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2025-04-02 00:58:12

不……不合适吧?赵靳凯被她的气势震慑, 说话结结巴巴,那……那我改日提提给他们加……工钱的事?许意迟看他一眼。

他立马改口:不是改日,就今……今日!徒弟愿意改, 许意迟也愿意多说两句:这份生意多是你在打理,付出也多。

我拿分成,总不能眼睁看你走错路。

他们习惯听命于你, 你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这种事一开始还好, 日子久了,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这时但凡是有心人多言两句,他们心里未必不会生出怨怼。

怨怼一生,说不好哪日会爆出不好承受的事来。

与其坐等如此, 不如在最开始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旁人便是想见缝插针也不得法。

赵靳凯听完, 的确是这个道理啊。

师父说的是,我回去就想办法。

许意迟点头:嗯, 你有什么拿不好的,可来问我。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不会不管你。

若你不知该如何拿捏这个分寸,我改日做一份奖惩制度, 你们几个师兄弟都看看。

师父, 那再好不过了。

行了,你自去忙吧。

我这边发几份广告。

许意迟从袖中掏出广告纸,打算看人发放。

师父, 我帮您。

赵靳凯不由分说地从许意迟手中抽出大部分广告纸, 有模有样地发起来。

他边发, 还不忘认真给人科普西风。

瞧瞧我这个摊子,我师父教我的。

我师父是西风的。

我师父可厉害了,真有本事。

去西风学厨,保管你和我一样当老板。

怎可能是骗子?你看我摊子在这儿的,这些食客等着呢,还能有假?你不知道吧,春柳先生还来吃了,他说好吃!我师父人特好,只要你出得起银子,她肯定教!当然得花钱了,难道白教你不成?你们爱信不信吧,信的人反正都发财了。

广告发着发着,味儿就不对了。

面对别人的质疑,赵靳凯开始还好声好气说,后来任他如何说,这些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想法,他便来了气,回怼那些人。

广告发完,他回到许意迟身份,还是愤愤不平:他们这些都不识货,师父你莫伤心。

早晚他们都知晓西风的厉害。

正说着,一个少爷模样的人过来,穿着打扮同赵靳凯差不多。

他直接到赵靳凯身边,问:你还真有模有样做起生意了?我听人说了,真不敢信。

这不巴巴跑来,你还真……那他们说的,你和沈嘉乐同进同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也是真的咯?胡大鲶你是嘴被风扯了吧?谁他妈的跟沈狗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赵靳凯想也不想反驳道,话说完一偏头看见了旁边站的许意迟,似觉不妥,连忙改口,我只是恰好和他碰上了而已。

再说,沈狗……沈嘉乐也还行吧。

被他喊胡大鲶的少年嘲讽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编,你接着编,明明就关系好上了还不承认。

他开口道:小凯哥,你要真和他和好了,你跟我们说,我们也不会瞧不起你。

你看看你来卖这个臭哄哄的东西,我们也没说什么。

你要跟我们知会一声,我们保不齐还来捧场!赵靳凯想都没想给他一脚:我可去你的吧,你在这儿和我装上了,前几日你的小厮来买臭豆腐,套近乎说要插个队,敢情是他们自个儿嘴馋,借你的名来糊弄我?胡大鲶:……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赵靳凯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他在师父面前师父长师父短,可不意味着他是个良善好少年。

要不然当初他和沈嘉乐怎么会结仇,他们两个各带着几个玩得好的,瞅着不对付了,打一架,打得对方服服帖帖了,下回再碰上可能会被对方打一顿。

也是如此,他们之间是结了梁子的。

只现在他算他三师兄,在师父面前不得不低头罢了。

眼看胡大鲶还要在说什么,赵靳凯不知想起什么,抢在前头故作高深道:大鲶,像你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人,是不会懂我如今的快乐的。

胡大鲶一脸懵。

赵靳凯继续:你想想,以前我们招惹是非,家里也能护住。

护住是护住,每回不是吃挂落,就是挨打受家法。

余光撇见胡大鲶不赞同的神色,他摇摇头,你别说你没有过,上回你……还有上上回……你哭得惨兮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大鲶神色发窘。

我以前也这样,这种苦我最懂了。

如今有个好机会,你愿不愿试试?胡大鲶立马问:啥机会?赵靳凯三言两语把西风的事一说,等他做决定。

许意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她这几个徒弟里数赵靳凯的天赋一般,却对西风的事最上心,还给她招徒弟来了。

