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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2025-04-01 16:32:53

罂粟绝尘而去。

离枝下意识望了一眼楚行。

后者仿佛不甚在意一般,慢慢站起来。

离枝惊魂未定,咬牙同楚行道:少爷!罂粟她简直无法无天!要不是躲得及时,刚才我们就都被撞死了!楚行看她一眼,说:那你死了没有?离枝一愣,楚行已经离开。

他的步子略缓,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离枝看他微微一皱眉,摸出电话,拨了出去,片刻后吩咐道:路明,叫医生过来。

我脚扭了。

罂粟把车子一路开到环绕C城的高速路上。

天空有云层慢慢压下来,空气潮湿而闷冷。

罂粟的车子是敞篷式,万一一会儿风急雨急,只有眼睁睁被淋湿的份。

她心中清楚,却不肯往回返,反而一踩油门加速,把前面能挡住视线的车子全都超了过去。

有闷雷从天边响起来,罂粟绷着脸,仍是不停开。

不过一会儿,便有雨滴噼里啪啦掉下来。

秋风急雨,裹挟着寒凉意,把人身上的热气迅速浇熄。

罂粟又穿得单薄,不久便打了一个冷颤。

她不知又开出多久,一直到从头到脚被淋得湿透,脑子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罂粟尝试把超速的车子降下来,却发现把刹车踩下去,半晌没有作用。

她又加力踩了一下。

这次车速仍然没有降下来的趋势。

罂粟脑子里嗡地一声。

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此前也没有仔细去关注过。

这样概率极小的事乍然给她碰上,罂粟脸上血色全无,平日里的冷静全然失控。

她尝试慢慢减档制动,没有用。

除此之外,又想不到其他方法。

车子在高速路上一路飞奔,罂粟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

前面的车子不断被她超过去。

方才罂粟觉得痛快的事情,现在只感到惊心动魄。

前方就是高速路口。

罂粟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已经感觉不到雨淋到身上。

眼睛瞥到一旁手机的时候,罂粟浑身一震,几乎不假思索便把它抓到了手上。

号码熟悉得闭着眼都能正确拨出去,罂粟把电话贴到耳朵边,等着嘟嘟声响的时候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电话响了五声后被接通,楚行淡淡传来一声喂的那一刻,罂粟哇地大哭出声:车子坏掉了!她的声音混杂着萧条迅疾的风雨声,听着格外惊慌失措。

楚行眉心微微一动,立即站起来:车子怎么了?刹车失灵了!罂粟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停不下来!车子停不下来!你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楚行静默片刻,声音突然温柔下来:罂粟,不要慌。

罂粟一声抽噎,楚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低回而沉稳:看清旁边的标识牌,告诉我,你在哪儿?他的话语里带着缠绵和诱哄,像是有一只手轻柔抚摸后背,成功将罂粟安抚下来。

罂粟眼睛渐渐清明,勉强看了一眼前方的牌子,说:前方三公里是城西的高速路入口。

楚行嗯了一声,说:不要怕。

慢慢换到紧急停车带,记得看后面,不要急转方向。

他的声音如往日一般不急不缓,罂粟乖乖照办。

楚行又开口:脱开高速挡,去踩你的空油门,踩完以后再把高速挡换到低速挡。

拉你的手刹,不要拉太紧,拉完后松开,再拉紧。

是不是已经到了收费路口?最右一道收费口没有车,栏杆是吊起的,直接从那里冲过去。

顺着路边往前开,用车子一侧小心刮撞栏杆,慢慢强行停车。

楚行等了一会儿,柔声问,停下来没有?罂粟低低嗯了一声,喉咙里有哽咽。

楚行顺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风衣,沉声说:在那里不要动。

我马上过来。

楚行说不要动,罂粟便没有动。

停下车子后,一直抱膝坐在座椅里。

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罂粟浑身上下湿透,却恍若未觉,始终一动未动。

十五分钟后,远远出现两辆黑色车子,向这边风驰电掣一样驶过来。

一声刺耳紧急刹车响,车门被打开。

楚行按住风衣下摆,弯腰跨下来。

他的目光寻到她,大步走过去。

步伐略显颠簸,却十分快。

一直走到跑车旁,打开车门,躬身,微微一用力,便将罂粟合身横抱进了怀里。

罂粟睫毛颤了颤,半抬起眼皮。

楚行将她整个裹进风衣里,罂粟嘴唇苍白,动了动,仍是说不出话来。

风骤雨急,楚行抱着失魂落魄的罂粟,跨进车子里。

空调暖风被打开,罂粟仍在瑟瑟发抖。

楚行看她一眼,伸出手,将她严丝合缝地揽在怀里。

你看,不是没事了?楚行在她的后背上一遍遍抚摸,温存开口,不怕。

嗯?幼时罂粟淘气,与楚行捉迷藏时爬到海棠树上。

被楚行发现一地粉红花瓣,抬起头来便看到罂粟手里握一支海棠花枝,晃着两条光、裸小腿坐在一株枝桠上。

见这样快就被发现,啊了一声,愤愤道:你作弊!楚行给她倒打一耙,只觉得好笑。

罂粟怒气冲冲地丢下来一把花枝,楚行随手接住一枝,向她勾了勾手,逗她道:你这么重,再不下来,把海棠都要压弯了。

你敢说我重!罂粟眉毛一拧,又兜头扔过来一把花枝,好啊我就要压弯你的宝贝海棠树!我才不下去!楚行笑着说:那你就别下来,我可要走了?罂粟哼了一声,扭头不理。

楚行假装走了几步,罂粟看他走得远了也不见回头,终于着急,冲着楚行大声诶了一句。

楚行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罂粟见他越走越远,急得几乎咬断舌头,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了哭腔:楚行!楚行终于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回过身来。

罂粟梗着脖子瞪他半晌,终究还是沮丧下来:我下不来了。

楚行笑了一声,走回树下,半掐着腰揶揄瞧她。

直到罂粟被瞧得恼羞成怒,又要丢花枝下来,他才笑微微地从树下伸出双臂,温柔地望着她,说:来。

罂粟很少见到他真正微笑。

那一次大抵应是第一次见到。

只觉得楚行的一双眼睛开阔,仿佛蕴着沉沉的光,眼尾含着春意,是情意绵延又内敛深沉的模样。

罂粟看得愣怔,楚行却以为她还在犹豫,歪一歪头,轻轻笑着开口:不怕。

嗯?罂粟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怕。

眼睛弯着跳下去,随即便听到楚行一声闷哼,整个人已经被拢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对于罂粟来说,那个时候轻巧流过的岁月,是她回忆里的最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