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终于的接近。
黎明,如风看着镜子中自己穿着喜袍的身影,怔怔的抚抚脸,就要结婚么,前世今生,终于要有个人,与缔下婚姻的盟誓。
爸爸,大哥,二哥,风儿今就要结婚,们,开心吗?所以,想要有个自己的婚礼,成全属于司徒如风的那部分。
太姐姐?惊愕。
调转马头,且静苑轻扯嘴角:毕竟是第次成亲,虽按礼法不能大宴群臣,但是怎么也要去捧捧场。
母皇父后身份特殊,怕去动静太大,就陪去,今日只有姐姐,没有太。
会心笑:走吧,姐姐!浩浩荡荡的群迎亲队伍,没有仪仗,没有礼官,但是有太姐姐,大哥,左相,秦介,秦简,寂行,红衣,绿衣,还有骥山营中些与亲近的军士,都是心中重要的亲人和朋友,如风骑在马上,晨风掀起的喜袍,映红的脸庞,眉眼之间,满满都是欢笑。
纳南府灯火通明,但是并不喧哗,下人有序的走来走去,因为不需要宴请外客,所以也不须大费周张。
当如风群人到达纳南府外的时候,管家吓大跳,原本以为就是宫里派个轿子来就完事的,谁想小公主亲自来,再往后看,乖乖,太殿下,大皇子,左相,秦将军都来,当时就惊出身冷汗,忙不迭的边吩咐下人去通知老将军,边擦擦冷汗迎接几位大佛。
如风并不急,有礼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兵荒马乱的声音,有几分报复的得意,哼,叫他们不重视小屁孩!且静苑和且静庭对视眼,嘴角都有几份好笑,看来丫头很是为那庶子打抱不平,另方面,却也开始解,那庶子在妹妹心目中的地位,或许并不低。
只是不知道,妹妹对纳南家的庶子的爱护是出自本意,还是潜意识的移情作用。
且静苑默立旁,看着妹妹的神采飞扬,心里却在叹息,或许纳南玉书,真的要成为风儿内心深处永远无法碰触的伤疤。
实在无法理解那样深刻的爱情,在看来,人可以疼可以哄,可是爱情么,那是什么样的笑话?且静苑不自觉的撇撇嘴,哪有处理国事,或者与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来得有趣。
半刻钟之后,纳南颍带着家人,匆匆忙忙迎出来,忙不迭的向太和公主请罪。
如风深深的揖的作下去,没有半分不耐,再怎么样不是,人,也是纳南晴钰的母亲。
群人浩浩荡荡的迎向顾氏的院落,路,穿过装饰得灯火辉煌的正门,大厅,花园,正房,东院,西院……,越走越冷清,越走越阴冷。
如风的心像被把手揪紧,段路途,从繁华到萧条,从温暖到凄清,的小屁孩,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境,走十多年;当前院的喧嚣传到后院,当主屋绚烂的灯火亮,的小屁孩,可曾于黑暗里悄悄凝望?房门打开,顾氏和且静飞把纳南晴钰送出来,顾氏显然也是没料到会来么大阵仗,手抖,眼圈儿迅速红。
透过红红的喜帕,纳南晴钰怔怔的望着面前带着盈盈笑意的人,死死的咬着嘴,怕开口,就泄露自己的哭声,是来,是亲自来接他。
颗泪珠在他低头的瞬间快速滑落,如风上前步,伸手接住,再摊开,轻声:今,允许哭。
且静飞将纳南晴钰的手搭在如风手上,重重握:风儿,把晴钰送出来。
谢谢,二哥!如风知道,如果不是且静飞来打,顾氏和纳南晴钰是调不动府中人的。
且静飞欣慰的笑着,侧身站到且静庭旁边,今,是属于风儿的。
正厅之中,已经摆好香案,纳南颍和李氏坐于主位,顾氏立于下首,如风牵着纳南晴钰,拜别父母。
以如风公主之尊,在向纳南颍和李氏行礼时,只需要弯腰行大礼而不用跪地。
行礼之时,如风看向纳南颍,双眼睛满是诚挚:老将军,多谢您,给晴钰的生命,才让有幸,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
深深的弯下腰去,纳南颍匆忙还礼,看着如风扶起纳南晴钰,走向另边站着的顾氏,心头有些复杂,不经意的瞟向人后站着的纳南玉书,长子仍然是脸平静,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有些失落。
的顾氏双眼睛已经哭得发红,即使知道儿子会走向自己的幸福,可是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宝贝要离开,终究是不舍得的。
纳南晴钰也哭得稀里哗啦的,如风拉着纳南晴钰,双膝弯跪下去。
旁边纳南颍脸色变,噌地从椅子上站起,顾氏惊,也跟着要跪下,如风双手微托,就股气流阻着他跪不下来。
纳南晴钰似乎也有些吃惊的看着,如风对他安慰的笑,握着他的手,拜下去。
拜,多谢爹,十月怀胎,给晴钰生命!再拜,多谢爹,十七年养育,让晴钰平安长大!再拜,多谢爹,将晴钰教得么好,将他调教成般至真至善的子。
最后拜,多谢爹,愿意将晴钰交给如风,让们有缘成为伴侣。
从今往后,您是晴钰的爹爹,也是且如风的爹爹。
顾氏泪流满面,今日发生的切,都超过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何德何能,可以担此重礼,使劲的摇着头,想要告诉小公主,他没有将晴钰照顾好,实际上么多年来,是晴钰小小年纪就要照顾他,是他自己长大,他个父亲的没有尽到个好父亲的责任。
可是哭泣得太厉害,没有办法出个字。
纳南颍满脸骇然,连忙阻止:小公主,于礼不符,更何况,内室身份卑微,怎能当此称呼!皇室嫡系,娶夫纳侍,何曾叫过岳父母爹娘,能得声尊称,已是莫大荣幸,怎么能对侍室,以般重礼待之。
如风看着纳南晴钰上前扶住顾氏有些发颤的身躯,微微笑道:称夫的父亲为爹,有何不妥,更何况,个称呼,还没叫过,为什么不行?且静苑笑出声来,丫头倒是古灵精怪,有父后,倒还真是没用过爹种民间的称呼,当下扬声道:老将军,就别太较真,只是个称呼,难道老将军还吝啬的不给叫么?太殿下都发话,别人还能什么。
纳南晴钰把如风的手握得紧紧的,满腔的爱意,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好想抱着告诉,他有多么爱,比更爱。
接下来,是新郎拜别平辈,走到纳南玉书面前的时候,纳南晴钰是真心诚意的拜下去的,他知道,如果不是大哥给机会,他永远也不可能近得身。
纳南玉书略略颔首,在纳南晴钰向下个兄弟行礼的时候,他抬眼看看屋正中的小公主,正脸笑意的,专注于纳南晴钰的举动。
忽然发现他在看,淡淡的视线扫过来,纳南玉书与目光对上,却在瞬间,垂下双目。
寂行悄悄的碰碰秦简,小声:吃醋没?秦简看眼,轻扯嘴角:父亲早就去。
所以,种场面,只有晴钰用得上。
还要用那种不快不慢的口吻补充。
寂行忽然觉得,要重新认识秦简,看起来,要比他想象中还有搞笑份。
总算大圈兄弟姐妹都拜完,如风开始有理解纳南颍为什么对小屁孩那么冷淡,要是也有么大屋子分不清是哪个人生的儿,估计也早就昏。
不过,向来护短,总之对谁不好,都不应该对小屁孩不好,心里,对个老将军还是相当不满的。
小屁孩多好记啊,看大屋子纳南家的老老少少,就记得住有个纳南晴钰。
最后,喜公终于派得上用场,小公主不按礼出牌,整个迎亲,他才有机会高呼声:礼成,新郎请上花轿。
谁礼成?还没同意,场婚礼怎么能算得数!个子的声音,温文尔雅的从门口传来。
的声音?声音!如风僵硬的转过身来,几乎疑似在梦中,门口身蓝色衣衫的子,俊美无俦的脸上,荡着浅浅笑意,双黑眸,似笑非笑,闪动着清冷的光泽,却不伦不类的,顶着头短发。
秦简和寂行,身手极快的挡在如风面前,警惕的望着来人。
子眉毛挑,似乎对面前场景感到有趣。
如风只觉得大脑嗡嗡在响,大哥,大哥声声的呐喊,却全都堵在嗓子眼,发不出来。
步步,僵硬的往前走去,大哥,大哥,似乎只要走到他身边,即使是场梦,那人也有能力把它变成真实。
寂行拉住,风?眼泪滴滴滑落,却顾不得去擦,如风停住脚步,呆呆的望着司徒迎风,似乎要等着他过来。
在前世的生命里,不管在哪跌倒,在哪迷路,大哥二哥都有办法找到,所以,只要待在原地就好。
的眸光闪,司徒迎风走上前来,有侍卫上前拔剑,司徒迎风看向且静苑,轻笑:信不信,只要句话,就永远不会在们面前出现。
且静苑心下疑惑,看情形,似乎是风儿认识的人,伤着倒真不好,手摆:让他过去。
司徒迎风走到如风面前,手揽就将拥入怀中。
满足的闭上眼睛,他的妹妹啊,穿越千山万水,不同时空,终于安好无损的拥入怀中。
眼睛里热热的发疼,他性如狡狐,商场上冷血无情,却只有在个妹妹面前,不知不觉的心中柔软,似乎逗笑,已成性。
不出话来,如风只能使劲的抱住大哥哭,哭得肝肠寸断。
司徒迎风只好轻轻拍着如风的背,轻轻叹气:可怎么办啊?们家丫头还么爱哭,怎么放心去结婚生子,万被人欺负怎么办?秦简心中不安,刚刚子出现的那刻,就觉得那头短发怪异,再看公主般表现,隐隐猜到和公主之前那个未知的世界有些关联,只是不知道,人和公主什么关系?紧紧按住手中长剑,万他要把公主带走怎么办?或者公主自己要走怎么办?几丝慌乱,几丝惶然。
背上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大哥的怀抱熟悉而温暖,让人安心,如风终于收住哭声,有些赫然,扯扯大哥被眼泪糊花的衣衫,吸吸鼻子:怎么来?用手指抹去妹妹脸上泪痕,司徒迎风打量着:那个待会再,现在,先看看,嗯,就知道,只有家风儿能长得副模样。
似乎和前世的相貌长得模样,司徒迎风长长舒口气,心中块大石落下,要比前世健康,样,真是太好!如风也仔细的看着大哥,眼睛发亮,大哥穿古装的样子,实在是太帅,忍不住把抱住,像以前那样撒娇道:司徒迎风,果然是宇宙超级无敌第大帅哥,去改个姓,来娶吧!以前老是感叹大哥会赚钱,又长得帅,无数次花痴的嚷嚷为什么老要把家伙生成哥哥,每次不甘心的时候就会喊出么句。
司徒迎风好笑:丫头,忘么,现在不用改姓!目光转,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屋中某三位人,还有,娶,那三个怎么办?如风脸上红,大哥该会骂吧,毕竟要以现代观念来看,算是伤风败俗。
其实也挣扎好久的,正要向大哥解释。
就听司徒迎风轻哼声:娶三个也不是不可以,们家丫头要的,不是三个,三十个都可以弄来。
忽然眉头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该多找几个那人类型的,搞备料什么的,那么走掉个,还有那么多,家丫头怎么会出事。
似乎无比懊恼样子,如风简直听得目瞪口呆,大哥魔障么?司徒迎风决定暂时不去想,审视起眼前三个人来,从他打听到消息来看,三人都跟妹妹有关系,可是,皱皱眉头,不客气的指向三个人。
个,太妖!寂行石化。
个,太冷!秦简立刻呆住。
个,太嫩!小屁孩僵立。
摇摇头,司徒迎风回头看如风:眼光么差,世界就找不到个象样的么?如风头黑线,亲爱的大哥,是在菜市场买菜呢?正要上前,却见司徒迎风满屋子乱扫的目光,定在个人身上。
如风顺着他视线看去,暗叫要糟,果然,司徒迎风大踏步的向纳南玉书走去。
第一百章 错不相与纳南家长公子?司徒迎风问的好有礼貌,如风怎么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纳南玉书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点头。
真是幸会!嘴角弯成优美的弧度,下一瞬,却飞快的一拳挥出去,啪!右手甩了他一耳光,咚!左手握紧拳头击中对方腹部。
这一下,事起突然,谁都没想到司徒迎风会突然发难,直到纳南玉书一声闷哼,捂住肚子倒下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刷刷一片拔剑的声音,侍卫将纳南玉书护住,书儿!李氏一声惊呼,纳南宁和纳南安两姐妹冲过去将纳南玉书扶起,刹时,喜堂之上再无喜意,突起的变故,平添了几份紧张和肃杀。
司徒迎风冷哼一声,似乎没看见四周围绕的杀意,抬脚要往纳南玉书的方向走去。
如风稳住心神,连忙把大哥抱住,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司徒迎风低头看向挂在自己身上的妹妹,眼神中竟是深深痛色:什么是不是,我打的就是那张脸!摇摇头,如风声音冷静: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不是他!司徒迎风忽然扬声大笑,那笑声,竟让人痛到想掉泪,看向纳南玉书,笑声渐歇:风儿,在那里怕伤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从此日日夜夜,疼痛难当,这口气,现在换了个地方,还不让我出么?眼角恍然有泪:奇风为你做的,我也愿意,可是我终究,力有不及。
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所以上天惩罚我,永远失去这温暖,从此孤寂。
风儿,即使只是让我自我救赎,也不可以么?如风心神巨震,怔怔的望着大哥,半响,没有动作。
看得出事情有点不对劲,且静苑走了过来,到司徒迎风面前,站定: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风儿的事?司徒迎风冷冷的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话?且静苑扬眉,笑开,眼眸中却乌云密布:风儿的姐姐,所以现在可以回答了吗?风儿的姐姐?司徒迎风痛苦的闭了闭眼,想起曾经种种,喃喃低语道:风儿姐姐啊!睁开眼睛,看向且静苑,眼中复杂无比:她的姐姐么?专门抢她心爱的东西,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她差点魂飞魄散的姐姐么?且静苑脸色剧变,心中一痛,她也没想到母皇曾经与纳南颍商量出那样的计策,来保住她的正统之位,不由自主的看向如风,也是这样,所以这个妹妹痛失所爱,受了那么多苦,尽管一切真相大白,但是那些已经流血的伤口,又怎能当作从未发生过?可是,尽管这样,她迎上司徒迎风的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风儿的姐姐,但凡她爱的她要的,就永远是她的,即使不是她的,我也会帮她拿到。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如果你做了伤她的事,就要付出代价,今日,是风儿大喜之日,我绝不允许有人闹了她的喜堂。
也是看出了如风与眼前这男子关系不浅,否则以她的性格,早叫人拿下,哪还用得着在这废话。
听了这话,司徒迎风倒是认真的打量了且静苑一番,半响,脸上浮起微笑,有些欣慰,有些伤感:风儿有你这样的姐姐,也算,弥补了些遗憾。
可是,手指指向纳南玉书,语气凌厉:这个人,我不叫他生不如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纳南玉书此时已经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脸上那一巴掌,已经明显的红肿,本来纳南宁要护着他去后院,可是他不言不语,脚步却不肯移动,固执的要留在堂上,此时对上司徒迎风愤怒的眼神,缓缓开口: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不知纳南玉书,何处得罪了?你提出来,只要是玉书的确有错在先,任打任罚,否则,公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未免太不近情理。
司徒迎风冷笑:何处得罪?伤了我最重要的人,害得她差点心碎而亡,只要看到你那张脸,就恨不得生啖其肉,你说,这够不够理由。