她不知道,赵靳凯想的是,拉了一个徒弟进来,那他就不是里头最小的了,也有人能欺负了。

不然老是被沈嘉乐爬在头上欺负,他真是气闷!胡大鲶被忽悠得心动不已,巴巴问:凯哥,那你说这得多少钱我才能学啊?至少得这个数。

赵靳凯比了个二。

胡大鲶:二、二两?赵靳凯拍了下他脑袋:还二两,你做梦呢吧?二十两!他当初花了十两,胡大鲶看着更笨一些,那得花更多吧?不然说不过去啊。

许意迟哪知道他这个心里,只知道西风的学费就是被这样抬上去的。

难怪她越来越难招人。

好难!胡大鲶苦着脸,说自己没有二十两。

赵靳凯又是好一通训他,话里的意思是你连二十两都没有,还好意思在街上走?他大方说可以借他二十两,不过得签契书,还得有息钱。

这还不算完,根本不用许意迟说什么,他就把西风的一通操作流程给他讲一遍。

你看看你连学厨的钱都没有,学成后想做生意,是不是也不行?胡大鲶顿时丧了脸,心生退意。

赵靳凯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指旁边餐车:你看见这个没有?等胡大鲶点头,他才道:这就是咱们师父心善的地方了。

他又把如何合伙做生意,如何资助餐车一事,说得清清楚楚。

胡大鲶双眼发懵:怎么就是咱们师父了?赵靳凯眉毛一竖:难道我说了这些你不心动,你不想像我一样随手拿出二十两银,这种不阔?听着不爽?他想啊!胡大鲶眼巴巴看着他。

只是这钱不是家里给的吗?赵靳凯似看出他想什么,又不惜口舌之劳给他讲了一遍,看胡大鲶似懂非懂,眼神透着迷离,他满意点点头。

胡大鲶资质太差,应越不过他去。

可!目睹他忽悠招生全过程的许意迟,陷入沉思。

也许赵靳凯不该来卖臭豆腐,而应该去招生?给他一个招生顾问的名号,能把人忽悠瘸了。

等胡大鲶拿到编号005的契书,许意迟问过他想学什么,他毫不犹豫道:我要学凯哥那个!气得赵靳凯又给他一脚。

老子给你找门路,你来砸老子饭碗,胡大鲶你好样的!-胡大鲶走后,许意迟取出二两银给赵靳凯。

赵靳凯不解,她解释道:你招生的提成。

赵靳凯浑身一震:!以后你但凡招一个学生,就提学费的十个点。

赵靳凯:!他心里粗粗算了一下,比他卖豆腐还挣钱,卖豆腐又苦又累一天天不得闲,招生他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赚二两。

这得是天上砸馅饼了吧?除了胡大鲶,他还有好几个好友的,都可以忽悠来啊。

赵靳凯心思活络,仿佛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大门的那头金光闪闪,是银子金子铺就的一条宽阔大道。

他可以!赵靳凯拍胸膛打包票:师父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许意迟叮嘱道:切记不可欺凌弱小,强买强卖。

赵靳凯满口答应。

-没想到,这事儿很快有后续。

赵靳凯又招来三个小少爷,皆是以前和他混在一起的纨绔,被他画的大饼吸引,纷纷要投入许意迟门下,于是刚入门不久的005胡大鲶很快又了006、007、008三个小师弟。

