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徐瑶吃饭时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不过十分钟便吃完了,张妈有些惊讶于徐瑶的并不扭捏,既斯文又迅速的吃饭。
徐瑶这种吃饭的效率完全得益于她当初在学校时, 为了赶着去图书馆, 或者是去做兼职, 不过也因此肠胃并不怎么好。
吃过饭后, 先洗过澡,擦干头发,换了一件乳白色的睡裙, 接着又批改学生的作业, 直到晚上九点, 才算是结束。
不过此刻的徐瑶并没有丝毫的困意,拿出铁盒子,开始整理那些旧报纸,几乎每篇报纸她都会详细阅读。
在这些旧报纸上, 偶尔也可以找到当年叔均先生所写的文章,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这些文章多是七零八落的。
其实这很正常, 哪怕是向叔均先生这样的国学大师, 死后的遗作也未必能成一个套系,这需要有专人进行整理。
而整理已故之人的遗作, 大多是其弟子的事情, 而这件事其实自先生离去后, 季舒先生和大师兄就一直有这个打算。
只是这两年时局很乱, 先生的声名又实在算不上多好,若是贸然公开整理,恐会惹起非议。
再加上时局纷乱, 先生早年所著文章大多已经散落,收集这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些需要极大极大的精力和金钱,也是摆在面前的一道难题。
徐瑶没有要整理先生遗作的野心,毕竟先生所著文章浩如烟海,涉及的领域太多,知识太深,以她的学问,把凭不了。
她所能做到,也不过是讲先生早年所作尽可能的收集起来,并尽量保存好,等他年,整理先生遗作的时候也能用的到。
对于叔均先生,她哪怕已经离世多年,她仍有着充沛的情感的,亦师亦父。
徐瑶很感激先生那些年的照拂,特别是在先生离世之后,自己孤身求学的那段岁月,感触尤深。
更感激先生的教导之恩,徐瑶清楚的知道自己今日能够有着在同龄人中相对不错的文学功底,是多亏了先生当年的教导。
对于叔均先生,无论外人如何辱骂于他,对于徐瑶,此人始终都是她最为尊敬的老师,授业恩师,恩同再造。
徐瑶买了二十多份报纸,仅其中一份疑似是先生曾经的文章,这篇文章的署名已经模糊不清了,但看其文风,却似是先生的。
对于这种疑似的,徐瑶会将这篇文章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然后将其夹在一本书里面,这本书里面已经夹了不少这样的纸片。
若是遇见有明确署名的,则会另外安置,首先将其中的内容誊抄一遍,让后将整份报纸完整的保存,并用小盒子分开装。
将这些报纸看完已经是一点钟了,徐瑶看着这些报纸,眉头紧皱,这会儿也没心情整理其他的了,只得先胡乱收起来,等到有时间了再继续整理。
上床盖上被子,从床头拿过一本书来看,是前些日子周霞送来的一本小说,《品花宝鉴》。
徐瑶拿来翻看着,不过十分钟便困意袭来,书才看了一个开头,眼睛却自己也睁不开了,只得睡下了。
第二天因为早上有课,徐瑶醒的早,在路边吃过早餐后便去了学校。
课前总是要抽查学生背诵的,因为上周放假前就布置了作业,徐瑶想着,两天的时间,怎么着也该完成了。
不想还没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平日可没见这些学生课前有这么积极,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准是在家的时候没做事。
徐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着急进教室,就在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其实她是颇能体会学生这种痛苦的。
毕竟她当年读书也是这么过来的,年少时总以为读书是为了老师、家长,等到有一天自己能够明白时,却早已过了那个时间。
但在这个乱世,能有这样一群可爱又天真的孩子,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等到上课铃响的时候,徐瑶才走近教室,抽查是必然要抽查的。
徐瑶随意的抽了一个平日国文成绩不错的,能够流利顺畅的背诵下来,徐瑶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接着抽查一个平日里学习成绩一般的,也能够流利的背下来,不过语速比较急,感情上还有些欠缺,一听就是瞬时记忆,转瞬就忘的那种。
剩下的必然就是成绩不怎么样的了,果然背诵的时候是磕磕绊绊的,还连着说错了好几个通假字的读音。
对此,徐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这种情况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你且站在听完这节课,醒醒瞌睡,下课后再将这篇文章抄两遍,明天再到我那儿去背。
一堂课结束后,徐瑶又抽查了几个学生,自然有背的好的,也有完全不会背的,对于不会的,惩戒手段都是一样的。
不过课后徐瑶还是找来了那几位没有背出来的学生,了解他们的学习状况,对于为什么没有背诵的理由千奇百怪的。
一时间竟让徐瑶想起了自己当年的读书岁月,也是这样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来为自己的偷懒开脱,满心以为能够骗过老师。
