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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1.1

2025-04-02 01:06:28

晚上灯火微微, 军营环境不甚好。

将军们跟随天子挑灯达旦,士兵们来回往返于前线, 或在营中短暂歇息。

长公主李皎去和天子商谈,长公主驸马要照顾自家发烧的幼子, 博成君杨承人也寻不到, 就连最开始无所事事的江唯言,在这时候也被派上了前线,与敌厮战。

杨婴提着一盏灯,步履艰难地穿梭在营帐间。

她后背火辣辣得疼,每一步都让她额头渗汗,冷汗一层层烧灼, 煎熬无比。

当她走到她想要到达的帐前, 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杨婴掀开帘子进帐门, 进去后用灯笼挡住帐帘外的风, 扶着帐墙往里走。

她跪坐到了帐舍中唯一的小榻前,灯笼火光明耀, 映着榻上人的面孔。

白云黑水般干净明秀, 在火烛昏光下熠熠生辉,夺人心志。

青年卧睡于榻上, 长发散于枕间,颜色苍白, 唇无血色。

杨婴将手伸至他鼻下探了探,轻声:林郎?青年呼吸微浅,没有回应她。

杨婴却已经心满意足。

她想到之前发生的事, 便觉是场噩梦,不堪回首。

杨婴起身,趔趄地去端了一盆水,来给林白擦拭面孔。

她从他的额头一路向下,擦拭到他的颈肩。

雪绫中单穿得凌乱,隐约可见青年的胸脯。

杨婴面红,有些擦不下去。

她将水端回去,算着时辰,想自己该起身离开了。

然而走了一路,探视时辰这么短,她又实在舍不得。

杨婴心中自我安慰,说我再呆一会儿好了。

反正这边只有林白一人昏睡,除了她,也没人会闲得过来。

杨婴跪于榻前,她后背又疼又肿,贵女端坐的姿势让她头渗虚汗。

马鞭的威力在于后劲,不是她这样的贵女承受得住的。

若非当时及时被二哥杨承所救,她事后非要命丧此鞭之威下。

而就是被杨承及时救治,杨婴也发了三天烧,才下的了床。

只是林白伤势比她更严重,至今未醒。

女郎双手相叠,趴在木榻边缘,端望着林白静静沉睡的面孔。

看着他的长眉,微阖的眼,挺鼻抿唇,杨婴心中涌出说不得的快活感——她救了他,就像他以前救她一样。

这样好的男子,没有被她所害。

真好。

杨婴看着看着,有些困顿。

她垂了眼皮,就着这般不舒服的姿势睡去。

她在睡梦中做了噩梦,回到先前被凉军追杀的时候。

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放过她和林白,他们找不到出路……噩梦连连,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猛然被推一把,杨婴跌出了梦境,睁开眼。

她睫毛上掀,雾一样的眼波濛濛,盯着与她面面相对的一双眼睛。

林白维持着侧睡的姿势,睁开了眼。

他往前靠一靠,屏着呼吸挨近趴在榻前的女郎。

灯火挡着帐外的风,九月天凉,帐中却有温温暖意,笼罩着一卧一趴的青年男女。

一垂眸,一扬眼。

不过一寸的距离,面面相对,能感受到对方喷在面上的羽毛般浅而灼的呼吸,能看到对方光洁的肌肤,姣好却憔悴的容颜。

美人近面,总是震撼的。

杨婴怔怔地望着凑近的青年面孔,她眼睫上挂着一滴水,眼中湖水潮生。

她还沉浸在梦中的悲痛离别里,林白骤然凑过来,这么近,就像是梦里被她搂着哭的那个人。

杨婴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一阵心悸,呆呆地望着林白出神。

林白眸中浮起动人的笑意。

他低低吟哦: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这是诗经中的句子,杨婴绝不可能不知道。

杨婴凭着本能喃声接他的话: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林白眼中的笑意加深,望着杨婴微笑。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当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榻前的女郎,想到的便是这句话。

杨婴回过了神,被林白揶揄般的笑容弄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猛地坐直,后背一疼,再想起自己配合着林白说了什么,顿时一阵面红,心口突突跳。