且他们每个人的学费也都是二十两,除却给赵靳凯的六两,她这边落五十四两。

鉴于赵靳凯招生积极,她又多给二两算作绩效奖励,乐得赵靳凯合不拢嘴,表示再接再厉不负所托。

许意迟的钱包一下就充盈了许多。

除了每日小摊的进项,还有这几日的学费大头,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一百三十两。

学生增多,再窝在小院难免挤了许多。

且这里本也堆有罐子坛子石磨等,本就地方不宽裕。

恰好牙人来找,她以为是她想寻的地方有着落,原来是隔壁原刘婶家的住处房东急用钱,租赁要求付两年,或者把院子买去也行。

许意迟本想自己荷包已丰,或能买个院子,一问价格顿时歇了心思。

得要五百两,牙人说能讲下二三十两,也算不少了。

她知道是不少,只她家底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两而已,实在是买不起院子。

买不起,倒是可以租。

主人家把价格降下来,一月二两,一年二十四两,要求付两年就是四十八两。

寻常人家哪能一口气拿出这些钱,再说一月二两也不便宜,很多人根本舍不得花这个钱。

毕竟要说,一月能不能有二两银还两说呢!许意迟倒是可以租,但她也看出主人家的急迫,又有牙人从中斡旋,最后花了四十五两租下隔壁纳处院子。

因两处挨着,为了方便走动,她请牙人和房东说项,在两院子相邻的院子处开扇小门,她平日可径自过去。

房子租好,得收拾。

堂屋做大教室,把之前家具都腾出去,请木匠新做课桌板凳,最中间摆上一张高桌,墙上刷黑做黑板,颇有种现代学堂的感觉。

旁边的三间屋子,小一点的那间作为标本展示房,许意迟准备弄些磨具什么的放过去;一间稍大些的作为多样实操教室,可在这里模拟互动;还有一间改为厨房,一溜垒好几个灶台,灶台对面摆上一张大长桌,方便两边都站人。

院子里也做了新规划,规划出种植区、养殖区、健身活动区。

种植区打算种菜,培植她写的那些原料,尤其是稀罕的那些;养殖区只能算是试行,因为地方不大,她也不打算养太多,夏天味儿太冲;健身活动区是准备了几个健身器材,这些也都是前世小区里常见的那种,比如划船车、扭腰盘,她画图纸,请木匠做出来。

里头规划妥当,也修整妥当。

最重要的是外头终于挂上匾额,上书西风烹饪学校,不止如此,她还在柳弄巷路口写一个指路牌,让大家凡是想去西风,皆知该往哪走。

正式挂匾额那天,她的几个徒弟、春柳、安哥、花娘子、云婶一家等齐聚一起,揭开大红绸子,露出里头的大字,沈嘉乐和赵靳凯在旁点燃鞭炮。

许意迟望着西风那几个大字。

突然觉得,她在这里做的西风是真的开始了!不再是之前小打小闹,而是以一份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了。

焕然一新的西风烹饪学校,接受的第一批学生,便是赵靳凯招来的那几人。

他们在窗明几净的新式学堂上课,从原料普及到成本核算,最后到管理经营、实操模拟,有一个完整而有体系的学习规划。

他们学成后的创业计划,许意迟也有新的打算。

其实这种模式,在你们之前也有,但不成文。

从你们这批开始,学校会成立创业帮扶基金,你们若是想创业,又没银钱,学校可以帮助你解决初期困难。

相应的,学校也要收一批干股。

其他学生还在蹙眉凝思,胡大鲶已率先道:师父我知道,就是像凯哥那样呗?许意迟点头。

胡大鲶很兴奋,积极发言询问:师父,那会和凯哥一样吗?凯哥那个餐车,学校也给帮忙吗?许意迟再点头,给他详细讲讲。

创业基金,即初期启动资金,包括原料配料、流动餐车或铺子租金、人员支出等各种费用。

她也强调,他们学的是小吃,初期最好是先从小摊做起,完成开始的积累,再开铺子,或者分店之类,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这些纨绔吧家里都有些钱,听到要做小摊,在街上卖吃食,别看他们也会叫小厮们去买,甚至也是看沈嘉乐和赵靳凯两人在那赚了钱,可他们心里又觉得,这钱定也没多少,不够一顿吃酒钱。

他们多是被赵靳凯忽悠来,坐在这听什么成本核算、原料讲究就够昏昏欲睡,还真去摆摊啊?也就胡大鲶这个二傻子当真了。

许意迟也看出这几个人的态度。

她收了学费,该做的还是要做好。

他们有想法什么的,也随他们去。

这些都讲究缘分。

胡大鲶对这个事很感兴趣,上课问,下课又问,许意迟掰开揉碎了讲,他还有点愣愣的。

许意迟也不着急,给他开小灶。

胡大鲶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嗷嗷嗷师父,你比我爹娘对我还好!也就和凯哥对我一样好!许意迟眼角抽抽。

