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间, 一团火,一团闪着幽蓝光芒的火从门外飞了进来,一碰到红线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随之一个尖厉的声音传了出来:啊!烫死我了,快灭火, 快灭火!红线聚合在一起, 幻化成了望尘, 他的周身还燃着火,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滚动着,企图压灭火势,但景殊放出来的火又岂是普通的火, 不但弄不灭,还越来越旺。
望尘的声音更加凄厉悲惨, 哀求着:饶了我吧!我是月老宫的人,求你们看在我主人的面子上饶了望尘一条小命吧。
啊,不要烧了,再烧就成灰了!景殊掌心一挥, 熄灭了幽冥之火,冷笑着说:我当是何方小妖,原来不过是月老手上的红线成了精。
此时,程小花、阿房和常小白也都赶到了。
程小花扶起赵美美,见她虽有些外伤, 好在都不严重,才稍稍放心了些。
又听到景殊那一番话不禁好奇了起来,说道:呀, 原来红线还能成精,我还以为只有动物、植物才能成精。
景殊说:别的物品自然是不行的。
但这根红线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没看错,他应该是月老手中的那根红线,也是月老的法器。
因为久受人间香火祭祀,渐渐地开了灵智,修成了人形。
可你不好好在月老宫呆着,为什么要到人间界来闹事?赵美美一解了缚,就着急着想去看常青有没有受伤。
站在门边上,只看到常青沉默地站在屋子里,身上还残留着几根红丝线,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赵美美靠近,他抬眸迎视上她关切的目光,沉寂了数百年的心里,竟闪过一丝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疼。
不等他深究,常小白已如离弦之箭般扑进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哥哥,你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阿房笑着把常小白从常青的怀里拎出来,教育她说:老大不小的,不能这么粘着你哥,小心你嫂子吃醋。
阿房何等聪慧,且又是有过丰富感情经历的,早就从那两人对视的一眼中窥探出了许多信息来。
望尘被烧得浑身漆黑,一点看不出原先的儒雅英俊来,面对景殊的质问,他也不敢有丝毫马虎,赶紧回道:禀神君,小的是月老红线成精没错。
因在天界委实无聊得很,再加上日日听主人念道着给谁谁谁牵了红线,帮谁谁做了好媒,可当中细节主人总不愿意多透露。
所以我便大着胆子私下了凡间。
不过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做过恶事呀。
不但如此,我还时常做好事呢。
大约是怕景殊一恼,再把他给烧了,望尘赶紧把历年来做的好事都给细数了一番。
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送迷路的小学生回家。
当然最多的就是他热心地帮人牵红线的事了。
当然听故事,不过是顺道的爱好。
我开始是真想帮他们,可是那混蛋!他指着常青愤愤不平地说:他居然毁坏了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爱情晶石。
我是月老的法器红线,呆不了多久早晚就又得回天界去了。
天界多枯燥呀,我本是指着这些晶石解解闷。
现在好了,全毁了!常青冷哼一声:自做孽不可活。
你!望尘气极,却又不好动手。
他们人多势众,动手也肯定是自己吃亏呀。
景殊说:你还是先别管晶石了,我刚才给月老发了个信息,现在月老回消息,托我转给你看。
说着把手机伸到望尘面前,亮出月老的信息:[混蛋东西,肥了你的胆,还敢乱牵红线?你知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的麻烦!三天之内赶紧滚回来!!!]简单的几行字,却字字都充盈着月老的怒火。
望尘光是看到那些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对着手机自语道:不对呀,我牵的红线都是好姻缘,怎么能说我是乱牵红线呢?惹麻烦?我自到人界间都是遵纪守法的,从没惹麻烦呀?景殊说:你牵红线?世间的姻缘无论是喜是悲,都早有定数。
你胡插一手,月老的姻缘薄上可不就乱了套,他不生气才怪。
望尘说:我,我帮错了吗?景殊:这些你留着去向月老说吧。
念在你未铸成大恶的份上,今日便饶你不死。
月老限你三日时间,未免太过宽容了,一天一夜足矣。
望尘苦着脸说:小的法力浅薄,三天时间已经够紧了,一天一夜实在到不了啊。
这有什么难?景殊微微一笑,抓起望尘,不等他再多说一句,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狠狠地踹了去,直接将他踹上天去。
啊!望尘惨叫着,化成一道红色的流光倏地飞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干脆利落地解决完了一切,景殊拍了拍手,搞定,回家,睡觉!说完却见常小白、常青、阿房都直直的打量着他。
常小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那日在巫山墓洞里时,常小白就想问了,但因后来的事给打断没来得及问。
常青说:望尘的红线不是普通的红,我的火烧不断,而你却能轻易烧毁?望尘应该也看出这点了,所以称你神君。
地府司里有神位的,算了冥王一共也就十一位。
