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还当是什么,原来只是个小富婆。
千八百万的资产,在许姐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过,她此刻脸上有些兴趣——那位蒋小姐,倒是有点意思。
拒绝人的,她见过。
这么直愣愣地拒绝人,该不会邵子秋曾经嫌弃她只有千八百万的身家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朝邵子秋看去一眼。
不,应该不会。
这是个非常聪明的男孩子,他就算心里再嫌弃,也不会表现出来。
她饶有兴味地猜测起邵子秋和蒋小姐的关系。
从邵子秋的口中,可以知道蒋小姐对他曾经十分关照。
比如提前打家教薪酬,高额溢价等。
而他现在遇到事情,也是第一时间求助蒋小姐。
许姐原以为会有点小麻烦。
谁知,是她多虑了,那位蒋小姐根本不插手。
她也插不上手。
早先说过,许姐是见过世面的人。
到她这个年纪,就没有多少事情是她没见过的了。
几乎一瞬间,她脑中浮现一个猜测——邵子秋曾经想要吊着蒋小姐,但他失败了,可能是他太年轻,掌握不好火候,也可能蒋小姐恼了,或者移情别恋了。
总之,邵子秋失去了她的喜欢,现在还联系着,无非就是面子情。
她之所以这么猜,也是有依据的——邵子秋愿意喝酒,却不愿意陪她;他明明可以豁出去保身,却瞻前顾后,走进了这个门。
这种人,许姐见得多了。
看上去清高,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
不论是她,还是那位蒋小姐,恐怕都被他当成傻子来摆弄。
眼底闪过冷笑,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命不凡的人。
蒋姐……邵子秋还在跟韶音打电话,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哀求,我不能报警。
他一旦报警,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他不知道对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会不会影响他在学校里的形象,影响老师、同学对他的评价。
只要想到那些照片可能出现在老师、同学的眼里,想到别人看他的眼神……现在事态还在控制内,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邵子秋想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从这件事情当中脱身。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韶音出面。
如果有需要出钱的地方,也是韶音出钱。
他会记得这个人情,记得她为他花过的钱,以后会加倍还给她。
恳切的,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尤其是这样骨子里散发着清高与骄傲的男孩子的声音,很难不让人动容。
你把电话给许姐。
韶音说道。
邵子秋没想到她真的愿意帮忙,愣了一下,才激动地说道:好!转过身,克制着满脸的激动,将手机递给许姐,客客气气地道:许姐,我姐姐想跟你说几句话。
这就我姐姐了?想到刚才的猜测,许姐眼里满是玩味,并不接过,只是抬了抬下巴:放外音。
邵子秋立刻收回手,打开外音。
许姐,你好。
韶音率先开口道。
许姐慢慢道:你好。
小邵这边的事,我知道一点。
韶音开门见山,不跟她绕弯子,直接说道:有没有我能做的,能让许姐放他一马?许姐挑挑眉,觉得很有意思:你能做的?不瞒许姐,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韶音的声音,通过扩音筒散发出来,听上去十分诚恳,我家底也就一般,跟许姐是远远比不上的。
恐怕我拿出全部身家,也不值得许姐看一眼。
许姐不说话,只是唔了一声。
我不是非要捞小邵,惹许姐不快。
韶音继续说道,语气诚恳,但他跟我也算是有些交情。
他曾经是我的家教老师,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帅气的小朋友。
他现在求到我头上,我总不好不管。
许姐听到这里,来了点兴趣:你还挺讲义气。
难怪么。
她就说,邵子秋都吊着她,她怎么还愿意帮忙。
原来,邵子秋拉过皮条?啧啧。
她饶有兴味地看向邵子秋,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邵子秋瞬间涨红了脸。
张口想说,不是,没有这回事,是韶音误会了。
但眼下的情形,他什么也不能说,韶音是在帮他,他绝不能拆台。
一时间,又羞又臊,面红耳赤。
我瞧着你是个爽快的人。
许姐却移开目光,对电话里道:你陪我吃顿饭,今天的事就算了。
韶音没有立刻回答。
她不是!灰总火速查了许姐的资料,她只喜欢男的!韶音这才答道:好!她可没有为了救别人,把自己搭进去的嗜好。
能够陪许姐这样的人物吃饭,是我的荣幸。
这顿我请了,许姐想吃什么?约在什么时间?我都可以!您说,我马上安排!她很快说道。
许姐很满意:小姑娘,很不错。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又约定了吃饭的地点和时间。
结束通话,许姐站起来。
目光将邵子秋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赤裸裸的,毫不遮掩的,仿佛将他扒光的眼神,让邵子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他不敢表现出异样,很是恭敬地道:许姐?今天的事,就到这里。
许姐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但也只是今天而已。
她本来就没打算今天碰他。
她喜欢帅气的男孩子,像这样过敏的样子,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改日再见。
她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