要她没看到赵靳凯忽悠他的样子,她一定信了他的邪。

说起来,胡大鲶也不叫胡大鲶,他本名胡溪泉,因他性格在一众友人眼里像鲶鱼一样肉肉呼呼、黏黏唧唧,所以是赵靳凯给他起诨名胡大鲶。

用他的话说就是:凯哥是看重我,才给我不一样的名字!许意迟:……自我PUA要不得啊兄得!他性格黏糊,很会说话,常常彩虹屁夸得许意迟都要脚趾抠地,才能接住他的夸奖。

每天都被彩虹屁包围,她真的好膨胀。

许意迟感慨。

她把几个学生态度看在眼里,就胡大鲶真心想从小摊做起,她便把能说的都说了。

先前在课堂上讲了,若你需要学校的创业基金,可以来支取。

若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或者想了解的,等你师兄们回来,请他们给你讲讲。

胡大鲶再度感动哭:呜呜呜师父你真好,我愿意给师父做牛做马。

许意迟:……不至于,真不至于。

-晚上,明七沈嘉乐赵靳凯他们收工回来,许意迟让他们带带胡大鲶。

他一心想跟风,要学赵靳凯的臭豆腐,意在要做臭豆腐的跟随者。

这些人多是赵靳凯招来的,他关心问道:除了大鲶,其他人呢?没等许意迟回答,胡大鲶愤愤不平道:凯哥你不知道,那几个人真是眼睛长天上了,要不是师父当时在授学,我真一人给他们一拳!赵靳凯眉头一挑:详细说说。

胡大鲶便把他们不屑的态度一一讲了,沈嘉乐最先跳脚,骂赵靳凯:你瞅瞅你找的这些人,还看不起师父,看不起小摊,他们屁也不是,还不如我们呢,在这得瑟什么。

你找来这些人,该不是故意给师父添堵吧?说着,他关切看向许意迟,小心询问:师父您没事吧?别生气,别和那些有眼无珠的置气,犯不着啊。

赵靳凯理亏,也闷声附和。

许意迟眨眨眼,道:你们看我哪里像生气的样子。

再说他们花钱来学,我教了,其实就两清。

至于其他的,全靠缘分。

他们愿意,我就搭把手。

他们用不着,也不勉强。

等上课结束了,大家各走各的,桥归桥,路归路。

师父说的是,还是师父心胸宽阔。

许意迟看向满脸愧疚的赵靳凯,道:招生你继续做,学生质量良莠不齐,自古皆有,不必放在心上。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数完钱也早点睡吧。

她回屋休息,留下他们几个人互相瞪眼。

安哥不知何时过来,压低声音道:你们说的这个事,我知道了。

沈嘉乐立马看向他:大师兄!赵靳凯也低声唤了声。

胡大鲶一脸懵,也学赵靳凯的模样喊大师兄,喊完之后他嘟囔:咦,大师兄好像没有摊子啊。

沈嘉乐看不惯他,因为他是赵靳凯昔日小弟。

于是,他道:大师兄是你能说的吗?你想想,若我们都去摆摊了,谁来照顾师父。

胡大鲶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怯怯懦懦。

眼瞅赵靳凯要来帮腔,沈嘉乐祭出大招:说让你叫大师兄,还是师父对我们好。

若不然,我们得规规矩矩唤一声师公!师公!胡大鲶想不到,赵靳凯也没想到。

安哥心里甚是熨贴,赞许地看了沈嘉乐一眼后继续道:那几人迟娘愿意放过他们是迟娘的事,但是我们不能无所作为,否则以后再有新人来,看不起我们是小,再不把迟娘放在眼里。

迟娘辛苦教他们,却受他们鄙薄。

往大了说,这就是欺师灭祖,为世不容!他说得掷地有声,态度凛然,吓得胡大鲶缩了脖子,心中暗自庆幸。

不光是他,赵靳凯也有一分庆幸,当初若不是沈嘉乐和他斗气,他恐怕……想到这里,他感激看向沈嘉乐一眼,恰好沈嘉乐也看过来,那眼神好似在说小样怕了吧?也不看看谁是师兄。

