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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蓝桥

2025-04-02 01:06:28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桥)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庄子·盗跖》出东门,入蓝桥,雨大如硕珠,山间野雾笼覆十里。

雍州一带,从长安前往边塞,必经蓝田。

蓝田有山径过蓝桥,人迹稀少,山路难行,官方驿亭不能至。

行了数里,大雨滂沱,终在牛车行不动前,赶上了山脚下一逆旅。

逆旅门外旗帜恹恹搭着木杆,有雨掠过,声若浇水般哗然。

客舍乃夯土所建,檐下铁马撞响。

暗夜中,听到门外声潮,逆旅中店家与客人一同伸脖颈往窗外看。

他们看到雨如注,一辆牛车停于雾中。

背影瘦长的车夫跳下车,转身开车门。

他转身时,惊鸿一瞥,已见青年寥寥英武之势。

先有玲珑女郎下车,与青年车夫一道撑开伞,去扶身后的女郎。

最后下车的女郎丹霞褥,白素裾,腰有束带长垂。

广袖长裙的她戴着纱帽,身段秀颀,绣鞋踏上泥地。

风吹纱帽,女郎在雨帘中稍顿片刻,便提起裙裾,往逆旅行来。

款款婀娜之姿,引得客舍中数位男郎心猿意马。

然众人突然周身一寒,他们抬头看到了那青年车夫冷沉的眸子和他腰间悬挂的佩剑。

舍中人掂量一二,遗憾地缩回了脖子。

三人入舍。

烛火微微,侍女明珠娇美可人,去应付店家与小二的热情,并为自己一行人点了膳菜。

充作车夫的扈从江唯言与肆中小二一道安顿好自家牛车,进店收伞。

他扫一圈肆中客人,沉默坐于女郎身边。

他跪地而坐时,女郎李皎已经掀下了头上纱帽,安静坐于一边,手指抚弄着纱帽上的雨珠和点饰。

在女郎掀面的刹那,肆中有两个呼吸的静谧。

诸人皆若有若无的,将目光往那女郎身上扫去。

美人如玉。

她光华流丽,端然静坐,美的非常大气。

丽色无咎,不远不近地坐在那里,最是撩人心弦。

女郎低着头漫不经心地伸手弹纱帽上的雨珠,指骨纤长细白,一滴滴弹去。

肆中笑闹声消谧,诸人心口砰砰跳,急急喝酒,想着只愿成为她手下之水渍,被她随意一撇便好。

李皎偏了下脸,回视四周窥探的目光。

与她的明丽容貌相比,女郎的眼睛幽黑深暗,冷漠又直接。

这样的气度,激得窥视众人纷纷尴尬避开她的目光。

客舍很快恢复说笑气氛,关注这几人的少了些。

半刻钟后,膳食送上,主仆三人动箸。

侍女明珠热情介绍着菜食:此黄雀炙,是用火烤熟而食,乃本地特色。

娘子尝尝……哎呀,脏了!江唯言抬眼,顺着明珠的视线看去,见到食案上靠近李皎一方的盛着所谓黄雀炙的铜盘上,边缘有黑乎乎的手印。

五指清晰地印在盘子边缘,让人倒尽胃口。

明珠皱了皱眉,露出有些嫌恶的神情。

远远一直观察着这几个人的掌柜心里一咯噔,想来那位女郎气度非凡,非富即贵,这种饭食她定是恶极,要责怪自己一方。

他忙唤来机灵的小二,想偷偷让人去换菜并道歉。

然而李皎看一眼铜盘上的指印,眉目丝毫不动。

她没有训斥店家的意思,反而拿起箸子,绕开指印,夹肉而食,面不改色。

江唯言一个扈从,自然对饭食也没讲究,跟随李皎一同用餐。

轻微碰箸倒水声中,明珠鼓了鼓腮帮子:一行三人,一个身为公主,一个身上挂着官名,倒显得她这个地位最低的侍女最娇贵了。

明珠很快想通,觉得这是公主体恤民心。

她重新积极地为公主布菜,公主食量极小,用膳时更是不言不语。

然赶了两天路,几人已经疲惫至极。

明珠一边快速用膳,一边时不时崇拜地偷看女郎姣好端庄的侧容。

公主李皎。

信阳长公主李皎。

放在长安,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李皎与当朝天子一母同胞,天子性凉,对宗亲皆不看重,唯独重视自己的这个亲妹妹。

信阳长公主长到十九,冠盖京华,然天下无郎,使她至今未嫁。

并不是公主不肯嫁,只是公主的婚事,动澜重生,波折不断。

想到这里,明珠瞪一眼那个吃饭风残云卷般迅疾的江扈从,对方无视她的瞪视。

明珠叹口气后,重新打起精神:日吉时良,利行四方。

此次出行,又是为了公主的婚姻。

希望这次得偿所愿,公主终能嫁得如意郎君!明珠笑盈盈与公主说话:娘子,我们还要几日才能碰上那位郎君?在蓝田转了这么久,江扈从指的路,会不会出错啊?李皎吃的很少,动了两次箸子后就停下喝茶,等待身边两人用食。

