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顾梦总觉得，司序東这个人挺难接近的，心思也不好揣摩。
司序東似乎永远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这么多年了，顾梦很少看到司序東这样的笑。
她忍不住微微怔了怔，下一秒就看到夏沐锋追出来了：司少。
他的脸上有些许无奈，低声道：司少，我妹妹……今天是真的逾矩了，还请司少不要放在心上。
夏沐锋这番话虽然是对着司序東说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顾梦飘。
顾梦看过去，夏沐锋就陡然转开目光，轻咳一声，盯着地面看了起来。
无妨。
司序東的尾音都是微微上挑的，他顿了顿，这才道：我很期待和夏家的合作。
夏沐锋的眼神顿时一亮：当然，我和家父也都很期待，多谢司少。
不必。
这一次，司序東的语气终于恢复了平静。
直到坐上车，司序東方才淡淡开口：你和南家成从前有接触？顾梦想了想司序東这句话，这才淡淡道：没有太多。
司序東眉头微微蹙起，转头看了顾梦一眼，轻笑一声道：你从前……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的怀念，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音吞了回去。
他想说你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
可是这样的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司序東不开口，顾梦便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坐在司序東旁边，这样的气氛就变得尤为尴尬，顾梦不知道能说点什么缓和这样的气氛，显然司序東也没有这份心思。
然而看了一会儿，顾梦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司少，我的家在南二环。
你要回去？司序東蹙眉。
顾梦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那……天宸地产安排了员工宿舍。
司序東淡淡道：在公司旁边五百米，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顾梦诧异地看过去。
她从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这样的福利？谢谢司少。
只是……如果我要去，总归要回去和父亲说上一声。
顾梦轻声道。
司序東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从前以为，你的家庭状况很不错，可是现在看来……你在家里可能会影响工作状态。
顾梦诧异地看了司序東一眼，眼底终于含了三分笑意：谢谢。
司序東轻咳一声，偏开目光去：无妨，只是公司福利。
前排的司机简直要哭出来了。
公司福利……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样的福利？！顾梦没再开口，看着往南二环而去的车，忽然觉得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她从前总是觉得，司序東或许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永远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永远都是冷漠而不近人情。
像是前世一般，他鲜少对她笑，顾梦看着他对林凝露出那样温和的笑容，总会觉得有点晃神。
那时候顾梦于心有愧，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五年的时间，她也没能让司序東忘记那不愉快的开端。
她给他下了一次药，却毁了她自己的一辈子。
这样的代价太惨烈了，顾梦甚至不敢多去回想。
可是现在……顾梦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
直到到了家，顾梦方才看了司序東一眼，有点忧心地想着，司序東今晚似乎又没怎么动筷。
他的饮食一直不怎么规律，多少也有点挑食的毛病，今天晚上夏家的菜，顾梦一尝就知道司序東肯定觉得太咸了，果然司序東几乎没怎么吃。
下车的时候，顾梦的心底还在天人交战，就听司序東淡淡开口：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绍钧去帮我买一份粥。
钟绍钧立刻点头应下了。
顾梦微微扬了扬唇角：今天多谢司少。
司序東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开口，然而直到目送顾梦走进迟家的大门，他依然沉默着。
开车吧。
司序東静静看着顾梦的背影，心底依然在回放着顾梦最后说给南家成的一番话。
所有人都知道，司序東这个人很难对人交心。
也是所有人都知道，司序東对任何人都很疏冷。
司序東其实不太在意这些评价，很多时候司序東都很不理解，为什么人要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像是南家成一样，将笑容挂在嘴边，对所有人都温温和和客客气气，就是所谓的君子了吗？司序東恣意妄为地成长了这么多年，他自认能够看清大多数人的心思，却唯独在顾梦这里觉得无比讶异。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顾梦维护他的时候，他觉得心情相当愉快。
……而此时，顾梦径自回到家里，果然就看到迟麓麟心情复杂地坐在桌前。
你回来了。
迟麓麟叹了口气，淡淡道。
顾梦点点头：父亲。
和司少出去了？迟麓麟看了一眼顾梦的衣服，多少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
去夏家了？迟麓麟顿了顿，这才问道。
顾梦一怔：父亲怎么……夏博易给我打电话了，他说那个合作可以重新启动，只是有个条件。
迟麓麟说着，手中夹着烟几乎微微在颤抖。
顾梦静静看过去。
迟麓麟闭了闭眼：你想要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不曾亏了你，你说你何必要和司少一起做这种事？顾梦蹙紧眉头：父亲这是何意？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迟麓麟轻笑一声，道：顾梦，你刚刚从夏家回来，你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顾梦这才微微笑了：父亲这样说，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父亲发了这么大的火？陆薇薇从楼上匆匆下来了，一边给迟麓麟递上一杯苦荞茶，一边轻声道：顾梦你这孩子也是的，你说我们家还有谁能和你抢你父亲的公司是怎么的……你何必要用这种手段？传出去你父亲会遭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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