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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青云路 第四十章 哦,我撒谎的

2025-04-02 02:40:26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在温哥华的C区,某街的一家餐厅,外面的招牌上用英文和意大利语两种语言书写,已经显示了这家餐厅老板的身份,是意大利人了。

果然,这里提供着号称很正宗的意大利比萨饼,还有意大利面,并且有外卖服务。

此刻凌晨三点,整条街道上都很安静,只有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这条街道是位于一条主干道的岔路上,并不算太繁华,街边还停着汽车……这栋餐厅的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的楼房,餐厅位于第一层,而楼上则是餐厅主人的居所。

味道的确不错。

我一手拿着一块刚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比萨饼,仔细咬了一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芝士味道充斥在口鼻里。

我赞了一句,然后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楼下的街道。

放心,先生,夫人,我们没有恶意。

我笑了笑:所以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哦,我们也不是劫匪,我们深夜来到这里,只是想请你们帮一个忙而已。

坐在房间中间一线略微有些破旧的老式沙发上,一对白人男女互相拥着,女人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那个男人还算镇定,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妻子。

他们的脸部轮廓带着很明显的地中海人的特色,都是标准的西西里人,尤其是这个男人,高鼻梁,绿色眼珠。

然后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看着我:你们到底要什么?他在害怕,而且眼睛时不时地扫过房间里的其他的我的几个兄弟。

并且很明显的,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

我很能理解他。

毕竟,三更半夜的,被一帮拿着武器的人闯进自己的家里,把自己和妻子从床上拖了起来,是个人都会暴走的。

我随手把手里的比萨盒递给了西罗:你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随即我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抄写下来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电话,最近有人用这个电话打给你们,就在最近,这个电话的主人,在你们这里应该是定了很多外卖的食品。

我站在老板的面前:我要得不多,只要求你回忆一下,然后把这件事情的每个细节都告诉我。

他们每天定多少食物,送到哪里,还有其他的……反正只要你能想起来的,无论细节大小,请全部告诉我。

老板稍微镇定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很抱歉……我记不得这个号码……不不,我不是想骗你,只是我这里每天会接到很多订餐电话,每天都有五六十个,我不可能把每个号码都记下来的……我需要查一下我的帐目……毕竟我不是电脑。

可以。

我摊开手:请便。

老板松开了他的妻子,然后指了指房间里的一个抽屉:我的帐目就在那个抽屉里……他站了起来走过去,我示意石头他们不用阻拦。

等等。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桌子的时候,我笑了一下,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摸藏在桌子底下的枪,那么我就不能遵守我刚才的保证了……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也请你合作,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这个老板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吃惊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这个城市里的意大利人不多,而且我听说很多意大利小餐厅都和黑手党家族有关系的……我很尊重你们意大利人,所以我不想惹麻烦。

我走了过去,老板的身子有些僵硬,我顺手在桌子下摸索了一阵子,从下面摸出了一把手枪,枪就卡在了桌子下面的一个凹槽里。

很隐秘的藏枪位置。

我笑了笑,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口道:你和阿贝托尼先生有关系么?阿贝托尼是温哥华的一个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头目,不过整个温哥华,意大利人的势力并不强大。

阿贝托尼也只是一个二三流的人物而已。

我……我的堂兄是阿贝托尼先生的教子。

老板有些沮丧。

我笑了,典型的意大利家族+宗教关系的黑帮模式。

听着,我只是需要帮助,我和阿贝托尼先生没有矛盾,今天来到这里也只是一个巧合。

我看着他:我只是要知道那个电话号码的一切情况,仅此而已。

你是谁,你代表哪个组织?老板又问了一句很愚蠢的话:我不会把我的帐本给你看的!除非你杀了我。

白痴。

我低声骂了一句,拿着手里的枪,对着他,苦笑道:难道你是聋子么?你是阿贝托尼的人也好,或者你是意大利黑帮的人也好,这些和我没关系!我今晚来这里,不是找你们意大利人的麻烦!我只是单纯的把你当作一个餐馆的老板,而恰好,我的一些对手,这几天在你这里订了一批食物,我需要的是通过你这里,找到我的那些对手的地址!你明白了么?意大利人?哼,阿贝托尼那个家伙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你这里的什么帐本,我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你告诉我关于那个电话号码的一切,我会立刻从这里消失,而今晚发生的一切,你就可以当作是一个梦。

等你天亮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这个老板看着我,满脸疑惑。

我没耐心和他废话了,拿起枪指着他的头。

XX大街,六号B-4。

老板飞快地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似乎怕我不信,解释道:他们已经连续三天从我这里订了食品,每次都是订了十六人份的。

这是一笔大生意,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不过……不过什么?不过,前三天他们都在我这里订的餐,但是今天晚上就没有订了。

谢谢!我立刻收起了枪,看了其他人一眼:快!我们走!离开之前,我看着这个有些死脑筋的老板,笑道:今晚我没见过你们,你们也没见过我们。

我想你也不希望惹麻烦的吧。

我随手从口袋里扔出一张钞票,笑道:顺便说一句,你们的比萨饼真的不错。

一路冲到街道后面,我催促西罗发动汽车。

西罗还有些紧张和茫然:怎么了?现在知道了那些家伙的藏身地点了,我们不要好好的谋划一下再行动么?我叹了口气,没说话。

倒是石头先开口:那个老板说得很清楚了,对方前三天都在他这里订餐了,可是今晚就没有订……这说明,他们很可能已经换地方了!所以我们现在要立刻赶过去……至于能不能逮住他们,都要看运气了。

西罗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发动汽车踩下油门。

三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那个地址,这里是一片很老的城区,周围都是老式建筑,露着砖面的墙壁,大多数建筑都只有三四层那么高,房屋灰矮。

街道狭窄,就连晚上的路灯都有些保养不力,很多路灯都不亮,有的则是不停地闪烁,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就是这里,在四楼。