以前左右躲避时没有感觉,尚能控制自己;当她的感情如洪水般冲过那道防线,向林白扑涌而去后,她的心跳,就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杨婴先慌慌端水给林白漱口,又问他饿不饿,低着头:你醒了啊,我去请医工进来看看。

她匆匆起身,侧过身往外走去。

她的手腕被林白抬手抓住,林白本想说走什么多说一会儿话,但他才碰到杨婴的手腕轻轻一扯,女郎就一阵吃痛,被他生生拽了回来,往下跌来。

林白忙去护她,堪堪没让她跌撞到硬木板。

林白将杨婴半搂在怀中,看她咬牙冒汗,心中顿时生疑。

他也没做什么呀?她怎么疼成这样?林白扣着杨婴的手腕,顾不上礼数,一下子将她的袖子往上扒。

他看到一丛火烧般微肿的青红痕迹,一路向上。

那道鞭痕破了血肉,打在女郎肌肤上,她的手臂肿得无法动弹,一碰就疼。

杨婴看林白微寂的神色,微微笑了一下,安慰他:没关系,只是皮肉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白神色莫测,半晌无言。

他猛地掀过她,将她压在身下,手指碰上她的衣襟。

这个姿势实在让人惊恐,让人浮现连篇。

杨婴微惊:你干什么?!青年不言不语,将女郎压在身下,胸口碰挨榻板。

青年撕扯女郎的衣衫,将她的衣衫从上向下扯开。

女郎慌乱挣扎,男子的手按在她赤-裸的肌肤上,凉中透热。

杨婴心慌,男子灼热的呼吸喷在颈肩。

她被下压,捶了几下木板都不被理会。

她面红耳赤,长发被撩开,急声:你莫胡来!你不能这样!我要喊人了……你!杨婴忽然住口,因为她想起了她后背有什么。

那道马鞭啊,沿着她的颈,让她的后背皮开肉绽。

她无法正常睡觉,只能侧睡。

后背的痛让她举步维艰,比手臂上的更严重。

她二兄说,要不是当时就被救了,她非要死于这道马鞭下。

正常的不习武的男子,被马鞭抽了,都要休养半个月才能好。

更何况她?杨婴垂了眼皮:很吓人么?林白从后搂抱住她,哑声问:伤好后,痕迹能消掉么?女郎的后背,受到这么重的伤,她日后还如何嫁人?杨婴没说话。

答案彼此心知肚明,没必要多说。

林白说:我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走,还留下来等我?若非你执意留下,你也不会,也不会……伏在林白身下的秀美女郎眸中含笑,火光照着她温润的面孔。

她侧着脸,看帐门的方向。

她轻声:我一定要救你的。

你太不一样了,太好了。

我不想看你这样的人死在我面前……你让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如果我当时跑了,日后年年岁岁,我都会自责,痛不欲生。

唔,就像是救赎吧。

你那么好,我想你一直那样。

我也想成为你那样的人……你太让我羡慕嫉妒了……林白俯下头,侧过脸。

他亲上杨婴的唇。

杨婴一惊,往后退开。

她本就被压在身下,这一退,就是往林白怀中退。

林白静静看她,再上前,贴住她唇角。

杨婴身子微颤,这一次却屏着呼吸,没有再退。

贴着唇,林白低声: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见色起意。

你长那么漂亮,我舍不得让美人受伤。

其实我心里怕急了,想你要是个男的,我就不管你了,随你自生自灭去。

杨婴开口,与他的唇一挨一碰:我不信。

碰触间,异样的感觉沿着唇瓣淌遍全身,让青年男女一阵战栗。

林白猛地扣住她的下巴,舌窜入她口腔中,搅动她的情意。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他们口齿相缠,等待对方后退。