赵靳凯:他真是喝昏了头,才想要感谢沈狗!安哥继续说,明七在旁帮腔:我出手吧,我有功夫,一人教训一通。

沈嘉乐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不行,怎能只劳烦二师兄,还得有我们的事呢。

我们人手多,找个不注意的地方,一人给他们套上一口麻袋,狠揍一顿,看他还听不听话。

胡大鲶胆小,听赵靳凯的。

赵靳凯原来最爱和沈嘉乐别苗头,只这个建议也说到他心里,他也只好点头同意。

安哥:事不宜迟,这就走吧?走出院门的几个人,被冷风一吹,又看向指挥这件事的安哥,心道是:得罪师父可以,绝对不能得罪大师兄。

不对不对,是得罪大师兄可以,但绝对不能让师父受委屈!有胡大鲶今日听课,知晓这几人晚上去哪里消遣。

他们便等在不远处,等他们一出来,有明七出手,一人套一个麻袋,干脆利落地给他们拖到小巷里,胡乱给揍一顿。

揍过,不忘叮嘱: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这些人挨打时嗷·嗷叫,不断求饶。

等好不容易对方停手了,他们扯下麻袋,大声吼了几吼,自家小厮才姗姗来迟,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只能顶着肿成猪头的脸悻悻回家,左右想不出到底惹谁了。

-再次上课,这些人个个鼻青脸肿,跟唱戏文似的。

整个教室里就胡大鲶一个正常人,他很想笑,又不能真的笑。

这些人找不到幕后主使,气得不得了,他要一笑,可不就露馅儿了?他只能偷憋着在心里笑,差点要给憋出内伤。

这些人看胡大鲶也不爽,凭什么我们都鼻青脸肿挂了彩,就你一个正常人?他们自觉怀疑到胡大鲶身上,可胡大鲶他们了解,根本做不成这种事,一时间相当气闷。

许意迟上课时,也惊讶地问了句:这是走路都摔了?几个纨绔:……他娘的,好憋屈。

许意迟怎能看不出他们这些是被人打出来的,摔哪能摔出这样。

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被爽到。

虽然她拿钱教学,是正常操作。

可这些人眼高于顶,她也不喜欢,这不就被教育了,也是教教他们社会人该怎么做。

于是,她故意绷着脸道:以后走路还是小心些,也别手拉手。

你们不手拉手,咋能一起摔了?胡大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许意迟看他一眼,他赶忙收笑。

有一说一,这些人被教训后,到底是乖觉了几分,听课也变认真起来。

许意迟还组织了实操课程,让他们真正去小摊前,做实习工作。

真是不经历小摊,不知小摊苦。

也真是没在小摊赚过钱,不知小摊原来可以这么赚钱!他们实习了三天,累得腿软脚软,浑身疲累,可每当到了晚上数钱,一个个铜板像座小山似的堆在眼前,他们双眼放光,再多的疲累也值了。

于是,在最后的结业,他们对小摊改观居多,不过他们想着家里也有钱,不至于用学校的,也就没答应这个创业基金的事。

赵靳凯知晓,又是一阵大骂:不识好歹!他的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些人又找上门了:求求师父帮帮他们吧!赵靳凯和沈嘉乐对视一眼,嘿一下就乐了。

