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甚是喜爱你。
我也愿意嫁给你。
空气寂静如春水初融。
青年磕绊了半天没说出的话,被女郎半路截了途, 让他懊恼。
在听到李皎声音的时候, 郁明脑中停顿了很长时间。
他低头, 眸子清幽却明亮,亮得夺人心魄。
他将李皎压在墙上, 李皎仰头,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好几下。
青年的表情在细微地变化,他脸部肌肉绷着看不懂, 瞳眸下的神色,由诧异、迷惘,一点点向欢悦过渡。
那欢悦越积越多, 如涨潮般涌至高处。
那潮水在星光下摇落, 让郁明的眼睛愈发亮灿。
那样的亮,牵引李皎,让她的心跳跟着加快。
郁明思考了很久,看了她很久, 才慢慢说道:我甚是喜爱你。
我亦想求娶你。
李皎:……他竟如此执着, 她替他说完的话,他还要再说一遍。
好像非要这样,才能证明什么一样。
郁明总跟李皎别着一口气,不愿意在她面前认输。
这样的心思被李皎转眼察觉后, 她心中竟十分受用。
之前尚被李玉的事搅得心绪不宁,而今听郁明总共结巴了几句话,李皎就咬着唇, 需要忍自己唇角的笑意了。
她低下头,害羞又温柔地笑了一下。
她难得这样,郁明看得更是眸色静黑,喉结再滚了滚。
他的双颊跟着她一起发红发烫,他面上镇定,心中却被李皎引得意乱情迷,非常的不自在,非常的羞窘。
郁明这样的不自在,以至于李皎伸手推他,竟将他推了开来。
两人都低着头,目光躲闪,没敢再看对方。
李皎闷头推开郁明后,径自快跑两步,沿着墙的方向往自己府邸跑去。
八月槐树高耸,葱茂出墙头,簇簇白花沉甸甸地堆成一朵朵厚重云翳。
女郎从树下跑过,片片白花在风中飘飘摇摇,落了她一身。
她在幽蓝色的小巷中快走,她低着头,呼吸紧促,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她跑得太急,被长裙裾绊了一下。
她被连绊两下,第一次差点摔倒,第二次鞋子被踩掉。
鞋子脱落,李皎不知所措地停下步子,有些茫然地低头去看那丢在身后的绣鞋。
她身后传来青年男郎很明显的噗嗤乐声。
李皎看过去,郁明立刻收了自己那种看笑话似的兴味笑容。
郁明从背后看李皎跑开,他尚忧心她跑那么快会不会伤到孩子,她下一刻就被她自己绊倒了,还连绊两次。
跌跌撞撞,高贵雍容的长公主殿下眼下孤零零地望着自己的鞋子发呆,郁明看一眼,心软一瞬。
觉她傻乎乎的样子,怎这样有趣?郁明一本正经地咳嗽一声,站直身子,向李皎走过来。
他身正影清,身携洌风,走来时带来一阵槐花香。
他走到李皎面前,蹲下去,捡了她丢下的那只鞋。
他用袖子擦了擦绣鞋上人眼看不见的灰,目光从鞋尖上的珍珠扫到李皎脸上。
李皎垂头看他,见蹲在她脚边的青年掀起她的裙裾,手伸到她裙中去捧她的脚。
李皎僵住,哆嗦一下,把脚往后缩。
郁明抓住不放,非常恼怒:骇什么?!我又不是登徒子!他并没有去看,裙子很长又很轻,如纱幔般落在郁明膝盖上。
漆黑中,他摸索着她的脚,手掌托着她柔软的脚骨,将鞋子往她脚上套去。
郁明分明没有去看,然他光是手碰摸,昔日所见就断断续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的脚弓如虹,脚趾小巧,颜色玉泽……郁明后背汗湿,鬓角也出了水。
他闻到女郎身上清淡的香气,却觉那如罂粟般勾.引着他。
他心中大动,想要钻入她裙中去亲一亲。
