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是宜人的秋日。
在几千里之外的东屠国,那儿也在过了秋季。
东屠国啊,是一处非常不错的海岛国。
这里的气候更是不错。
当然在秋天嘛,将要收获之时,更是一个热闹的时节。
对于刘长石而言,这里是他志向腾飞之地。
因为,这是他的根基之所在。
至于北望新罗?那是他的梦想。
梦想与志向,总要踏实去实现的。
一步一步走出来,才能变为了现实。
刘长石很忙碌,在秋收之时,哪怕他这个国王也很忙碌。
因为,小小的东屠国,是不养了闲人的。
等秋收后,就是迎来了兵事操练。
养兵秋日,用在一时。
这等农耕时代,又是东屠国这等小国,兵事操练,那除了真是为了打仗外,也是为了训练出一支强兵。
国虽小,忘战必危。
毕竟,东屠国的身边,时时刻刻有一个窃视着的新罗国。
这如哽喉头的滋味,未尝不是一种动力,催促着东屠国下下一心,那是牢记了兵戈于手,方能没有亡国之忧患。
我准备北上一趟。
在年节前,一定回家。
刘长石在处理了公务后,于夕食后,跟他的妻子付明月说了他的打算。
北上?付明月不解,她问道:可是还要去草原上走一趟吗?可在付明月的理解里,不是才去草原归来不久吗?莫非在夫君的心中,草原的魅力就是那般的大吗?不,不是。
刘长石轻轻抿了唇,他没笑,可扬起的弧度,还是表明了他的心情不错。
我是要去一趟新罗国。
刘长石跟妻子付明月说了他接下来的行程。
付明月小小的惊呼一声,说道:你去新罗国?不,那太危险了。
付明月哪怕明白,新罗国的王室是她的外祖一系。
如今的新罗王更是她的嫡亲舅舅。
那又如何呢?对于王室而言,新罗国的利益更重要。
不说一外外甥女,便是当年新罗国入侵了州胡岛时,也是没考虑了付明月的母亲,这一位新罗国的公主殿下的。
在政治面前,利益为重。
莫说区区公主?便是王子,那新罗王若舍了,还是舍得的。
放心,我会易容换装。
刘长石安慰了妻子付明月,他道:这一趟,我非去不可的。
若非有必去的理由,刘长石不会冒了无缘无故的险境。
刘长石有泼天的胆量,可不代表了,他就是鲁莽之人。
相反,他在被太元帝那一回的安排人袭杀后,他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若有青云声,无声死了,那便是人亡志消……活着,才有希望。
刘长石只不过是在利益与危险之间,做了一个权衡轻重与利弊。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有些危险,应该冒时,还是要冒的。
而且我新罗国,也不是用了现在的身份,你大可以放心的。
刘长石安慰了妻子话。
在妻子付明月面前,刘长石整个人是放得轻松惬意。
他们成婚了,哪怕没圆房呢。
可他们依然是实际的夫妻,是一起掌握了东屠国的王与王后。
这个小小的国家,是他们这一对夫妻共同的根基。
这一回北上新罗国,刘长石是势在必行的。
因为,其中的利益太大了。
大的他都能无视了危险。
当然,对于一个志于天下的大棋盘上,有心当了一个棋手。
那么,自然是要冒险的。
谁让东屠国的盘口太小了,若不壮大。
于这大世之时开启啊,那就是一种退步了。
时移势易,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大丈夫岂能当了缩头乌龟?那你小心,我等你归来。
付明月瞧出了夫君刘长石眼中的认真与慎重。
他了解她,就像是她了解他一样。
他们夫妻之间,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已经心生默契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能够明白了。
一个伟大夫的大业,是需要无数的心血与付出。
她不想阻了他前进的脚步,所,她只能默默的努力,做了他背后的那个女人。
她想陪他一起,去见证了,属于他的时代。
她想,在他的青史留名之上,有她陪衬的一笔,足矣。
新罗国。
这是半岛三千里的土地上,最南端的一个国度。
它的位置非常好,也是高丽、南韩、新罗三国之中,一个非常富裕的过度。
为何?新罗的土地不错,在南方的平原地带。
当然,半岛的三千里土地,是北面多上。
南面的小平原,嗯,也只能算是小平原上,非常适合种植了水稻。
就因为新罗国富裕,所以,它才是左顾右盼,想着继续的扩张之路。
奈何?高丽与南韩也许比起实力,要稍弱于新罗国。
可两国在唇亡齿寒之间,要合起来跟新罗国扳一扳手腕时。
新罗国也只能望北兴叹了。
北进无路。
新罗国又是三面环海。
这等情况下?往哪儿扩张呢?这时候,东屠国所在的小岛国,自然就是新罗国眼中的大肥肉。
这也是为什么,新罗国南望之时,对东屠国垂涎三尺的原由。
一个国家,它的扩张肯定都是别人的血与泪。
因为,要么别人死,要么自己亡。
要知道,在这等农耕时代,土地是有限的。
而人口是增长的,若无土地?百姓在饿死与造反之间?那肯定是轰轰烈烈的反了。
毕竟,饿死这种事情,肯定没人傻傻的饿死自己,成全了那些享受富贵荣华的豪门继续享受了他们世世代代的蛀虫生活。