我们尽量降低了车速,这样汽车的声音也比较小,缓缓地开到了一栋建筑旁。

正好对面有条巷子,我让西罗把车开了进去。

后面的另外一辆车也跟着进来了。

留下两个兄弟在下面守着车。

我看了西罗一眼:西罗,你留下。

为什么?西罗有些失望:我和你一起上去!我没理会他,看了石头一眼:你的人留下一个,和西罗一起看着车,我们随时准备撤退。

还有……大家把手里的武器准备一下。

另外一辆车上的人也都钻进了我们的车里,大家对了一下时间,然后在我的严令之下,西罗才有些郁闷地答应了留下。

分成两路,一路从后面,石头带队。

蝎子,你带着八个人,和我从下面冲进去……顿了一下,我缓缓道:不用犹豫,做得尽量干净一些!急促的脚步声在老式的楼梯上传来,我们一行十个人飞快地顺着楼梯往上。

这种盘旋式的楼梯有一个好处,就是跑起来很快。

一口气冲到了四楼,面前是一扇木板门,里面微微地透出了一点昏黄的灯光。

冲!我做了一个手势,我身后立刻走上一个人,上去就是一脚跺在了门板上。

砰!整个门板被踹倒了下去,我立刻领头冲了进去,我的双手拿着枪,抢先进去的三个人立刻很自觉地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状的小组。

但是我们却失望了。

门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房间,但却是空荡荡的,天花板上一只吊灯在轻轻地摇动,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这时候窗户那里石头的人也从外面翻了进来,他们的动作很干练,前面的人落地就立刻占据了有利地形掩护后面的人……可惜这一切都白费了!房间里很乱,地上有很多抛弃的杂物和垃圾,我还看见墙角有一堆比萨饼的包装盒,甚至房间里还传来了一股馊味……我们迅速地查了一下这个地方,里面还有一个房间,比外面要干净一点,地上扔了很多塑料布,还有杂物。

见鬼……我甚至还看见了一个避孕套。

他们已经走了。

石头闷闷地说了一句。

我喘了口气,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走到桌子前面,看着桌上还有一块啃了一半的比萨饼,此外还有一些饮用的矿泉水瓶。

好了,我们只慢了一步,不过还有机会找到他们的。

石头过来安慰了我一句。

没事。

我勉强笑了一下:他们肯定是换了地方藏身了。

这些越南人倒是很狡猾。

石头一挥手,吩咐其他人道: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五分钟之后我们离开。

很快的……石头,我们找到了这个。

一个汉子笑着走了过来,他手里的枪口上挑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这是一块金表。

我在里面的厕所里看到的,可能是有人丢在这里忘记拿走了。

这个汉子笑道: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吧。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嗯,劳力士。

这种表大约价值两三万美元吧,也不算太贵重。

不过让我注意到是的,这块表的背面刻着几个字,似乎是用刀尖划出来的。

而且表身很旧了,非常旧,看上去好像是很老的东西。

我顺手递给了石头,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尤其是后面划出来的那几道,他笑了:嗯,这个东西有年头了。

后面划的这几下,是越南文字,意思是‘战利品’。

我勉强笑了一下,还没等我说什么,就听见我腰间的一个对讲机忽然闪了。

喂?我拿起来:西罗么?怎么了?西罗的声音很兴奋:小五,有人来了!他们刚刚进楼梯,好像是上去了……可能是越南人!两上人!我顿时精神一震!脸上露出笑容,看着石头:有人上来了,是两个越南人,他们回来了!不用我吩咐,石头立刻打了个手势,飞快地做出了几个命令,然后低声道:抓活的么?得到了我的肯定,所有人迅速地动作起来。

有人先是把倒在地上的门板扶起来,压在门框上,分出三个人到了门外,躲在了外面的走廊背面。

我和石头两人就站在了门的两侧。

其他人各自在房间里找了地方。

一分钟之后,外面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隐隐的还听见了有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的声音。

让我放心的是,他们说的的确是越南话。

我看了石头一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砰!门板轰然倒了下来,大概是外面的两个越南人准备开门,结果门板早就被我们踹垮了,他们在外面轻轻一推,就轰然倒下。

随着两个越南人惊呼一声,他们的反应还算不慢,其中一个已经从腰间拔出了枪了,但是立刻的,后面藏在走廊外的两个兄弟已经从后面伸手勒住了他们的脖子,我和石头已经冲了出来,一人一拳先入倒了两人,把他们的枪也踢飞了。

两个越南人被我们拖进了房间里,立刻有人把房门重新关上。

他们开始的时候似乎还想反抗,可是进来一看,满屋子都是我们的人,顿时两人脸上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表情。

你会说越南话么?我看了石头一眼,他笑了笑: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会说。

好!我挥手让人把这两个越南人带过来,把他们按在了地上。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的面前。

问问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石头立刻用越南话问了他们一遍。

两个越南人犹豫了一下,却都是闭着嘴巴不说话。

我上去一人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把两个人半边脸都打肿了。

我发现两人都是一脸绝望。

但是左边的那个则是一副认命的样子,眼睛只是死死地看着地面。

而另外的那个,绝望之中还带着几分惶恐,眼神似乎还有些躲闪。

我心里一动:告诉他们,我要问他们问题,只要愿意老实说的,我可以不杀人。

石头帮我翻译了,而两个人的表情又有了些不同。

其中一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另外一个眼神里更多了些躲闪的东西。

你,你笑什么?我语气很冷。

我每说一句,石头就在我身边帮我翻译成越南话。

这次这个人没有继续沉默了。

他嘴角流着血,咬字也有些含糊不清,可能是刚才挨了我一个耳光的时候,咬伤了舌头。

他说……既然被我们抓住了,肯定是死路一条的,所以他不信你的话,他说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你随时可以动手。

石头缓缓地翻译给我听。

哦……我听了之后,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然后我忽然就站了起来,飞快地走到了这个家伙的身后。

