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房间一趟。
下了班, 黄相雨忽然给她发信息问能不能帮她一个忙,想让她跟她一起去一个生日会,地点在酒吧, 她去了之后不喜欢直接走就行。
是盛临觉的。
【我坦白!给你送耳骨钉确实是有想要你帮忙的意思,他嫌我烦,我自己去他肯定进都不让我进的。
】【拜托拜托, 阿幺,我的终身大事就要靠你了!】夏幺倒是不在意她什么目的, 就算直接跟她说,她也会去的, 况且她也是真的把盛临觉当成朋友, 既然是生日,去了也挺好。
更何况……她现在都不怎么想回公寓看到江羡野。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自己的羞耻心在作祟。
【可以的。
】夏幺回复。
大少爷生日来了不少人, 大多数都是学校篮球社的, 又或者是他们系的以及校外认识的朋友。
知道夏幺不太喜欢这种聚会,黄相雨说让她待一会偷偷溜走就成, 让她带来的私家司机送她回去。
又忽然想到夏幺搬家了, 顺嘴问了一句:对了, 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夏幺正想张唇说,老远瞧见盛临觉几个人往那边包间走。
黄相雨急冲冲拉着她走了过去。
酒吧吵极了, 空气中弥漫着酒烟气息, 声音震的耳朵生疼。
不知道哪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在台上喊麦, 声音如同尖锐利器刮磨着玻璃,吵得耳朵有些受不了。
一直跟人进了包间, 才稍微安静了些。
盛临觉没想到夏幺会来, 看到人迅速凑了过去, 眼底带着笑:阿幺!你居然来了,你微信都没回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夏幺干干地开口,余光看向黄相雨:生日快乐,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盛临觉没想到夏幺会来,眼底的惊喜之色难掩,站在她旁边低着头特高兴地看她,又把兜里的烟盒砸向身后抽烟的人:别他妈抽了,难闻死了。
靠。
男人小声骂了一句,掐灭了烟。
夏幺面对一群陌生的面孔有些拘谨,听到盛临觉的话迅速摆了摆手:没关系的,不用在乎我。
她坐在角落,一群人非要拉着玩真心话大冒险,大概想要每个人都有参与感,盛临觉一直在跟她搭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没一次轮到她的,她倒是松了口气,又时不时看向一旁的黄相雨。
她每次都是输了的那一个,但人乐观开朗,很快跟那群人融入到了一块。
是不是很无聊啊?盛临觉问她。
夏幺摇了摇头,轻笑:还好。
你们玩吧我看着,我真不太会。
她也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交集的性格,只觉得坐在这堆人中很别扭。
盛临觉难过地撂了骰子:那我也不玩了。
中途有人在切蛋糕,一个同来的朋友大概也是心情不佳,玩游戏的时候就抱着啤酒瓶在不停灌,喝得酩酊大醉。
此时忽然蹿起身,捏着麦克风站在前面唱起了歌,撕心裂肺的,一个字也听不清,大概没一个字在调上,一个分贝秒杀外面一群人,声音钻心的刺。
夏幺忽然就想,如果江羡野在,包厢不会如此闹腾,他的歌就算是张扬摇滚,也总是带着些温柔意。
有麦克风的地方,应该是他的主场才对。
气氛过于活跃,黄相雨虽然真心话大冒险不太行,但大小姐会玩的很多,牌技很好,手气不错,几个人很快混在一起打牌,连盛临觉都被她的牌技所折服。
太吵了,夏幺捂着耳朵,见前方喊麦的男生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站起身开了门想去外面缓一缓,正好看到往外走的江羡野。
夏幺顿了一下,表情讶异,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儿?江羡野看到夏幺也愣怔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夏幺不太喜欢酒吧等人扎堆又哄闹的地方,但过了这么多年喜欢了也不奇怪。
眼神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后拉着人出来又迅速关上了包间的门。
还好吗?江羡野松开人的手腕,漆黑的眼神在人脸上紧紧盯着。
夏幺微抬着头看他:什么?江羡野指了指:耳朵。
夏幺下意识捏了捏左耳,又问他:你知道?江羡野点了点头:嗯,但是不知道你因为车祸失忆了。
只知道她在那场车祸中,左耳被什么东西撞到,受了很重的伤,做了手术之后才恢复听力。