轻扯如风的手,语气一转,看向如风;这里没有随风,风儿,你还不能如我所愿么?与大哥对视半响,如风终于松开了手,叹气:屋内的侍卫听着,不许用内力,谁要敢用内力,我就诛她九族。
迎风哥哥,你可以尽情施展了,不过,我们约定,如果你受伤,那么这场游戏,也就此结束了。
往后退一步,如风不再阻拦,她知道大哥因为随风姐姐,所以什么也不能为她做的愧疚,反正纳南玉书也有人护着,何不就藉此机会,让他解了这个心结。
司徒迎风嘴角轻勾,眼眸一冷,就向纳南玉书的方向冲去。
司徒迎风出身司徒世家,掌管家族明里暗里那么大的势力,俨然是一流的高手,纳南家家将和侍卫的功夫本来也不弱,但是因为公主有令,不能使用内力,更何况对方又没有使用武器,因此也只能以招式迎战,一时之间,虽然人数众多,却在司徒迎风面前没讨到好去。
冷静下来,司徒迎风心里明白,这个人不是宁远,是无辜承受了他的恨意和愤怒,因此,倒也不是想要对方的命,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发泄在心中郁结已久的痛。
如风咬着下唇,紧紧的看着刀光剑影中,大哥灵活闪动的身影。
忽然手心一暖,是秦简握住了她,他低声问道:要我去帮忙么?如风摇摇头,目光不离场中人影,只摸索着扯过秦简的头,在他耳边道:你看好了,拳头就算了,绝对不能让刀剑伤了他,我怕我一个人反应不过来。
秦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好!手心却开始出汗,这个人,真的是来接小公主走的么?心底却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小公主选择如何,她在乎这个男人,他就为她,护他安好。
看着场中的情势,他却轻轻笑了,她的心愿,他总会尽力成全,哪怕,他心底痛得滴血!司徒迎风浑身是汗,却越来越起劲,在现代,除了奇风,他少有敌手,偏偏那个弟弟,从来不屑于与他切磋,整天都在药房捣鼓,只有少有的几次,也还是风儿嚷着大哥如何如何的厉害,她有多崇拜之类的时候,他才会不服气,勉为其难的与他过几招,再顺便收获风儿赞叹的眼神。
嘴角有淡淡的微笑,如果有来世,还愿意再有这样的弟弟和妹妹,只是不知,能否得上天垂怜,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纳南安眸中点点寒光,这个陌生男人,大闹了晴钰的喜堂,现在又肆无忌惮想要再伤玉书,看起来,招式精奇怪异,纳南家侍卫不用内力之后,竟然隐隐有落败之势,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放倒好几个,当下扬鞭,朝场中跃去。
纳南安身形一动,如风也扑了过去,她知道纳南安的那根鞭子,就算不用内力,那鞭中有倒刺,伤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纳南安一鞭甩出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秦简已经稳稳的挡在面前,而如风抱着大哥滚落一边,喘口气,对上大哥晶晶亮的双眼,笑道;迎风哥哥,感觉怎么样?气消了些么?司徒迎风拉着如风站了起来,场中好多女子都低下了头,或者扭向了其他方向,开玩笑,这男人和小公主关系匪浅,现在衣衫凌乱,袖子不知道被扯落到哪边了,露出大截手臂,谁敢再看?司徒迎风却浑然不觉,只管扯了扯衣服,擦擦脸,笑得惬意:很痛快,风儿,帮我看看,发型乱了没?如风有点心疼的看看哥哥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似乎没有什么伤害,松了口气:我们家司徒迎风,就算顶着鸡窝头,也是天下最帅的鸡窝头。
就听见且静苑清咳一声,头极不自然的扭在一边:风儿,你先给这位公子找件衣服,再来说话。
兄妹俩先是疑惑的的对看一眼,再看看四周的奇怪的情形,似乎某些人脸上还有红晕,突然有点反应过来,忍不住的,就想张口大笑。
可是这个时候大笑的话,会被某些人当疯子吧?司徒迎风忍得辛苦,英俊的脸微微有些扭曲,喘口气:不用找衣服了,风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如风也中也一直非常不解,大哥是怎么来了这个地方,但是事发突然,也还没找到合适时机问,这时大哥提起,心中不安重新冒起来,现在就走?司徒迎风手一僵,抬头深深看了如风一眼,轻轻拍了拍她头,点点头:我时间有限。
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谈话,如风知道,要到这里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是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大哥应该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当下二话不说,将身上喜袍一脱,扯着大哥就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人群后扶着顾氏的小屁孩,正脸色苍白颤抖着双唇望着她,心中一痛,如风几步跑过去,紧紧的抱了抱那僵硬的身躯:对不起,晴钰,但是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办,回来要打要骂都随你。
纳南晴钰握紧双拳,却终是扯出了一抹笑容:你放心去,我等你。
如风重重点点头,重新走向门边,却被秦简一把拉住了,忍住心中恐惧,他问:小公主,还会回来么?如果要等待,至少也要有归期,才不会让人绝望。
如风点头:会,等我。
再深深看一眼寂行天,然后再也不回头的朝大哥跑去,一边说道:太女姐姐,余下的事,拜托了。
顾不得身后的人反应如何,如风和大哥跳上了门口早已等着的马匹,一路上,两人半句交谈也无,直到奔出城门。
看看四周,再无人迹,如风才勒住马,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大哥脸色复杂的看了她半响,才说道;风儿,你能答应大哥无论如何,你都会让自己幸福快乐么?如风郑重的点点头,却愈加忐忑不安。
那么,我告诉你,是奇风出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言犹在耳言犹在耳,如风永世不忘大哥,你在说什么?如风绞紧了缰绳,死死的盯住面前的人,马匹上的身躯摇摇欲坠。
司徒迎风伸手握住了她:风儿,你知道在奇风心目中的你的地位么?沉默,心底却如刀割似的疼痛,怎么会不知道,二哥受尽苗疆巫术折磨,麻木于世间情爱,后来因为她的缘故,才逐渐有了人的气息,生之所求,只为守护她左右,如今,以终生疼痛,换她异世重生,独自留在那世间,今后,午夜惊梦,谁为他拭尽冷汗,谁握紧他双手,让他安然入睡?司徒迎风轻叹一声:风儿知道的吧,没有了你的二哥,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爱,只有你幸福,他才能得到欢笑!如风闭闭眼睛,忍回了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大哥,你说吧!司徒迎风微微一笑,他的妹妹啊,谁说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奇风以司徒家禁咒换你异世重生,原本你们二人性命相连,各享一半寿命,但是奇风将他的寿命完全转嫁到你身上,自你重生之日,就是他命丧之时,除此之外,在你有生之年,他的灵魂也要夜夜受烈火焚烧之苦。
原本这是他的心愿,父亲知道后,也说这就是他的幸福。
偏偏奇风想你入骨,聚最后的灵力,唤你灵魂入梦。
与你一面之后,魂飞魄散,永世困于黑暗之中,再不得轮回。
手指掐入掌心,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如风轻轻喘气:大哥,你今天能站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有救二哥之法吗?赞赏的看她一眼,司徒迎风继续说道:你与奇风一夜之间消失,父亲就已算到,但是奇风已得其所,虽然不舍,也只得成全。
但是某日这后,父亲脸色凝重,我们才知道奇风为见你一面,耗尽心力,魂飞魄散。
父亲,父亲说,你与二哥之痛,缘起与他,如今又怎么忍心老二永沉黑暗。
你是老二心中唯一牵念,因此要你于幻境中搜集他的灵魂,再入轮回。
大哥,有所得就有所失,二哥以他的命换我,现在你们又付出了什么?司徒迎风伸手理着她的发丝,有些感伤:风儿,很抱歉,大哥虽是父亲长子,但是天分不及,这次要救奇风,是父亲付出了代价。
他用了司徒家传世之玉,聚焦了司徒家中长者,送我来这里,要我把这张符纸和玉石给你,你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而此事之后,父亲,父亲也将日夜受灵力反噬之苦。
如风手一抖,大哥,值得么,一环扣一环,起来越多的人付出?轻轻闭了闭眼,司徒迎风忽然微笑,那笑里,太多黯然:风儿,你不觉得么,能为所爱的付出,是求也求不来的幸福。
睁开眼来,看向如风,忽然问道:风儿,你能不能告诉大哥,当初你知道二哥换你重生之时,你虽然心疼,虽然懊恼,但是会不会觉得他不值?如风一怔,半晌,没有作声。
大哥没有等她回答,轻声一笑:其实风儿知道的吧,奇风的心性,你知之甚深。
将怀中之物掏出,放入她手中,握紧:丫头,即使哥哥告诉了你这些,你也会幸福的吧?如风摊开手中的纸和玉,看向司徒迎风,知道那眼里,有太多的担忧,笑道:二哥曾经说过,要风儿活得比谁都快乐。
言犹在耳,如风永世不忘。
她当然要活得幸福,要连同父亲哥哥的幸福一起,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多人的付出。
司徒迎风朗声一笑,勒马朝前:走吧,风儿,再陪哥哥,策马扬鞭奔驰一回。
然后,今生今世,再无法相见。
如风跟了上去,带着笑颜,要装作没有看到,大哥眼角闪烁的晶莹。
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要把这段记忆,当作珍宝,铭刻于心底深处,才足以抚慰,余下来再不能相见的孤寂。
大哥的身影慢慢模糊的那一刻,如风终于放任自己哭出了眼泪。
在这荒野上,如风放声大哭,头脑中空空如也,只是想哭,想哭而已。
夜幕来临之时,如风擦干了眼泪,驱马回城。
那脸上,带着笑容,带着幸福,那么多人的心愿,她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比皇宫之中太女姐姐的守护更为安全,如风摸着怀中大哥给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她是与苗女与司徒家的后代,自然知道,借着这两样东西,她可以进入黄泉,搜集到二哥的全部灵魂。
二哥,这一次,风儿终于也有机会来守护你。
因此当务之急,是这躯壳要保护好,要不然她可真变成孤魂野鬼,回不来了。
回到寝宫,如风睁大了眼睛,现在是什么状况,一大屋子的人。
好吧,她知道今天是她娶亲,可是用得住这么多有份量的人都堵在这?丫头,能不能告诉我今天那个男人跟司徒奇风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司徒奇风是你爱着的哥哥吧?且静庭一直对如风说过的这句话耿耿于怀,一个司徒奇风是爱着的哥哥也就算了,现在还冒出来个司徒迎风。
还有,他今天说只要他一句话,你就永远不会在我们面前出现是什么意思?风儿,他说的话要比太女姐姐的话份量重么?这是太女殿下咬牙切齿的发言。
寂行天一把捏住她的手,笑得妩媚,可如风怎么觉得他眼中隐有风暴。
风,怎么他说你是他家的?而且,你觉得他好看么?他哪里有我好看?秦简目光闪烁,只低着头说道:你为了他,甘愿入赘么?那我们,要怎么办呢?本来以为小屁孩要单纯些,谁知道那家伙也愤愤的瞪她:他为什么别人不打,只针对哥哥,是因为他也知道哥哥曾是你最心爱的人么?说完,眼圈就狠狠的红了起来。
如风只觉得头疼,这是要开审判会了吧,她自然有很多理由来解释,可是此时此刻,还有奇风二哥等着她呢。
这些事,只有稍后再说了。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众人,径直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今天我累了,改天再解释。
且静苑跳起,拧着她耳朵:死丫头,今天不解释清楚,不许睡觉。
拧得她耳朵生疼,如风只得睁开眼睛求饶:太女姐姐,你们问题好多啊,我一个一个回答要很久哎,我今天很累很累,放过我,改天再解释好不好。
且静苑连忙放开,伸手抚了抚她发红的耳朵,脸上浮起一个讨好的笑容:那好,你只回答这一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就让你睡觉。
来,告诉姐姐,今天那个人和姐姐,谁说的话你比较听?如风几乎要抚额长叹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呢,这个姐姐,哪里像太女了?姐姐,在这个世界上,你说的话,我最听。
她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反正大哥也不在这个世界。
于是太女殿下从床上爬起,整整衣服,威严之势尽显,清咳一声:今日是风儿大喜之日,有什么事改天再问,除了纳南家小子,其他人都出去吧!冷 冷眼光一扫,终于清场了。
寂行天冷 哼一声,狠狠的拧了如风的腰一下,目不斜视的出去了。
小屁孩的一张脸平添了几丝红晕,紧张不安的坐在床边,似乎又觉得不妥,蹭到桌边去了。
拿起桌上的酒,刚要喝,才发现是交杯酒,像烫手似的赶快放下了,一边局促的看如风一眼。
如风忍住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桌边:紧张啊?哪里紧张了?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眼前的人。
如风抬手,抚上纳南晴钰的脸,少年的脸红通通的展现在眼前,眼里,是星星点点的光晕。
纳南晴钰咽了一下口水,痴痴的望着如风,似梦似幻:小公主,我终于,可以得到幸福了是吧?如风一笑:是,我们都可以得到幸福了。
将桌上酒杯端起,递到他手里:喝了交杯酒,你的心就交付给我了,从此以后,不能拿回了啊。
永远,永远不会拿回!心里黩念着,纳南晴钰喝下这杯酒,一滴不剩,是一生中从未尝过的甘甜。
酒杯放下,如风笑吟吟的看着,小屁孩心乱如麻,只得红了一张脸,把头一点点的低下来。
如风轻叹,对不起了,小屁孩。
左手轻轻拂上他睡穴,一把接住他软下的身躯。
暗影,我要昏睡三天,这三天,你要护住我安全。
对空气中说了一句,如风抱起小屁孩,向床榻走去。
天亮之后,纳财晴钰悠悠醒转,看着陌生的床帐,大大一惊。
头一转,就看到了睡在旁边的人,呼吸均匀,正睡得香甜。
心,忽尔宁静下来,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却已觉得幸福。
忽然想起一事,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皱着眉头,想到昨晚情景,难道自己酒量那么差,交杯酒一喝就醉了?脸上阴晴万变,懊恼不已。
