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氏的皇族是信道教的。
皇家的道观里,自然也是有得道高人供奉的。
谢蕴出生于谢氏一族,是嫡支的嫡长女,从小就得了家族的倾力培养,长大后可谓是温文端庄的贤惠女子。
嫁进皇族做大妇,谢蕴一直以来的行事,让太和帝这个公爹非常的满意。
若说谢蕴有什么遗憾的?那便是谢蕴没能传出了有喜的消息,让一直盼了孙儿的太和帝颇是失望。
临近了年节时,皇宫的热络与忙碌,自然是可见一般。
谢蕴身为太子妃,打理这些倒也是信手捏来。
行事有章法,处理的公正严明。
太子司马仁与太子妃谢蕴之间的感情?要说多好?也是缺了一些激情。
若说多差?那亦不可能的。
二人更像是这个时代的士族夫妻一般样,那便是相敬如宾,持之以礼。
对于这一些,谢蕴已经满足了。
太子司马仁不重色,一心想得了嫡子。
于太子妃谢蕴而言,这便是她最贴心,最暖心的地方。
于谢蕴这样的士族女子而言,这样的夫君,足矣。
毕竟,朝堂之上,太子有更多的政事要学习处理,要在帝王身边当了储君。
能给予她这些尊重,让她这个太子妃在皇宫后苑之中,行事就是有了底气。
巳时。
太子妃谢蕴正是与东宫里掌事嬷嬷料理了一些新年将近时,这些琐碎的宫务。
小宫人来禀,太子归来了。
不肖片刻,太子司马仁就是进了寝宫。
谢蕴瞧出来了,太子心情颇不错的样子。
于是,她上前,迎了太子进殿内。
宫人自是上了茶点。
太子司马仁落座后,小饮了茶。
尔后,司马仁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谢蕴坐那儿,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待了太子司马仁开口要讲的话。
孤得了闲,咱们且出宫游玩一回?这语气里带着一些寻问之意。
谢蕴不动声色,声音温柔的问道:殿下可有想去的地方?司马仁颔首点头,他说道:有。
谢蕴一幅倾听的架式,司马仁便是继续说道:父皇盼着你诞下皇嗣,孤听人讲,城外的白马寺香火鼎盛,那里的佛陀菩萨颇是灵验……话到这儿,司马仁微微停顿了一下。
太子司马仁见太子妃谢蕴并未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依然在倾听。
他便是接着讲了下去,司马仁说道:孤亦是盼着,你我的嫡子早些诞。
这样的话,皇家便是又添皇嗣。
你……司马仁似乎想了想,才说道:还有你身后的谢氏一族,若有皇孙诞生的话,便是皆可安心了。
司马仁娶了谢蕴,便是司马氏与谢氏的联姻。
若无皇孙诞生,这中间的关系可是甚大的。
特别是太和帝司马铭,可是一直盼着见着孙儿的。
毕竟,司马铭膝下就一个儿子,总觉得太单薄了。
对于儿孙啊,太和帝司马铭是两个还嫌少,五个不嫌多。
好。
谢蕴点头,同意了出行的意思。
司马仁挺高兴的模样。
咱们轻走简行吧,不用大彰旗帜了。
司马仁又提了一个建议。
谢蕴依然同意了。
稍后,便是有宫人来侍奉。
太子司马仁、太子妃谢蕴二人,便是换了普通的士族服饰,二人出了皇宫,坐了马车往城外的白马寺驶去。
这是明面上的事情。
暗中嘛,保护着太子司马仁、太子妃谢蕴的暗卫,那是人数不少的。
午时。
白马寺。
荣娘一家人皆是用好了斋菜。
又是在寺中的禅院那儿,随大众听了讲经师的讲禅。
来一回,也算是游玩的挺舒坦了。
荣娘便是有些午困。
赵春花见着女儿真是困觉,就是寻了小沙弥,要了一间厢房的静室。
准备让女儿歇一歇。
在赵春花眼中,怀孕的女儿肯定得精心呵护的。
至于刘之烨?刘之烨完全没有异议的。
荣娘午睡一会儿。
赵春花没闲着,就是让女婿与她一起去了斋堂,去给人家大和尚师傅帮忙。
当然,说是谢谢了寺里乐意借了屋子,让家中的亲人歇脚。
白马寺的大和尚师傅还是和善的。
阿弥陀佛。
赵施主乐善好施,给寺中添了香油钱,已然功德无量。
大和尚自然是捡了好话讲。
最后,倒是推辞不过赵春花的好心帮忙,也是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只是?赵春花是女眷,倒底多有不便。
倒是刘之烨给帮忙,大和尚师傅就是乐意成全。
毕竟,和尚们也是愿意这些善信,多做善事。
彼此多些交流,指不定能让这一家子人更加的虔诚,更加的相信了佛主与菩萨们的无上威能。
如此的话,信徒越多,寺中的香火就会鼎盛。
约是有两刻钟后。
荣娘醒了。
荣娘如今才怀孕两月余,她真没感觉出来,肚子里的孩子在哪儿?这时候荣娘起了身,她推开了屋门,倒是厢房。
