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三年的年末。
王宫的气氛一点也不好,因为,君王遇刺,王后小产。
整个汉京城的气氛,都被传染了。
至少,在高贵显贵们的府第,完全没多少了节日的庆贺。
到底是新春佳节之时。
荣娘还是出面了,劝慰了儿子伯玉,更是劝慰了儿媳明月。
最后,又是出头牵了线,王宫再是举行了宫宴。
总之,王室的态度摆出来。
年末的祭祖一事,祭了天地的大礼仪,一一没显了什么异样来。
总算是圆了过去,关于那一场的刺杀。
这是明面的态度。
暗地里,暗卫司整个就是跟拉紧的发条,那是全数的上码,全数的开动了起来。
余大海的态度够明白。
这一位暗卫司的首领真是怒了。
在这一位的下面,那些头头脑脑的,哪一个都不好过啊。
东屠国本身就是以武立国,更是以武兴邦,所以,对于国内的掌控,刘长石真没放松了半点儿。
单单从东屠国之前,有暗卫司、军卫司两个情报部门,就可以瞧出来了。
如今,更是拆分成三个。
刘长石的意思,那就更明白。
也在这种情况下。
第五天,余大海这位被君王记了一笔小帐的家伙,总算是查出了线索来。
……刘长石在沉默。
这是君王看完了暗卫司的秘奏之后,君王的一种压抑气氛。
整个君王的书房内,余大海跪那儿,跪得也是心惊胆颤的。
因为,这事情真个大发了。
一个不好,不光是帝王的家事,更是朝堂之上得牵连了一片儿。
到时候,事情一旦发酵,后果难料啊。
寡人知晓了。
暂时封存此事,不许流传只言片语。
刘长石把秘奏把书案上一放,交待道:明日来取了寡人的批示。
显然,君王需要考虑了清楚,尔后,会给了暗卫司指示。
诺。
余大海特别的恭敬。
在这一位暗卫司的首领离开后,刘长石还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
他在沉思了片刻后,起身了,对近侍吩咐道:备撵,去王后寝宫。
诺。
近侍应话后,躬身退出。
之后。
君王是乘坐了撵轿,去了王后付明月的寝宫。
一路上,在撵轿之中,君王都是闭目沉思。
因为,刘长石面上无表情,心中却是波澜壮阔。
更甚者,他的心湖里,在蕴育了涛天的怒火。
到了王后寝宫。
刘长石下了撵轿,也不在乎了宫里的宫人们的行礼。
他直接进了寝宫之内。
付明月在坐了小月子。
于是,她只能在寝殿之内,迎接了君王的到来。
对于宫人的侍奉茶水,刘长石并没有饮的意思。
他只是摆摆手,道:寡人与王后有话讲,尔等全数退下,没人吩咐不许靠近半步。
若有违背者,以窃视帝王行踪之罪,处之。
这个窃视帝王行踪之罪,那可不是一个小罪名。
真心的,帝王要处置了,那就是死罪尔。
刘长石话说的如此之重。
殿内的宫人,自然是恭敬的行礼后,一一退了出去。
等寝殿的门,也让关上后。
殿内,唯剩下来君王与王后二人。
大王,可出了什么大事?付明月瞧得出来,一定出现了大事。
若不然,她的夫君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坐,陪我坐一坐。
刘长石并没有发火,因为,他懂得他的妻子付明月,从来就是会站了他的立场上。
刘长石此来,也不过想看一看,在此事上,妻子又是何等的态度?好。
付明月当然不会拒绝了夫君的意思。
二人落坐了。
刘长石一声的叹息。
关于行刺一事,已经查出来一些线索。
刘长石说了此话后,眉语之间,全然的萧索之态。
显然,答案并不美好。
付明月静静的听着。
付明月懂得,这时候的夫君一定会跟她讲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就像是付明月想的那样,刘长石讲了已经查出来的事情。
刘长石说道:表面的线索,全然指向了高丽国。
当然,更有一部分也指向了南韩国……实则,暗卫司一直在寡人的示意下,监视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东屠国内的一些名人名流,这些大户之中,都有暗卫司的眼线。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幕后的黑手,明明做了许多的掩饰,在暗卫司启用了线人后。
还是给曝露出来的原因。
因为,他们把暗卫司的力量,想得太简单了。
暗卫司其实非常的庞大,只不过,管理它的人,那位余大海首领有一点不称职罢了。
或者说,这一位余大海首领在庞大的权力面前,有些飘飘乎了。
这才是大意失荆州,把差事办出了篓子来。