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另外一手拔出了匕首,然后顺势就在他的脖子上一抹……扑!!带着内压,鲜血立刻就喷了出来!我这一刀抹得很深!他的喉咙一下就被我割断了。

人垂死的时候,自然是会挣扎的,但是他早就被我抓住了头发按住了,身子徒劳地扭动了几下。

口中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但是喉咙被割断了,连一声完整的惨呼都发不出来。

鲜血喷在了面前的地上,顿时鲜红一片,我的手臂上,刀锋上也满是鲜血,就在跪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越南人,在他垂死挣扎的时候,半边脸上也被溅了不少血珠。

石头似乎愣了一下,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似乎也愣了一下。

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做事居然这么干脆,这么狠!居然一言不合,说动手就动手,说杀人就杀人!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尸体重重趴在地上,鲜血缓缓地流淌,身子兀自还在颤抖。

我知道这是自然的神经反应,只是旁边剩下的那个越南人,满脸都是绝望和惊恐。

我抬腿,匕首在鞋底擦了一下,看着石头:你告诉这个家伙,是他要求我杀他的,我只是满足他的要求而已。

至于这个家伙,你问问,他是不是也想请求我杀了他。

石头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照着我的话翻译了。

果然,剩下的这个越南人听了全身都发抖了,脸色瞬间煞白,足足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猛然的尖叫起来!他的声音嘶哑变形得不像样,就好像杀鸡一样,带着颤音。

虽然我听不懂他的话,但是那种语无伦次的样子,却是不会错的。

他怕了!我冷笑了一下。

对了,这才对嘛!我就不信他们越南人一个个都是视死如归的好汉!他们也不过就是黑帮而已,你以为他们都是革命烈士啊!!他说,他怕死,他不想死。

石头有些鄙夷地看了这个家伙一眼。

我扯了扯嘴角:好了,怕死就好。

如果他不怕死,我们反而难办了。

我蹲了下来,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们是谁么?……知道。

越南人的回答还是石头帮我翻译的:你们是大圈。

我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这个地方,你们的人这些天都是藏在这里的?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故意的,有意无意的在那具尸体的脑袋上扒拉了一下,让尸体的脸孔正对着这个家伙。

他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很快的就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

原来越南人大约有二十个人都是躲在这里的……除了这里之外,越南人还有四五个藏身的地方,每个地方最少都有二三十人藏着,最多有五六十个。

基本上,越南帮里的最精锐的打手和枪手,就是这么近两百多人了。

难怪,我们最近怎么都找不到越南人,原来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藏着的。

而其他的那些普通的小弟,街上的混混,都是暂时遣散回家了。

这些天外面乱,那些人也不敢在外面晃。

而且,越南人很狡猾,他们在一个地方最多待上三四天,就会换一个藏身处。

这样可以大大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

至于他们藏身的地方……根据这个家伙的交待,其实都是越南人自己的建筑公司当初弄的一些半调子工程,和一些废弃的楼盘或者工地。

毕竟越南人在前几年插手房地产行业捞钱,倒是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可以藏身。

这个回答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些叹息。

这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啊,我既然知道跑去越南人的建筑公司查他们的电话,可是只要我查一下这些越南人这几年做过的那些生意的记录,他们负责做过的那些建筑楼盘,大概就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了!躲在废弃的楼盘和老的建筑里……还有什么比这种地方更安全的呢?就在我们今天找到这个地方之前,躲在这里的二十多人已经换地方了。

他们这次换到了位于温哥华市区稍微远了一点的一个海产食品加工厂的仓库里。

不用我怎么逼问,这个家伙自己就说了出来。

至于这两个倒霉鬼怎么会回来的,这倒是真的和我们刚才拣到的那块金表有关系了。

那块金表是躲在这里的越南人的一个头目的,他们转移的时候走得匆忙,结果就不小心把这块表丢了。

这个东西价值不斐,那个头目有些心疼,就派了这两个手下回来帮他找,结果……我仔细盘问了他几遍,很多细节反复地问了,确认他没有说谎。

不过就在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看见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我笑了。

重新蹲了下来。

拔出匕首,刀锋轻轻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缓缓道:你说的,我很满意……你很老实。

但是,你告诉我的这些消息,对我来说价值太低了,还不足以买回你的命。

除非你有更有价值的情报,否则的话,我不能饶过你的性命。

石头面无表情地把我的这番话说了出来,这个越南人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他犹豫了几秒钟,我却故意一转手腕,刀锋轻轻地刺破了他下巴上的肌肤,顿流出了鲜血。

这个家伙胆都已经吓破了,一看见自己流血,顿时尖叫了起来。

我上去两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

说!说!我说!他快疯了,疯狂地大叫起来。

随即,他说出了一条让我们很惊讶的情报……一条非常有用的情报!在温哥华的越南帮,最大的头目姓阮,叫做阮阿杰。

人称阮先生。

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做阮文杰,是温哥华越南帮的三号人物。

这一对兄弟,在道上人称大阮和小阮。

而这个家伙,则对我说出了一个关于小阮的消息。

小阮原本这些天也人间蒸发躲起来了。

可是,这种当老大当习惯了的人,难免有些习气和嗜好。

这种地老鼠一样的日子过久了,自然会有些憋不住的。

小阮有一个情妇——这不奇怪。

黑道老大别说有一个情妇了,就算有十个八个都是很寻常的。

可是偏偏这个情妇是小阮最近几个月前刚刚弄上手的,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小阮最近似乎悄悄回去了一趟,专门去见了那个情妇。

原本他们躲藏起来是大阮的命令,可是毕竟小阮是大阮的弟弟,他背着自己的哥哥偷偷跑回家去,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他什么。

可问题就在于,小阮跑回去之后,就不愿意出来了,干脆就不和大部队躲在一起,而是只带着两个贴身保镖,就一直躲在了情妇家里有换地方了。

原因是:他的这个情妇,怀了他的种!大阮小阮,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女人大把大把的,可是大概是这些年坏事做得太多了,偏偏一个儿女都没生出来。

