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正魔第三次浩荡交锋就要来临,儿女情长,自然要被抛在一边,更何况……容愈看着眼前这个真正鲜活明艳的陆枝枝,压下了他心中想要诉说良久的一字一句。
他竟然将开战的地点选在岑荒。
陆枝枝站在洞府之中,看着远方的异彩天空,忙回首对容愈道:我得去璟宸身边将素望师姐带回来。
容愈摇摇头,不可,素望如今正如你的曾经,为璟宸所惑。
你去寻她,她不会感恩的。
而且如今璟宸一统魔修,正危害道界,你如何能突破重重魔头,去到璟宸身边,寻到素望?可师姐无辜,从来都是我一人辜负她。
她为何要因我的缘故而受此劫难?陆枝枝的眼眸微微湿润。
也就是到了这种真正关乎她所在意的人的生死时,陆枝枝才越发觉得惊颤,若是素望师姐因此殒身,不说此生如何,恐怕来世陆枝枝都得羞愧而死。
就在陆枝枝与容愈僵持不下的时候,洞府之外迎风而至一鬼修。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陆枝枝鼻翼间展开,陆枝枝慌忙抬首,就看到明鄄着素衫,虚虚弱弱地站在门前。
他白腻地衣裳沾了尘土,显然是跟在顾未晞与卫莘身后急急地赶路而来。
明鄄的面色因为成了鬼修而稍显惨白,他更是披头散发,素色衣裳被他穿出了一种阴柔书生的气质。
你们不去,我去。
明鄄盯着陆枝枝道。
师兄……明鄄垂眼,不必如此唤我。
我,还没有决心要放下过去,忘记过去。
换句话来说,那便是明鄄还不准备原谅陆枝枝的所作所为。
陆枝枝垂眸,眼睫轻轻颤抖不止,枝枝会去救师姐。
陆枝枝向明鄄表明心志。
谁料明鄄眉头轻蹙,冷道:谁允你前去了?你得好生留着自己的这条命才是,否则等素望回来,又有何人向她赔罪?还有远在北山的师……老宗主。
明鄄如今弃了剑,入了鬼道,他没法踏踏实实地唤一声师尊。
他和从前有大大的不一样了,从前明鄄师兄不管再生气恼怒,也不会对师门同胞露出冷脸。
但现在的明鄄又比以往甚好。
他会表情达意,会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的想法,即便语气不善,但他所说的字字却是让陆枝枝明白他心中所想。
而不似从前腼腆之人复又腼腆。
陆枝枝的眼眸微动,泪珠话落,她赶忙一把抹去。
师兄,那你需得保重。
陆枝枝小声说。
即便明鄄不愿意她这般唤他。
明鄄鬼修之体,比之如今归还剑修之身躯的陆枝枝确实要更好接近璟宸。
于是陆枝枝也不再过多说辞,便只真心祝祷明鄄保重。
剩下的几人第一时间当然是去岑荒一境,一探究竟。
岑荒一境和陆枝枝离开时的模样大为不同。
烟尘四起,一念灰飞。
钟拂何在?容愈看着眼前荒芜之景,不由道。
提到钟拂,陆枝枝想起他的恶行浑身一抖,可再看如今已四分五裂的岑荒之境。
陆枝枝心中更多的便是不忍。
生灵涂炭之至。
明明离开时,还不是这样。
明明延华圣尊,他说他会全心全意守护岑荒。
明明……究竟何以如此?陆枝枝满目苍凉地看着这片原来静谧的天地,直到玄衣尊者赤足而至。
钟拂向陆枝枝伸出手,陆枝枝偏不敢递出手去。
于是玄衣尊者无奈一叹,指腹点了点陆枝枝额首,以术法探知到陆枝枝的永绛躯体已然不存在后,一口鲜血从钟拂的胸腔吐出。
当真是,天绝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