可是,即使只是这样,也觉得很满足啊,纳南晴钰眯着眼睛,把头往那边靠一靠,嗅着她的气息,懒懒的不想起。
快到午时,才发现不对劲,太女殿下带着太医匆匆而来,看到纳南晴钰一脸焦急的坐在床边。
而躺着的如风,却面色如常。
怎么回事?纳南晴钰连忙跪下,浑身发颤:昨晚晴钰一杯酒就醉了,后来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小公主就一直没醒来,喊也喊不醒。
太医连忙提着药箱上前,却觉得一股气流袭来,一个人影挡在床前。
那个是一身黑衣的女人,站在那里,却仿佛不存在。
暗影??太女微眯了眼睛。
暗影抱拳,向太女行礼:昨晚小公主吩咐,她有事要睡三天,这三天,不准陌生人近她身。
小公主吩咐的么?太女看了看床上的人,想起父后说过风儿所使功夫,似乎出自玄门的练功之道,也略有听说,确有调息冥想这一说。
心弦一松:传令下去,这几天加强宫中防备,尤其是如风公主的寝宫,给我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没有我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而此时的如风,握着手中白玉,正穿梭于无边黑暗里。
第一百零二章 花开花落二哥,二哥,是风儿来找你了!彼岸花里,如风轻轻的呼唤。
二哥,二哥,你说过,只要风儿叫你,无论天涯海角,你都会出现的,现在,你在哪里?黑暗里,阴风阵阵,如风走得跌跌撞撞。
看着手中白玉,仍然没有发光,如风倦极,抱膝坐下,喃喃低语:二哥,你在哪里,风儿找你好久都没有找到!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不知道找了多久,白玉开始变热,但是始终没有发光,说明二哥的魂魄还没有集齐。
笨蛋二哥,为什么那么笨,只不过要见我一面而已,居然搞到自己魂飞魄散,笨蛋二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符纸上字迹已经在慢慢消失,她快没有时间了,如果再找不到二哥,就永远没有机会挽救了。
泪水滴在白玉上,四周气流忽变,只不过沉浸在悲伤里的如风没有注意到。
二哥,你乖乖的回来,以后我都不骂你笨了。
你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聪明的哥哥。
如风轻轻的说。
忽然白玉一亮,如风惊喜抬头,就看见司徒奇风站在她面前,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仍然是丰神俊秀,即使曾经在黑暗里受魂飞之苦,却在他身上没有半丝痕迹。
熟悉的手臂,将她紧拥入怀,男子的气息,温暖绵长,安抚着她的颤抖:无数次设想,要是苍天有情,让我再见到风儿的话,我要做什么才好。
可是现在见着了,才知道原来只想要紧紧拥抱,确定我们家风儿,好好的待在这里。
二哥,你怎么可以害得自己魂飞魄散?司徒奇风将头埋在妹妹肩上,嘴角,是浅浅的微笑,上天原来待他不薄,竟额外赐给他多一次见面的机会。
二哥?没听到回音,如风再叫一声。
眯着眼睛,司徒奇风的回答,那般流畅自然:只要我还有半分灵力,仍然愿意用尽一切,来换与你相见。
二哥!如风一急,想要挣开来讲清楚。
司徒奇风收紧了怀抱,不肯放开半分:风儿,就这样,让哥哥抱着好不好?片刻之后,或许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心中大恸,如风伸手环住了二哥的腰:可是,二哥,再不能这样傻了。
风儿,你走了,我要活在那里做什么?你不在,我要这魂魄做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只觉得,自妹妹闭上眼睛那一刻,世界已然无声无息,空白一片。
想要告诉二哥,人世间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阳光鲜花,香车美女,以后,会有二嫂来爱他陪他;还想告诉他,轮回转世之后,像他这般人物,上天一定会给他多么美好的新生。
可是她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她的二哥啊,世间上又有谁能比她更了解。
二哥,如果再有下一世,风儿和你约定可好?下一世,风儿一定不先走,要陪哥哥看日落日出,要告诉哥哥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颜色,要握着哥哥的手,让哥哥不再做恶梦安安心心睡到天亮。
好!司徒奇风嘴角上翘,那场景光是想象,都叫他幸福得想哭。
下一世,风儿要保护你,也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好!那二哥,我们约好了哦,你不可以再搞到自己魂飞魄散!沉默半响,司徒奇风答道:好!下一世啊,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符纸的颜色越来越淡,司徒奇风放开了如风,微微笑着:走吧,风儿,时候到了。
那眼睛里,是眷恋,是不舍,却全都是幸福。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司徒奇风的影像渐渐消失,白玉闪闪发光,有些烫手。
如风颤抖着双手,轻轻吻上白玉:别了,我最亲爱的二哥!将符纸贴上,白玉从手中消失。
如风望着黑暗,却笑了,她的二哥,仍然拥有完整灵魂,可以等待新的轮回。
黑暗里,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宁静。
如风睁开眼,烛光摇曳,现在是晚上。
微微侧头,就发现小屁孩支着头,靠在床边睡着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得出脸色憔悴,极为苍白,睫毛颤动睡得并不安稳。
想想自己那天急着要去救二哥,什么也没解释就睡了。
这家伙的新婚之夜,后来可能演变成担心之夜了吧?如风微徽笑着,伸出手去。
纳南晴钰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无意识的抬手挥了一下。
结果片刻之后,又开始痒了,伸手一抓,竟抓到了一只手。
猛地睁开眼睛,小公主?又惊又喜,差点要跳起来。
然后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小公主,你吓死我了!如风搂住,轻笑:吓到你,所以不给饭吃了么?不是,不是。
手忙脚乱的,纳南晴钰胡乱的擦着脸上泪水,我去吩咐人传膳。
站起来要走。
如风却一把拉住了他,笑得温柔:晴钰,我之前听爹说过,你曾经在我们从太空山回来那晚,对着月亮许过什么愿?脸上微微红了红,纳南晴钰仍然低声说:我曾经许愿,愿你再背我一程,再为我做一次饭。
心里暖暖的,这么卑微的愿望啊!如风从床上站起,微微一笑:走吧,我还不太累,今天,让你两个愿望都实现。
走出房门来,却被院中站着的人影吓一跳,行天,你怎么在这儿?放开小屁孩,如风连忙几步向前,解下身上披风,晚上更深露重,这家伙怎么回事。
系好披风,如风握着寂行天的手,掌心冰凉,不由得又痛又气:你们在干什么,存心让我心痛吗?一个晴钰,不好好睡觉,还有你,寂大公子,站在外面吹风。
拉着寂行天,刚走几步,就被寂行天从后面抱住,沙哑的声音:谁让你不早点醒来,所以害我被冻成这样?知道心疼的话,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睡这么久。
身后的某人,寒意浸骨,还发着颤。
如风一把拉到前面,往厨房走:好,下次我要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先打招呼。
一边算着,先给行天熬碗姜汤,再来做饭的话,应该不算太饿吧。
做饭的时候,看着两眼发光的小屁孩,再看看歪坐着一脸怀疑的寂行天,如风哀叹,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女尊社会来娶两个老公,居然都是不会做饭的。
还好还好,还有个秦简,要不然,她就真的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那一夜,自然而然,不能让寂行天站在门外,可是让去其他房间住,他就用那双狐狸眼看她,一闪一闪的看得她心虚。
小屁孩也是,低着头沉默,却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放,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狠狠瞪她。
如风抬头望天,其实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她已经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完全黑暗的公主生活。
睡在床上的时候,如风自愿当那个夹心饼干的心,一人分一床被子,如风警告:床够大,自己把自己的被子盖好,感冒了我不负责。
可怜小屁孩的新婚之夜,似乎更加遥遥无期。
第二天一早,寂行天神清气爽的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翻看着桌子的大箱小盒,突然翻出来一根银簪,简单素雅,寂行天欢呼:风,这根簪子我要了。
如风抬眼一看,突然怔住,那根银簪,她在梦里见过,且如风求了七年,却被人无情丢弃的那一根。
从镜子里看到如风神色不对,寂行天低头审视着手中簪子,才发现底部有很细小一行字:天上人间书为伴!,冷哼一声,将簪子丢回原处,半响,却是恢复了常色,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如风不理他,只管看小屁孩搬进来的一堆衣服。
哎,你太女姐姐昨天说了一句话,想不想知道?寂行天眉毛轻扬,瞟着她。
我家姐姐哪天才说一句话?应该说很多句好不好?寂行天轻笑,目光移向窗外:昨天太女殿下,在中宫对皇上和纳南颍说,纳南玉书可以自由选择妻主,可是她且静苑,却绝不会让曾伤她妹妹的人,有机会踏进东宫半步。
小屁孩手中的衣服忽然落下,如风也微微怔仲,她知道母皇曾经花了多少心思来培养纳南玉书,也知道那第一公子有多么得母皇喜爱,抛开私情而言,纳南玉书配与太女姐姐,的确是上上之选。
太女姐姐,可真是个任性的姐姐啊!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开心?她的姐姐啊,这一次,是真心疼她的姐姐,所以要扼杀所有伤她的可能。
很开心么?寂行天扫她一眼。
立刻收起笑容,如风站起来,扑在寂行天身上,扯着他的脸:行天,别绷着脸嘛!来,开心一些。
<直直站起身,如风的声音,格外的飞扬:不要多想,纳南玉书,是永远的过去,而你们,才是现在,才是未来。
早已决定,那样的情缘,生生世世不续。
所以,才有了新的现在,新的未来,抛开了那些纠结,才能得到心的自由,潇洒如风!宝宝番外下人都知道,惠启皇室最受宠的,是如风公主;而如风公主最宠的,却是且念歌。
当然,有时候,娘还叫宝宝,或者糯米团儿。
不太喜欢糯米团儿,可是娘喜欢叫,没有办法,所以只允许个人叫,估且认为就算是糯米团儿,那也是全下最可爱的糯米团儿。
们家很奇怪,别人家的宝宝都有很多爹爹,可是只有大爹爹,二爹爹和爹爹;别人家的娘也有很多宝宝,可是们家,娘只有个儿。
有次吃饭的时候,问娘为什么们家么奇怪,那么少的爹爹和那么少的宝宝,娘笑眯眼,揉揉的脸蛋,又喂口饭,要把碗饭都吃光光才回答的问题。
的很生气,是堂堂儿家,娘怎么可以用种哄小孩的方法来哄吃饭,虽然私下里,其实是很喜欢娘温暖的怀抱和哄吃饭时的软言细语。
所以很勇敢的吃完碗饭,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娘偷偷夹进碗里的青菜。
的于是娘指指大爹爹,:念歌,要是娘再娶个爹爹,会怎么样?看看大爹爹突然变色的脸,和他腰间威风凛凛的宝剑,打个寒战,搂住娘的脖子,贴在耳边小声:娘,咱们家还是只要三个爹爹就够。
的娘赞赏的头,看到大爹爹面色恢复如常,又好好的吃饭。
的娘又指着二爹爹:念歌,去给二爹爹,现在生个宝宝和作伴好不好?二爹爹夹菜的手顿下,嘴唇微勾,看看娘,又看看:想抱个球去和别人谈生意么?不知道二爹爹的什么意思,可是却知道,二爹爹要是也抱个糯米团儿,还在上飞来飞去,半夜三更翻窗进来找娘的话,定很危险。
于是很善良的缩在娘怀里,小小声的:娘,二爹爹的话,咱们下次再问吧。
娘还没有指爹爹呢,爹爹已经自动的瞪娘眼,端碗汤递到嘴边:快喝汤!等会凉。
娘很自觉的,从爹手里把碗接过来,吹吹,递到嘴边。
知道,那碗汤是满的,娘怕爹端着手酸。
可是也怕娘端着手酸,所以大口大口的喝,乖乖的没有再问话。
后来想想,其实很笨,把那碗饭吃光光,娘也没有回答的问题,只是指着爹爹们问两句话,答案是自己想出来的,所以还是很吃亏,被娘算计。
觉得被娘算计,所以很生气不想告诉娘,爹爹们在背后坏话的事。
那的二舅生宝宝,娘去纳南王爷府也就是爹的娘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三位爹爹都很紧张。
他们居然三个人起哄睡觉,围在床前讲故事,还唱歌。
忍得很辛苦,不想告诉他们,大爹爹唱歌很难听,二爹爹讲的故事,老是忘词,同样句话要重复好几遍,爹爹更惨,衣服和鞋都还没有给脱就叫睡觉。
可是娘都能忍受他们,也能。
娘的,要疼爹爹们,就算他们做错事,也要好好的哄着,还小,不会哄,所以只能不话,闭着眼睛装睡觉。
的然后就觉得大爹爹的手在脸上轻抚,他话的时候像是在叹气:们如风什么时候回来呢?二爹爹似乎隔得比较远,因为他的声音不是从床边传来的:哼!再等个时辰,嗯,半个时辰,再不回来,就亲自去接。
爹爹帮掖掖被子,又扯扯枕头,皱着眉头,睫毛都不敢动下,爹爹的声音很小声的响起:其实就是个笨蛋。
还是个执迷不悟的笨蛋!二爹爹帮腔。
暗暗得意,听到爹爹们娘的坏话,等娘回来就要告诉,以后爹爹们就不能和争娘做的小蛋糕。
想到里,就觉得口水直冒,娘会做好多稀奇古怪的菜,都是在外面没有吃过的。
每次娘做的时候,就会觉得三位爹爹吃得份外多,笑容也格外的好看,可惜娘太懒,不经常做。
只有在调皮捣蛋惹爹爹们生气的时候,娘不想小屁股挨打,才会边叹着气,边牵着的小手,进厨房,然后就看见二爹爹偷偷的弯起嘴角,还使眼色给另外两位爹爹。
其实很乖的,也不调皮,娘是见过最可爱最懂事的小公主。
不明白爹爹们为什么经常三五不时的在娘面前今又调皮,惹得他们很生气,明明在娘回来的前刻他们还笑眯眯的逗玩来着。
不过娘做的饭菜太好吃,所以很好心的没有告诉娘的疑惑。
反正娘的,要疼爹爹们的。
有次,皇姨,其他人都叫太殿下的,巴巴的抱只小兔子来给玩。
觉得很新奇,正在和小兔子玩眼对眼的游戏,突然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只剩下皇姨和娘陪着。
听见皇姨:纳南王爷已经向母皇求旨赐婚,如果不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娘沉默好久,沉默到都快要输给小兔子的时候,才听见娘问:对方是谁?是纳南安的副将,也是个英勇善战的主。
风儿,要知道,他的年龄,不可能再拖。
那子家中可有其他侧夫侍君,是他自愿的吗?皇姨长长的叹气:风儿,如果心中没有他,还关心些做什么?没有听见娘的声音。