这次一个情妇怀了小阮的种,纵然是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干脆就住在情妇家里不走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

因为他住在情妇家里其实也算安全,外人也查不到他有多少个情妇。

他若是躲起来不出门,我们倒是也找不到他。

可偏偏问题就在于……我面前的这个越南人……小阮的那个情妇,是他的妹妹。

这个意外得来的情报,一下就让我们兴奋起来了!石头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道:靠,这个小阮,倒是一个情种!嘿嘿!好!好!他看了我一眼:怎么样?现在知道了越南人的一个藏身地点,还知道了他们的三号人物的下落,我们下面怎么做?是先干掉他们的三号人物,还是先去端了他们的那个藏身地点?我仔细想了想,忽然心里一动,想出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点子。

不急,不急。

我看着石头: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玩的点子……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这个家伙,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哼,为了自己活命,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往外卖的家伙。

喂,你知道不知道,你告诉了我这个消息,那么你的妹妹和你们的小阮大哥,都会死的!嗯?我问他。

这个越南人垂着头,没有说话,但是身子在发抖。

杀了他。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石头立刻拔出了枪,拉了一下枪栓。

越南人似乎明白了我们要干什么,大声的哀嚎起来。

他说什么?我问石头。

他说,你答应过他不杀他的。

石头撇撇嘴巴。

哦,你告诉他……我淡淡道:我撒谎的。

如果他觉得冤,尽可以去找阎王爷投诉我。

第二部 青云路 第四十一章 最卑鄙的栽赃嫁祸这就是小阮?这是一栋很高级的公寓房,位于温哥华的市区东北面。

客厅很宽敞,很大,打磨得闪亮的地板,柔软得仿佛云堆一般的沙发,我端坐这儿,看着按在我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他的年纪应该有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和三十多的人没什么区别。

和大多数越南人一样,他个头不高,有些偏瘦,颧骨很高,但是一双眼睛很有神,很亮……总是闪动着一种凶狠的目光。

此刻这种凶狠里,带着一丝胆怯。

这样的眼神,很像一种动物……土狗。

现在已经是凌晨,外面天色有些蒙蒙亮。

我们直接闯进来的时候,遇到了激烈的反抗。

小阮的两个保镖还算干练,仓促之中我们没有给他们开枪的机会,但是搏斗之中,下了狠手,两个保镖的尸体现在已经被拖到了厕所扔在了浴缸里。

这是一栋很大的房子,跃层式的。

小阮看来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毕竟是当老大的,他不是愣头青,眼看没有反抗的可能,他很认命地扔掉了枪,看着我,用生硬的中文说了一句:祸不及家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裸露出来的身体上有两道很醒目的刀疤。

他还算是一个男人,至少还知道在危机的时候,把自己的女人护在身后。

随后他放弃了反抗,被石头的人拖到了下面的客厅,按着跪在我的面前。

小阮?我看着他:久闻大名。

他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瞧了瞧我:你是大圈的小五?我一挑眉毛。

小阮冷冷道:温哥华的华人,那些华帮的人胆子比兔子小,不会做这种事情。

只有你们大圈!至于你,你年轻,这些人都听你的,你不是小五,谁是小五!嗯,坐吧。

我指了指我面前的沙发。

小阮还算是个人物,毕竟是越南帮的三号人物,虽然处在绝境。

但是气势还是留着几分的,昂然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还算没有折辱他,容许他披了一件睡袍。

这个房子不错。

我看了看周围,叹息道:家具是高级货,等离子液晶电视。

索尼的,日本货。

这套水晶灯也至少价值几千美刀吧……嘿,这个地段,置一套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也要百万美元往上……你对你的这个女人不错啊。

我打了个响指,石头好像提小鸡一样的,从里面提出一个女人来。

这女人很年轻,也的确漂亮,明艳。

头发略微染了一点黄,眉目很勾人,身材娇小,却有凸有凹。

看年岁不过二十左右,上面穿着一条白色的贴身小背心。

不过很明显,里面没有穿内衣,因为她的胸前鼓起的两团上,衣料下面隐隐的凸起两点。

因为是在家里被我们堵着门抓住的,她穿着家里的短打扮,一条短裤,露出一双洁白的腿,此刻害怕至极,跌跌撞撞坐倒在沙发上,就立刻紧紧地缩成一团。

拼命的想把一双诱人的美腿缩起来。

的确是一个漂亮女人。

我瞧了这个情妇两眼,看着小阮:难怪你给她住这么好的房子,对她这么好,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敢往在这里。

小阮的脸色一下就很难看了:小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今天没明天!今天落在你手里,我认了!但是出来混,祸不及家人!我的命给你了,可是我的女人,你……他虽然硬气,此刻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软话:……你饶了她吧。

说完之后,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女人,用越南话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大概是安慰之类的话,那个女人吓得哭了起来,身子瑟瑟发抖。

我眯着眼睛不说话,石头就好像个黑面神一样地站在我身后,其他的所有兄弟都在周围站着。

这种场面,让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怪异,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电影里面的那种灭人满门的坏蛋一样。

你给我一把刀,我自己解决自己就好!小阮面色苍白,咬牙说了这么一句。

我没答他的话,反而笑了一下,身子往前探了几分,看着他:你的中文不错。

……哼。

他沉默了一下,才哼了一声:我出生在中越边境地区,那里的人,都会说几句中国话。

打过仗么?我看着他的手掌,他手掌上的老茧,一看就知道是拿枪拿惯了的人。

……打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中越打仗的时候,我刚好十八岁。

他似乎觉得有些压抑得难受,陡然大吼道:给我把刀!老子落在你们手里!有死无活!我认了!我自己解决!!看着他激动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庞,我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急不急。

我缓缓靠在了沙发上:你是谁?大名鼎鼎的小阮!越南人的三号人物,你这样的人落在我手里,一刀一枪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说完,我回头看了石头一眼:找到了么?石头立刻把一件东西递给了我。