他眼有红血丝,仰起头去看李皎。
李皎被他的慢动作弄得很尴尬,站不稳,她干脆靠到了墙上,低着眼睛与郁明的目光对上。
李皎说:还摸什么?手挪出来!郁明恋恋不舍地将手从她裙裾下移出来,她穿上了鞋子,站稳了后,裙裾就哗地散了下去,落在地上。
郁明尚蹲在地上看她,李皎要站直推他时,他忽然收臂,抱住了她的双腿。
李皎周身如过电般,在郁明忽然抱她的刹那,她双腿发软,要瘫坐下去。
青年搂着她的腿,仰头看她。
李皎蹙着眉尖,眸子湿润,她手按在他肩上,看他的神色微妙,说不清是喜是怒。
夜风撩撩,将郁明心中的渴望释放。
他一寸寸地上移,搂抱的姿势一点点向上。
从李皎的脚踝开始,沿着腿肚,一路往上攀。
郁明抱住李皎的膝盖,再抱住她的腿根,他双手颤抖,他一点点站了起来。
越往上,越没力气,越艰难。
佳人窈窕,如山如河,使他寤寐,求之若狂!他站了起来,手放在她腰上。
如水蛇一样向上游滑,又似山一般稳稳地拖着她发软的身体。
他抚摸她,从下向上,比风还轻,却比风更撩人。
暗夜花香,李皎心燥面赤:明明!郁明正在天人交战,听李皎说话,霍的一下,他呆了呆,蓦地看向她,眼睛下的一片皮肤骤红——……你叫我什么?!不许这么喊我!那你又在做什么?李皎伸出手臂,目有揶揄笑意,明明,抱一下。
她张开手臂,眼如死水生澜,秋波浮动。
郁明手搭在她腰上,再耐不住体内的那股冲动。
在李皎心知肚明又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郁明淡着脸,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她,将她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
他抱她抱得很紧,就像是拿回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样。
两人身子微微发抖。
郁明忽然轻声:我的……李皎打断他的走神:你的包袱在明珠那里,你明天找她取走便是。
郁明再说:我……李皎:不要摸,只能抱一下。
郁明便不说话了,他唇上扬,下巴磕在女郎的发顶上。
他想亲她一下,却又不太敢,便只能更紧地抱住她。
青年男女在墙下拥抱,数丈外的府邸下红灯笼在夜风中哐当摇晃。
墙头伸出的簇簇浓白槐花断断续续地飘落着,洋洋洒洒,将花洒在两人身上。
亘古奔腾的情意复苏,在深夜中细如溪流,渐渐狂荡如江海掀覆。
万里山河无穷无尽,烂烂银星流转在天穹上,共照人间千秋。
未央宫万灯长明,衬得天上星子寥落如珠散墨盘。
宫城巍峨连绵,又如大兽般静默蛰伏,幽幽打量着夜间万物。
雁莳猎猎红袍在风中飞扬,她在两排长灯下上白玉高阶,在宫殿门口得宫人引路,推开了宫殿大门。
殿中无黄门侍候,灯火寥寥,雁莳进去时,与侍医擦肩。
雁莳没有多想,一路往殿深处走去。
陛下白日接见了不少朝臣,连长公主都被叫去问话了,却一直没叫她。
雁莳心情忐忑不安,四方打听,得今夜陛下召见,当即马不蹄停地进宫。
宫殿一派宁静,一个黄门也看不到。
飞纱扬动,帷帐深深。
雁莳在帷帐后停下步子,蹙眉低头,踟蹰不住。
她没有见到陛下,却觉宫殿甚大,自己再胡乱走下去说不得会冲撞了不该碰的禁忌。
陛下到底在哪?她总不能大喊大叫地找人吧?雁莳心中不宁,垂下眼,恭敬又不确定地唤一声:陛下?李玉:嗯。
雁莳:……!她骇一跳,因为男声就是从她几步远外的帷帐中传出来的。
帷帐一层又一层,如皱纱般。
雁莳身为臣子,不敢胡乱扫视天子宫舍,才没有一开始发现帷帐内居然有人。