如今身份变化,徐瑶忽然笑了,不愿再为难这些学生,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这个年级的孩子本来就喜欢偷懒,适当训诫就足矣,何必苛责呢!周五因为是上午的课,徐瑶,下午便窝在屋子里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先将这两天的衣物都洗了。
嘱托张妈晚上注意收一下,接着又涂了一点雪花膏,新买的雪花膏有股淡淡的中药的味道,但并不浓郁,似有若无的。
换了一件湖蓝色的旗袍,搭上一条白色的毛绒披肩,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又将前面的刘海梳得整齐,在镜中一看,分明是个时尚而知性的美人。
再穿上一双的黑色皮鞋,带上自己惯用的帆布包,出门便去走去了报社,因为时间尚早,便慢悠悠的步行。
到了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才到报社,因为编稿子的工作大多是晚上八点开始,这会儿报社还没什么人。
徐瑶看了一下今天要整理的稿子,翻了两页,见内容不少,估计又得忙到下半夜了。
因为还没吃饭,便给昭兰留了一张便条,让她来了就先开始编,顺道将这几天投稿的新诗整理一遍。
吃完饭再进报社,人便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各自都在忙着自己手边的事,徐瑶也忙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编完手头的稿子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徐瑶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因为前几天才辞退两三个报社的老人,如今报社人手比较紧,耗费的时间难免要长些。
不过好在她们办的是周报,还有转旋的时间,否则若是日日如此,可真的得熬坏人。
赶着将手头的稿子发出去,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了,这个时候众人可实在是撑不住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直睡到下午才醒,再看两本书,练会字,整理一下收集的报纸,一天便混过去了。
阮淑贞来找徐瑶的时候,她正睡着,因为是朋友,阮淑贞在徐瑶的耳边吹气,把徐瑶给搅醒了,睁开迷蒙的眼睛。
怎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困的这么厉害?徐瑶醒了后,也不愿起来,只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回答道:还不是为了编稿子熬了一个通宵,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猝死不可!淑贞捂着嘴笑出了声,接着就要将徐瑶从床上拉起来,徐瑶被迫从床上坐起来,抱住了淑贞,撒娇道:好姐姐,你来扰我做什么?我这会困的厉害,要不您先去叫昭兰起床吧,她肯定还在睡。
小懒猪快起来吧,昭兰早就起了,和我一同来的。
昭兰忽然探出头来,走到徐瑶的床边,□□着徐瑶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笑道:怎么老是带着我?还不快起来,今天约着去城外,趁着这会时候早,去看望絮芳后,好到庙里去混顿斋饭吃。
徐瑶闻言,也不耽搁,起床洗漱后,正犹豫着穿什么衣服。
你那条白色的小洋裙,穿着既轻便又时髦,何不穿那件?昭兰见徐瑶犹豫着,直接从衣橱里拿出了那件白色过膝的小洋裙,穿上内衬,再外搭一件小衣,活脱脱就是留洋归来的大小姐。
再抹上一点雪花膏,涂上一点口脂,用花边丝带将头发固定住,如此便算是装扮好了。
难得出游一次,几人都盛装打扮,在路上买了些纸钱香烛,预备着一会祭祀之用。
因为从城中到城外的义地,路程实在太远,人力车大多是不愿的,三人便雇了一头驴车出城。
深秋的乡村秋意正隆,落木萧萧,枯叶铺了一地,驴车碾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秋风乍起,卷起满地黄叶。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阮淑贞见此情此景,不由吟诗一首,昭兰听见了,侧望着她,也应和了一首。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你们两人分别是李白的诗和王绩的诗,不如我也来一句: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
这句好,既应景又应情,易之是羁旅客,可不就是他乡树,又孤身一人在京,这不就是独夜人,只可惜太悲了些。
阮淑贞评价着徐瑶的诗,几人说说笑笑,论着诗情,便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义地。
徐瑶她们付了驴车的钱,让他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来接人。
到了义地,却见荒野之地,凭空又增了几座孤坟,不由悲从中来,心情有些沉重,来到絮芳的坟前,荒草丛生 ,戚戚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