院中,有一株寒梅。
这个季节里,开得正漂亮夺目。
有暗香在空气中飘散,似乎在鼻间若引若现。
真香。
荣娘赞了一句。
荣娘得承认,白马寺的风景非常好。
其实,她也喜爱这等有山有水的地方。
奈何哪怕再是爱了花草的漂亮呢。
人嘛,在追求精神享受前,更应该满足了物质的条件。
荣娘家就是普通的百姓家,那得先讨了生活。
那等花圃中,养花种草的事情,可没那等闲功夫。
再则,就荣娘家的小院子,也没地方给花草腾出来了空间位置。
可惜……风景再美,也填不饱肚子。
荣娘感觉到了,她真是一个大俗人,一个大大的俗人。
这会儿,荣娘准备前往了斋菜房。
她午歇前,亲娘赵春花与她讲好了。
她醒来后,去那儿寻亲娘赵春花和夫君刘之烨就成了。
出了厢房的小院。
外面是石子道的小径。
偶尔之间,也是花树点缀,真是入目皆美景,一步一精致。
刚是转过了一处荷塘,就是要转入了去斋菜房那边的院子时。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你,等等……声音在荣娘的耳中是熟悉的。
这时节的荷塘,早已经开败。
湖水幽幽,盛满了冬季的寒意。
那如同荣娘的心,本是平静了,这时候,又起了波澜来。
荣娘不想理睬了那声音,她依然不急不缓的步伐,装着不认识的模样。
等等……又是一句唤话。
然后……一个精壮的汉子,用灵活的身手,侧闪到了荣娘的面前。
汉子一伸手,拦住了荣娘的去路。
汉子声音呆板的说道:请停步。
荣娘停了步伐。
荣娘声音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
说这话时,后面的人已经走了上前,他立在荣娘的两步开外。
我们见过面吗?我总觉得你很面善?之前唤荣娘等等的人,开问寻问道。
荣娘心头在冷嘲,面上却是摇摇,平静的说道:民妇不认识公子这等尊贵的人物。
实则荣娘心伤着。
倪锦……不,应该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司马仁怎么会在了白马寺?荣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可对方却说她面熟?他们能不熟悉吗?毕竟,倪锦在她家住了四年之久。
一个人的一生,少年最富贵的四年时间。
民妇的娘,还有民妇的丈夫在等着民妇的汇合。
公子,还有其它的事情吗?若没有,可否由得民妇离开?荣娘看似恭敬的问话了。
她垂下了眼帘子,没有露出了她真正的情绪来。
哦……司马仁想说些什么,他觉得特烦燥,特别是听到对方一口一个民妇。
一句话里,就是提到了她已经是罗敷有夫。
是我打扰了。
司马仁拱手一礼,尔后,挥挥手,挡了荣娘去路的精壮汉子是挪了步子。
荣娘就是提步离开了。
荣娘走的潇洒吗?一点也不。
在心头,荣娘还是有些微微疼痛的感觉。
不过,还是没那么明显的。
在过了进了斋菜房的院子时。
荣娘已经反映了过来。
这时候,她的脑袋没有再被情绪主导。
荣娘慢慢的思考了,她与太子司马仁的再相遇?有一些异常。
荣娘这时候完全品了出来。
荣娘想到了,倪锦她似乎真的忘记了她……兴宁五年的那个六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已经不得而知,荣娘只知道的,就是那个六月,倪锦已经离开她家。
如今物事人非。
倪锦不是倪锦,倪锦是太子司马仁。
她呢?她非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她是一个有夫君、有孩子的妇人。
所以呢?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倪锦真的忘记了她吗?荣娘想,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吧。
他们各自安好,各自珍重。
都有了新的人生啊。
这样也挺好的。
荣娘淡淡的说了一句。
过去的,荣娘不会再去追忆。
荣娘在意的,是未来,是她身边的亲人。
无论是亲娘赵春花,还是夫君刘之烨,又或是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是她的家人。
比一个过去式的倪锦更重要的。
再则说,倪锦,不,太子司马仁贵为皇家的储君,已经是呼风唤雨,荣华富贵加身,何需要她去关心在意?她便是不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