笑道:找到了,还是一个高级货呢。

我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这是一个索尼的数码摄像机,很高档的那种型号,这是石头从这栋房子里搜出来的。

石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我刚才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些好玩的东西呢。

哦?我随手摆弄了一下,按了一下上面的播放键……立刻的,数码摄像机的屏幕里,传来了一阵男人女人喘息呻吟呐喊的动静,画面有些模糊,角度也不太好,但是屏幕上是一张床,床上有一男一女两人光着身子正纠缠在一起……而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小阮和他的情妇。

小阮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而那个女人的脸却涨红了,眼睛里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些羞涩,似乎想动手抢过这个数码摄像机,但是又不敢。

我只看了几眼,随手关掉了,看着小阮:想不到,原来你还喜欢这种调调,自拍啊……嘿!这家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挺直了身子,恶狠狠道:废话!老子在自己家里,拍了自己看,有什么!我在自己家里做什么,就算是脱裤子放屁,也不关别人的事情!我撇撇嘴巴,笑得很和气:哦,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

随后我脸上笑容一敛。

缓缓道:小阮先生,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你认命也好,不认命也好,都没有用处。

不过我不会轻易杀了你……你对我来说还大有用处……你想拿我威胁我大哥?他冷笑了一声,破口大骂了一句越南话。

然后狠狠道:你以为我大哥会受你威胁?应该不会。

我摇摇头:大阮不是笨蛋,我拿你威胁他,他也不会妥协的。

出来混,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我要你帮我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什么?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足足过了好几秒,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

我越是笑,他脸上的表情就越不安……等他已经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我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才摆摆手,然后凑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我故意前面和他扯这么多废话是有原因的。

这个小阮不是普通人,他很硬气,而且也不怕死。

但是我一向认为,真正不怕死的人,很少很少!大多数所谓的不怕死的人,只不过凭着心里的一股子气支撑着,等这股气衰竭了,就会怕了!刚才小阮在刚刚被我们抓住的时候,情绪激荡之下,他是不怕死的。

所以那个时候,我威胁他,他也不会服软。

但是现在,等他这口气缓了一缓,效果就会大大不同了!……听完了我说的话,小阮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陡然失声道:什么!你!你这条毒蛇!你好歹毒!!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听他拒绝,立刻沉下脸来:我不是在和你谈判,是在命令。

你命在我手里,就是我的!容不得你不做!眼看小阮还在冷笑,我挥了挥手,旁边蝎子已经走了上来,和另外两个兄弟一起把小阮从沙发上拖了下来,然后拖到房间旁边的客厅空地上……蝎子也不说话,抬起一脚就踹在了小阮的小肚子上……啊!发出尖叫的是那个女人,原本蝎子的模样就吓人,脖子上的那道刀疤更是显得狰狞,女人虽然极力想抱住小阮,可是被我的人一把就拽开了。

然后我随手拿过沙发上的一份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足足五分钟!殴打持续了五分钟!开始的时候小阮还试图表现得很硬气,咬着牙就是不肯发出痛叫。

可是蝎子等人是什么来头?都是打人杀人的老手了!人体部位,哪些地方最弱,哪些地方是最经不得打的,他们清清楚楚!就拣着那种打起来最疼的地方下手!我只是垂头看着报纸,一手夹着香烟,面色沉静如水。

耳边只听见拳拳到肉的捶打声,皮鞋踹的声音,还有小阮开始时候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和后来控制不住的低声痛呼。

几分钟之后,我的两支香烟都烧完了。

一整页报纸也看完了,这才抬起头,缓缓道:差不多了。

蝎子等人才住手。

小阮被拖回到我的面前。

他此刻好像一条死狗一样,身子瘫软如泥。

他的身上青青紫紫,嘴角还有鲜血,显然是刚才被打得吐血了,在我面前,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如果不是后面蝎子拎着,早就趴在地上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还好,蝎子牢记了我的嘱咐,没打他的脸。

他的脸上虽然也有血迹,但都是刚才打吐了血,喷出来的,擦干净了就好。

我叹了口气,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都有些虚弱了,刚才的那一股凶光已经消磨下去了不少。

我松开手指,他的头又垂了下去。

我随手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淡淡道:怎么样?小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你……杀了吧……他的声音很虚弱,但还算倔强。

嗯……我沉吟了一下,弯腰伸手,把他的一只手掌提了起来,按在了面前的茶几桌面上。

随手抽出匕首,夺的一声,插在了他的食指和拇指的指缝当中!看你的手,用枪用得不错。

我似乎漫不经心一般缓缓道: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缺了拇指之后,还能把枪玩好的!话音未落下,我手里的匕首已经飞快地压了下去……啊!!~!!!咯吱一声轻微的声音,伴随着小阮凄厉的惨呼,一根血淋淋的拇指被我齐根切了下来!小阮的脸色忽然涨红,然后又忽然惨白,在剧痛之中,他的人都在挣扎颤抖。

可是身后有蝎子等人按着,他又如何能动弹?我面不改色,匕首的刀锋轻轻挪了挪,虚压在了他的食指上,语气依然平缓:再问你一次,你做还是不做?小阮拼命吸着气,颤抖的声音尖叫道: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我叹了口气,手下一压……啊~~~~房间里回荡着惨绝人寰的凄厉嚎叫,那根食指被我切断之后滚落在地上,带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印子!桌面上已经满是鲜血了,小阮挣扎之中,我淡淡道:换一只手。

另外一只手被后面的蝎子用力按在了桌面上,小阮已经闭上了眼睛,嘴巴里还在低声的惨呼。

我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声音很平和:何苦呢?何苦受这些皮肉之苦?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折磨你的,只要你肯合作,我现在就放了你,还给你把伤治好。

