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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1

2025-04-02 01:06:28

夜方半,宙不寐, 忽闻岸上有一人, 行声甚速, 须臾至船。

问之,乃倩娘徒行跣足而至。

宙惊喜发狂, 执手问其从来。

泣曰:君厚意如此,寝食相感。

今将夺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 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

——《离魂记》灯火幽幽一点,照在纸窗上。

微光泛着柔和色, 斑斑澜澜, 浮在青年硬朗俊俏的面孔上。

他睫毛浓长,眼瞳静黑,伏于案上写字,执灯相照, 只看到一片烂烂的光华, 让人目中生艳。

女郎说:郁郎?你在做什么?郁明低着头写字写得专注,他听到女声诧异回头,才发现他妻子披衣掌灯,长发散落, 面容雪白,掩着口打个哈欠,好奇地向他走来。

郁明看她肚子那么大还走来, 忙跳起来去扶她。

李皎不用他扶,已经走到了案边。

她没有坐下,直接站着拿起几案上的几张,扫了几眼,眼里掠起疑惑之色。

郁明重新入座,正儿八经地解释:我在取名字啊。

夜里睡不着,我就起来我们的孩儿取名字。

他停顿一下,颇有些怨气地说道,你那个皇兄,真不是好东西!明明是我的孩儿,他把能干的能给的全都做了,每天还派一十八个御医来我们家问你!我看他完全是想挤走我,恨不得把你接进宫他陪你生产!李皎把灯烛放在案上,瞥他一眼,靠着夫君的肩,一边看他写的东西一边笑。

她眸子弯起,笑意清浅却明晰柔和。

她皇兄李玉确实特别在意她的孩儿,一天三遍地来问,动不动就试图说服她进宫去。

李皎多年来,难得从她那位性格寡淡的皇兄身上体会到他对自己的疼宠,简直受宠若惊。

但是李皎跟以前的李皎不一样了。

以前有人对她好,她会惶恐,会猜忌;现在她则觉得理所应当。

就是郁明吃醋,李皎也很开心。

郁明还在自我哀怨:我怕我再不给我孩儿取名,他到时连我这点权力都要剥夺掉。

他到时金口玉言随手赐了名字,我能说不么?赶紧趁他还没想到这茬时,我们把孩儿名字给定了!他严肃问:皎皎,你站我这边,还是站你皇兄那边?李皎安抚他:当然站你啊。

咱俩谁跟谁呢?郁明眸中噙笑,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

他汹涌的感情掩在喉间,让他倾身,想搂一搂他大腹便便的老婆。

他老婆没注意到他的满腔爱意,往火烛近处走了两步,正好错开了郁明的拥抱。

郁明脸黑了下,看李皎认真看他的字。

看了半天,李皎惊讶而踟蹰:真是难为你了……你取的这些名字,寓意都挺不错的……什么鹿啊,蝉啊,什么馨啊,什么瑾啊。

郁明一个粗人,绞尽脑汁,从他读的那么几本书里翻出的字眼,李皎都挺敬佩他能想起来的。

李皎瞥他,同情而怜爱:明明,辛苦你了。

你一个大字不认得几个的人,能做到这程度,我们孩儿该欣慰的。

不许叫我‘明明’,郁明瞪她,双手相叠趴在案上郁闷道,还有,什么叫我大字不认得几个?我认的字可多了。

我要不认识字,我怎么习武,怎么看秘籍?就你整天拿生僻字眼为难我,还怪我不认字。

李皎不以为然,敷衍应付郁明两句。

但她将郁明取的名字翻来覆去看三遍,自认为自己绝不会看错。

她非常吃惊地问:但是,你起的怎么都是女孩儿的名字?你就没想过我们孩儿是个男的么?孩儿还没出世,你就已经偏心到这个地步了么?郁明脸僵了下。

他从李皎手中夺过他写的名字,他低头收拾,僵着脸道:怎么可能是男孩儿呢?肯定是女孩儿。

李皎:……郁明找借口道:你看别家孕妇像你这样,肚子都那么大。

你却看着还好。

男孩儿比女孩儿又大又重,你肚子不大,肯定是女孩儿,没错!李皎心想:我家郁郎真是想要女儿想疯了。

他拒绝接受男孩的可能性。

听他振振有词地找理由,李皎一乐,噗嗤笑了。

笑一声后,她就唉哟一声扶腰。

郁明反应快,立刻跳起围着她,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医工说了,李皎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一刻也不能粗心。

