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悠很讨厌血腥味。
曾经是不厌恶的,因为哥哥的身上会经常带着这种味道。
身为暗部的一员,参加任务就是常事。
哪怕是在看似平静的木叶,也会经常存在战斗,更别提她的哥哥还不是一般人,瞬身止水的名头,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放在别的村子都是赫赫有名。
以前的她,懵懵懂懂,但本能地喜欢哥哥。
哪怕他忙碌到只有偶尔的时候,才能出现在她面前,但是那些悄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小玩具,那些偶尔会出现在她房间墙头给她叼来树叶的乌鸦,还有从遥远的地方买回来的适合小女孩的衣服,都让她在提到他的时候,会绽放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她不懂为什么家里人不让她出去玩,为什么不能去木叶的街上逛街,为什么当她把糖递给路旁看起来比她大一点的小姐姐时,对方会警惕地后退。
直到后来,哥哥死了。
她抱着哥哥的东西,看着妈妈站在一座矮矮的土包面前悲痛哭泣。
她的哥哥,被埋进了地里。
死的时候,连眼睛都被挖走了。
宇智波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同,或者说他们这些大家族都一样,女孩子也会学习忍术,也会觉醒写轮眼,但她们更多地需要承担的责任其实是结婚生子。
为家族诞生更多的新生命。
这是他们所期望的,也是她们那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做的。
当然,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强制的做法。
战争,有时候会改变很多东西。
哪怕是一贯默认的观念也一样,只要你足够强,足够优秀,那你也可以出现在战场上。
她开始学习忍术,不再怕苦怕累,连族人们都很不擅长的体术都会尽力去锻炼。
她以为她会追随着哥哥的脚步,变得更加强大。
可是她仅仅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得到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和平,可是她又失去了一切。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开始厌恶血腥味。
厌恶背叛。
你也想背叛我吗?被隐藏起来的偏执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转身看着他。
无视顶在颈边的匕首,平静地注视着他。
我……伏黑甚尔没有松开手,仅仅只是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脊背就下意识地绷紧,从内向外的寒颤顺着后脑瞬间炸开,涌向四肢百骸,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浸泡进了冰水里。
本能在疯狂地提醒着他。
危险!不能靠近!立刻离开!这是只有在强敌面前,在那种能够对他的生命产生威胁的对手面前才会产生的反应。
他本来以为能够给他这样威胁感的,只有五条悟。
或许那个叫夏油杰的小子,也能让他活动一下。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给他这种感觉的,会是他上午还搂在怀里的女人。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们依旧很靠近,凭借这种异常接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笑的时候,微微震动的胸腔。
她曾经把脸埋进去过,感受着他的温度,倾听着他的心跳。
可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手里的匕首对准了她。
你说的背叛,是指哪一种?伏黑甚尔手指一松,匕首坠落到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他靠近过来,着迷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轻佻地在她的眼睑下方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在他触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颤动了一下,早已悄然准备好的忍术瞬间锁定了目标,沸腾的查克拉差一点点就真的出手,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这个场景,和她想的稍微有一点不一样。
也因为,她真的挺喜欢伏黑甚尔的。
她想听听这个男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哄骗她。
她能够感觉到,他在亲吻她时,身体本能被激发出的战栗。
这很正常。
换做在以前,别说是万花筒写轮眼,就是最普通的写轮眼,在露出来的时候也会吓得一帮人露出惊色。
族人们不会惊讶,但他们也不会随意去触碰对方的眼睛。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和最亲近的家人都会在这方面有所避讳,正常来说,谁会故意去碰别人的眼睛?而且还是写轮眼这种能够杀人的东西。
亲吻随时有可能杀掉他的东西,他的胆子也真的是够大的。
神崎悠冷眼看着他,没有动作,但一层又一层的幻术已经被她悄无声息地布下,阻止学校里其他的人靠近,同时也能阻止在她身侧的这个男人逃离。