小阮还是不说话,但是我看见他的眉头都在颤抖了,显然是内心在挣扎。

我更不迟疑,抬手就是一刀!呃……这次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我看着桌上的两根残留着的断的大拇指,还有一根食指,叹了口气:小阮,再问你一次,肯不肯?小阮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了,口中只是颤抖着喃喃道: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你?我冷笑,眼睛里满是嘲弄的目光:你若是真的不怕死,真的那么硬气,一心求死的话,自己咬自己的舌头,就能死了!你从刚才到现在,可敢这么做么?小阮的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是的,他其实也怕死!这很正常!他不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他不是什么革命烈士!这种人,虽然号称是什么黑道人物,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可是,他不是那种拼杀在前方的人!他是老大!什么是老大?老大就是:拼命的事情有小弟给你去拼!杀人有小弟给你去杀!黑锅有小弟给你去背!当老大的,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说几句狠话,在场面上说几句硬话,然后打打杀杀的事情,自然就有手下的人给你去做了!大多数时候,老大们怒了,大吼一句:老子剁了你!老子灭你全家!哼,剁是要剁的!但是动手去剁的是小弟!灭也是要灭的!但是动手去灭的也是小弟!!这他妈就是老大!!像小阮这种人,平时里大批的小弟伺候着,美酒喝着,美女抱着,豪车坐着,豪房住着……这种人,我就不信他不怕死!!怎么样?小阮?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脸。

他失神地抬起头来,眼神涣散,待看清楚了面前的我,瞳孔里重新聚集起恨意来。

我瞧了瞧他鲜血淋漓的两只手掌,叹了口气:何苦……如果你肯乖乖合作,也不会把两只手变成残废了……现在倒好,今后刀枪是拿不了的了,我看连筷子也拿不了了。

顿了一下,我笑道:怎么样?你现在只要点点头,这一切痛苦就可以结束了。

小阮已经开始动摇了,他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哼,我心里冷笑,土狗就是土狗。

土狗看上去和狼一样,但是却没有狼的那种狠劲!眼看小阮已经动摇犹豫,我又一挥手,立刻就有人把后面的那个女人拖过来。

这个女人刚才被吓昏过去之后,很快就醒来了。

但是眼看我眼睛都不眨地切了小阮三根手指,她又昏了过去两次,这会儿被我的一个手下硬抓着头发拖了过来,一下又疼醒了过来。

不理会女人的挣扎,我抓住她的一只手掌按在了桌上,另外一只手里,匕首在我的指间翻动,刀锋转来转去,眼睛却瞧着小阮。

你看,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手指嫩得好像刚剥开的嫩葱一样……这么漂亮的一只手,如果缺了几根手指,唉……说完,我的匕首轻轻地插在了女人的两根手指中间,刀锋轻轻地压在她的一根拇指上,看着小阮: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这会儿,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好像个魔鬼一样。

女人的脸上写着恐惧,手想挣扎,却被我死死按住,她口中大声说着什么,是越南话,拼命地在哀求。

祸……祸……祸不及家人!小阮从牙齿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只是语气已经是在哀求了:我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你……你也是大大有名的人……这道上的规矩……啪!小阮话还没完,我也还没发话,后面的石头忽然冲上来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我没来得及喊,小阮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连着又吐了一颗牙。

规矩!?规矩?!石头冷着脸,一脸杀气:你们越南人也配讲规矩?老子当年也和你们越南人打过仗!什么卑鄙龌龊下流的手段你们越南人没用过?和老子讲规矩?石头眼睛有些发红:老子当年一个兄弟被你们俘虏过!结果他妈的不是有规矩说不杀战俘,不虐待战俘么?老子的兄弟被你们用铁丝挂在树上,开了膛,又活活烧死!你们越南人也配讲规矩!眼看石头又要一个耳光扇过去,我赶紧捏住了他的手,笑道:别打他的脸,这张脸留着我们还有大用处呢!我收起了匕首,看着小阮,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好,我不切你女人的手指了!看来这切手指是吓不住你的……这样……我沉下脸,一字一字缓缓道:我听说,你之所以喜欢这个女人,是因为她怀了你的种……对吧……我心里有些恶心,但脸上却钢硬如铁,咬牙道:你小阮的眼光不错,这女人模样也漂亮……将来给你生下的孩子必定也不错……不过呢,我听说孕妇是不能剧烈运动的,对吧……我脸上闪动着煞气:石头,找根绳子,把这个女人吊到阳台外面去!啊!!小阮顿时一下暴起,大吼一声,居然挣脱了后面蝎子的手,朝着我扑了过来,却被我迎面一脚踹在裤裆上,顿时倒了下去。

我上去一脚踩在他的头上,面无表情:你心里一定在骂我,骂我狠毒,骂我心肠狠,手段毒辣……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他: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落在你们的手里,你们的手段恐怕比我还要狠毒十倍!你们越南人就是一群犯贱的土狗!当初你们跑来惹我们的时候,你们杀我们的兄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过会有今天的报复!眼看我手下的人已经拖着女人往里面走了,小阮终于崩溃,忽然就大声吼叫起来:我服了!我服了!我干!我干!你说什么,我都照做!!………………镜头,晃动。

灯光,调整了一下之后,画面清晰起来,焦距也调整到了最佳的效果。

背景是一面墙壁,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特征。

小阮出现在镜头里面。

画面切近了,近了……先是在他的脸上给了一个特写,并不长。

只有两秒钟的样子。

他的脸上虽然挨了石头一个耳光,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加上灯光的掩饰,并不明显,看不出来。

镜头拉远了一些,给了小阮一个全景。

镜头画面里,小阮穿着一身越南人的服装,我甚至让手下人给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装扮,头发也梳理过了。

虽然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眼神很麻木,并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这正好掩饰了他的心情,使得他看上去反而有种冷酷的样子。