她这次再定睛看,果真看到影影绰绰的男人影子,在帷帐后坐着。
雁莳心里嘀咕黑灯瞎火,却只亮寥寥数灯,宫殿这么大,陛下是真不怕闹鬼啊?然她看着瘆得慌啊。
李玉淡声:进来,陪朕喝酒。
雁莳诚惶诚恐地推辞:这怎么行,臣是来向陛下汇报要务的,怎能放纵……李玉:那滚吧。
雁莳的假意谦虚卡在喉中,不上不下,憋得她分外难受。
她心中难过陛下如此不待见自己,僵着肩膀惆怅半天。
李玉刚刚洗漱完,又再次由侍医问诊。
侍医说他们在研究一新的药方,必能让陛下身体状况好转些。
李玉不信那些虚词,从侍医口中逼问出自己的身体也就能撑一年左右,他怔然静坐半天,开了黄酒来独饮。
饮着饮着,想起雁莳还在等着召见,他便随口让她进来。
但她不进来也无妨。
李玉漠着脸,自己给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
窸窸窣窣撩帘声传来,余光中看到一道红英一闪。
李玉抬眼,看到眉眼英秀的女郎厚着脸皮滚了进来,在他的冷眼下还嘿嘿一笑,强词夺理:陛下您要微臣滚的!您可没说是滚出去还是滚进来!李玉嗤了一声,手撑着额头,没理她。
她脸皮当真厚,刻意做出故人的架势,盘腿坐在他身边。
雁莳一点也不害臊,当着帝王的面就去给自己倒酒,然后猛然一拍案几,慨然而叹:好酒!她本欲做出豪爽不羁的样子来博李玉好感,但宫殿中亮着的灯实在太少,光线昏昏下雁莳没看清楚案上摆着的酒樽里的清液是满的。
她那么一拍案几,李玉面前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酒液就滴答一跳,跳出了酒樽。
酒液活泼无比,气势颇大,溅了李玉一脸。
李玉:……雁莳:……雁莳一个哆嗦:臣臣臣死罪……李玉心不在焉:那就去死吧。
雁莳:……李玉瞥一眼雁莳僵硬得快要哭了的脸,面无表情地抬起袖子擦去自己脸上被溅到的酒液。
雁莳怎么甘心死呢,看陛下不跟她计较,她心中大松口气。
她干笑一声,忙殷勤地再给李玉倒酒。
这次她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认真地倒了半杯酒,递送到李玉唇边,送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饮酒这才步入正轨。
李玉一边喝酒,一边问她:说说你一路上的情况。
雁莳精神一振,忙将自己护送赫连王子的英勇事迹娓娓道来,再提及中途和长公主殿下的碰面。
说起一路上的惊险,雁莳便滔滔不绝,架势如讲神话故事般。
也许是李玉难得的放松姿势给了她勇气,他还不停地喝酒,给她倒酒,没有打断她说故事的兴致,雁小将军身子慢慢前倾,恨不得握着陛下的手与他促膝长谈。
雁莳拍膝盖大笑:总之那些小贼不是臣的对手!臣救驾有功!李玉:……被陛下扫一眼,雁莳忙收敛神情,变得正经。
她开始说起夏国和凉国的图谋,说起自己愧对陛下,路上没有保护好公主殿下。
她中途再不动声色地引出郁明来,将自己的好兄弟夸了一番。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口里乱侃,见李玉望过来,雁莳一凛然,住了口,羞愧无比:陛下见谅,臣素来口无遮拦。
但是臣自知自己的缺点,已经写好了折子,陛下看折子就好了!她从袖子取出一本折子递过去。
李玉不接:光这么暗还让朕看你的狗爬字,想让朕眼瞎?雁莳忙将折子放在一边,示意陛下明天看也无妨。