你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阿房说:孙名扬天天跟个孙子似的在你身边巴结着,肯定是早就知道什么了吧?小花,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拿你当朋友,你却连男朋友的真实身份都藏着,太不够意思了。
程小花扯了扯景殊的袖子,小声地说:他们几个也不是外人,应该不会乱说话,要不就告诉他们吧?景殊隐藏身份倒不是怕行刺之类的问题,纯粹就是觉得自己被贬出来太丢人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当然如果瞒不住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但见景殊敛正神色,双手负于身后,下巴高傲地微抬,用清冷而略有威慑的语气道:本君乃是十殿阎君之首,第一殿阎君是也。
此间非比冥界,汝等不必行礼了。
他本来就以高冷自居,此时刻意摆出阎君的架子,周围的气场也微微有些慑人。
所谓情人眼里出潘安,何况自己的男人那可比潘安还厉害多了。
作为女朋友,程小花也觉得倍有面子。
果然,那几位听到那些话时,具是微微怔住了。
虽然说大概猜出了些,但亲耳听到还有些有吃惊。
然而,惊过之后每个人的反应又是不同了。
阿房笑说:原来你就是大殿下呀。
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广平殿下更有亲和力一些。
景殊脸一沉:狐狸精你好大的胆,阎君也是你能随便点评的?阿房赶紧摇头:不不,只是随便说说,殿下别当真。
常小白眨了眨眼,说:所以殿下您是改行卖馄饨了吗?不做阎君了?景殊:我……常青接过妹妹的话:我觉得应该是被贬了吧。
不过店长最多也就是A5级别,想爬回阎君的位置难度很大。
景殊:我用得着爬吗?不对,你们都在想什么?这种时候,作为基层职员,见到高高在上的阎君时不是应该吓得站不住,然后深感三生有幸吗?为什么感觉画风不对?程小花看到景殊那一副想怒又硬憋着的表情,只觉得好笑得很。
但这种时候,如果连自己也不给面子的笑了,景殊八成就要暴怒了。
她赶紧挽着景殊的胳膊说:我们回去吧。
没事的话大家都散了吧,该修练的修炼,该睡觉的睡觉。
哦对了,常青你记得帮我送美美回学校去啊。
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说着便拉着景殊先走了。
常小白一会儿扭头看看常青,一会儿又扭头看看赵美美,正想问他们俩和好了没,就被阿房拖走了。
小白呀,大人谈恋爱,小孩子不宜观看。
走走,我带你玩去。
识相的、不识相的都走开了。
这里便只余下了赵美美和常青。
赵美美经过刚才那一番事,心结也解开了,她主动地先开口:常青,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想通了,与其勉强在一起,还不如各自安好。
你不用送我了,再见!她口上说得洒脱,可是心里却酸涩得很,在眼泪快要流出来之前,她赶紧转过了身去。
她知道自己向来是软弱爱哭的那类女生,可是在最后的分手之际,却想留给他一个坚强、洒脱的印象。
刚刚跨出了一步,她的手就被常青给拽住了。
赵美美心中蓦地一惊,先前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他都从来没有主动拉过她的手,每次都是她开口了,他才会伸手。
常青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冷淡淡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与往日不同了:如果我永远无法爱上你,如果我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体贴,但我会一直保护你,永远不离不弃。
美美,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赵美美猛然回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跌落,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常青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慢,却很认真: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我听小花说你有危险,我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来了。
和你在一起时也许没有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但分手后,没有你时常在身边要求这、要求那的,反而会觉得心里有些空,像是少了点什么。
所以呢?你还是有点爱我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我会尽量的按你要求的来做。
你如果喜欢我牵你的手,我就每天牵着不放。
我如果喜欢收礼物,我就在手机里给每个节假日都设个备忘。
其他的还有什么?你说,我听。
常青!赵美美一下子就抱住了常青,只觉得幸福在心底被无限放大。
常青,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得比以前会说话了。
也许是受那些爱情晶石的影响吧。
爱情晶石能让你找回爱的能力?完全找回大约是不行的。
可当那么多的爱情故事轮番在我脑海里播放时,总会有所改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