小阮坐在镜头前面,他的身边是一张报纸,镜头切近了之后,在报纸上给了一个特写,主要是报纸的时间,然后重新转到了小阮的身上。

画面里,小阮面无表情。

看着镜头,眼神很木然,语气很平缓,甚至好像没有什么波动。

随即,他缓缓地说出了如下的话:温哥华的地方,充斥了太多的仇恨!我们越南人,一向被主流欺负!温哥华的警方也常常欺负我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别人欺负我们一分,我们都会用十分去回报!!就在前几天,我们勇敢的战士,对邪恶的温哥华警方进行了一场勇敢的还击!我们打击了警察的气焰!让他们品尝到了惊恐和害怕!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现在,他们越是做出很多的行动,就说明他们内心的恐惧越多!但是,我们勇敢的越南战士,是不会退缩的!我们会继续拿起武器和他们战斗!对他们进行还击!本人阮文杰,代表越南XX帮,宣布对这次警察局炸弹事件负责!这段录像视频,大约只有两三分钟,我没有做任何停留,立刻就通过网络发了出去,还同时发送到了温哥华的几家电视台,报纸……等等媒体。

天亮之后,随着电视上早间新闻之后,整个温哥华哗然!!天下大乱!!几乎所有的报纸,都连夜赶出了新闻!有的早晨的报纸已经印好的,甚至都立刻推翻重印!几乎所有的媒体,报纸,新闻,头版头条都是类似这种触目惊心的文字:越南恐怖组织袭击温哥华!黑帮蜕变成恐怖组织!越南人来了!又一场911!!越南黑帮对警方宣战!有些消息灵通的,甚至立刻就弄到了小阮的资料!赫然就是越南帮的三号首领!瞬间,全乱了!警察局里几乎闹翻了天,无数警车出动,我甚至可以想象警察局里已经被压力逼得快发疯的诺顿,一定是把桌子都拍翻了!小阮是什么人?是越南帮的首脑!!这种事情爆出来,再加上最近越南帮的核心骨干全部都人间蒸发……一切的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了!别说现在越南人躲起来了,就算越南人跳出来为自己辩解……也是绝对说不清的!就在早晨,我拿着一份报纸,走过大街,然后压低帽子,在一个公共电话里拨打了911号码,对着里面接电话的警务人员飞快道:就在郊外的XX海产食品加工厂里,有很多越南黑帮躲藏,他们还有很多武器枪械……接线的警察立刻惊呼,试图多问我一些什么,还想盘问我的姓名,我只是淡淡一笑:一个守法市民随即我挂断电话,飞快地走到一条小巷子里面,钻进了面包车。

西罗飞快地发动了汽车,而石头就坐在我后面。

小阮和他的女人都被打晕了,扔在了车后面,身上的绳子捆得好像粽子一样。

越南人有的麻烦了。

石头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我一眼:昨晚……你真狠。

我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口中淡淡道:这世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

我……有的选么?沉默了会儿,西罗忽然闷闷地问了一句:小五……你……我看着他,西罗有些郁闷的样子,欲言又止,我笑道:怎么了?昨晚……我没和你们上去……但是听说,你差点杀了这个女人……你……如果这个越南人不合作,你真的会杀了这个无辜的女人么?……我沉默了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后我扯了扯嘴角,仿佛笑了一下,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低声道: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幸好,情况没有发生到那一步。

第二部 青云路 第四十二章 没证据就闭嘴!我还记得杨微曾经警告过我,她的原话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任何黑帮,都只是边缘势力。

在一个社会政治经济文化都很发达的社会里,黑帮是无法和主流抗衡的。

不可否认,黑帮的存在性质是无法根除的,但是却可以被控制在最小的限度。

因为,即使再大再厉害的黑帮,如果政府真的下定决心要搞你,你绝对是死路一条!黑道和国家机器抗衡,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而今天,这些话得到了最佳的体现!一个上午时间,几家电视台已经把我匿名发送过去的那份视频反复播放了至少二十遍!几乎所有的新闻节目全部都把焦点对准了温哥华的警方!而就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警方临时召开了一个紧急的发布会,一身制服的诺顿在镜头面前重申了警方打击犯罪的决心,同时表示,任何向警方挑衅的攻击性行为,都会遭受到警方严厉的打击。

随即,在镜头之下,呼啸而出的十几辆警车,装载着荷枪实弹的警察冲出大街……其实我知道,这只是为了彰显警方的实力和威风而做戏罢了。

真正大批的警员,就在我电话报警的十分钟之后,已经集结完毕,朝着郊外的那个海产食品加工厂去了。

我和西罗随意找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下了汽车,然后石头等人驾车继续一路离去,他们立刻返回那个灯塔小岛上继续潜伏。

至于我和西罗……我带着西罗两人在温哥华的街头漫步行走。

我们转过一个弯儿,在一家餐馆里大吃了一顿,我就着一碟五香花生,一叠牛肉,八两饺子,喝下两瓶啤酒。

然后给了餐厅服务员十加元,让他把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调到一个体育频道。

原本都在观看电视上警方最新报道的其他顾客都纷纷表示不满,不过我是花了钱的,侍者根本不理会其他顾客的非议……除非他们之中有人愿意花更多的钱给餐厅把电视频道调回来。

我一脸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一场冰球比赛,这种运动在北美非常流行,虽然我之前根本对这种运动不感兴趣,但是此时我却看得很是投入。

旁边的西罗似乎有一肚子话想和我说,可是忍了又忍,而且这里是公共场合,说话不方便,所以只好闷头一口口地喝啤酒。

终于,我们在餐厅里一直坐了两个小时,看完了一场冰球比赛,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

餐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周围也没有什么客人了,西罗才终于忍耐不住,低声问我一句:小五……你都不着急么?我悠悠点了支香烟:着急什么?今天……我们准备干什么?西罗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我们今天总要有大的行动了吧?哦……我随意点了点头,看着电视机屏幕,口中随意道:不急不急,现在正是看好戏的时候……你放心吧,现在不用我们动手,警方就要对越南人下狠手了!恐怖袭击?宣布对此事件负责?这种事情,可不仅仅是黑帮犯罪的范畴了!警方肯定会采取一些更特殊的手段!我相信,由我们来查越南人的其他那些人的藏身地点,肯定比较困难。

