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啊。
一直到电影正式开始, 他们这一排也是只有夏幺跟江羡野两人独占着整整一排,夏幺抱着爆米花却没什么心思吃,连对她喜欢的电影都兴致缺缺。
头实在太疼了, 她不敢抬手去摸了一下温度,不然肯定会被江羡野发现的。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夏幺转头看了一眼他, 他正在盯着前面的大屏幕看,没有丝毫跑神, 应该也很喜欢这类电影。
而身后坐着的蒋牧已经闭上眼开始睡觉了。
怎么了?还是被他发现注意力没集中了。
夏幺摇了摇头,说:没事。
话音刚落, 江羡野盯着她看了一秒, 忽然伸出手过来,把夏幺吓了一跳,身子都往椅子上紧贴。
江羡野的手在空中悬了一秒, 又继续伸过去, 手背很轻地贴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皱紧眉:好烫, 头疼吗。
夏幺倚着椅子, 抱着爆米花不吭声, 江羡野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歪过头盯着她了几秒, 叫她走。
看完再回去。
夏幺看他的动作, 以为他是让自己先回去,毕竟今天来的还有蒋牧, 他跟朋友开开心心看电影捎上她的, 本来也不应该因为她提前离开。
她又解释说:我经常发烧, 睡一觉就好了。
夏幺。
他的嗓音凛冽又冷,仿佛脱离了以往那个吊儿郎当没着调的样子,即便黑暗处,也能模糊地看到那双漆黑的眼充满了侵略性,没有丝毫表情时,跟他对视都觉得像被骂。
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夏幺低着头闷不吭声地想。
我就是不想走。
听到她平静中带着一股莫名委屈的声音,他像是松了气,被顺了毛一般平静了一秒,随后压低声音说:阿幺,你发烧了,我们要快点去医院。
电影下次再看也可以。
夏幺又看向他,还没说什么,被后排蒋牧注意到了的对话。
感冒了???那还看个屁啊!!走走走,快点走。
说完就静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去了,夏幺两人跟着出去时候蒋牧还在大喘气,看上去不是很喜欢恐怖片的样子。
夏幺狐疑地看了一眼蒋牧,等跟上人,问他:你不喜欢恐怖片吗?那为什么还要看这个?他还没吭声,江羡野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他喜欢,他喜欢死了。
随后歪头看蒋牧:对吧?蒋牧的我踏马喜欢个头啊彻底被打碎咽进肚子里,脸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又心花怒放的表情。
我喜欢啊!喜欢死了啊。
……夏幺视线在两人身上巡回,随后点了点头。
是有的人又害怕又喜欢的,比如她。
江羡野开车去了医院,整个看病抓药的流程他都紧紧跟在她身后。
这几天天气变幻莫测,或许是入冬的预兆,时不时从二十几度跳到十度内。
夏幺一回头,就能看到江羡野。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注意到戴着口罩鸭舌帽的人是最近的正火的乐队主唱了,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时不时地跟旁边人说话,还有几个挤眉弄眼跟江羡野打招呼。
夏幺就不敢回头看他了。
等拿了药,看到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她,夏幺还有些不敢过去。
想到网上那些人总是骂他,她就不怎么开心,如此,她默默提着药,左右看了一眼,佯装作没看到人的样子,急匆匆地从医院大厅走了出去。
正盯着她等人的两个男人:……?蒋牧默默看了一眼江羡野:你刚电影院亲她了?江羡野帽子甩他脸上,黑着脸:我亲你大爷。
……那为什么夏老师不搭理你了啊???草,连我都不搭理了。
蒋牧忽然想到一个微信的故事发展路线。
我去,你万一跟夏老师崩了,岂不是夏老师也不搭理我了啊??不行不行,你……没说完,江羡野就已经大步走出去了。
蒋牧只能跑着跟上喊:我警告你啊!乐队可以散!夏老师要是不搭理我了,你就等着吧,我肯定会站在她那一边的!江羡野上了车,夏幺坐在副驾驶上,看到两人上车,问了一句:你们跑哪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蒋牧还没回答,江羡野很淡定地把车钥匙插进去,说:顺道去看看我以后的家。
夏幺迷惑:你家在这里?江羡野:停尸房。
夏幺眼神一木:……感觉怎么样?还挺凉快的。
夏幺:哦。
