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夏沐颜今天带着这么多记者来,就是为了向迟小姐讨个说法,现在人我也拦到了,我告诉你顾梦,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可能走了,我知道你刚从看守所出来,你刚刚去见晏雁了是吗?干什么去了?又去掩饰证据了?你害死我妈妈还不够,现在又害死我爸爸,你还想要继续掩饰吗?她不是很早以前就抛弃你了吗?你现在还为她遮掩,何必呢?大家都听好了,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关系,我就当做是去见我父母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啊我?顾梦我知道你在车里,你不敢下来是吗?你就敢当缩头乌龟躲在司少身后是吗?还是说你连见我都不敢了?夏沐颜用的是扩音喇叭,声音很大。
她就那样站在车前,笃定了他们不敢做什么。
顾梦的车静静停着,外面围着一圈记者。
长枪短炮,从车里就看的清楚。
顾梦的手被司序東握着,司序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我下去处理,你在这里等着。
不用,我自己……顾梦说着就要去开门。
你这个时候不能冲动。
司序東蹙眉:被当街拦车这种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夏沐颜现在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毕竟……她父亲的确是死了。
司序東的神色相当冷静,拍了拍顾梦的肩膀,道:这辆车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公用的,是我们家里的车,我下去也没关系。
她刚刚说……掩藏真相,如果你下去,这件事就被坐实了。
顾梦低声道。
司序東轻笑一声,道:不是真相的事情,何必要隐藏?如果是真的,那就没有人能够掩藏地好,你放心。
顾梦还想说什么,司序東却已经将车门拉开了。
顾梦深深吸了口气,径自跟了下去。
司序東的眉头蹙紧,却已经来不及了。
夏沐颜沉声开口:你终于肯出来了。
顾梦平静地看过去:夏小姐,我不知道你在找我。
是吗?夏沐颜的语气近乎尖刻:我之前找过你多少次,你不是都避而不见吗?怎么?知道对不起我了?知道我是受害人的女儿了,怕不好掩藏是吧?怕将来真的被我抓到把柄是吗?你想听我说话吗?顾梦蹙眉问道:还是说,你找了那么多记者来,只是为了听你的控诉?如果是后者,那么我想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夏沐颜简直被气得肝疼,她咬牙道: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你父亲的确是在狱中过世了,时间是昨晚的九点四十三分,晏雁的确是在那之前去和他见过面,这些事情我想警署的人应该也和你解释过了。
见夏沐颜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顾梦补充了下去:但是,夏博易先生本就有严重的心脏病,据我所知,仅仅去年一年,夏博易先生的心脏病就发作了三次,有一次险些危及生命,还好抢救及时。
昨天或许存在种种原因,等到医生赶来时,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夏先生已经过世了,顾梦顿了顿,道:不可否认的是,这中间或许存在因果关系,或许没有,但是死亡的直接原因一定是心脏病,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如果夏小姐执意存疑,那么可以申请法医对夏先生的尸体进行尸检。
夏沐颜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的人是怎么用这样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分析这一切的。
她看向顾梦,良久方才抿抿唇,哑声开口:是,你懂法律,你什么都懂,就算是你不懂,你也可以让司少帮忙掩饰,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活该被欺负吗?我现在只有一个人了……这句话你哥哥听到一定很难过。
顾梦淡漠地笑了一声,道:夏小姐,我希望你能够认可警署的说法,如果你不能认可,也可以将事情闹大到法医那里,甚至是法庭上,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无意义地对峙。
你还在为你母亲开脱!夏沐颜撕心裂肺地喊道。
顾梦的神色愈发肃冷了,淡淡道:这句话,夏小姐未免指控错了,我真的没有必要为我母亲开脱,众所周知,我母亲和我其实没有什么感情,从前如此,以后也一样,母亲的事情,我不是她的辩护人,我想夏小姐的这番话,更适合去和检方说,而不是我。
夏沐颜简直无言以对。
她死死盯着顾梦,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让人恨透了。
她那么冷静,明明面对这么多镜头,明明面对着自己字字泣血的控诉,可是顾梦依然无动于衷。
她和司序東一起下来,却是仿佛刀枪不入。
她那么沉着,那么平静,更衬得她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夏沐颜曾经无数次含恨问过自己,也问过司序東……她究竟和顾梦比差了哪里?凭什么顾梦就能活得那么好,而她就是一文不值……可是直到现在,她似乎终于明白了。
那是永远不可能企及的高度。
夏沐颜闭了闭眼,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的脸色难看无比,猛地一抬手,就要打顾梦一个巴掌。
下一秒,她的手被擒住了。
夏沐颜抬眼,那人甚至不是司序東,而是一脸肃然的钟绍钧。
你该庆幸不是司少,夏小姐,不然您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钟绍钧沉声道。
夏沐颜失魂落魄地盯着钟绍钧看了良久,终于还是失声痛哭。
不远处的记者有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人连连拍下夏沐颜的眼泪,只能悻悻然地收工了。
司少,夏沐颜忽然抬眼看向司序東,她的声线带着最后的希冀,低声道:您在那时候……我是说,听说我父亲没了的时候,有想过我一点吗?她的手微微发颤,哑声道:您真的完全不念旧情吗?司序東的神色有点说不出的疑惑:夏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所谓的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