至于对外的战争?有什么好处?除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外,也能消耗一下过多的人口嘛。
当然,这有一个前题,那就是需要胜利。
荣誉这种精神上的药,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如果战争失败了?那就是完蛋的结局。
因为,到底就是内外矛盾总爆风,山洪一般的袭来,浩浩荡荡的大势下,谁挡了,都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这一回。
刘长石的北去,就是要为这一股的大势,送上了一根稻草。
瞧瞧,刘长石真觉得,他是一个热心人。
嗯,至于新罗王室,肯定不会这般想的。
冬。
新罗国。
尚庆道。
刘长石一行人的打扮,是商贾的商队模样。
当然,他们也确实是商队。
而且,这一回这一伙商队,还真不假的。
而大晋朝南来的商队,刘长石只是混在其中罢了。
他的目的,就是在半路脱离。
然后……跟接头的人,好好的谈判一回。
在一个午夜。
叩叩的敲门声响。
刘长石的近卫出去了。
稍后,近卫归来,拿回了一个有蜡封的信签。
刘长石打开了封好的信签。
里面的内容更简单,就是简单的地址,以及约定的时间。
次日。
刘长石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说起来。
小小的新罗国,也是池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一个千里土地的国度,里面的贵族多如牛毛。
真是让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回,刘长石支持的并非贵族,而是一伙已经成了气候的流民造反队伍。
很简单。
刘长石对新罗国有野心,那些多如牛毛的贵族在刘长石的眼中,也是障碍啊。
奈何刘长石不想亲自动手,因为,拔起萝卜带了泥。
这不是简单的带了泥,这会伤了根基的。
还不如让流民造反的队伍,先来一波。
清洗清洗,把这千里土地的新罗国,从上到下,好好的清洗一回。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白纸之上好做画。
如今的新罗国,妖孽横生,刘长石可没兴趣,一头陷进来后,给束了手脚。
那样的话,他何牛何岁才能南归啊?所以。
对于新罗国的贵族,刘长石只能在心里讲,请他们去死吧。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在刘长石看来,这些旧贵族的死,就是给新罗国未来的新生。
这让刘长石有一种胸情大义,满腔热忱的准备了好东西,将要半慢半送给这伙造反目前看来声势浩大的流民。
唉呀。
这等棋子,不用白不用。
至于摘果实?那需要合适的机会,那需要合适的时候。
目前,刘长石没兴趣跳到台面上。
一个小毛贼,一个江洋大盗,他们有什么区别?在刘长石看来,在他们坐地分脏时,他们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那时候的他们,都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赌桌上。
那等时候,谁赢谁输?赢家通知,输的就得掉了脑袋。
争王之路,这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窃勾者诛,窃国者侯。
这一句话,刘长石一直谨记的。
他可还想着,未来活得长长久久,他还想着,让刘氏的子嗣枝繁味茂。
所以,他要活着。
而且,比别人活得更好。
使者远来,辛苦了,里面请。
引路后,刘长石已经来了一处挺不错的营寨。
他瞧得出来,这个据点里面,应该有能做主的人。
因为,来接见他的人,刘长石瞧着,倒是颇有气度之人。
奉上命来办事,不敢说辛苦。
刘长石打着哈哈,随着迎接的人,进了寨内。
在一处简陋的木屋内。
刘长石见到了,这一座寨子的做主之人。
那是一个络腮胡子满脸的大汉。
刘长石奉了名贴后,就是发现接过去看的人,不是络腮胡子的大汉。
而是之前,迎接他的那位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自称姓金,说自己是一个读书人,可惜,多年下来也是一事无成。
这位金书生还是自嘲,自己就是一个酸书生。
至于那络腮胡子的大汉,自称是寨主,外号被人尊一声莽李广。
至于本名,倒是不为人知了。
又或者,想隐瞒了出生?当然,这些人不讲了真名,刘长石能理解。
造反这点事儿,那是要祸及族人的。
肯定要隐姓瞒名啊。
不要功成名就之时,那是能捂了就捂了。
至于功成名就了?那时候,肯定是满堂贺彩声。
寨主,这位萧使者是南边的贵客。
金书生在看完了名贴后,对那位叫莽李广的寨主是拱手说道:咱们这一回要的东西,全落了这位萧使者的头上。
哈哈哈……一听金书生的话后,这位络腮胡子的大汉寨主就是笑得叫一个笑声宏亮。
整座木屋似乎都在他的笑声里,颤抖好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