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羽挪了挪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婴儿在母亲腹中的姿势。
这样会令她有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狭小房间里，只剩下霍司砚不平静的粗喘。
过了一会，温知羽说：你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哮喘病人为什么呼吸困难一样。
霍司砚一愣。
霍司砚，我有病，还病得不轻！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两年前确诊，从此一直折磨着她。
温知羽平时努力生活的外壳下，是脆弱不堪的倦怠、低落。
抑郁期间会产生躯体化症状，令她不论是思维还是动作都僵硬无比――比如整个人躺在床上，木木的望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
这也就是温知羽为什么会选择自由职业的一部分原因，发病的时间是不固定的。
林惊俞一直有努力开导她，劝她去尝试找份新工作，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温知羽也是这么做了，结果却遇到了霍司砚。
那个让她彻底崩溃的男人。
霍司砚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温知羽的头顶。
然而却被她抬手拍开。
温知羽忽然拔高音调嘶吼：所有人都会抛弃我，我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坚定地选择，从来不是谁的首选……我就是很天真，初恋就想过一辈子，有了朋友就要永远好好的，只是再怎么样我也比不上别人，我一直都知道的！让我死啊，为什么不让我死？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是想被关心想被爱……温知羽不再压抑着喉间的满腔酸涩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真的撑不住了……她哽咽着，把脸埋进两腿之间，靠着墙蜷缩在角落里。
然而一下秒，温知羽陷进了一个温暖柔和的拥抱。
霍司砚紧紧抱住了她。
隔着一层衣服，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霍司砚在温知羽耳边轻声说：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说自己……温知羽，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存在。
温知羽的烧已经退了，但霍司砚此刻仿佛也发烧了一般，皮肤滚烫。
她耳边响彻着霍司砚胸口下急促有力的心跳。
温知羽抬起哭得通红的眼，愣愣的看着霍司砚。
霍司砚叹口气：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那件事……其实我从小便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到了不依靠药物无法入睡的地步。
医生说我吃药次数越多，会越来越依赖药物。
可是我没有办法，比起药物成瘾，失眠更加伤害身体。
温知羽瞳孔微缩。
交往的时候，霍司砚是有提到过他睡眠质量不好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霍司砚盯着温知羽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后来我遇到了你……我发现在你身边我会感到很安宁，不需要吃药也能睡着。
所以现在信了吗，温知羽，你对我来说是全世界最特别的人。
也许是你的气质，也许是你的香气，也许只是来源于基因的天生契合。
温知羽，霍司砚的表情很认真，我也有病，我们都有缺陷。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我就在你旁边，抱着你，爱你，需要你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