皇姨只好继续:那副将直追随纳南安,战功不少,已是上将军之职,不过据传对纳南玉书直情有独钟,目前连个侍儿都没有,纳南王爷,是他自己同意的。
眼睛发酸,揉揉,转过头看见娘的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太姐姐,他毕竟是以前曾经全心爱过的人,所以定要他过得幸福才能心安。
们以后不要再针对他,真的,也不介意。
皇姨还想什么,却突然大哭起来,娘吓跳,赶紧过来抱起,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什么事,才大大舒口气。
抱紧娘,把小脑袋塞在怀里,不喜欢娘刚刚话时的神情,会让不开心,比肚子饿还要不开心。
娘脸上的笑容,要像跟爹爹们在起的时候那样好看,才喜欢。
所以决定,和爹爹们样,不喜欢娘到纳南府去。
当然,如果二舅舅想和娘的话,可以请他到们家来啊!觉得自己很聪明,所以在娘怀里咧开嘴。
却忽然对上皇姨好笑的视线,怔,赶紧换上正在哭的样子。
娘不知道,还个劲的拍着的背哄。
很喜欢娘,所以不要娘不高兴。
虽然爹爹经常骂娘笨蛋,可是知道,娘是很聪明的。
会教读书,教唱歌,教画很多好看的画,还会讲好听的故事。
问过尚书家的宝宝,们学的东西,都是夫子教的,没有人的娘会陪着们,笔划的教那些东西,因为们的娘白在外面,晚上回去要在不同的院子里过夜,没有时间教。
却知道不是个原因,因为娘也很忙的,白要去帮皇姨做事,有时候要和二爹爹出远门,晚上回来还要和大爹在书房里争执半,可是娘只要在家里,定会揪着爹爹,来陪读书写字。
后来总结,可能是因为娘是公主,所以要比别人长些。
可是娘却从来没有教过写字,都是爹爹教的。
听爹爹,娘是个笨蛋,连字都不会写。
娘好惨,又被骂次,然后和样很委屈的不敢回嘴。
们家下人很少,爹是因为娘太懒,不想赚钱,所以们供不起那么多下人。
是娘的儿,所以很担心家人的生计问题,经常很头痛要不要把皇姨随手送给当弹珠完的夜明珠拿去当铺当。
因为下人少,所以娘要学会自己穿衣服,自已端水洗脸。
当学会穿衣服,也终于有力气端水洗脸的时候,想到爹爹和娘也很可怜,要自己端水。
所以某个冬,努力的端着盆水进爹的房间,可是对着爹和娘震惊的眼睛,很惭愧,因为那盆水只剩下,都跑身上来。
爹从床上翻身上来,把抱住,连声的叫道:念歌,念歌,的念歌。
脸热热的,因为把身上的衣服弄湿,所以把爹爹气哭么。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娘下床来,先把爹爹拖回床上去盖好。
又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塞进暖暖的被窝里,自己再爬上床来,把和爹爹起搂住,然后亲亲的脸蛋,又亲亲爹爹的脸蛋,笑眯眯的:们家糯米团儿,长大啊!爹红着脸,也红着眼睛,在眼皮上亲下:们家小糯米团儿。
抗议,叫念歌,不是小糯米团儿。
明明都长大,娘为什么还叫小糯米团儿,还带坏爹爹起叫。
爹爹笑着又亲下:好,念歌。
娘在边看着和爹爹,突然冒出来句:晴钰,要不然们再生个宝宝吧,念歌可以照顾人!很高兴,双小手努力的从被子里伸出来:念歌要个弟弟,念歌可以给他穿衣服,陪他玩儿。
早就想要个弟弟,那样的话也可以随便捏他脸蛋玩儿,像娘经常捏样,还可以叫他糯米团儿,像娘叫却不能反抗样。
娘好笑的把双小手又塞回被窝里去:念歌想要啊,那服爹爹吧。
爹爹想想,却突然认真的:有念歌,让秦哥哥和寂哥哥生吧。
娘扑哧笑:秦简整忙着骥山营,寂行捣鼓他那些账本,去找他们生,还不如自己生来得容易。
爹爹伸手拧娘下:什么胡话,问过他们吗?娘苦笑:有啊,刚成亲的时候问过的啊,秦简事务忙没时间,寂行有个宝宝他就出不远门。
个是知道的,大爹爹很厉害,娘他弯弓搭箭的时候,帅得夺目。
虽然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但是大爹爹听到句话,眼睛会忽然亮起来。
二爹爹呢,也很厉害,听们家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是二爹爹的商铺里卖出来的,所以经常怀疑们家现在还不用为生计问题操心,完全是因为二爹爹的商铺刚好可以卖些东西。
爹摇摇头叹气,亲亲的额头:念歌以后长大,不要学娘,就是个笨蛋。
很同情的看娘眼,又被骂。
后来才知道,娘在某些方面果然是个笨蛋,在没过多久的,爹爹突然晕倒,娘娘紧张的探脉之后,忽然喜笑颜开:哈哈,念歌,要当姐姐。
立马看见大爹爹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坐在旁,眼睛里,像念歌样,忍着泪水不敢掉出来。
二爹爹最可怕,直接口咬在娘身上,恶狠狠的问;果然,只要有纳南家血统的孩子么?娘愣住,看看二爹爹,又看看。
二爹爹看娘没有反应,又是口咬下去:且如风,个混蛋。
娘真的很惨,被爹爹骂笨蛋,还要被二爹爹骂混蛋。
娘叹口气,把咬住肩膀不放的二爹爹搂在怀中,看来,们是要沟通下。
行,之前问过,不是要忙着拓展版图,抛头露面,不想要宝宝的吗?二爹爹愤怒的大喊:那不是,的心愿是要走遍名山大川,四处行医的吗?有宝宝还怎么陪去,可是现在都已经走那么多地方,医那么多人还不够吗?很委屈的红眼睛。
娘继续叹气,又望向大爹爹:简,那也并不是心想扑在军营里不想要宝宝的?二爹爹开口道;秦简,别吞吞吐吐的,那么笨不不知道的。
大爹爹想很久,才:当时娶,是因为想救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想有个并不期待的孩子,可是现在,很想有个,像念歌样的宝宝,流着的血,也流着的血。
娘闭上眼睛,忽然笑起来:果然,是个笨蛋啊!站起来,向大爹爹走去,把大爹爹从位子上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双手盖住的眼睛,是二爹爹。
却从指缝里偷偷看到,娘捧着大爹爹的脸,吃他嘴里的口水好久。
大爹爹憋红脸,娘才放开,有些气喘的靠在大爹爹身上:简,第次见到,其实就很害怕,因为样的人太夺目太刺眼,怕守不住的心,再尝次被遗弃的滋味。
大爹爹抱紧娘,却很开心的笑。
永失所爱(大哥现代番外)今天是随风和宁远的婚礼,昨夜随风跪在我面前,泪水涟涟,她问我:「大哥,母亲临死前将我交托于你,我的婚礼,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连你不参加了吗?」我怔怔的看着她,父亲早已不见随风,断然不会出席,如今,随风只剩下我这个哥哥送她出阁了,可是心中一阵绞痛,我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的,将她的手交到那人身上,还要亲口说祝福。
于是我背转身:「随风,你明知道我做不到,饶过宁远一命,已是我对你最大限度的祝福,其他的,抱歉我做不到了。
」「大哥,你别忘了,我才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你这般维护如风,以后,黄泉之下你怎么见母亲?」心中一震,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直心中痛极恨极却什么都不能做吗?奇风,可以为了风儿舍弃了生命,而我,不但不能为她做什么,还要亲手成全她的心上人与别人的幸福。
我忽然冷笑起来,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大哥!」随风跪在地上,俯下身去。
「随风,你走吧,明天的婚礼我会出席。
」明天啊,我的风儿,会不会在另外一个世界怪我。
酒店里,花团锦簇,我看着,一对新人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新郎,今天穿着白色的西服,越加显得英俊不凡,我远远的看着,这个人,早就知道会是我的妹夫,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妹妹的夫。
看着新郎心不在焉,不断搜寻的目光,我故作不知道,仍旧笑得一派平静,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恭喜,我也举杯还礼,风度翩翩。
想起我们家小丫头,曾经趴在我办公桌前,疑惑的问:「大哥,为什么没有人看出你的满脸笑容下,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呢?」嘴角微微勾起,神思恍惚,我家的小丫头啊,这世界上,除了你,还有看透我的孤寂? 她刚出世的时候,我是极不喜欢的,因为她的母亲,是我父亲唯一的爱人,我母亲的存在,只是一个笑话。
我憎恨她的受宠,憎恨她不识人间愁滋味,憎恨她脸上,永远温暖的微笑。
不过,对于她的二哥,叫做奇风的那小子,我是没什么恨的感觉的,因为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对于一具躯壳,我没必要浪费我的感情。
所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捏她的小脸,在她的牛奶里洒盐,剪破她最喜欢的衣服,她睁着一双大眼晴,疑惑又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得云淡风清,我知道就算她告状,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因为在世人面前,我是多么懂礼多么懂事的少爷啊!她的告状,只会越加显得她母亲的无知和粗俗,让外人觉得她是受母亲指使,趁着自己受宠打击司徒今前妻所生的子女。
不过很奇怪,她似乎从来没有向父亲哭诉过,只泫然欲泣的扁着嘴,摸摸自己发红的小脸,把酒盐的牛奶倒掉,再把剪破的衣服,在怀里抱抱,然后小心翼翼的塞在衣柜的最底层。
我冷眼旁观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成天逗那个死人似的奇风发笑,告诉他嘴角上翘叫高兴,嘴角下拉叫伤心。
她把自己的脸拉得奇形怪状,给奇风示范各种各样的表情。
奇风冷冰冰的看着她,从来没有反应。
她好像并不气馁,仍然每天做着这种无聊的事。
只是我越来越发现,奇风眼里,会时不时闪现一道亮光,而我,也越来越会在那固定的时间里,坐在楼梯口看她给奇风上表情课。
她与奇风,在明亮的灯光里,而我,悄无声息的立于黑暗中。
她穿红衣服的时候,像一团火,娇俏可人,所以父母喜欢给她买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确适合她。
可是她会赖在父亲的怀里,嚷嚷:「我们打勾勾啊,以后给风儿买衣服,要换着颜色买,今天买了红色,下次要买黄色,然后一种颜色一种颜色的换着买。
」父亲以为她小孩心性,喜欢五颜六色,所以总会依她的意。
我却知道,她会穿着新买的衣服,跳到奇风面前,认真的说:「二哥,你要看好哦,这是蓝色,大海的蓝色,天空的蓝色。
」「二哥,你要看好哦,这是红色,是风儿的红色,太阳的红色,火焰的红色。
」 ……再后来,奇风会指着某样东西问:「妹妹,这是什么颜色?」如风就会欢快的跑回房里,翻得满头大汗的,翻出一件同色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跳回来笑瞇瞇的说:「哥哥,要记住哦,就是这个颜色。
」奇风就会看看她,再看看那样东西,点点头:「哦,妹妹今天的颜色。
」 她脸上的笑容,宛然一朵蔷薇绽放,光华四射。
所以世人都知道,司徒家四小姐最喜欢的礼物,就是颜色新颖的衣服。
我刚才说过,司徒奇风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所以似乎在夜晚,这具躯壳就极易受到其他鬼魂的干扰,他经常夜晚大叫,或者在床上痛苦的翻滚。
父亲请了很多心理医师来看都不见效,只能看见那孩子越来越消沉,越来越接近活死人,夜晚睁着眼睛睡觉。
可是这小丫头出现以后,再听见奇风大叫,她就会赤着脚飞快的从床上爬起,冲到奇风房间,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说:「二哥,不怕不怕哦,有坏人来,风儿帮你打跑。
」奇风有好几次,情绪激动,把她的手握得咯咯直响,或者一口咬在她肩上,鲜血直流,她明明痛得眼泪直流,却还轻言细语的说:「二哥,风儿在这呢,不要怕,乖乖睡觉。
」 有一次,我看见父亲和莲姨站在门口,父亲身形一动,想要把奇风从她肩上拉开,莲姨却攥紧了他的手不肯放。
等到奇风睡下去之后,莲姨才悄悄的把她抱出来,包扎肩上的伤口,她痛得把脸埋在父亲怀里直颤抖,还要闷声闷气的说:「妈妈,不要告诉二哥哦,不然二哥会心痛。
」莲姨泪光闪烁,抚着她的头:「风儿,妈妈把二哥交给你了,你要保护他哦。
」 她脸上挂着眼泪,却是极为认真的点头:「妈妈,二哥是我的二哥,以后,风儿要保护二哥。
」 我那时很想问,二哥是她的二哥,那我呢,是不是她的大哥,她,会不会像保护她的二哥一样保护我。
可是我终究没问,因为我还是讨厌她,她再怎么样,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更何况,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二哥。
再以后,她会趴在奇风床头,每晚给他讲故事,唱儿歌,像父母哄她睡觉一样哄着奇风睡觉。
我一直很奇怪,她那时候不过四五岁,是怎么记住了那些床头故事,随风比她大那么多,却从来,没有为我唱过一首歌。
为什么奇风的妹妹,和我的妹妹,不一样呢?所以更决定,要继续讨厌她。
直到她五岁那年,检查出来有心脏病,听说活不过十岁。
我极畅快的笑了,这就是报应啊,是父亲对不起我母亲,所以报应到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连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母亲去世还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呢。
当时我想,一定是我太高兴,所以高兴得流了眼泪。
她得了病,我以为肯定以后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在奇风面前转了。
结果我发现她永远是出乎人意料的,她像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病一样,仍然给奇风唱歌,讲故事,留好吃的东西,甚至比以前对他更好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等奇风睡后,出房门来看到了坐在楼梯口的我,愣了愣,坐在我身边。
我没有理她,她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才扬起小脸说:「大哥,以后每天我给二哥讲故事的时候,你也来听好不好,这样慢慢的你也就会讲了。
将来等我满了十岁,再也不能讲的时候,你就来给二哥讲,不然二哥晚上睡不好觉,坏蛋要来吓他的。
」我没有出声,看着她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双眼,硬是扭过了头。
她坐了半响,慢慢的摸索着回了屋。
我在楼梯口上坐了一夜,我不能答应她,我怕,答应了她,她就果然满了十岁就不见了。