夏幺回头看了一眼,又捂了下耳朵,所有的声音都好像蒙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布,耳朵肿胀感逐渐褪去:有一点点疼,太吵了。
包间里唱歌那人的分贝本就超过了正常的声调。
江羡野的表情有些严肃,说:我送你回去。
现在?夏幺松开手掌,微皱了下鼻子:你现在走没事吗?江羡野:嗯,本来也是朋友叫的,除了有时候要演出我也不喜欢来酒吧玩,走吧。
见夏幺为难地看了眼身后。
阿幺。
江羡野定定看她,我困了。
可以回家了吗?夏幺:……她正要张口,你别叫这个称呼。
手腕忽然被碰了一下,很轻,是很绅士礼貌的提醒。
江羡野提醒说:外面很吵,你还是捂着耳朵比较好,下次别来这种酒吧,晚上特别吵。
夏幺乖乖捂着耳朵,耳畔的所有声音都被降低了好几个分贝。
她解释说:我本来也没想来,是朋友的生日。
江羡野揣着兜,跟在她旁边,慢悠悠往外走,又看她:那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吵的地方举办生日?不知道你不喜欢吗?夏幺失笑:人家凭什么迁就我啊?生日就应该在热闹点的地方的。
江羡野:那你别跟他玩了。
夏幺莫名:啊?江羡野忽然停下脚步,手指还插进兜里,身子却微微躬下,靠近她说:都不愿意迁就你,还算什么朋友?别跟那种朋友玩。
你的朋友就应该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夏幺被他这句话的意思怔了一下,眼睫微颤,随后往退了几步。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靠这么近?江羡野停了一秒,面露歉意:抱歉,我以为你没听清。
……她这辈子都不想说啊这个字了……江羡野不是开车来了,两人出了酒吧门口打了车,司机似乎有些堵车,就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身后盛临觉从包间里跑了出来,看到路边的人,大声叫了声。
阿幺!他喘着气跑了过来,眼神一直凶狠地放在一旁的江羡野身上。
你好,盛临觉,阿幺的好朋友。
是好朋友,不是同学。
他像是宣布主权一样,手指扬的高高的,等待江羡野跟他握手,不把人手掌捏碎他就不姓盛!结果,江羡野只是礼貌又疏远地点了点头,视线看向夏幺,询问:是阿幺的朋友吗?盛临觉咬着牙石化了一秒,重重放下手,眼神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幺,你还没送我礼物呢,今天我二十岁生日哎。
说完又可怜巴巴地问:可以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吗?生日快乐,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酒吧的气氛,所以提前走了,没来及跟你说。
没关系!都是我玩的太开心了,没照顾好你,你要回去了吧?我送你吧,现在应该不好,打、车、吧!他又看着江羡野,心里暗想上次开到学校门口那辆劳斯莱斯不会是租的吧。
呵,男人。
不用了。
夏幺摆手拒绝。
江羡野往前走了几步,揣着兜叫她,调子慢悠悠的:阿幺,我们快点回家吧,都已经很晚了,你不是习惯准点睡觉的么。
被这种暧昧信息轰炸得盛临觉十分震惊:什……什么???见江羡野已经往出租车上去了,夏幺也并没有解释什么,让盛临觉误会了才好,她是真的把人当成朋友或者弟弟的。
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忙的挥了挥手:我先走了,生日快乐,礼物明天让相雨给你。
等两人坐上车,江羡野扫了一眼窗外正要走过来的男生,悠悠地开口:开快点,有个奇怪的人要追我们。
司机往外瞅了一眼,很帅气地打了个OK的姿势:好嘞,放心,我从业多年遇上过不少这样穿得人模狗样的变态,刚才一眼就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默默系安全带的夏幺:……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司机师傅好像从后视镜中认出了江羡野,乐呵呵地说他女儿很喜欢听他的歌。
我女儿卧室墙上都贴着你的海报呢!江羡野轻笑:帮我跟她说一句,谢谢她喜欢我的歌,记得好好学习。
行行行,她指定都不信呢。
司机看了看夏幺,又笑着开玩笑说:跟女朋友一起出来玩啊?努力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的夏幺显然没成功。
没等江羡野说什么,便猛地抬起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是的!夏幺眨着眼瞅着江羡野:我是他妹妹,亲的。