就说这个场面是不是似曾相识?臭豆腐摊开设分摊、招纳新人的事,许意迟只出钱,剩下的交给他们师兄弟自己整。

沈嘉乐、赵靳凯开始叫苦,想要拉她一起来,许意迟便说:如果你们以后只想做一个小摊老板,那我就帮忙。

如果你们还有更大的想法,那就自己尝试去做。

看他们还有些胆怯,她便道,实在拿不准的,也可过来问我。

只是我希望这一次,你们更多的是能有自己的想法,靠自己拿主意。

他们听完这些话,咬着牙硬着头皮表示:一定不会叫师父失望。

许意迟:拭目以待。

于是,她的第一批徒弟带第二批徒弟,开始在盛京城开辟臭豆腐的版图。

这批学生速成后,她又去继续写自己的烹饪教学心得,并之前写的原料大全、技法总览,计划印成《西风烹饪学校教材》。

若说她之前还有保留,在犹豫西风学校这个事要不要继续下去。

现下,她是丁点儿犹豫都没了。

摊子都支起来了,还要做丧家犬?那不能。

她想着,教材中还可加入些学生创业经验分享,这些计划交给明七沈嘉乐赵靳凯来写。

嗯,改日找个时间同他们说一说。

最近他们应该忙得很。

-转眼就到又一周天,春柳厨娘过来上课。

叫她意外的是,春柳竟然也跟着来了。

小友,你早说你教的课程这般有趣,我定也不能错过啊。

春柳扼腕叹息,好像错过了几百两一样。

那日厨娘回去,把许意迟交待的配料说给春柳听,春柳二话不说派人去找。

他又问厨娘上课都讲些什么,厨娘记不太清,磕磕巴巴讲了一些。

最后她满脸歉意,捏衣角立在那儿,很是惶恐问:老爷,奴婢是不是……没做好啊?春柳叹息,也不会去责备一个厨娘。

因为他也不知,这种烹饪课竟是这样的。

于是,这次春柳厚脸皮同厨娘一道过来。

许意迟看他叹息遗憾,心想:可能他不在乎几百两,但在乎吃是真的。

春柳打定主意想听课,又不好沾许意迟便宜,便道:小友,老夫也想同听课,听你讲讲那些缘由趣闻。

老夫不白蹭课,咱们再加二十两可否?许意迟当然是拒绝。

这些本就是她课上要讲的,她又和春柳一见如故,听便听了,哪里还会收钱。

但春柳不由分说塞钱:小友不要钱,是不想老夫听课吧?老夫心里懂,走便是了。

他抬步往外走,看那背影微弯,莫名有些萧索悲伤。

许意迟:柳大哥,那好吧。

钱我收下,您来听吧。

春柳立即折返,中间没有一丝丝停顿。

许意迟:……就感觉被他的以退为进拿捏了。

-课照常上,上回讲的是泰式冬阴功汤、柠檬酸辣虾,还有椰汁西米凉糕。

春柳没听着趣闻来历,厨娘复述得磕磕绊绊,他请许意迟再讲一遍。

做请求之前,他还有模有样地询问厨娘:你也想听对吧?上回你没记住,这回想再听听,学习做法。

他是老爷,厨娘是他手下人,但凡厨娘不想丢掉饭碗,肯定要附和他说的。

他得意得眉毛一挑,捋胡子道:劳烦小友再讲讲,她也没记住 。

真不是我想听。

……欲盖弥彰可以再厉害一点儿!于是,她把泰式菜的特点,以及当地的风土人情、习俗爱好又讲一遍,由之延伸至饮食文化,讲述冬阴功汤的口味特色如何体现泰式精髓,穿插几个小故事以图一乐。

中间不可避免地要提及各种食材原料,这些在本地不多见,即使要找也得往南方去寻。

因这一点,由动植物生长环境,说到气候,又由气候变化阐述它们对植物的影响。

譬如,典型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春柳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看向许意迟的眼神,也满是赞许。

最末了,不免再次提及泰式酸辣虾和冬阴功汤,以及椰汁凉糕的做法,春柳面露期待:小友放心,这些我已派人去寻,待找到之后便来小友这里共同品鉴一二。

那再好不过。

上课结束,春柳不想走,打发厨娘先回去。

许意迟看出他蹭饭的意思,顺势留饭,春柳立马笑眯眯道:既然小友诚心相邀,老夫却之不恭了。

转而又问,不知小友家今日午食吃些什么?许意迟:这得看安哥,安哥来操持饭食。

于是,安哥刚从书房出来,便对上两双满是期待的眼睛:???许意迟轻咳道:安哥是这样,柳大哥今日在我们家吃饭,你看看中午做什么好?她一个劲儿给安哥使眼色,安哥负手于身后,颇为无奈地望天。