侍女问话,她平淡回答:错了就让江扈从娶我。

江唯言:……明珠想公主定是在开玩笑,她努力把话拉回来:不知那位郎君到底何般相貌,何等风采……听说在……很受女郎追捧,不知真假。

娘子知道的也不多么?李皎没看侍女:你这么关心?明珠笃定点头。

李皎说:那他若生得俊,我就把他送与你。

他若丑得不堪入目,或性情恶劣令你难以忍受,便把他交给我好了。

我如何都不嫌的。

明珠目瞪口呆:……江唯言目中略有笑意,看向被公主轻描淡写说得双颊飞红的侍女。

明珠跟随李皎不过两年,对李皎性情尚且认知得不多。

她愕然地看着女郎淡然神情,好半晌才疑虑重重地判断公主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明珠静片刻后,轻声:娘子不心慕他,我们何必来寻他?娘子一路行来,我还以为娘子实在挂念那位郎君。

若不是为了他,那我们是为了什么?看风景。

……蓝桥风光不错,景致宜人,与京中大为不同。

如此佳景,我为何不能是为它而来呢?窗外大雨不住,李皎信手拈来,便开始给明珠介绍这边奇异风光:离北越近,气候便愈显干燥。

今日大雨是个例外,若不是下雨,你可观得与京中不同的景色。

譬如蓝桥悬月,再可见蓝田采玉,还有……明珠被李皎三言两语吸引走了注意力。

李皎声音清泠,气度又绝佳,说起什么来都如在手边般自然。

明珠虽读过书,却不曾行万里路,只被公主说得心驰神往。

只是看到公主清瘦的侧颜和冷漠的眉眼时,明珠浮动的心又沉了下去。

李皎她不笑。

也不哭。

明珠总觉得她哪里出了问题。

明珠边用膳,边听李皎说起这边风光。

江唯言作为扈从,少言少语,向来不怎么加入那方谈话。

其实三人中,只有明珠如正常人般能说笑,他与公主殿下,都是不喜说话之人。

虽不喜说话,然只要对方提问,李皎便会回答,倒与江唯言的不说话更有一番不同。

江唯言听着李皎闲聊般地跟侍女说着故事。

忽然之间,他脸色大变,握紧了腰间剑,就要起身。

起身时,周身气血上冲又飞速下落,让他眼前一暗,重新跌坐下去。

他喝道:娘子!同一时间,听李皎讲故事的明珠小脸微白,箸子从手中摔掉下去,在地上发出砰的清脆响声。

周围店家、小二、客人哗哗哗站起,从案下摸出刀,又一脚踢开食盘,露出凶煞的神色,逼向三人。

烛光火舌卷上帷帐,虎狼之窝,在这时初露端倪。

侍女额上渗了汗,转眼焦急地去看江扈从。

江扈从脸色煞白,僵坐一边,竟是半晌未动。

最是知道江扈从的武艺,连江扈从都不能动,可见下于饭菜之中药物的凶险。

明珠抽气:原是黑舍……凶恶之徒露出了本来面目,嘿嘿狂笑:不错!谁让你们敢进本舍!郎君也莫挣扎了,这‘软筋散’乃独家秘方,你区区内力,抵抗不得,还是乖乖投降得好!他们迟疑的目光,落在依然神色平静的李皎身上。

明珠与他们拖延时间:放了我们!狂徒大胆,安知我们是谁人不曾,便敢这般下手?若是……江唯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逼来的恶徒,掂量了一番自己的能力。

他看向李皎,知道公主食量小,并没吃下多少恶药,此时尚有余力。

他用内功跟公主传话:殿下,我尚有二成功力,若带着公主冲出去,也可……众人看到李皎轻轻摇了下头。

疑虑重重,尚不及问那位女郎为何摇头,便听到了舍外的叩门声。

风雨如晦,门被叩两下,无人答话后,门板被从外一脚踹开。

砰!两扇木门叮咣响撞,风雨如卷呼啸向内!灯火摇曳欲灭,黑衣青年从雨夜中走出,肩上背着什么沉重包袱。

他走进逆旅,脚下湿了一滩水。

电光大照,他的面容从墨色雨雾中抬起,面向剑拔弩张的诸人。

此郎君立于门前,背上看着数十斤重的包袱也不曾将他的肩压垮一分。

比起修长挺拔的身形,他的面孔又是这般俊俏秀朗,便是男人,都看得晃了下神。

刹那时间,看到青年面容,方才面对恶徒也面不改色、还暗示扈从不要乱来的公主李皎,忽然极快地取了自己的纱帽,戴了上去,覆住了自己的脸。

众人惊愕看向这位在舍中用膳也端戴纱帽的又镇定、又慌乱的貌美女郎:……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好久不见么么~~新文前三天每天送88元红包,言之有物,先到先得╭(╯ε╰)╮本文说两点,以后这类话题不会再说再回复了:(1)本文架的很空,某些背景参考秦汉魏晋时期。

魏晋时期特权阶级女子比古代其他时期有地位的多。

不讲究名节,女子被掳不会有人说她失节,可以自由参加社交活动,结了婚可以主动离婚,离婚后还能带着孩子再嫁人。

看惯明清背景的读者请习惯本文开放的大环境~(2)本文排雷(吐槽时别说我没提醒哦):男女主非恋爱脑,非三观无暇党,非性格从头到尾不变党。

男女主分开几年非感情空窗期!!!这篇文写的是千帆过尽皆不是蓦然回首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的初恋,高洁党和喜欢看完美人格的读者请回避拉黑我谢谢~最后大家开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