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斯莱特林。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斯莱特林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可不想顶着一个闪瞎眼的所谓高贵姓氏,到格兰芬多接受各种异样的目光。
分院帽循循善诱,劝道:相信我,格兰芬多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你的热情和天赋会在那里被点燃,成为一个优秀正直的人。
噢,可我现在已经是了。
她撇嘴说道。
好吧。
分院帽拿她没有办法,无奈地报出了自己的决定,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餐桌迎来了今晚最热烈的掌声,不少人站起来,将手挥过头顶,与她一一击掌。
级长卢修斯起身抱了她一下,高兴地说:欢迎你,又一个‘奥斯兰奇’。
她道了谢,向他微微颔首。
背后一直尾随着若有若无的注视,她扭过头去,只看到邓布利多在和麦格碰头说话。
上次见到他,他的胡子还是棕褐色的,现在已经白得差不多了。
整整三十年,谁也不能从岁月手掌中逃脱,哪怕是最伟大的邓布利多。
1943年密室事件发生后,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引咎辞职,他就搬进了八楼的校长办公室。
现在他正坐在礼堂的主席,目光一如既往锐利和蔼。
纪棠把眼光转回来,对周围情绪激动的人群报以有礼的微笑。
新生们跟随各自学院的队伍,来到宿舍外边。
纯血。
卢修斯报出通关口号。
石墙打开,她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眼前的一切显得那么熟悉而陌生。
深绿色的皮革沙发,深色木柜和中世纪风格的挂毯,两张四柱古老大床,被银色的灯饰与墨绿的帷幔隔开,形成两个相对独立的隐私空间。
学生们各有一张桃心木长桌和一列书架。
她抚摸着闲置的桌面,闭上了眼睛。
棠棠,淑女是不会坐在桌子上的。
还有,恕我直言,你的裙子太短了。
他一边屈膝为她穿长袜,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道。
此时,一个怯生生的女孩拎着行李进来,小声说:你好,我叫吉娜,吉娜·萨斯。
这应该就是她未来的室友了。
纪棠朝她伸出手,友好地一笑:我是棠·德·奥斯兰奇,你叫我棠棠就好。
那女孩受宠若惊,在裙子上擦了擦手,才躬着腰递过来,轻轻一握。
我听说过你。
她双眸闪光,带着一股奇异的崇拜,奥斯兰奇家的女孩。
纪棠曾在书房读过关于奥斯兰奇家族的专著,随手一翻,都是了不起的传奇式人物,所以能大概理解斯莱特林学生们对她的热情。
但就个人来说,她实在不太喜欢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
吉娜双手合十,说:我保证会很安静,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其实……嗯,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霍格沃兹的事,包括移动的楼梯、打人柳和禁林,谈到魁地奇的时候,纪棠眼睛都亮了,对将要来到的飞行课表示迫不及待。
吉娜看她感兴趣,连忙透露自己知道的□□消息:听说光轮1000马上就要发布了,可惜离正式上市还有两年。
纪棠双手撑在脑后,说:彗星系列也很好,随便给我一把就行。
-飞行课的教授是玛丽安娜,一位面容温和的女士。
斯莱特林一年级的飞行课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
吉娜听到这个消息后,嘟囔了一句:不是格兰芬多太可惜了。
纪棠突然就明白了这个貌似胆小怯懦的女孩为什么会被分配到斯莱特林。
比起看上去处处受欺负的吉娜,她才是那个真正的不合群者。
好吧,现在尝试着把你们的扫帚唤醒,轻一点……对,不要用力过猛,让它们自然地升起,来到你的手心。
新生们鼓足了劲,憋得两颊通红。
纪棠甚至看到吉娜鼻尖沁出了细汗,可她的扫帚还是一动不动。
斯莱特林的表现比赫奇帕奇好一点,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都是骑着玩具扫帚长大的。
没多久,一个男孩就成功地让扫帚上升了三英尺。
很好。
玛丽安娜高兴地说,斯莱特林加五分。
纪棠盯着自己脚下的扫帚,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她看许京打过很多次比赛,也和他一起看过魁地奇世界杯。
虽然顶了个高贵的纯血姓氏,可她骨子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瓜。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去使用脑子里一堆背熟的咒语。
怎么了,奥斯兰奇小姐?玛丽安娜走过来问。
听到这个名字,两边学院的新生都抬起了头,好奇地打量传闻中奥斯兰奇家的女孩。
纪棠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不要紧张,以你们现有的水平,就算骑上了扫帚,也不会飞得很高的。
玛丽安娜鼓励般拍拍她的肩,大胆地和你的扫帚沟通吧。
沟通?纪棠试着在心底叫了一声:起来,到我手里。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一动不动的扫帚,倏地飞到了她手中,被她牢牢握住。
就这么简单?不可能吧。
她翻来覆去地看这把扫帚,怀疑上面安了什么奇怪的机关。