你直说你馋了便是!-安哥熟能生巧,准备午饭的速度很快。

一道夏日凉拌菜,红油辣子一泼,绿油油的胡瓜、浅黄的腐竹和炸得焦红的花生米染上一层潋滟的红油衣,喷香喜人,光是看着就引人食指大动。

一道辣椒蒸茄条,紫红茄子不去皮,切成长条上锅蒸,然后小米辣芝麻葱姜蒜末香粉豆豉等拌在一起,热油浇上去,再泼在蒸好的切条之上,有芫荽葱末点缀,利口得很。

还一道葱姜鸡丝,葱末和姜丝混合被热油淋上,再和煮熟撕好的鸡丝拌匀乎,绿的黄的白的,光是颜色看上去就很清爽凉快。

这三道凉菜家常得很,许意迟和安哥吃惯了的,春柳也没什么异议。

在他看来,能在友人家吃上一口家常菜,正是说明把自己看作是自己人。

何况,这家常菜也比他家的好吃!春柳吃胡瓜,胡瓜清爽脆润,很爽口,上面的红油辣子增辣提味,很是下饭。

吃的主食是外婆凉面,面条由井水过过,吃起来凉滋滋的,恰好和清脆胡瓜相得益彰。

他忍不住夸赞:没想到,安哥手艺如此了得,倒显得我吃那些吃食,都白吃了似的。

许意迟回笑道:我们安哥是天赋型,到他手里就没不成的饭。

看看这个茄子,吃了八百遍了,这回蒸茄条还能吃出新鲜的味。

茄子口感软和,很像肉。

但不喜肥肉的人,也不喜茄子。

这回这个茄子,一入口有种鸡汤的鲜美,可再细品发现,整个拌菜里并没有鸡肉的存在。

安哥被夸得抿嘴笑,又不好意思道:迟娘,谦逊些。

许意迟:安哥确实做得好,就得夸。

的确是,这道菜看似普通,口感又很新鲜。

春柳问,是用鸡汤蒸的吗?安哥摇头,为他解惑。

原来是蒸茄子的时候,鸡皮盖在茄子上,边上摆几个鸡腿肉。

鸡皮上的油脂渗透进茄条中,从而使茄条具有鸡汁的鲜香味儿。

原是如此。

春柳捋胡子赞。

亏得今天吃得皆是凉的,不然真没胃口。

许意迟手扇风,感慨道。

夏日已热得很了,他们在院里的树荫下吃饭,偶有小风刮过,也能凉快几分。

可大部分时间是难熬的,许意迟便贪嘴那些凉食。

吃着饭,说起凉绿豆汤、冰梅荔枝饮,还有红糖冰粉,她忍不住催促安哥,想让他尽快给安排上。

绿豆汤、冰梅饮春柳都知道,便问:不知小友说的红糖冰粉是何物?许意迟眼珠子一转,便给他说何为冰粉。

这个冰粉,就得手搓。

用冰粉籽搓出来的冰粉,再放在井下凉一夜,第二日可以切些新鲜果子,譬如西瓜梅子,再配些果脯之类,山楂碎、葡萄干,还可再做些糯米圆子、南瓜红薯芋圆放在里头,喜欢吃甜的浇两三勺红糖汁,这就是红糖冰粉 。

春柳双眼放光。

许意迟再接再厉:其实这个浇头可有变化了。

桂花蜜酱浇上去,就是一碗桂花蜜冰粉。

还有人喜欢带点酒味儿的,醪糟加红糖一配,那不妥妥的红糖醪糟冰粉嘛。

春柳被勾得已然迫不及待,应和道:这个可!老夫甚爱!许意迟耸肩摊手:可惜安哥不给做啊。

春柳很有些疑惑,为何小友说得头头是道,怎地不自己动手?转而一想,又释然了。

让他自己来说,他也经常是头头是道,可又有哪个是他自己做的呢?他们这样的人,吃就好了。

两道渴望的视线,再次看向了安哥。

安哥双眼望天,叹了口气。

如果他犯了错,请让上天来惩罚他,而不是让这一个两个的吃家找各种方法理由来变花样摆弄他。

工具人·安哥上线,炮制冰粉。

因冰粉得等上一日,口感最佳,所以春柳挥挥衣袖告别,走前不忘勉励下安哥。

安哥听着他的话,只想翻白眼。

这是怕明天没冰粉吃吧?!许意迟似看出他的想法,故作大惊失色道:安哥你可不能这样想我和大哥啊,我们真的只是尝尝,说不定再过几日街上就可卖冰粉了。

安哥白眼翻过去:……我信了你的邪。

当然,许意迟也真再盘算可再一项吃食,甚至很多项吃食。

比方说小龙虾啊烧烤啊冷吃串儿冰粉啊奶茶酸梅汤果子饮啊,她都太馋了,可就是学员不够,她没人手啊。

真发愁。

安哥做完冰粉,便看见她也无心吃晚饭,托腮唉声叹气,一问就说了那么一大通馋了想吃的吃食。

不光馋,也觉得可以卖钱。

她以前还看美食文了,里面都写小龙虾烧烤之类的,无论古代现代都是人类最爱啊。

安哥脸色古怪,不由问:你光想教人,你没想自己开个摊子做?这下换许意迟脸色古怪。

她莫名地伸手,覆上安哥额头,然后拿开贴上自己的额头,嘴里嘟囔道:没发烧啊,怎就说糊涂话了?安哥眉心跳了跳,忍道:迟娘,好好说话。

许意迟表情有些委屈,看向他:你不会忘了我……不然怎地你经常做饭?作者有话说:试试周末万更,不造能不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