谁也没退。

林白一阵激动,搂住她的腰,将她埋于自己怀中,更深地亲她。

门口放置的灯笼被外头一阵风掀起来,杨承端着药碗进来,一眼便看到床上缠绵的男女。

杨承惊住,手一抖,药碗落地。

他慌张退出去,避过身,没想到林白有这种精力。

然后他细细回想被林白压在身下的女郎是谁,脸色大变——林白,你竟如此辱我小妹!我杀了你!三星在天,绸缪束薪,自是风清万里。

林白的伤势逐渐稳定,他醒来后,天子李玉也过来看过他。

林白为救雁莳牺牲至此,天子自然承他的情。

林白别无所求,只愿陛下免去杨婴身上的罪。

他已走下朝堂,再不想回去。

待河西太平后,林白欲和杨婴留在此间,或醉心山水,只愿平安归隐。

李玉淡声:杨三娘是凉国后裔的身份,没那么容易掀过篇章。

林白扬眉。

看李玉平声道:夏国助我抵挡凉国的条件,就是三国互换人质。

我本属意你,夏国却属意皎皎。

皎皎和夏国的赫连平王子达成了协议,这场三国混战,本于夏国不算好机会。

朕派博成君扰夏边境,才发现赫连平本就有此意。

李玉冷声:夏国要做东,三国互签协议。

朕除了皎皎,不会再让出一丝利了。

朕愧对皎皎,因水患缘故无法将战争继续下去,只能牺牲她。

三国约定的是五年,皎皎要在夏国待够五年,才能回来我大魏。

我却不愿等够五年。

跟凉国开战,何须五年之久?林白专注听着。

三国协约尚未开始,他与天子说话的这一刻,大魏还与凉国在打着呢。

这种协议,应该是私下商讨,尚未放到明面上说。

李玉把这种事告诉他……林白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是很简单的。

林白了然道:陛下,臣说错了。

国难当前,臣岂能独善其身?杨婴凉国后裔的身份是弊也是利,我欲在战后携杨婴一同前往凉国,凉国的情况,臣定会传给陛下。

李玉这是要他们借着身份的便利,去凉国做细作。

杨家做出的恶事,以这种方式补偿。

事成后,李玉才会真正放过杨婴,放过杨家。

李玉对林白的识时务很满意。

他这两日因为亲妹妹的牺牲正心情暴躁,看诸事皆不顺眼。

他这个天子运气不够好,天灾**总是缠着大魏,而他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却要靠他亲妹妹来为他争取。

他也多希望李皎可以和郁明醉心山水去,去民间玩乐去。

事实上,却是他妹妹一直在为大魏奔波……李玉垂眸,他对下一任帝王的希冀在郁鹿小朋友身上,未尝没有补偿李皎的意思。

天子之位,高高在上,谁愿意甘心放弃呢?郁鹿小朋友本是没机会的,但李玉要给他机会。

他妹妹为社稷牺牲太多,他必须给予补偿,给予李皎许诺。

他要告诉李皎,李皎的牺牲不会白费。

纵是兄妹之亲,生在皇室,牵扯帝位,亲兄妹也需要心照不宣的暗示。

李皎默认:郁鹿小朋友的未来如何,她也不敢确认。

但给他一个机会,总是好的。

天子之位多好,万万人之上。

皇室的男子们,天下的男子们,就没有不仰望那个位置的。

他们从来不会觉得当天子辛苦,能成为天子的人,心中野心勃勃,谁会觉得皇位是累赘,是拖累呢?郁鹿小朋友日后若是喜欢,他有权力去争,便是他舅舅李玉给他的恩赐了。

大人们在为大魏未来,为郁鹿小朋友的未来做安排,郁鹿小朋友茫然无知,正心情低落中。

他实在水土不服得厉害,到了河西,刚活泼了两日,就发了高烧,得他阿父亲自照看。

小孩子发烧最为严重,幸而良医环绕,郁鹿底子又一向不错,才能扛过。

但他依然闷闷不乐。

三国之战落下了帷幕,夏国牵头,三国共商停战协议时,郁鹿小朋友被他父母抱着,身在敦煌,看他阿父放置心经。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章左右就结束这卷,进入终卷。

这卷本文大剧情已经结束了,终卷就是个收尾,时间大跨,呦呦戏份会非常多。

终卷写的是这一家三口的故事,全是这家人戏份,大家看想不想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