我要是没有答应的话,她就走不掉了吧?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她也不以为意,仍然会在见到我时,对我笑,叫我大哥。
我却没有再剪烂她的衣服,掐她的小脸,因为我怕,她的心脏跳得太快,不能让我折磨到十岁了。
管家的儿子过生日,买了生日蛋糕,我正好放学回来撞上,管家请我吃了一块,一边说着:「咦,下个星期二,也是大少爷的生日了吧,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大办呢?」我支支唔唔的答应了一声,却不在意,谁会为我办呢,我的生日,只是标记着父亲被暗算,背叛了他心爱的女人,大家巴不得忘掉才好呢!仍然像往年一样,那一天没什么特别,父亲还在国外,我按时上学,放学回来吃饭,那天的饭要格外的丰富一些,我看见了管家愧疚的眼睛,他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没有父亲的示意的话,他也是不可能为我做什么的。
其实哪一天,不是一样呢?晚上我上床睡觉,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却是那个小丫头端着一碗面。
她眨巴着眼睛:「大哥,今天你生日哦,我听管家叔叔讲,生日要吃长寿面的。
」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愣住,看着她端着的面条,有两颗荷包蛋,面条可能是煮的时间太长,有些融掉了。
我没有接,她端着时间长了,手有点抖。
我把她推出去,说:「谁要你多管闲事。
」然后关上门。
我靠着门,心跳得太快。
感觉到她在门口站了很久后,走开了。
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忽然觉得静得让人慌乱,猛地把门拉开,没有人,我失落的垂下眼睛,却看见了那碗面,好好的放在门口,还冒着热气。
我端起,热气让眼睛有些模糊。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我抬起眼睛,是奇风,他看看那碗面,再看看我:「从上个星期开始,她就在厨房学着煮面。
吃了没熟的面两次,把面煮糊了五次,放盐太多了三次,把荷包蛋打散了八次,把手烫了四次,够不到锅台,从板凳上摔下来三次,膝盖上红肿四处。
」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我从来不知道,奇风一次可以说这么多话,他的灵魂,回来了么?我吃面的时候,可能是她辣椒放太多了,眼泪都掉了出来。
那碗面,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面,以后,再也没有人,那么笨要煮这么久才学会煮面,学会专门为我煮的面。
就是为了这一碗面的人情,她有一天在我面前昏倒,我才大发慈悲的把她送到医院急救,没有让她这么快就死掉。
可是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我心慌得发疯,我好害怕,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如果她醒来,我一定不再讨厌她,反正她也没几年好活了,要好好的,当几年她的大哥。
她醒来的时候,我怔怔的望了许久,眼泪轰的奔流而出,我抱紧她:「能不能,叫我一声大哥。
」她软软的叫了几声:「大哥,大哥!」就从那声大哥起,不,或者是从我没有意识到的某刻起,我早就已经把她当成我最疼爱的妹妹。
她哭的时候,我就难受,她笑的时候,我会觉得一天心情都很好。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哄她一笑,已经成为习惯,渐渐成为天性,再也无法改变。
她一天一天的长大,清丽脱俗,却依旧是我眼中,有着温暖笑容的妹妹。
我一天一天长大,早已经习惯于戴上面具,巧妙周旋于众人之间,我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狠辣无情,可是在她面前,我仍然是那个,会被一碗面辣得眼泪直流的哥哥。
宁远,是我招徕的人才里,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才俊。
我欣赏他的冷静理智,以及和我一样精准的判断力和果断的行事作风。
所以当他成为风儿的心上人时,我是乐见其成的,因为我以为,他会像我一样,把妹妹捧在手心。
最主要的是,如果宁远变成了妹夫,那么只要我司徒迎风在一天,就可以保风儿一生幸福无忧。
他宁远要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我都可以叫他生不如死。
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结局会是那样,我把手掐在宁远脖子上的时候,随风声泪俱下:「大哥,你们都宠着她,从小到大我也忍了,可是宁远爱的是我,他是我的爱人,你要因为她而拆散我的爱情么?大哥,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和父亲这些年来偏爱她欠我的。
」随风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哥,你要动宁远,你就连我的命一起拿去吧」 我放开了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后来,如风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奇风。
我和父亲都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流了一夜的眼泪,却没有开口呼唤。
我知道,我的风儿不管在哪里,都一定会幸福的;我知道,奇风不管做出了什么,他也是幸福的。
我其实有些嫉妒他,可惜我不是苗女与父亲的血脉,我没有那天生惊人的力量,所以,我什么也不能为风儿做。
他们都走了,留下我,还有几十年的寂寞。
眼前的婚礼热闹至极,我的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我的风儿啊,世间再到哪里去找一个女子,有着像你一样,灿烂温暖的气息?宁远走近前来,「大哥,即使我有对不住的地方,看在随风的份上,其他人都不来参加么?」 我审视他半响,忽然举手和他碰了一下杯,笑道:「宁远,恭喜你了。
」转身离去,再没有看他一眼。
宁远,你伤了我最疼爱的宝贝,注定你要和我一样,逃不脱一生的孤寂。
我没有再为难宁远什么,他要长命百岁才好啊,越是漫长的活着,他才能越是煎熬,永失所爱的煎熬。
一眼一生(宁远番外)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宁远出生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伤害司徒今而存在。
母亲会每天每天重复:「司徒今那个混蛋,抛弃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要报仇。
远儿,你要知道,母亲生下你,就是想要你为母亲报仇。
他不爱她,也不爱我,我不甘心,我要叫他后悔。
」 每天不断的重复,我听了二十年,报仇的信念,终于融入骨血,成为本能。
我没有父亲,母亲如果不是要报仇的话,又怎么会有我宁远呢?所以多么感谢司徒今,没有他,我就不会因为要报仇而存在了。
很顺利的,来到司徒迎风身边,却开始觉得事情不那么好办。
司徒迎风,是个真正的高手,要想扳倒他,再顺势打击司徒家的生意,似乎不太可能,我有些头痛了。
司徒迎风,是只完美的狐狸,还是只冷血的狐狸,他信奉成者为王败者寇的理念,从来不会因为那可笑的同情心而手软,是天生的王者。
可是我细心的发现,他有一只特别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永远不会静音,只要那电话一响,无论在多么重要的场合,他都会在响三声之前接通。
脸上的笑容,似春风融化冰雪,是纯然的喜悦,他会说一些今天吃几碗饭的废话,再报告一下今天的行程,对方不知道说什么,他都会不断的点头,笑着回答。
像司徒迎风这样的人,怎么能出现这种白痴的笑容呢,我死也不肯承认,那笑容,让我有些嫉妒。
慢慢的,我终于知道,电话那端的,是一个名叫风儿的女孩子。
我很好奇,那是怎么样的天香国色,能让司徒迎风这样的人青睐。
我不该好奇的,我在后来不断的后悔。
又一次,母亲喝醉了酒,用酒杯打伤了我的头。
我坐在医院的过道里排队,鲜血一滴一滴流下,模糊了双眼。
护士要我先去处理,我沉默坐着不动,流淌的血液,让我有一种自虐的快意。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会在乎。
我正在想着,人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我,我透过红色的迷雾看去,只能看见一双清亮的眼睛,温婉宁静的,似乎可以看透我灵魂深处。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我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样,急切的想要看清楚,我用衣袖狠狠一抹,拭去了眼睛上的血,终于看见了,带着宠溺的笑意,有些怜惜,有些理解。
我痴痴的望着那双眼睛,是不是在梦里,我也曾经期待有人这样疼爱关注,那眼睛里有我,只有我。
只这一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宁远一生唯一的心动。
新的血液又流下来,再次模糊了视线,我只听见她小声的嘀咕;「唉!像二哥一样的笨蛋啊,都不知道疼吗?」我顺从的任她拉起,让医生包扎,医生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视线,舍不得离开她,想要再看一次,她眼里温暖笑意。
此后我的梦里,除了司徒今,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她有一双温暖的眼睛,她会心疼我额上的伤口,她会笑着说:「这位哥哥,额头不要碰水,要记得几天后来换药。
」那家医院,成为我每天必去之处,我想再见她一次,再享受片刻被人关心的感觉。
所以再一次被母亲刺伤的时候,我竟然幸福无比的笑了,又多一次,可能见到她的可能。
可是我坐在走廊上,没有等到她,直到被医生押上急救床,我也没能见到她。
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扯起嘴角笑了,终究是奢望啊!宁远,你还没有看透么,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得到上天垂怜?我第二次见她,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司徒迎风的办公室。
那次公司接了一个大案子,司徒迎风亲自参与,我们连续奋战几个通宵。
终于在周末的下午搞完了,司徒迎风吩咐我把文案放回办公室,径直回家去了。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竟然发现里面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觉。
可能是我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那名少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软软的叫了声:「大哥!」我的心怦怦直跳,竟然是那名少女,我愣住了,她也愣住了,随即脸就红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把你认成我大哥了?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哪里去了?」 「你大哥?」我顺着她的话无意识的重复。
「就是司徒迎风啊」她歪着头,有些若有所思的打量我。
我回过神来,告诉她:「总经理刚刚处理完事务回家了。
」她惊呼一声,飞快的跑到我面前:「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啊,你额头上的伤还好么,留疤了没?」我在她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下,脸烫起来,竟然不由自主的别开了脸:「早就好了,多谢小姐关心。
」她放下心来,随即笑道:「那就好了。
大哥回家了啊,那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 我点点头,退到一边。
她收拾东西,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一个保温盒拿到我面前:「你和大哥一起工作,也还没有吃饭啊,我带了家里煲的汤,大哥没有口福了,给你吧。
」我看着她,眼睛弯弯如亲月,我接了过来,那汤真的很香很暖,直接暖到我心里。
越是黑暗,越想接近光明,越是寒冷,越是想接近温暖。
我不由自主的,想近一切办法,来到她身边。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当她终于红了脸,青涩的接受我的吻的时候,我发誓,要尽我所能,呵护她一生。
我知道,我爱她,爱得我心坎发痛,我愿意倾尽所有,只为她一展笑颜。
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听说是由于小时候病太多了。
所以司徒家三个男人简直要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还有一个姐姐随风,当时并没太注意,只知道她们似乎经常在一起。
我的眼里,除了她,其他的女人,都不过路人。
可是,幸福易逝,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生平第一次夸了我一句;「远儿,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司徒今一生最爱的女人,是那个贱人,他最宠爱的女儿,就是那个贱人所生的。
你只要毁了她,就能叫司徒今生不如死。
」我像是坠入冰窖,毁了她?毁了她!这个念头光是想想,就已经叫我疼痛难当。
毁了她,真正生不如死的,是我吧!可是,为母亲和母亲的好友报仇,曾是我活着的唯一信念啊!再已经无法丢弃刻在灵魂深处的信念!那已经成为本能,即使我拚命压抑,仍然无法控制的本能。
母亲要我先让她怀孕,再抛弃她,让她未婚生子,身败名裂之后再抛弃她。
可是我,怎么下得去手?当她在我怀里,幸福的低语:「宁远哥哥,我爱你,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让你做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当她做好了一桌饭菜,眼巴巴的等着我的夸奖的时候;当我愁眉不展,她怜惜叹气的时候;这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怎么可以。
