨,那边依然是盲音。
她不信邪了,轮流拨打他杭城和海城的公号,结果杭城的不通海城的通。
只不过海城的被挂断了,回了一个短信,大姐,我昨儿通宵,饶了我吧?行不?伍苇嘟着嘴巴想和他怼一下,结果欧阳北在外面叫道,你别叫车了,有人来接我们的。
她只好放弃,探头出去,谁来接?欧阳北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套西服穿上,额头上的纱布很不顺眼,正站在镜子面前摆弄。
卫东刚来给我送东西了,现在在楼下等。
这个名字伍苇有印象,上次来海城的时候,两个人精穷。
欧阳北四处电话找人救济,结果就有这么一个叫卫东的人主动给了他十万块钱。
没想到他手脚麻利,居然就把人给搞自己手下来干活了。
你——她疑惑,有钱给他开工资吗?公司里给她发了一次工资,虽然金额可观,但她还没来得及转钱给欧阳北应付他的开销。
欧阳北冲她笑一笑,没回答。
两人下楼,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大车等在酒店门口,司机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年轻的小伙子。
他五官只是端正而已,但眼睛很黑很亮,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精悍。
他见人下来,立刻下车,恭恭敬敬绕车跑一圈,打开车后座的门等待两人坐进去。
伍苇站在门前,有点不太习惯。
一直来都是王文远单线联系她,她要么是在家里接待老板,要么是被接去某个会所或者度假山庄,像这样被人捧着排场,她真没见过。
以前以为他是不爱被人管,所以总独来独往,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所见到的欧阳北,不是日常状态下的人,现在终于开始要接触到这一面了。
老板,您需要的东西王哥已经全交给我了,放在后座。
卫东依然恭恭敬敬,垂着眼睛,多看一眼伍苇都没有。
她探头看了一下,后座上果然有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夹。
东子,今天辛苦你跟我跑这趟了。
欧阳北道。
这是应该的,不敢说辛苦。
他马上回答。
伍苇冲他笑一笑,侧身坐上车,不料他抬手挡在她头顶,避免她撞上车顶。
这个动作,非常的贴心和专业,做得好看又优雅。
她不自在地挪了下身体,伸手拿了文件夹后,让出欧阳北的位置来。
欧阳北坐上来,看她脸颊通红,道,没被人这么奉承过,不好意思了?这人其实心思敏锐,很能感受人的情绪变化。
她看着卫东轻轻关上后车门,又小跑去前面开车,小声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呢?太专业了。
泊车小弟,也许——他也不是很确定。
连小事都做得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弟?伍苇腹诽了一下,看来以后得扒开仔细看看,这欧阳北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在背后。
卫东缓缓启动汽车,平稳地加速过度上路,完全令人没有不适感。
东子,以后你就跟着伍苇。
欧阳北靠在皮座椅上,轻声道,主要负责她这边的一些杂事和安全,有需要的东西找王助理要,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再联系我。
伍苇有点不解地看着他,心里隐约有预感,道,你是觉得邱明松他们会——于红莲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杯毒水弄死人的狠女人,这样的女人教育出来的儿子怎么样姑且不论,在手段上肯定是值得商榷的。
她心里一直有隐忧,但没料到欧阳北直接将它摆上了台面。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那你呢——她将文件夹捏得死紧。
他们暂时还不敢动我。
她点点头,打开文件夹检查,结婚所需要的东西里面一样不差。
他凑过来贴着她的脸看户籍证明上她的黑白证件照,小小的方寸间,满脸稚气和胶原蛋白的她天真地看着这个世界。
照片上的她眼睛里毫无内容,完全没有感受过痛苦和彷徨。
他伸手摸了摸照片,道,小丫头挺好看的。
她侧头看他一眼,他有点小抱怨道,我就难看了,结婚照顶这么大一个疤。
伍苇伸手摸摸他额头,安慰道,多特别啊,别人的结婚证全是千篇一律的,就咱们的挂一个大疤在上面,能让给人记一辈子。
欧阳北仰头笑,少有的爽朗欢快。
他伸手从文件夹的最底层掏出一个小小的素圈戒子来,捏了她的手指套进去。
她低头看一眼,有点诧异,却又被他拉入怀里。
她觉得他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