李皎摆手,笑盈盈道:被你逗得笑岔气了。

没事,你别逗我笑了。

郁明无语看她:我说什么了?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可笑?他不高兴跟李皎说话了,往窗外一瞥,看夜色浓浓,黑不见底。

他手推着女郎的腰,催促她回去:大半夜的,瞎晃什么晃?快去睡觉去。

李皎她不。

她说:腰有些酸,睡着不舒服,我出来走一走。

郁郎你怎么不睡?你才是大半夜瞎晃的那个吧。

郁明眼神飘了下:我就是睡不着……我看会儿书。

李皎嗯一声:你看吧,我站着陪你一会儿。

你别管我,我累了就会回去了。

郁明没办法,赶不走他老婆。

他老婆现在这个月份,他又不敢跟她硬着来,怕气着了她来个闪失。

虽然李皎最近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不怎么跟他生气了,但也有万一啊。

郁明只那么随口一说,他并不想看书,他的爱好就不是看书。

但是李皎立在旁边,郁明只能硬着头皮,从案边拿了一本书。

案头摞着许多书。

盖因他老婆拿看书当娱乐,没事就翻一翻。

郁明连咱们寝舍没有书这种借口都找不出。

他认命而憋屈地翻开书看。

看一会儿,眼神放空。

李皎手搭在他肩上,垂目看他,看他能放空到什么时候,看他是要坚持看书,还是打算去睡。

郁明很快放空回来,李皎站旁边,他开始逼迫自己去看。

片刻,郁明指着书上一列,虚心请教:这什么字来着?李皎:……纛,和‘道’同音。

她告诉了他。

他哦一声后,继续看,再过一会儿,他又红着脸问:那这个呢?李皎心累:勖,和‘叙’同音。

然这只是刚开始,一本书,只有一页,郁明断断续续、磕磕绊绊,问了好几次。

好些李皎一说,他恍然大悟,印象中自己是认得这个字的,只是缺胳膊少腿,他给忘了;更多的时候,李皎解释了,他也一派茫然。

郁明确实觉得自己不算白丁啊,他能书能写,但是他一看李皎这些书,他就和白丁没啥区别。

太丢脸了。

郁明看不下去书了。

他觉李皎面上不显,心里肯定在笑话他,有损他大丈夫的威严。

他将书啪地一合,起身,跟李皎说:我要去院里练会儿刀,你别打扰我了。

李皎:……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郁明:你还不肯睡觉?郁明不可思议:你为什么总赶我去睡觉?我不睡你也不睡了么?那倒不是,李皎说,只是最近几晚,每晚我醒来,夫君你都不在床上。

但我若喊你,你又很快能出现我面前。

我醒来好几晚,你要么盯着我看,要么人在院子里走走停停。

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跳起。

我不得不怀疑,你在紧张。

郁明眼眸缩了下,面颊肌肉微绷。

以李皎对他的了解,她说到他心里去了。

李皎叹口气,伸手去握郁明的手。

果然,他手一片冷汗。

他习武之人,身子常年暖热,哪里有这么凉的时候呢?郁明避着不肯被她握手,李皎往前凑近,搂他的腰。

隔着大肚子,两人抱得有点儿滑稽。

李皎感受到郁明的僵硬和勉强,叹口气:夫君,是我生孩子。

我还没害怕,你害怕什么?郁明不肯承受:胡说八道!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可能害怕?但是郁明他一天十二遍地找医工,一天十二时辰紧盯李皎。