所以我只是想着,在她最爱我的时候,离开她。
她会痛会伤心,可是她还会再遇到新的幸福。
再者,也算完成了母亲的心愿。
我,心痛如绞,却庆幸,她那样美好的女子,一定会遇到我比我宁远好上一千倍的男人。
可是,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会恨我,我仍然不舍得离开她身边,我想要好好的活着,看她肆意欢笑,看她纵情幸福。
我想,只要还能看见她的笑颜,即使守护她身边的不是我,也足以抚慰我今生的孤寂,直至终老。
所以,我选择了随风。
司徒今和司徒迎风偏爱如风,对她必定有愧于心,我只要让她爱上我,就可以保我性命无忧。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变成了她的姐夫,就还可以留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
司徒随风,那样的女人,怎么配作她姐姐。
我只不过稍展温情,她就对我死心塌地,背叛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活该,拉她陪我坠入地狱。
那一天终于到来,我看见她的眼,伤心欲绝。
我心像是彷佛停止了跳动,可是我仍然用尽全身力气,对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指甲掐入肉里,钻心的疼痛。
如果我从来没有爱过她的话,她就会一直恨我,一直恨我,才能更容易去爱上别人吧。
可是我没有想到,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见过,疼她如命的司徒奇风。
我猜想,她二哥应该带着她出外散心去了吧,总有一天,她还是会回来的。
可是日复一日,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想她想得快要发狂。
所以有了那场婚礼,我知道她心地善良,随风又是她姐姐,她必定会出席的吧,我只是想,看她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一眼。
婚礼那天,我心神不宁,找遍了每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到她。
如果她没来,我要这场婚礼做什么,我终于走向了司徒迎风,想要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
司徒迎风冷冷的审视我半响,忽然极痛快的笑了,他转身就走,他说:「恭喜你,宁远。
」那笑容让我不安,司徒迎风的眼里,竟然有彻骨的悲伤。
夜深人静之时,我潜入了司徒家大宅,来到如风的房间。
灯突然被打开,司徒迎风懒懒的坐在那里,微笑:「宁远,你来了啊。
」似乎专门在那里等我一样,我扫视了一下房间,没有看见她:「她呢?」 司徒迎风慢慢摇动着手里的酒杯,看向我,似笑非笑:「宁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风儿不能做剧烈的运动,那是因为,她有严重的心疾,医生断言她活不过十岁。
宁远,你说,她现在在哪里?」那一刻,只觉得世界都静止,我只能看见司徒迎风嘴角的残忍:「宁远,你可要好好活着,你终于永远的失去了,你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她呢?」我只能不断的重复。
「她啊,已经灰飞烟灭。
宁远,恭喜你,你终于报仇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了新房。
当随风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推开了她,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我看见,我的身体说:「随风,我这一生,唯一爱着的女人,是她,只能是她。
」 看着随风跌坐在地,我笑得疯狂,以至于连母亲都惊愕的冲了下来,我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我曾经许诺,要护她一生,伤了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包括,我自己。
母亲伤了她,所以惩罚她眼睁睁看着她唯一的儿子,从此再无幸福。
司徒随风伤了她,所以惩罚她一生愧疚,与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得到。
我伤了她,所以惩罚我失去一生所爱,永坠黑暗。
那一年,我遇见她。
一眼,就注定了我的一生。
任是无情也动人(且如风番外)我,胎中带毒,生来体弱,三岁能语,五岁才能行;他,天生奇才,风华绝代,三岁能文,五岁精于兵。
我,惠启王朝最无能的公主;而他,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公子。
可是,他是我的,一出生就已定下的,我的夫。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生得粉妆玉琢,聪明伶俐。
母皇让他与我同堂读书,只有他经常会受到夸奖。
虽然夫子看我的时候,会摇头叹息,可是我仍然会两眼发光的,看着他与夫子高谈阔论,我喜欢看到他,神采飞扬。
父后抱着我,向母皇抱怨:「你给我们家小公主请的夫子,都变成纳南家的了。
」 母皇笑笑:「那有什么关系,你没看我们小公主不是成天都兴高采烈的吗?我们家风儿的东西,当然要最好的,包括她的夫侍!」是啊,那是我的夫。
所以只要他喜欢的,他要的,我都想给他。
每当母皇赐了什么好东西,我首先想到,他会不会喜欢,于是叫人送去纳南府。
母皇叹气,后来,再赐给我的东西,就会变成双份。
他与夫子争论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话题。
我也想努力用功,出口成章,这样,我就可以像夫子那样,和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讲。
于是,我学到了什么,会兴冲冲的去跟他讲,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
我知道,我很笨,可是我还是期望,总有一天,他能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对我笑一笑。
纳南颖是朝中武将,他很崇拜他母亲指点沙场的气势,所以有一次太女姐姐无意间说了一句:「老将军勇武过人,可惜谋略稍逊。
」他当时没有说话,却在宴席散了之后,揪着纳南颖的衣服,低语道:「母亲,玉书要学兵法。
」纳南颖没有听到我们先前的谈话,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书儿,男子学那个做什么,好好的学些琴棋书画就够了。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情绪低落。
我去求着母皇,要学兵法。
母皇被我嚷得受不了,找了太傅大人来教我,可是他仍然皱着眉头,眼里,有化不开的郁色。
我就知道,母皇没有放在心上,太傅教的,不是他想学的。
我去父后那哭了一场,情绪太激动,引发了体内被压制的毒气,昏迷了好久。
等我醒来,母皇已经重新给我找好了师傅,这一次,我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虽然师傅讲的,我还是不明白,可是他喜欢,我仍然愿意。
他出落得越来越灵秀,我常常会看他看到痴迷。
心怦怦的跳着,却禁不住弯了嘴角,这样的他,是我早就定下的夫。
元服之礼时,父后赐下侍儿为我暖席。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什么话也不说,我却觉得心里扎得难受。
那夜,我让伽衣带我去了纳南府,我在他门外说:「今夜之后,就标志着我长大成人,可以行使女子的一切权利,玉书,你不高兴么?」我想起绿衣告诉我的,可能是玉书不喜欢我亲近其他男子,可是每个女子的成人礼,都是这样的啊!我叹了一口气,又说:「玉书,我不会让其他男子进门的,我的夫,只有你一个,可好?」 屋里没有声音,我垂着头回去了。
那夜,我没有碰那个侍儿,还命令他和我一同骗了父后,虽然骗了父后我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不想让他不喜欢。
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完成元服之礼的原因,后来我常常会觉得躁热难当,看到宫中男子,总会有些控制不住的渴望亲近。
我不敢告诉父后,怕他给我赐下些侧夫侍君,我承诺过他的,只要他一个人进门。
所以,我去了宫外,花街柳巷的男子,就算失了清白,也不用我负责。
搂着那些人的时候,我其实都不太在意是谁,反正我绝不会再见第二次。
父后第一次骂了我,因为我去了青楼。
我跪在地上,咬着唇不作辩驳,直到母皇在旁边说了一句:「风儿,别惹父后生气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母皇让礼部送些大家公子的名单来,你慢慢选。
」 「不要,」我抬了头,「我不喜欢那些大家公子,一个个让我讨厌,我喜欢去那里。
」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后面的吸气声,转头一看,对上了纳南颖震惊的眼。
堂堂公主,混迹花街柳巷,父后对我禁了足。
我忍了几天,可是体内越来越热,我控制不住的抱了绿衣。
当我扯开绿衣外袍,贴上他肌肤的时候,听到了红衣的轻叫。
我睁着迷蒙双眼,一咬牙从他身上翻落,一头撞上床柱。
当我头上伤口结疤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自由出宫的权利。
可是自那以后,我去纳南府,已经很少再见到他了。
老将军总说他不在,说他去探亲了,说他去书会了。
其实我知道,他在,他的气息,明明就在我周围。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见我,我也不舍得强迫,我天天去,尽管常常失望,可还是偶尔能见到一两次的。
我告诉他,只要我们成了亲,我就不会再去那些地方了。
他看我一眼,似乎不太在意,他说:「小公主,这是你的自由。
」我的心里,痛得难受。
其实我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的,因为总有一天,他会盖着喜帕嫁入宫中,一生一世陪着我。
可是最近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变得很混乱,明明片刻之前才发生过的事,我都会忘掉。
左相府的司理为我诊治过后,才知道大哥给我服下的天山玉露,和我胎中带来的异毒相冲,让我焦躁不安,记忆逐渐缺失。
即使是有司理的调治,我也要等到几年之后,药性调和,才可以慢慢恢复。
胎中之毒,是父后之故,天山玉露,原是大哥的好意。
谁想到,却变成了害我的源。
这些年来,父后因我的身体,愧疚不安,操碎了心,兄姐都对我爱护有加,我与母皇约定,保守这个秘密,不想再让他们担心和内疚。
我虽然,文武均不出众,却受尽父兄宠爱,同样,我爱他们之心,与他们护我之意一般无二。
我只是害怕,我要是忘了他怎么办呢?会不会伤到他,让他痛,让他哭。
我在母皇的怀里,忍不住掉了泪:「母皇,他是我的魂我的命,如果我不小心掉了他,你一定要帮我守住。
母皇,你要答应我,如果我回来他不在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母皇搂住我的手紧了紧,我知道,母皇哭了,她说:「风儿,纳南玉书,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朝中有异动,母皇和纳南颖定下计谋,要引出这股势力。
皇家别苑中,母皇告诉了我这个秘密,而第一步,就是要解除和他的婚约。
明知道是假的,我却忽然感到恐慌,总觉得似乎要变成真实。
我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还是朝着母皇点了点头。
这个江山,以后会是太女姐姐的,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让姐姐过得辛苦。
反正是假的,我拚命安慰自己。
我不知道纳南颖有没有告诉他,可是却忍不住的担心,万一他信以为真,伤心了怎么办,哭了怎么办?越想越坐不住,我拿着刚刚求到的银簪,到纳南府去了。
那根簪子,我求了七年。
那银坊的主人,清高孤傲,不屑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因此向来对我爱理不理。
我不想以皇室之尊威胁她,因为她手中的东西,是我为心爱之人所求,我不愿意,沾上了血腥之气。
七年来,我每天都会去拜访一次,风雨无阻。
那银坊的主人,终于嫌烦,说不想再看见我的苦瓜脸,所以答应了我。
我原本,是要在新婚之夜送给他的,现在,我却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了。
我去的时候,老将军说他不在家。
我捏着手中的簪子,垂下了头,恰好二哥知道我来,看见我那个样子,心疼了。
二哥拉着我的手,不管老将军的白眼,直接带我到了后院,把他也叫到了湖边。
他那天很生气,我知道,因为二哥在堂上说了一句:「风儿是我皇朝公主,她要见的人,只要还在惠启,谁敢不见?」所以当我把银簪放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看也不看的就退回给了我,他说:「公主尊贵无比,公主所赐之物自然非比寻常,玉书担当不起。
」我心中疼痛,握住了他的手,问他:「玉书,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解除了婚约。
我心里很难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作了这样一个梦,你会难受么?」他使劲的动了动双手,想要挣脱出来,听了我这话,停了停,看着我慢慢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梦,我愿意长梦不醒。
」我手一松,慢慢的低下头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立了很久,我还是把簪子放入他手中:「这个,你收下吧,这本来就是我为你准备的。
你不收下,我今晚怎么能安心回宫。
」他忽然低声说道;「我收下的话,你就会马上回宫了吧?」我一喜,使劲的点点头,他的意思是他终于要收下了么。
他又问:「既然是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自己处理吗?」 我弯起了嘴角,又点了点头,刚刚的沮丧顷刻间散去。