身后已经石化的蒋牧:?????不是,你们平常都是,这样聊天的???距离闹崩估计不远了,他要想想怎么跟江羡野划清界限了,毕竟漫画对他来说可是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开车到某个拐角,江羡野就把蒋牧放下了。
先走了夏老师,下次见,哎没事欢迎你来我家玩啊,就在嘉怡小区。
夏幺跟他挥手:好。
车开始驱使时,夏幺旁边的玻璃窗慢慢合上。
她看了一眼江羡野,抿了下唇,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看。
太静。
过了好一会又看了一眼,才说:我看那边好多认识你们的人,就先回车上等你们了。
谢谢你们陪我来医院。
夏幺是个很不喜欢吃药看病的人,她把这种不喜欢归咎于高三时暑假的那次车祸之后对医院有了阴影,此后感冒发烧的小问题都是靠着硬抗过去的,能不去医院绝对不去。
第一次有人因为一个小感冒体贴入微地跟着她去医院,生怕在取药的某个过程出了问题而紧紧跟在她身后五步的距离,让夏幺觉得……喜欢就喜欢了吧。
她是一个绝对的经济思维,会衡量感冒跟去医院对自身的难受程度哪个更高。
会清楚的知道任由性子辞职跟坚持上班拿工资哪个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也会平衡像是许西梦这样的朋友,是否还值得她同情跟交好。
所以她也很清晰地知道,喜欢江羡野,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也是一件就算没有结果也不会后悔的事情。
她以为江羡野因为刚才她躲着生气了,上次试图跟他撇清关系他都认为是在嫌弃他。
也是,如果自己的朋友总是跟自己隔着一层不可跨越的沟壑,她也会难过,毕竟蒋牧只是叫她夏老师她都感觉不太舒服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害怕那些人误会说他女朋友什么的,她倒是无所谓,但江羡野也并不是一个不看评论的人。
江羡野手指很松地搭在方向盘上,注意着前方路况,可能是没对上眼神,夏幺感觉他的声音还是很冷。
什么时候发烧的?夏幺下巴又往外套中埋了埋:不知道。
再说一句。
夏幺:不知道。
夏幺。
夏幺气了,因为发烧眼睛都开始有些泛红,她每次发烧都是这样的,头昏脑涨,情绪失调。
我都说了不知道你还要问。
江羡野被她的吼声颤了一下手指:……良久的沉默之后,夏幺正要说对不起。
驱车的江羡野在等红绿灯时转头看向她,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清澈见底,干净的五官映入眼帘,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好凶啊。
江羡野。
夏幺脑袋埋进胸口处,声音含糊:……谁让你,一直问我。
江羡野沉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她似乎每次都会以身边人为首先,上次住院明明已经做了手术没法工作了,还告诉蒋牧可以完成约稿怕耽误他们的进度,这次又是这样,害怕因为自己生病影响别人看电影的心情。
她体贴的总叫人会心疼。
喉咙像是被什么摁了一下,浮着一丝晦涩难言的情绪,江羡野又说:就算没有别人在乎,你也应该什么事儿都以自己为重不是吗?别人算什么,算什么也是别人。
夏幺怔怔地看着他,一直到车继续开,才回过神,脑子里震荡着这句话,手指搅了搅。
她低着头,又说: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如果她没有同意去,他们也会好好看电影的。
江羡野又锁紧眉,不太赞同地说:为什么这样说?没等夏幺回答,他又开口:是你误会了,本来就是因为想请你看电影才出去的,听说你喜欢这部电影,正好上映了,而且是周末在家挺无聊的,朋友之间一起看个电影不是应该的吗?至于蒋牧,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听说你要来也跟着了。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东西,包括人,都是用来消遣自娱的,不然有什么作用。
这一刻夏幺忽然觉得江羡野有些过于清醒与坦荡了,甚至说他似乎对什么的都看的很明白,却又不会把这些认知带入到真正的生活中。
当然,有个事儿是没有道理的。
他偏过头。
夏幺好奇:什么?他盯着女孩有些红润的唇瓣,眼眸微晃:喜欢和爱,是本能。
是没有道理,无法克制的。
想扑上去,像是野兽一样,接吻,撕咬,痴缠,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江羡野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