夫君,那想害你,更害得我们失去了王嗣的人,究竟是谁?王后付明月一直是温婉的人,她也是一直是端庄示人。
可在心中,对于那害得她失去了子嗣的幕后真凶,王后付明月是恨入骨髓的。
这可是杀子之仇,于一个母亲而言,真是洗尽五湖水,也洗不清的仇怨。
金善德,或者说,环绕在金善德身边的那群失意的新罗国前贵族们,已经跟南韩国的王室勾连在了一起。
这一出刺杀,他们都有份,都有参与。
刘长石说出了这话时,王后付明月是满目的不敢相信。
金善德是谁?新罗国被流民攻陷了汉京城之前,逃出了汉京城的新罗国的王室成员,正确的说法,是前新罗国的王子。
当然,这位王子,是被灭国的王子。
金善德在东屠国的军队攻下了汉京城后,是最早投效的一批人的领头羊。
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自然就是付明月的表哥。
这一位金善德的父王,自然就是付明月母亲,那一位新罗公主殿下的兄长。
当初,不管是为了更好的统治了新罗国的疆域,还是为了给付明月这一位王后更多的助力,对于主动投效的,还有能力的人。
刘长石自然是委以任用。
做出成绩者,自然就是提拔。
没能耐的,就是应该如何处理,便是按了东屠国的律法行事。
金善德做为王子,得到了最好的教育,肯定是有才干。
在东屠国内,金善德也是官场之上,春风得意的类型。
毕竟,他好歹挂了一个王后的表兄的身份。
呜呜……付明月这一位王后捂了嘴,嘤嘤了哭泣了起来。
只是在落了泪后,付明月在对着她的夫君行了跪拜之礼,她跪拜在他的跟前。
不是以妻子的身份,而是以臣子的身份。
大王,我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请求您。
赐金善德毒酒一杯,又或是白绫三尺。
唯金氏的后裔,还望大王垂怜,哪怕流放一个荒岛,也请给金氏存一线的血脉香火。
付明月这一回,并不是绝情。
相反,付明月是拿着她的夫妻感情,请了夫君留一些余地。
这么做,其实付明月觉得,她自己过份了。
斩草除根,才是王室的手段,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付明月想到了她的母亲,想到了幼时母亲那绝美的笑容里,总是对新罗国的王室里,充满无向的追忆与美化。
付明月这般求情,为的是她早逝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新罗国的公主殿下,她恨新罗的大王,恨那等伤害了她祖父与父亲的新罗大王与新罗朝廷。
可新罗国已经不在了。
若让母亲的母族,绝子绝丁?付明月又是做不到的。
地上凉,你起来。
刘长石上前,去搀扶了他的妻子付明月,他说道:你放心,这一事,寡人会指使了暗卫司的人。
刺杀一事,是南韩王室所为。
至于金善德?他将病逝于府第之中。
其子嗣,全数迁往东屠岛居住。
刘长石安慰了妻子,说了他的安排。
听得夫君的话,付明月顺势起了身。
夫君,让您为难了。
付明月还在落泪。
刘长石已经伸手,为他的妻子擦拭了眼角的泪珠。
新罗国的疆域,刚刚建立了统治的基础。
寡人岂能再让朝堂之上,出现了内乱的引子?这是为了大局。
刘长石也不可能把金善德的谋化曝露于天下人的面前。
那金善德和他的同伙,自然得死。
可死法,那也是另有他样。
一切都是为了团结,为了东屠国的稳定。
君王有时候,也不是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新年伊始。
宣文四年的正月。
金善德这一位王后表兄,就是突然生病卧榻上。
得王后的垂怜,太医前去诊脉,提出了金善德这位官员的病情并不严重,只要多多休养就能调养好身体。
当然,那最好是换一个疗养之地。
东屠岛做为东屠国的龙起之地,又是目前整个东屠国的疆域之内,最是宜人的地方。
那是养病最合适不过了。
王后发话了,便是赏了表兄一座在东屠岛星州城的府第,让金善德这位表兄去好好的休养。
其后,君王也是下了旨意,同样是多有褒奖。
不管真欢喜?还是假欢喜?君王与王后都发话了,金善德自然得离开了汉京城,真个去休养了。
只不过,在金善德前脚离开了汉京城,后脚里他的家人是被暗卫司一起送上了一艘海船,准备全数送往了东屠岛。
奈何……不幸运的遇上了意外。
金善德的家人遇上了海上风暴,海船沉了。
在东屠岛养病的金善德,听到这等消息,一时急火攻心,当场的一口气没喘上来。
也是不幸哀哉,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