忽然间银光一闪,他将手中之物抛入水中,看着我嘴角凝结的微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我呆呆的站着,月亮悄悄的躲入了云雾里,这黑暗,清冷得让人窒息。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回过神来,那根银簪,是我送他的新婚礼物啊!我转身跳入湖中,着急的寻找起来。
暗影在身后,要伸手抱我,我喝道:「滚回去,敢再碰我,诛你九族。
」 我送他的东西,是我诚心所求;我送他的东西,也要我自已来找。
我在水里不断的游着,不断不断使劲的游着,这样,悲伤就会变成汗水,不会残留在身体里,让我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了吧?可是我忘了,我是在水里,没有出汗,我的悲伤,原来无处可逃。
指尖轻触到那银簪的时候,我牢牢的握在手中,嘴角是抹也抹不去的笑意,我,终于握在手中了,明天再送给他的话,他会高兴吧?黑暗袭来,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我所求的,不过他灿然一笑,他的一笑,胜过我整个天堂。
相逢不晚(秦简番外)我说过的,她自去守护她的温柔,而我,可以守在她身后。
身上脸上,溅满了血的腥味,我却不敢停下,怕抑制不住满心的牵挂。
宫中传来消息,她已经昏睡两天,小介担心的看了我两眼,我朝她笑笑,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
有纳南晴钰陪着,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有寂行天陪着,她会安全无虞。
而我,要清除叛军余孽,让她从此,可以安然入睡。
这是我秦简,爱她的方式,从来不悔。
世界一片通红,锣鼓声声中,我看见骑在马上的女子,几分羞涩,几分甜蜜,今天,终于,成为她的夫。
满朝文武见证下,她亲手将正夫玉佩系在我腰间,我突然觉得这幸福不太真实,几乎有些惶然的,伸手去握那个玉佩。
不自觉的,看向纳南家长公子,他却在淡淡一眼后移开视线。
无措的低头,心里有些涩然,我比谁都清楚,这个身份是怎么得来的。
最不愿看见她有丝毫勉强的我,终究还是顾及小介的性命,无法坦承真相,自私的接受了这一切。
她说过她的奇异经历,我并不在乎,我只害怕,她会如同来时一样忽然消失。
她说她不爱纳南家长公子,我却有些不信,明明她看那人的眼光,如此真实的伤痛。
或许,她也只是太爱他,爱到不愿意有半分勉强,爱到可以放手。
一双手,悄悄的握住了我发白的手指。
我从喜帕里看向她,她握着我,却面不改色的行祭拜礼。
忍不住,嘴角偷偷翘起,她有时候,调皮得可爱啊!敛起了那些心思,我诚心俯身拜天,感谢上苍,让我遇见她!红烛摇曳,我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有人推开门进来,我僵住,不敢动,那气息如此熟悉,我知道,是她来了。
红色的下摆,出现在眼前,我紧张得摒住呼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突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居然蹲下身去,从喜帕的下方看我。
我看着她,大眼瞪小眼。
她扑哧一笑,就趴在我膝上笑起来,一边说道:「秦简,我幻想了无数次,你像现在这样,乖乖坐在床上等我的样子。
哎哟,笑死我了,实在是,不习惯啊!」隐隐有些担心,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是因为,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么?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我知道我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这样华美的装扮,有些,有些浪费那些衣服。
她笑够了,才抿紧了嘴,揭开喜帕,一边问我:「累了吧?一天折腾,现在又坐在这一动不能动的?」我摇摇头,「不累,比练功轻松多了。
」她忽然转回来,又蹲在我面前看我。
那眼光,让我脸微微发热,我微微侧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看了半响,居然站起身来,在我脸颊上大大的亲了一下。
我呆住,看见她眸中水光闪闪,面上隐有红潮,一边叹息:「会脸红的男人啊,要迷死现代社会里万千少女!」我怔了一下,心里却开始变得欣喜,她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样子,让她着迷了吗?忍不住的,呆呆的看她,看她脸上因我而起的红晕。
她坐在床边,慢慢贴近我的脸。
热气拂来,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的唇,柔软而芬芳,那么小心翼翼的亲吻,彷佛我也是可以被人珍爱和重视。
一颗心狂跳,浑身发烫,我不自觉的,环上她的腰,将她拉近我的身体,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得到血液沸腾的声音。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她才松开,又亲了我一下,说:「秦简,你先吃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随她走向桌边,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失落,只觉得身体某处,空虚得难受。
我听瑞姨讲过,女人最是受不住诱惑,那么她为什么,可以两次在情动的时候推开我,是因为我无法诱惑她么?我有些食不下咽,她摸摸我的额头,眼里有些担心:「是太累了?」那么复杂的心思,怎么可以给她看见,我慌乱的点点头。
她轻叹一口气,笑着说:「累了就要说啊,等下吃过饭,叫人送洗澡水过来,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洗漱完毕,我躺在了床的里侧,听到了她一步一步走近的脚步声,忽然紧张得不能自已,我僵直了身体,抓紧了身上的薄衣。
感觉到身边一动,她上了床,我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一双手伸过来,她拍了拍我的脸,轻声说:「别紧张,今晚好好睡觉,秦简,晚安。
」揍过来,一个清凉的吻落在眼皮上。
然后,她慢慢躺下了。
我睁开眼,眼泪慢慢滑落,悄无声息。
原来这夜晚,静寂得如此可怕。
忽然,她疑惑的半侧着身看我,半响,移过来,一点一点吻尽我的泪水,叹息:「秦简,我只是担心你太累。
」我在她的吻里,渐渐迷糊,使劲的摇头:「我不累。
」我只是怕,你不要我。
随着她的指尖,衣服渐渐滑落,她的吻,轻如羽翼,却带起一片火热。
我的呼吸渐渐紊乱,只觉得她的吻所到之处阵阵酥麻,我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抓紧衣裳,只觉得心跳如雷,天地间,只留下我和她。
「简!」她的眼中,光华流转,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旁。
身体在诉说着不可名状的渴望,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旁。
只觉得一刻都不能再等待,我翻身按住了她的脸,俯下身去,堵住她的唇,激烈的求索。
双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过松散的衣襟,一路往下探去。
「简!」喘气声里,她轻轻唤道。
我的动作越发热烈,脑子胀胀的,只想在这一刻的激情里,和她融为一体,化成灰烬。
激情过后,我紧紧的楼着她,不肯放手。
我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竟然这般迷人,她因为我而脸红心跳,让我的心喜到发狂,这一刻,她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累吗?」她温声道,发丝因为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我伸手拂开她耳边的发丝,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轻轻的摇头,只是问她:「你喜欢吗?」我有些坠坠不安,家中无长辈教导,我不知道床第之间,男子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妻主的欢喜。
我只是凭着本能,一心想要她得到快乐。
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我身子微微僵住,抬起头:「我刚刚,做得不好吗?」她忽然笑,捧住我的脸,轻啄了一下:「没有,我很喜欢。
」她的脸上,红潮泛起,一直红到耳根。
我只觉得自己脸上,也烫得快要烧起来,把头埋到她颈间,把她环得更紧。
后来,她问我:「简,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吧?像你的孩子,一定内敛而懂事,会很招人喜欢呢?」我沉默了很久,我当然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和她的孩子。
可是现在不可以,我的心微微颤着,我知道她娶我,是为了要救我而娶。
我已经成为了她不得不负的责任,不能再来一个让她不得不负责任的孩子。
所以我摇着头,「叛军初定,军心不稳,骥山营很忙,我暂时没有时间。
」她看看我,轻轻笑道:「好,就依你。
」她答应了我,我却觉得心里,瑟缩而疼痛。
这种疼痛,在知道晴钰怀孕的那一天,变成了纠结。
那天,大家在一起吃早饭,晴钰忽然捂着嘴吐了。
她放下碗筷,一把搂住晴钰,右手搭上他的脉搏,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我跟行天也担心的看过去,晴钰脸色略白,在她怀里轻轻摇头:「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每天都跟你们一起吃啊!」她的脸色忽然凝住,半响,看看晴钰的肚子,又看看晴钰的脸,一言不发。
她的样子太奇怪,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晴钰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吧!我越加担心。
晴钰估计也被她的样子吓住了,轻轻摇着她的手臂,「我,我怎么了?」她使劲的眨眨眼睛,俯下身去,亲了亲晴钰的脸,眼里,竟隐隐有了泪意,她说:「晴钰,谢谢你。
」晴钰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她微微笑着,双眼弯弯如月牙:「晴钰,你快要当爹了。
」我有些怔住,看着她和晴钰相视一笑,再不约而同的望向他的肚子,那情景,太温暖,太甜蜜。
我也高兴的笑了,她的孩子啊,一定和她一样的可爱。
只是,心里无法控制的,有些失落。
虽然知道她是第一次当娘,一定是很兴奋。
可是她的兴奋,太过异常。
我见过别的女子,夫侍有孕在身时,虽然会在衣食上诸多关照,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娘。
早晨,晴钰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会被她从床上挖起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半睡半醒的晴钰穿衣服,擦脸,再扶着他,慢慢的散步。
晴钰没有睡醒,脾气很大,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她只会笑瞇瞇的,搂着晴钰,叹气:「要多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走动一下,才会对身体好!」吃饭的时候,宝宝闹腾得厉害,晴钰吃什么吐什么。
她的脸色,变得跟晴钰一样苍白,自此之后,她餐餐进厨,变着法儿给晴钰做好吃的。
哪怕是在骥山营忙得不可开交,或者在宫中有要事相商,她也会担心晴钰在家吃不好饭,半途溜走,骑马回府,只是为晴钰熬一碗粥。
夜晚,她也会先安抚着晴钰睡下,再去处理其他事。
有一次,我不经意的问了行天一句:「你说,要是轮到我们,她是否也会同样对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行天的脸上出现的黯然,他说:「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没有再问,或许我们的心里,都早已明了。
后来宝宝出世,她取名念歌,且念歌。
她喃喃的念着宝宝的名字,突然间,泪流满面。
我站在她身后,长久的默然。
念歌,实在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照顾念歌的事,她从不要侍人插手,只要有空,她就抱着念歌不肯撒手,若是她不在家,她也吩咐晴钰要自己抱着。
她说,孩子虽小,心中却如明镜,要父母亲手照顾,才不会和孩子生分。
她的话,半点没错。
念歌几个月大的时候,已经会从人的脚步声中听出来人是娘,会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朝她张着小手。
念歌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叫着:「娘,娘。
」蹒跚学步时,念歌会颤悠悠的迈着小胖腿,守在门口等她。
老远看见她身影,会欢呼着迎上去,奶声奶气的唤着:「娘,娘。
」她从马上飞身而下,几个回合便跃到跟着,抱着小念歌,笑得一脸满足:「我们家糯米团儿,今天调皮了没?」念歌环紧她的脖子,认真摇头:「今天爹爹们没有生气,念歌很乖。
娘想念歌了没?」她在念歌两颊上各亲一下,逗得念歌咯咯直笑,然后她捏着念歌的小脸,笑道:「嗯,娘整天都想着糯米团儿啊!来,娘看看,又长大了一点啊!」晴钰站在门口,看着这母女二人,好气又好笑。
这画面,太美太幸福,我想着,如果我也能有一个像念歌这样的宝宝,应该也会这样幸福吧!可是那样的问题,她却再也没有问过。
她是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所以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那般绝决。
柳月一直在连山和四叔生活在一起。
我和小介认识四叔多年,知道四叔为人忠厚老实,又定期付给四叔银两,他定会照顾柳月周全。
她依旧放心不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我去看柳月,我们偷偷的站在树后,看着柳月和四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简单纯朴。