如果她直接喊的带我飞行会怎么样?这个念头刚闪过大脑,那把扫帚就挪动了一下,示意她骑上去。
纪棠左脚一跨,甫一坐定,就听呼——的一阵风响,长发倒挂着扬起,整个人悬浮飞到了空中。
天呐!玛丽安娜捂脸惊叫起来,危险,快下来!人群哄乱地攒动,大家纷纷仰起头,手掌横在眉上挡着太阳光,眼看她的长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预想的坠落并没有发生。
虽然不敢置信,但她就是这么飞起来了,流畅度高得惊人,把拥有多年丰富教学经验的玛丽安娜教授都吓了一跳。
一周后,斯莱特林学院的魁地奇校队,三十年来第一次向新生发出了邀请函。
一时间,奥斯兰奇这个名字响彻全校。
-在飞行课之后的某天,晚饭的餐桌上,卢修斯·马尔福来找她,转送给她一样礼物。
那实在是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东西,不止斯莱特林,连隔壁餐桌的格兰芬多也诧异地站起来围观。
纪棠握着手里的光轮1000,感觉扫帚的橡木柄被自己捏得微微发烫了。
是我父亲送你的入学礼物。
卢修斯说,他让我转告你,不能亲自陪你去对角巷,他感到很遗憾。
如果他不提这件事,纪棠都忘得差不多了。
开学前马尔福先生曾给她寄信,告诉她自己会带她去对角巷选购课本和魔杖,但后来由于种种事故,还是由姨母一家陪同她去的。
马尔福先生还好吗?信里说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卢修斯含糊点头:只是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这把未上市的光轮1000太过烫手,价值无法估量,纪棠其实是想拒绝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舍不得说出口了。
她真的很喜欢它——飞天扫帚史上里程碑的产品,时速一百英里,原地三百六十度回转,性能远超彗星系列。
替我谢谢马尔福先生。
纪棠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她打定主意下次再去古灵阁取点钱,找个机会给他送一份大礼。
自光轮1000事件之后,纪棠和卢修斯的关系也比以前近了些。
她因为和许京一起上过课,对知识的熟悉程度大大超过其他同学,应付低年级的学业游刃有余,偶尔还会拿高年级的问题向卢修斯请教。
卢修斯总是非常尽心地回答她。
有时遇到答不出的问题,他就说:等我回去查一下资料,明天告诉你。
第二天果然也能拿出非常漂亮的答案。
纪棠学得越深,便越钦佩他给出的那些答案,久而久之,就和他成了朋友。
但自从升上七年级,卢修斯就变得愈发神秘了。
纪棠常常找不到他的人影。
终于有一天,他和她交了底,隐晦地说:其实我正在为一个大人物做事,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一切都会发生改变……所有的一切。
纪棠心脏怦怦乱跳,捏紧了拳头,感受到手心沁出的汗水。
她已经有很久没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了。
这时,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他的气息,就藏在卢修斯身后。
她想去问个明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来找她?以她的本事,追查不到他的行踪,可是反过来看,他明明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愿意。
那个大人物……是什么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头都在发抖,紧抿着嘴,用舌尖舔着干燥的下唇,大脑一片空白。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卢修斯神秘地说,不过我非常看好你,如果你有意了解得更多,可以选择加入我们。
你们……你们是谁?卢修斯盯着她的双眼,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吐出一个词:食死徒。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明天给我回复。
卢修斯如是说。
她问他:这是那位‘大人物’的意思吗?不,是我的意思。
不过我相信,一旦我提出这个建议,他肯定会答应的。
毕竟你姓‘奥斯兰奇’,而且……卢修斯压低声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
那把光轮1000,就是他送你的礼物。
纪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走在长廊上,两边燃着蜡烛,不时有人擦肩而过。
似乎谁和她打了个招呼,可落在她耳朵里,却是嗡嗡直响。
奥斯兰奇小姐……奥斯兰奇小姐……她半晌才回过神,恍惚道:什么?眼前站着个只见过几次的女孩,似乎是格兰芬多的学生。
她抱着一摞书,说:邓布利多校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纪棠满怀困惑,脑中犹如塞进了一团乱麻,胡七八糟地纠缠着,理不出半分头绪。
她来到八楼,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邓布利多坐在桌后,朝她微笑着指向自己对面的座位,坐吧,奥斯兰奇小姐。
那只熟悉的、褪了几次毛的凤凰福克斯,仍是用那种懒洋洋又不怀好意地目光望着她。
她总觉得能从它的眼神中,读出邓布利多隐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