今夜畅饮,她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愿陪陛下一醉方休!到这时候,李玉不再问她公事,雁莳才找到一点喝酒的感觉。
可她刚塞了一口酒,就听李玉幽幽道:听说你刚进长安城门,就四处活动关系,到处给人送礼。
不光给长公主府上送礼,还去相国那里碰了不少次。
你满长安地乱窜,是为了官升一级?雁莳顿时惊得酒醒,顺着跪坐的姿势就想跪下磕头。
她干干道:陛、陛下都知道了啊……臣、臣也不是有别的意思,臣就是……送礼送得陛下都知道了,雁莳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其实长安城中当官的都会互相送礼,进京后初来乍到,要送拜谢礼。
雁莳也就是如常人一般走动关系,却不知道居然被陛下知道了。
他们下面的官吏送礼是常事,但是天子却未必喜欢看到臣子私下交际那么频繁了。
难听点说,那都是结党营私!雁莳心想:陛下这么厌她,要是给她安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她这辈子就完了。
李玉看她脸色变来变去,他支着下巴,在黑暗中欣赏雁莳脸色的变化。
为帝者的优势,让他能轻易掌控旁人的生死。
纵是他自己都快要死了,却必然有法子让臣子死得更早。
但李玉逗弄雁莳,自然不是想扣她大罪的意思了。
他握紧酒樽,心神晃了一下:他都快活不成了,某人却那么的逍遥自在。
还想升官发财讨丈夫……呵。
李玉微微一笑,他的笑容让雁莳惊悚,然他说话却真的语气柔和了不少:雁十,你都记得给相国送礼,难道不记得给朕送礼吗?你的官运,掌握在谁手中,你忘了?雁莳:……她不知道陛下是开玩笑奚落她,还是当真跟她讨礼物。
她心有压力,甚至有些茫然不安。
自陛下登基后,素来不怎么理会她。
她如坚强却不讨人喜欢的小强般,被派去了边关大漠。
雁莳在边关打拼数年,将其防得滴水不漏,自认为自己有资格官职更进一步,她却迟迟等不到。
终是等到了夏国王子来魏,她深觉自己的机会到了,顺从地接了圣旨,护送王子回京。
不管陛下是什么意思,雁莳都必须顺着这位陛下!她没有给李玉准备礼物,她哪里敢给陛下私下送礼呢?然而李玉一问,雁莳眸中一转,便镇定地握着酒樽笑:臣也给陛下准备礼物了,就是怕惹陛下生气,才不敢送。
李玉挑下眉,漆黑眼眸半眯,中有澹澹清河。
雁莳从腰间卸下一荷包,从荷包中取下一物。
那物璀璨光华,看得李玉目光一凝。
雁莳珍重无比地递给李玉一琉璃小瓶,瓶中装着一把细沙。
琉璃小瓶产自西域,然价值昂贵,非一般人买得起。
琉璃一般颜色浑浊,质地不纯,李玉倒是从贡品中见过几次,因觉混沌,便没放在心上。
不过雁莳送过来的这个窄颈小瓶,琉璃光泽却已非常纯粹,可见主人公细细打磨过不知多少次。
那把流沙在瓶中转动,寂静幽美。
李玉将小瓶拿在手中把玩。
他心中剧震,呆然去看雁莳,没想到她居然舍得把这样的礼物送给自己——你把你贴身玩物送朕?!雁十,你何意?!雁莳大气地挥手一笑:不过是一个玩物,只要陛下想要,臣都送给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陛下莫听小人谗言诋毁臣!李玉握紧手中小瓶,火热的眸子一瞬冷下。
雁莳不解她又怎么惹到他了,心中微怯微尴尬。
李玉冷声:只要朕喜欢,你都送给朕?你怎么不自荐枕席,来给朕暖床?雁莳大义凛然道:只要陛下愿意,臣肝脑涂地,绝无二话!她加一句,臣就是怕玷污了陛下您的名声。