他以前并不太缠她,总是出府,有自己的事忙。

但最近两个月,郁明整日待在李皎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从来不离开她半步。

她走路晃一下,他脸发白;她一捂肚子,他就问东问西。

他的惶恐不安,虽拼命压制,明珠等人看不出,李皎与他夜夜共寝,她怎么会看不出呢?李皎:你太逗了你。

我不会有任何事的,我孕相一直不错,常日府上有备医工和产婆。

宫里的御医也十二个时辰地轮换,各种补品流水一样堆在我们府上发霉。

我肚子也不大,我吃睡都正常,我一有哪里不舒服,一群人来问。

我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夫君,不要怕。

郁明静静看她。

他眸黑如子夜,幽静若深海。

他伸手搂抱她,将她和孩儿一同搂入怀中。

他手臂僵硬,心跳剧烈。

李皎忧心他的状况,她听到她夫君在她耳边说:皎皎,我掌能撼树,指可搓玉,刀可劈山。

我一身武艺卖于帝王家,我什么也不怕。

我最怕的,只有你不要我。

他停顿一下:各种意义上的不要我。

李皎心口骤缩。

她心里麻麻的,半天才忍着喉咙里的泪潮,吐出几个字:不会的。

郁明笑了一下,推她的肩,柔声与她商量:那你去睡吧?我真要去练会儿刀了。

我真睡不着。

李皎:没事。

我正好腰酸,我也不想躺着。

我看一会儿你,看累了我就去睡了。

你别管我。

郁明手指指着她,颤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怼她的话来。

他瞪她良久,李皎目光平静,他便知道自己的意志无法撼动李皎。

他老婆真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拍马也拦不住。

青年只好无奈地笑了下,搂着李皎的肩往外走。

望山明至今下落不明;铸铁大师聂先生答应铸的刀现在也没动静;我持在河西时与西域高手巴图打架时断了。

郁明现在手里无刀可用,只能随时留备着一些普通的能及时补给的刀。

他跟李皎说话时推推搡搡笑笑闹闹,但他站在院中桃树下,从武器架上取过刀,人立在树下,整个人的气场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不再玩笑,不再放肆,而是专注,忠诚,坚韧。

李皎站在屋外檐下,她看着院中的青年,不觉站直。

她觉他此刻的样子,最为让她痴迷。

他抱着刀的时候,就像抱着爱人一般。

正是他这个样子,当年让十四岁的信阳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定心。

少年郁明离开公主府,李皎追他追出长安。

她在长安城外堵住他,向他道歉,请他回去。

那个时候,想来,十四岁的李皎,就遇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类人。

百折不摧,千难勿阻,万死莫辞。

二十岁的李皎长身玉立,望着院中桃花重重,她捂着腮帮,轻轻笑了一下。

她看青年抱元守一,如亭临渊。

天上星海横贯,银光璀璨,光华暗下复明亮。

一片桃花悠悠然落下,落在青年肩上。

花落一瞬,如石子溅在水面上,涟漪圈开,郁明跳起,长刀如曲折的半弧,划开半边天。

那光亮,照着李皎的眼睛,让她心跳陡然狂跳。

冷冽的风被刀卷起,李皎之前被郁明千万嘱咐离他远一点,李皎没有靠近,然就这样,她的衣袂都被刀势掀起的风浪卷起。

女郎立在明火深处,青丝贴着薄衫,明丽又凌乱。

她的脸线条圆滑,一双眼睛如黑玉珠子般,温润而灿亮。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院中雾刀的青年。

狂风大起,桃花乱飞,一重重扑向中心的郁明。

有若有若无的光罩着他,他像是和她隔着一个天地般,身材修长矫健,每次舞刀,他的动作充满韵律,他的手臂充满力量。

这种力量带来的美感,让李皎光是旁观,便心有热潮腾生,激动得无以复加。

她心跳太快。

她捂住了自己肚子。

她一目也不眨,盯着庭院中的夫君看。

她眼中光彩流连,他越是英俊潇洒,她看得越心动。

李皎盯着郁明握刀的左手,目光再瞥向他的右手。

她在一刻间目光黯然,到此时,她已经接受了郁明右手已废的事实。

雁莳说的是对的,一个常年握刀的人,手哪怕出一点状况,日后再补救,也不可能补回他的巅峰状态了。

来到长安,李皎请了御医来府中看郁明的手。

手废过一次后,修好的筋脉郁明无法灵活运用。

对他来说,哪怕右手不是累赘了,他也不可能再用了。

李皎费尽苦心,也无法弥补她旧年造成的错误。

郁明倒不怪她,他四年前就有这个认知了。

他和雁莳在河西厮混时,他磨的就是自己的左手。

左手不如右手灵活,但现在,他的右手远不如左手灵活了。

这个错误,李皎会记得一辈子。

他的右手提醒她,她曾怎么伤害过他。

她日后要好好待他,不能再对不住他了。

郁明舞完一遍刀,满身大汗,周身内力大开,堵了许久的憋闷感放去,让他心中大畅。

他收了刀,大汗淋漓地往李皎这个方向走来。

他挽着袖子甩了甩手,看到李皎灼灼的目光,他得意地笑了一声。

被妻子用崇拜的眼神仰视,任何男人都会自得。

他飒然道: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李皎点头:厉害。

郁明上台阶,正要跟李皎再自我夸一夸。

他看他妻子脸色苍白,他脚步一顿,见李皎抬目,望着他静静道:夫君,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镇定些,不要吓晕过去了。