说完还一副我聪明吧快点夸我的表情。
江羡野没搭声。
司机:哦哦,看你们长得不像,我还以为女朋友呢。
夏幺摸了摸鼻尖,坦然承认:是吧……我家基因突变,我长得不好看。
司机哈哈笑了声:你这小女孩,谦虚了啊,好看好看,你们兄妹俩长得都好看。
等下了车,夏幺抱着包低着头往公寓走,一路上江羡野都没说话,跟在他身后闲闲散散的样子。
好几次夏幺走着走着人没了,小区的灯光有些暗,她回头好几次要看人还在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保持着跟夏幺三米的距离,明明夏幺已经刻意慢下脚步了,他还是没跟上。
夏幺皱眉回头叫他:你干什么?江羡野这才不疾不徐走到她旁边:你不是嫌弃我吗?夏幺瞪大眼睛:我哪有???江羡野说话声很慢,语气中指控意味浓郁:刚才,司机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嫌弃死了,我是什么脏东西吗?夏幺:……她有气无力地解释:那我也不能承认吧?万一他跟她女儿乱说怎么办?你这种行业,网上会有人说吧。
况且她什么时候有承认这个选项了?也不合理啊。
江羡野想了几秒,点头:好吧,原谅你了。
什么叫原谅她了啊……刚进了电梯,夏幺刚摁下楼层按钮,又听到身后的人说:阿幺还学会骗人了,高中的时候都不这样的。
夏幺忍无可忍,回头扫了他一眼,眼神如寒刀划去,气鼓鼓的像是个性格温顺却被捉弄到不得不张牙舞爪的猫咪。
我什么时候骗人了?刚才啊。
江羡野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使得那双眼也仿佛在笑着,微弱灯光映进入,像一团耀眼的星。
明明这么好看。
司机说的挺对,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哪里都很好看。
他感觉很奇怪,又问:怎么,以前没有人说过吗?夏幺整个人松了劲儿。
别人不会这么直白且详细的说的。
真的没有吗?江羡野敛下长睫,像是在想什么,随后说:那以后我每天说一遍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自己不好看了。
不用了……为——夏幺忽然展开笑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吧?谢谢你昨天给我买早餐。
脸上在笑,眼底似乎再说你在继续这个话题她可能就要动手了。
江羡野颔首:都可以。
从刚才那句话,夏幺觉得江羡野可能对朋友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也没见他对蒋牧那么好啊。
冰箱里只有鸡蛋跟面条,夏幺做了两份鸡蛋面,撒了一点小葱花在上面。
需要我帮忙吗?江羡野看着厨房站着忙碌的夏幺,问道。
夏幺快速扫了他一眼:不用。
面条下的快,不到半个多小时就做好了,夏幺吃饭的时候很少会说话,吃饭就真的在吃饭。
客厅的灯光下,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
江羡野大口尝了她做的面,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他歪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夏幺。
女孩的头发很蓬松地绑了个丸子头,耳畔一些杂乱柔软的头发卷曲着,纤长脖颈在白光下似乎透明一样的莹白,她低垂着眸,吃饭很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动着。
喉结禁不住滚动了下,继续低着头,三下两下把整碗面条都吃完了。
夏幺瞧见他空了的碗,主动询问:你还想吃吗?江羡野没拒绝:嗯。
见夏幺准备起身,江羡野站起身:我自己来就好。
晚上不适合吃太多,夏幺本来就做的不多。
看着江羡野走去厨房的背影,咬了下筷子的尖儿,暗想他应该挺喜欢吃面食的。
吃完饭,江羡野主动洗了碗。
夏幺收拾了一下厨房的其他东西,擦干净手指,瞧见人正倚靠在一旁看他,被灯光映下的颀长影子整个盖住她。
跟人合租最大的怪异感就体现在如此。
让她觉得,她好像在跟亲密的朋友同居一样,静谧的时间一秒一秒敲过,她有点后悔这顿饭了。
低着头,正要默默回房间睡觉,又被江羡野叫住。
夏幺。
夏幺抬头:啊?江羡野盯着她看:来我房间一趟。
夏幺呼吸忽然窒住了。
她眼睫闪了好几下,半久找回声线:什么?江羡野指了指:你耳朵肿了。
他皱紧眉:你没感觉疼吗?夏幺捏了下耳骨,低下眼。
太烫了。
作者有话说:提前一点!明天夹子就不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