臣跟谁睡不是睡呢?李玉脸色铁青,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可真是对朕忠心啊。
他猛地起身,甩袖甩了雁莳一脸。
雁莳跟着陛下起身,见陛下身子晃了下她忙伸手去扶。
却啪的一声!李玉如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她手一碰到他,就被他立刻打下去。
李玉一甩开她的手就心中后悔,他离开的步子停下,僵着脸看她:雁儿……雁莳脸色发白,神色微尴尬。
没料到李玉那般厌恶她的碰触。
她就算再像野小子,再神经粗大,这个时候,也难免有些受伤。
但雁莳反应极快,短促地笑了一下,将手往衣上蹭了蹭,给陛下找借口:嘿嘿,臣手脏,陛下您喜净,臣对不住您啊。
李玉默半晌,道:四望车一副。
雁莳:……李玉再道:绛杯文绣罗五。
雁莳:……李玉:黄金十两。
雁莳眼眸睁大,意识到了什么。
李玉目光温和看她:给你赔罪。
雁莳愣一下,立刻笑逐颜开,一点也不计较陛下对自己的厌恶了:多谢陛下!她和族人关系不太融洽,当年从军可说是净身而出。
若非她后来成了女将军,雁家人根本不认她。
不过就是认了也用途不大,雁莳常年待在大漠,她和雁家人的关系早就非常冷漠。
这次回京,她还是奔着跟自己兄长争家产的目的。
她的私库实在空亏,她实在缺钱得紧——当下喜滋滋再追问一句:陛下您还想再打臣么?多打几次吧。
此次进宫面圣,于雁莳来说,是她与陛下关系的良好改良。
她独身出宫时,陛下的赏赐已经比她先出了宫,流水线一般送去了她的府邸。
雁将军心中快活,吊儿郎当地在街上乱晃。
她心情雀跃无比,拐过一条街时,眼尖地认出了一个熟人——郁兄!郁明懒懒地盘腿坐在树上,丛叶葱郁,常人很难发现他。
他坐在高处,脸上露出沉醉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雁莳叫,他低下眼,看到树下的好友。
郁明面上的笑更浓了,俯下身问好友——我心中快意难以疏解,你来陪我过几招?雁莳大笑,手拍树干,震得树叶哗哗,尘土落她一身。
她明眸皓齿,大笑而起:我与君亦然!她慷慨道:你个手废的,我再让你三招!郁明在她头顶踩着树枝站起来,高挑身影在树叶间若隐若现。
他傲然道:我便是个手废的,也能再让你三招!心中欢悦难以发泄,只能与人同乐。
郁明和雁莳的发泄方式,便是在半夜里结伴,打了一架。
他们从城东打到城西,从天上打到地下。
他们在墙上对招,又厮杀到树上。
当夜巡逻的,只感到树影从眼前一阵阵掠过,夜风呼啸,光华流转。
星转如斗。
天地一瞬。
女郎手中长剑飞出,郎君侧身而躲,又飞跃起来掠向她身后,一掌劈回来。
剑影流光,数日匆匆而过。
时间在此停滞,却又更快地流转开。
几日槐花徒徒盛密,长公主的婚事如火如荼地准备着。
离婚期越近,李皎越是紧张。
她又因妊娠反应而多惊,白日睡多了,晚上容易失眠。
某夜她梦见刀光剑影如山河重逢日月倾泻,青年昂然之势如君亲临。
她骤得从梦中惊醒,跳下床。
她吸了几口气,下床去找杯子喝水。
下床时碰到床榻边的长架子,她碰倒了架子,几个画轴骨碌碌从架子上滚下来,摊了开。
这是李皎当日邀请众人一同描摹的她的画像,用来辨认敌伪。
她后来觉得画有些微妙,哪里有些不对,却因身体不适没有多想,只把画收了起来,留日后思量。
而今夜,当画轴一幅幅在地上铺开时,李皎俯眼而看,认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