郁明的脸白了,本能看向她捂着肚子的手。

他定定神,用眼神问李皎。

李皎苍白又淡定:刚才你舞刀时,我感觉到肚子痛。

不过还能忍受,我就一直站着没动了。

现在痛得有些厉害了,但是依然还能承受!夫君,你别怕……我可能要生了。

立在她面前的青年呆若木鸡,傻傻看着她。

李皎眼中露笑:夫君?回魂了?郁明扣住她的肩,抓狂无比:你要生了?你要生了?!你要生了!那你还站这里看我练刀?那你还一声也不吭?那你还这么冷静?快快快,他不由分说,不管李皎的挣扎,强行将她横抱在了怀里往屋中走。

他走得急,进门时被门槛绊一跤,差点摔倒。

李皎的心提起来,才刚想问他有没有事,他又慌张张撞到了墙上。

郁明闷声不吭,继续往里走。

李皎唉哟一声,笑出声。

笑得厉害,她又肚子疼了:夫君,你别这样……你没事儿吧……你别让我一个快生产的人还要担心你好么?郁明不理她的戏谑。

他扬声喊:明珠,明珠!快快快!皎皎要生了!那些医工呢,那些产婆呢,那些什么人参呢,全都喊来啊!他低头安慰怀里的李皎:皎皎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李皎窝在他怀中,本想说她还能走,然郁明不放她下去。

她靠在青年带着汗的充满男性阳刚气味的怀中,有被他当珍宝一样捧着的感觉。

她咬着唇,又想笑话他,肚子却又疼,两相折磨下,她的肩膀发抖,一阵阵地唉哟叫。

她叫一声,郁明慌一次。

李皎:郁郎,冷静!你的气度呢,你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养呢?别怕,别抖,别出汗……郁明:皎皎,有多疼?你跟我说说吧,我心里好有个数。

皎皎……明珠等女起身,赶来公主的寝室中。

一群侍女训练有序,这般情况,公主府上已经预演过很多次。

明珠一开始慌张,看到医工和产婆后,她就心安了下来。

她与侍女们到屏风后,看公主睡在床上,驸马拽着公主的手非要与公主絮絮叨叨。

那对夫妻跟反过来一样,男的害怕,女的反而出口安慰。

明珠说了两次后不管用,直接动手,让府上扈从们出手,拖走了碍眼的驸马。

明珠吼:你在这里我们很为难!在门外等着!郁明冷脸。

被迫赶出屋门。

医工们进进出出,产婆们也一个个进去。

有的出来后面色沉重,郁明脸白一分;有的脚下不沾尘,一盆盆热水凉了后往外端,郁明几乎晕过去。

他一把抓住出来不知道做什么的明珠的手腕,把侍女拽过去:皎皎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没事吧?明珠:刚开始啊!殿下说她还不是很痛啊!郁明怀疑地看她:别人家孕妇生产时都要大喊大叫的……明珠气笑:你懂什么!你亲眼见过?道听途说!走走走,别妨碍我们。

郁明不放她走,还要再细问,明珠烦死了,没见过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大概就公主殿下受得了,她把话说得很严重,殿下第一次生产,艰难是肯定的。