有时候,柳月会偶尔的发呆,看着远处不语,而她,也会轻轻的叹息,却始终,不肯见他一面。
不舍得看她脸上的难过,我说:「我们接柳月回府吧!」她摇摇头,她说:「简,有些事情有些人,就算已经得到了原谅,却永远没有办法接受。
」「可是,柳月爱你。
」她想了很久,却低下了头:「简,并不是所有的错事,只说一句他爱我就可以原谅。
他爱我,就可以欺骗我么?他爱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伤害别人么?因为柳月,我的弱点在敌国面前暴露无疑;那一场瘟疫,死去多少人命?」她抬起头,深深的看我:「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爱我的人,我都要接受。
如果不爱,却又要留在身边,才是真正的辜负。
」心中一动,我伸手握住她,那一句话,几乎就要问出口。
她允许我留在她身边,是因为爱上了我么?想问,但又不敢问,我只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
她看柳月一眼,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去。
她说:「有些爱错过了,便是永远的结束。
」这一句话,在纳南家长公子出嫁的那一天,她又说了一次。
我终于明白,或许,我早已收获了我的爱情。
恍然是梦(纳南玉书番外)良人如玉,琴瑟合鸣,是每个男子心中,都在做着的关于爱情的梦。
而我的梦,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她,身份尊贵,受尽宠爱,可是,她既无心于文,也不钟情于武,她所感兴趣的,不过搜集珍奇玩物,与一帮贵族子女,纵情享乐。
她对我,百依百顺,花尽心机讨好,据说,一往情深。
可我,只觉得茫然,如果她与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共同的话题,要怎么过完这一生?我只不过想要一交心的人,可以和我并肩而立,共同进退,可惜,她不是。
她或许怜我惜我,尊我敬我,却永远不会,知我懂我。
所以,她很好,可是,我却不喜欢。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她,都是我早已注定的妻。
不管她好不好,爱不爱我,我,都已经是她的夫。
逃不开,离不掉,我,只能在梦里,有片刻的奢望。
奢望我纳南玉书,也有得遇心上人的机会,一如天底下,其他平凡的男子。
所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不咸不淡,我的心,一片平静,波澜不惊。
这是我的命啊,从我一生下来,就已注定的命。
她流连花街,风流之名传遍天下,众人看我的眼色,有的怜悯,有的幸灾乐祸。
我自笑得云淡风轻,如果没有爱恋,又何来嫉妒之心?她巴巴的跑来,许诺只娶我一个。
我心下叹息,她当然可以只娶我一个,只怕受苦的,是其他被夺了清白,又心存期许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在乎。
不是我心之所系,又怎会醋海生波?除却爱情婚事之外,父母姐姐对我,宠爱有加。
知我热衷于军中之事,更是给了我极大的施展空间。
我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偷偷的品尝着才华尽展的愉悦,尽管不为人所知,却于愿足矣。
直到,隐隐的查觉了朝中似乎有势力暗暗崛起,母亲好长一段时间都忙得不见人影,与皇上彻夜密谈。
某日,母亲看着我,眼神复杂:「书儿,你当真不喜欢如风公王么?」我一愣,心思却极快的转着,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
看我半天沉默不语,母亲叹息一声:「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么这婚约就解除吧!」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与她的婚约,是要解除给某些人看的。
母亲对皇上的忠心,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如果母亲会提出解除婚约,必定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我不再去猜测母亲与皇上用意如何,我的命运,何曾轮得到自己作主。
更何况,即使只不过一场阴谋,一次虚情假意演给有心人看的戏,我也贪婪这短暂的自由。
我也可以幻想,原来我只是纳南玉书,而不是某人未过门的夫。
她或许也知道了,匆匆来到纳南府。
这场戏,从计策定下之时,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母亲不允许她来见我。
只不过,她是谁?惠启王朝最受宠的小公主啊,她要见谁,谁能逃得脱。
母亲拦不住,我也不能。
月光下,她拿着簪子,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看着她,心头火起。
现在是什么情况,母亲焦头烂额,为且氏江山倾尽心力,她却可以不管不顾,以势压人。
国有大事,她却仍然可以儿女情长。
更何况,我喜欢的,岂是这闰阁之物?愤怒,委屈,绝望,突然之间涌上,那一刻,再不想做什么知书达礼的贵公子,我将那簪子狠狠的扔入湖中。
我转身就走,怕忍不住,笑得眼泪齐飞。
我明明丢掉的,只是一根簪子,却不知道,却连她的记忆,她的过往,统统丢掉。
她亲自在水中找那根簪子,大病一场。
死里逃生之后,据说丢掉了某些记忆。
那时候,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丝期盼,期盼她丢掉的记忆里,有关于我的部分。
可惜,她究竟有没有丢掉我,我在后来,已经不确定了。
二姐凯旋而归的庆功宴上,她见我的那一刻,忽然苍白着脸冲过来,那么绝望那么悲伤,那么,深情,我以为,她是记得我的。
再后来,二姐当场提出退婚一事,皇上大怒,质问是否整个纳南家都作如是想。
我当然知道,这是皇上和母亲预先算计好的,因此不动声色的,任凭事情发展。
偏偏不知情的二皇子,为了维护妹妹,竟不肯妥协半分,大姐纳南宁在母亲的示意下,似乎要当庭休夫。
尽管已经知道这是演戏,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这可怎么收场。
就在那一刻,她站出来了,在我面前站定。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脸上这么多的情绪,她无声的掉着眼泪,眼里闪过痴狂,怀念,伤痛,最终,是清明。
她的声音那样响起:「就让我与眼前这男子,生生世世,情缘不续。
」不是不疑惑的,这样的她,我从未见过。
事实上,那一晚,我没有见过的太多太多。
晴钰,一向在府中不甚起眼的庶出弟弟,竟然在众目暌暌之下,跪在皇上面前,只求有一丝陪在她身边的可能。
他的所求,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
可是他脸上神色,却是那么坚定,那么不顾一切。
那一刻,我是羡慕他的,要与不要,干脆利落,坦诚不讳,要比我勇敢。
她明显被吓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看得出来,她仍然是怜惜晴钰的,我在心里冷笑,若说她果真忘却过往,谁会相信?那天回程的路上,晴钰说了一句:「玉书哥哥,我只说这一次,今生今世只说这一次。
你放弃了她,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以为然,以为晴钰只不过被她公主的身份迷惑,所以我断言后悔的,是他。
直到很久以后,再想起这一晚,才惊觉,原来那时我的笃定,早已变成了一种讽刺。
我与她认识十七年,成为未婚夫妻十七年,却是在与她分离后,才真正开始认识她。
骥山营在她的手下,大放异彩;猎场之上,她竟然可以在挥手之间,破了纳南家的剑阵。
不是不震惊的,难道我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么?那一晚,她舍身救了我和晴钰。
母亲担心,她会因为救了我而旧事重提,那么我们之前努力营造的虚假隔阂,岂不是前功尽弃。
因此去看她的时候,说了那些话,让她以为我只不过是怕她借机要挟。
出帐的时候,心中不忍,想再安慰她几句,却终究忍住了。
后来我常常想,是不是真的因为要经历伤痛,才会真正成长。
以前在她身上没有看到过的才华,性情,通通都在我离开之后,显现出来。
那一场让人胆战心惊的瘟疫,睛钰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她为他,硬闯剑阵,要与他,生死与共。
她说她要娶晴钰,她抱着他,绝然离去,她命人点了太女穴道,将自己隔绝于世。
再后来,她为求娶晴钰,不顾身份,坦坦荡荡的等候于纳南府外。
那一曲长歌,有微风拂过的温暖,是字字皆诚的真心。
那首次惊现于世的双面绣,更是她亲手所制,一针一线,染尽她指尽斑驳的血痕。
大堂之上,她对母亲客气有礼,却在顾氏面前,双膝下跪,对晴钰爱护之心,如此明显。
我突然间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怔怔的看着她。
心里翻涌的,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她今日为晴钰所做,散尽千金也换不来,是一个男子,极致的幸福。
大姐纳南宁站在我身后,喃喃说了句:「或许,你的倾城绝世,只是因为她敛尽了一身锋芒,默默的守护。
」我闭上了眼,如果,如果她最初能以这副真实的面目对我,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还好,只不过一场戏,戏后才是我们的结局。
只是这场戏,似乎越演越真。
我开始惶然,是不是有些东西,终究作不得戏。
纳南军边关失守,深夜她突然出现在房中,只说一句:「我送你去边关。
」我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将手搭向她张开的掌中。
她抱着我,一路急赶。
她没说苦,我也不能。
夜晚,我躺在她的身后,看着火光中她认真画图的侧脸,这才发现,原来我从没有用心的看过她。
她的容颜,宁静而温柔,我竟然第一次发现。
天亮之时,秦简匆匆赶来。
她不明就里,只以为秦简就是如他所说的,马快所以来得这般迅速。
我却从那男子的眼里,看清了对我的顾忌。
我知道,秦简爱上了她,所以怎么可能放心,她与我再同处一路。
她孤身前往骊国,救回左相。
中了春药之后的她,竟然推开了自愿委身的秦简,跳入刺骨河水中。
寂家家王站在河边,捏得双手咯咯作响,却只是眼露痛色,看着河水中倔强抵抗药性的小公主。
我的心,也突然变得瑟缩而疼痛,如果她是这样的心性,当初又为何流连青楼。
这小公主,哪有资格说是我伤了她,明明是她在我面前戴了面具,骗了我。
这种委屈和不甘,终于在被那奇怪男子一拳之后彻底爆发。
正夫的玉佩,她给了秦简;满心的怜惜,她给了晴钰;真诚的眷恋,她给了寂行天;真相大白之后,她要置我纳南玉书于何地?终于等到那一天,皇上却说,许我自由选择妻主的权利,前尘往事,再不作追究。
大家都知道,我心中没有她,所以父亲和二姐,以及一干家将,都为我高兴,想着是皇上念我纳南家居功至伟,终究成全了我的心愿。
只有母亲和大姐纳南宁,看着我的眼光里,有微微的叹息。
我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是我的心愿,不是吗?可是那奇怪男子看到了我,竟然满脸的愤怒的痛恨,那眼光,竟似恨不得杀了我一般。
他说,是我伤了她。
我忍着疼痛,拒绝了姐姐的抚慰,冷冷的质问,我哪里伤了她?明明是她隐藏了真实的自己,怎么能怪我,不曾真正爱上她。
我纳南玉书,爱的不是她身份地位,不是她容貌外表,却是内里的灵魂。
她既隐藏了她的灵魂,我要到哪里去找她。
她抱着那男子,眼里泪光闪动,她说:「他不是他。
」我不明白这句话,只能猜测,她或许真的是忘了过往,只在她依稀的记忆里,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是那个记忆里的我,对她是冷淡而疏离的,与我现在的样子,真的是不一样。
我承认,我对她注视的太多,想得太多,已渐渐生出渴望。
她却依然,停留在过往的梦里,不肯接受现在的我。
我以为,我可以等。
她娶了晴钰,娶了秦简,娶了寂行天。
她有了女儿,名为念歌,她待那个孩子如珠如宝,那个孩子只来纳南府一次,就吵闹不休,说讨厌这里。
她竟然,就真的再不踏入。
就连二皇子和大姐,她也只是会邀请在外碰面。
母亲问我:「书儿,你已经错过一个人的守候,是不是还要错过另一个人的情长?」我望着天上冷月,嘴角竟隐隐有了笑意。
我有我的骄傲,我已经给了她六年的时间,这一次,是她放弃了我。
所以我为另一人,披上了嫁衣。
我知道,那一个人,已经守候了我,几乎一生那么久。
烛火劈里作响,任侍儿为我穿上喜袍,收拾妆容。
然后,退了下去,让我静静缅怀,即将要告别的公子身份。
突然,感觉到有人到来,那气息,如此熟悉。
我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她站在身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说:「我来,只不过是为了成全且如风前十七年的心愿。
纳南玉书,我想告诉你,在且如风前十七年的那一生里,你,是她唯一仅有的爱情。
」有什么东西,插上了我的头,她说:「这是且如风,对你的祝福。
祝福你与你的良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今后,只要这根簪子在我面前出现,不违背良心道义的前提下,我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脚步渐渐走远,我背对着她,忽然低声问:「我是且如风前十七年的人生里,唯一的爱情,那么那十七年之后呢,我是什么?」她的脚步顿住,好久,久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响起:「纳南玉书,对不起,从前的且如风,已经死了。
现在在我眼里的,你有着与我记忆里某人相同的容貌,可是你终究,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轻轻抿起嘴角,不想再问。
心,忽然的倦了。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你一转身就可以看到,却没有意识到,或许,就在那一转身的剎那,已经物是人非。
锣鼓声声,那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张望,却知道,从纳南府到将军府,她的气息经久不散,围绕在周围。
下轿的那刻,我看见她的衣角,在人群中闪没。
眼泪,忽然掉落,我终究成为了,别人的额夫,别人唯一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