她想当一个普通人,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
在关键时刻,都不怎么讲理的那种。
他靠近了她,触碰了她,结果又想站在她的对立面?那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宇智波的人,再怎么样,也没有落魄到这种地步。
伏黑甚尔当然能够感觉到她若有若无的杀意,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更加兴奋。
他和神崎悠的相遇,本来就不是脉脉温情。
感受不到咒力的废物小鬼,就别到处乱跑。
啰嗦,被送到别人家和亲的棋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吧,你裹了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像个麻袋。
那又怎么样!被轻轻松松就骗过去的臭小鬼!呵呵,肚子都吃不饱的蠢货。
……批了一层温馨滤镜的旧时光揭开最表层的遮羞布之后,最开始的接触只是因为一个被族人恶意骗到某个地方欺负,另一个饿的急眼跑出来找吃的正好撞上。
一个想收个听话的小弟,以后好去那边蹭吃的。
一个明知那些蠢货想做些什么事,懒得揭破就跟着去了。
结果和以往那些好歹控制着度的欺负不同,那次的咒灵发生了异变,窜出来了一个一级咒灵,差点让他翻船,来顺手捞个饭搭子的人也没有想到碰到的茬子会那么硬。
她无可避免地用了自己的眼睛。
强横美丽,这是她最开始给他留下的印象。
当然,这种印象很快就在她半夜翻进他院子,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吃的,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下全部消融。
但不代表他并不曾为那样的她而动容过。
如果你说的背叛是指站在五条悟他们对面,对那个女人动手的话,那我必须承认,我和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他手指上缠着一缕她的发丝,轻柔地来回把玩着,语调懒洋洋地,我和那些世家,从来都不是一派的。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脱离了家族。
除了在你那边赚了一点钱之外,偶尔也会接点其他的任务。
神崎悠:什么任务?杀人,杀咒灵,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基本上什么都有吧。
只要那些人出得起价钱,我什么都杀。
神崎悠:比如星浆体吗?伏黑甚尔:比如星浆体。
她沉默了一瞬,对这个还算接受良好,宇智波以前也会接大名的任务,后来组建了木叶,除了村里接的任务,另外单独发到宇智波的任务也不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和伏黑甚尔都是同行。
想到天内理子,那个笑起来很灿烂的小姑娘,她询问道:你也接了那个三千万的任务吗?算是接了吧。
算是?嗯,因为他们本来找的是我,我不想接,所以才发的任务。
那现在?他们发现那些废物不能把五条悟他们俩怎么样,所以重新把目标对上了我,对你和惠动手就是为了让我接这个任务。
想到因为那些人导致她和惠双双没能上成学,神崎悠不满地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想接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
用不着。
伏黑甚尔轻笑了一声,他抬头正视着怀里的人。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会接这个任务的,我确实想试试把这个御三家吹捧了那么多年的小鬼杀掉的感觉。
神崎悠:……那现在呢?现在?伏黑甚尔想了想,坦然道:还是挺想杀了他的。
、他们给我开的价不止三千万。
后续还能赚很大一笔,而且杀了她,指不定结界就都没用了,到时候可能会很有趣。
神崎悠:……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守序混乱。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顾虑一下你还有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崽?不对哦。
要是没有她插手,他估计就真答应了。
毕竟惠的天生术式是十种影法术,不管是送回禅院家还是交给另外的势力,都绝对会好好照顾他的。
未来的强势潜力股,谁会让他出事啊。
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来了?本来是准备按照这么来的,可惜他们提前插手敢来威胁我。
伏黑甚尔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有些不满,本来我准备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中午的蛋包饭只是时间匆促,随便做的。
我还买了三文鱼和鹅肝,准备今晚做寿司,结果都被他们给毁了。
放到明天的话,味道会没有那么好……那你这是?神崎悠有些不懂他的套路。
没有要和五条悟联手的意思,也没有要好好做任务的意思。
你还能两方都坑不成?嗯,伏黑甚尔半个身体倚在她身上,神态慵懒,他慢吞吞地道:我本来准备先把五条悟杀了,拿了尾款之后,再把那些人都杀掉。
你要是没有参与进来的话,回去还来得及一起吃个晚饭。
指不定还能煮个寿喜锅。
神崎悠:…………那你好棒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