你耽误时间,就是耽误你妻子的性命!郁明手一颤,放开了明珠。

他蹲在屋外,垂头丧气,又望眼欲穿。

他想进去看,但里面除了医工,全是娘子们。

产房又向来有忌讳,他就算自己不忌讳,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不敢乱动。

他蹲在地上,大脑混乱,将古往今来能想到的神佛全都求了个遍——保佑皎皎安康!保佑她母女平安!若为卿,吾甘死辱,请诸君诺卿平安。

桃山上白天下了雨,夜里也冷了一晚。

拥在洞中的青年男女只能抱得很紧,从彼此身上取暖。

而心怀情意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难免擦枪走火,发生些事。

李玉从来就没这么放纵过自己的欲.望,他常年禁.欲,常年忍惯了,偶一次这般自我纵情,眼底一阵阵冒金星,畅快得恨不得死于女郎怀中。

他才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

他的爱人又是不拘一格的,常年练武,身上无一点赘肉,腰肢劲实有力,比正常女子好处不在一丁点儿。

李玉欲.仙欲.死,舍不得离开她一根指头。

雁莳还调.笑他,还玩弄他。

雁莳放得开的程度,既让李玉惊喜,又让李玉头痛。

这也太豪爽了……比他更像男子。

和雁莳在一起,他堂堂一介君主,竟像是被睡的一样。

睡完了人家还舔舔嘴,吃吃笑,嫌弃他体力弱。

雁莳意犹未尽道:陛下,你该多锻炼锻炼身子,从明日开始,每天跟我一起操练吧!李玉面无表情:他还要为了这种事每天锻炼?!他面上不悦,心里却悄悄记下。

他不好意思跟雁莳讨论,怕雁莳那个嘴大的,讨论出什么他听不下去的话,惹得他又想教育她,她又不高兴;但他心里也怕自己无法满足雁莳,虽然雁莳说的话混账,李玉却觉得练练武,强身健体,也挺好的。

清晨,李玉醒来,看到雁莳披着男子宽松的衣袍,盘腿坐在洞口阳光下,懒洋洋地眯着眼晒太阳。

她长发未梳,披在李玉的衣袍上,就那么懒懒坐着,面上神情放松而愉悦。

看到自己的长袍被雁莳披在身上,李玉耳根红了下,默默起身着装。

雁莳没理会身后窸窸窣窣穿衣的李玉。

李玉却忍不住开口:雁儿,你在想什么?雁莳嘿嘿笑:想你这么爱我,说不定回京后就想踹掉你老婆洛女,苦思冥想怎么娶我,我又怎么拒绝你。

想我们的协议要结束了,我要回河西去了,你哭着喊着抱着我大腿不肯放我走,我百般为难,还是要无情拒绝你。

想我们昨晚做的那么多,我要是怀孕了,我生的就是皇子啊!你唯一的孩子啊!要是男的,说不定还是皇长子!哈哈哈,我母凭子贵,我官运亨通畅走无阻,我……李玉:……他委婉地说:你的白日梦,做得真深远啊。

雁莳听他那阴阳怪气的调调,就知道他不认同她。

她哼笑一声,心想经过昨夜,我还不知道你的调调?口里说不要,身体比谁都诚实。

心脏再强大又怎样,**上你照样打不过我!光有强悍的精神,你就能胜过我么?还挤兑我。

呵呵呵。

雁莳素来心大,不跟他们这种肠子能打成结的人计较。

她摆了摆手,不与李玉吵。

两人修整一番后,穿好衣服,吃了点山中野果便下山。

雁莳这个高手活蹦乱跳,一点影响都看不出。

李玉默默跟在后头,觉自己如小媳妇般亦步亦趋。

他脸色几变,无法忍受自己一介天子,万人之上,居然被雁莳牵着走。

但雁莳大咧咧的言笑晏晏,每次回头跟他说话,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玉纵是不喜被她压,也只能把话咽在喉咙里。

两人下山,看到一众黄门在山下等候,马车已备,中常侍看到李玉的身影,热泪盈眶地奔过来。

李玉面色凝起。

中常侍声音颇颤抖:陛下啊!咱们长公主殿下要生了!痛了半晚上了!天亮时公主府来未央宫报告,陛下不在,老奴便做主来找陛下!李玉和雁莳同时面色凝重:今日罢朝!朕去长公主府上,看看皎皎!……经过半个晚上和一白天,夜幕再落时,李皎终平安生子。

乃一男孩儿,重六斤左右。

陛下喜不自胜,怀搂着婴儿舍不得放手,雁将军她踮着脚在旁边伸长脖子着急地围观;驸马默然无语,返身进屋寻妻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的恶趣味!我要让我们皎皎的儿子,顶着他爸给取的女孩子的名字长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