邵子秋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神情发愣,久久回不过神。
许姐临走前的话,在脑中一遍遍响起。
无数思绪涌动。
渐渐的,怒气不可遏制地涌上来——他被耍了!她原本就没打算碰他!他带在身上的花生糖,起到了效果,他自己救了自己!但他不知道!事态发展到现在,他白白欠下一个人情——他跟蒋南音的交情,就那么多。
用一点,就少一点。
这一次,她为了他跟许姐吃饭,那么以后呢?她能为了他,跟许姐吃几次饭?懊恼,后悔,无数情绪将他淹没。
他本来可以不动用蒋南音这张牌,留待以后的。
站在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竭力忍耐着体内肆虐的狂躁情绪。
啊!!忽然,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老旧的手机,咚的一声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弹跳数下,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邵子秋狠狠盯着那只手机,眼睛红得几乎滴血。
他为什么没想到?为什么没察觉端倪?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他弄到这个地步?一切从那天的酒局开始。
由于他的不警惕,签下不公平合同。
又由于他的过于谨慎,没有抽身离开,被拍下了敬酒的照片。
又由于……这一连串的事情。
他心里恨透了资本,恨透了许姐。
甚至对韶音,他也……蓦地,她刚刚为了他跟许姐周旋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恨意忽然消退了,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恨她。
相反,他此刻想起她,心里只有感激。
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无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在许姐这种老辣的人手里,他太过稚嫩了,根本斗不过。
如果不是韶音,他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样,说不定做出更不明智的事。
她为了他跟许姐对上,够仁义了。
毕竟,他现在跟以前不同,她也跟以前不同。
他已经不是她的家教,而她身边也有了盖盖。
怔怔出神良久,他才终于动了。
走到手机旁边,弯腰从地毯上捡起。
按了按键,发现居然好好的,屏幕没碎,手机壳没松,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自嘲一笑。
拖着脚步,走到桌边,拿起背包。
*你居然会帮他。
另一边,灰总感到很不解,我以为你会不管他。
那是邵子秋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他当初嫌蒋南音的钱臭,厌恶她的人品,对她避之不及。
现在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臭钱,什么是真正的恶臭人品,不是很好?韶音正在挑裙子。
她跟许姐约好,明天去吃下午茶。
闻言,义正言辞地道:我不是要管他,而是许姐做的不对!她不能这样强迫一个可怜的男孩子!这是在违法的边缘游走!作为守法公民,我有义务制止这种行为!灰总登时被糊了一脸。
好家伙。
仿佛之前装作听不见电话声,跑去洗澡,任由邵子秋在许姐手下战战兢兢的人不是她一样。
哦,那你真棒!它捏着嗓子,假模假样地道:我为拥有你这样一位知法守法、热心正直的任务者,感到由衷的骄傲!韶音将一条剪裁清凉的烟灰色裙子拿在手里,挑着眉头,思考着明天。
许姐身居高位,骄傲惯了,性格非常强势。
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一个年纪比她小、长得比她漂亮、美艳火辣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当韶音按时赴约,在下午茶餐厅等候了四十分钟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许姐。
女人并不高,不到一米六。
穿着精致考究,首饰佩戴满身,不说别的,仅仅是她颈上的翡翠项链,价值就不会低于千万。
哇哦。
她那天才说过,自己也就千八百万的身家。
这位许姐今天就戴了千万的首饰,真是妙啊。
韶音抬起头,望着走进来的烫着卷发,化着浓妆的女人:是许姐?是小蒋?女人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正对着面,离得近了,愈发显得她唇上颜色如烈焰般夺目。
果然,这是个不允许别人压她一头的骄傲女人。
韶音顿时笑了,她今天涂的口红颜色很日常,是豆沙系。
是我,蒋南音。
她自然又不失礼貌地道,许姐好。
许姐点点头。
四十多的女人,因为保养良好,加上妆容精致,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
但她有点胖,五官也不够出众,颜值只能算一般。
非常非常一般。
想象着邵子秋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地讨好这样一个女人,韶音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漂亮。
坐下后,将她打量两眼,许姐淡淡说道。
漂亮到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她原本以为是邵子秋吊着蒋南音,但现在看着女孩年轻漂亮的面容,许姐又不确信起来,别说蒋南音有点小钱了,她就算是个一穷二白的女孩,冲着她的美丽,年轻的男孩子就该喜欢她。
许姐过奖了。
韶音非常自然爽朗地一笑,好像被人夸多了,已经习惯成自然,您也比我想象中的雍容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