但是如果是国家机器插手去查,那就几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在这块土地上,谁能牛得过加拿大政府?我估计,今天上午那条视频曝出去,越南人现在已经被警方竖为头号大敌了!至于我暗中通风报信给警方的那个越南人的一部分的藏身地点……警方肯定是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悠悠吃完了东西,我擦了擦嘴巴,喊来服务员买单,临走之前,我笑着对面前的这个华裔服务员道:给你们的老板一个建议……你们的饺子做得不错,可是呢,一般喜欢吃饺子的都是国内的北方人,北方人口味重,你们的饺子味道太淡了,以后如果能做咸一点,或许生意会更好。

说完,我带着西罗重新推门来到大街上,我们刚出门,就看见一辆警车呼啸着从面前的大街上飞驰而过。

走吧!我搂着西罗的肩膀,笑道:时间不早了。

我们去哪儿?……警察局。

警察局门口果然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我看见外面原本的那些示威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却有很多记者堂而皇之地守候在门口,还有不少电视台的人,扛着摄像机,记者拿着话筒……你看看,这就是西方的新闻自由了。

我笑道:如果在国内,我昨晚的那条视频就算发到电视台和报社,今天也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曝光出来!在国内,媒体的主要任务是政府的口舌,次要任务才是舆论监督。

但是在西方国家,就完全不同了。

走进警察局,立刻就有认识我的警员看见了我。

随即很多人都是一脸诧异的样子,大概没想到在这种多事之秋,我这个温哥华现在的著名的黑道头子居然会主动走进警局来吧。

我要见诺顿先生……或者道格先生。

我拉住一个警员。

呃……道格先生和诺顿局长正在……面前是一个年轻的警员,面对我有些紧张的样子。

不过他还没说完,我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天啊!陈阳,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我看见那个华裔警官杰夫冲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满脸惊讶,似乎生怕我跑了一样。

怎么了?杰夫警官?杰夫拉着我飞快地走到一边。

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深深吸了口气,才用古怪的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他苦笑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道:我派了一组人守在你们修车场的门口,二十四小时不离开。

我的人没有汇报,你怎么能悄悄离开的?我吹了声口哨,笑道:杰夫警官,如果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大圈早就被人吞掉了!……他叹了口气:道格先生就在楼上,我想他现在是很乐意见你的……唉,这些天一直很乱,但是今天却是最乱的一天!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我收敛起笑容,看着他,故意板着脸道:抱歉,在没有律师的陪同下,我不能回答您的任何问题。

他笑了笑,送着我和西罗走进电梯,自己却没有进来。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么?不了。

杰夫在苦笑:诺顿先生现在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去见他。

我对着他笑了笑,表示理解。

电梯一路到了楼上,出门里面的警察都没有阻拦我,大概是杰夫在楼下打过电话了。

我很快地就来到了我记忆中的那个道格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震天价的咆哮和怒吼,很显然是那位脾气暴躁的诺顿先生发出的。

道格的办公室门口是没有秘书和助理阻拦的,我先是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话,自顾自就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面,诺顿正在手舞足蹈用愤怒的语气大声喊着什么,道格一脸平静,甚至用两根手指轻轻托着下巴,静静听着诺顿的咆哮,只是眉头之间隐隐的有一丝不耐烦。

看见我走进来,道格眉毛一挑,但是却并没有意外,他随即站了起来,笑了一声:哦,陈阳先生。

诺顿听见了也回头看我,不过这个老头子看我的脸色就没这么客气了,他一脸的不爽表情,重重哼了一声,眯起眼睛,压抑着嗓门,冷冷道:陈阳先生,这里是警察局,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和你们这些人的谈判已经于几天前结束了!现在我们警方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反黑行动,难道你是来自首的么?我耸耸肩膀,不理会诺顿的嘲讽语气,径自走到道格的办公桌面前坐在椅子上,看着道格,然后对着诺顿歪歪头:诺顿先生刚才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位资深警务人员对一位守法的良好市民的诬陷?我可是名誉清白的人,是一位一向没有任何违法记录的守法绅士!现在诺顿先生居然侮蔑我是黑社会的人,这对我是一种侮辱……我可是会让我的律师来进行投诉的。

诺顿闻言大怒,陡然咆哮道:陈阳!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们大圈的地盘!如果你愿意,我不会介意把你扔到监狱里去的!!我叹了口气,他越是生气,我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平和,我看着他,先是并不说话,而是足足看了他有十几秒,才一脸惋惜地摇摇头,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慢悠悠道:看见这位诺顿先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最近温哥华的治安会差成这样了……唉,作为一个守法市民兼纳税人,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的职务是给市民和纳税人提供一个安全的社会生活环境,你的薪水,是由我们纳税人支付的!明白么?现在外面的治安情况这么差,您身为一位高级警务人员,不勤于公务,却在这里对着一位纳税人咆哮……FUCK!诺顿终于情不自禁地吧了一句粗话,脸都涨红了,怒道:就是有你们这种垃圾的存在,才会使得温哥华变成现在这种模样!!我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逼到诺顿的面前,我的鼻尖几乎就要贴着他的鼻子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诺顿先生!你给我听好了!至少现在,在警察局里所有关于我本人的档案,我在加拿大没有触犯过任何一条法律!我甚至连违章停车都没有过!我在这里的档案,纯洁得好像处女一样……所以,如果你再口口声声侮蔑我是黑社会,那么我一定会控告你肆意毁坏我的名声!你是警察,法律应该教会你,不管你想批评谁,都要有证据!如果你有证据,尽管抓我……如果你没有……我恶狠狠看着他:那就给我他妈的闭嘴!……诺顿几乎惊呆了!他恐怕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黑道分子居然敢在他这种高级警务人员面前,用这种挑衅恶劣的态度对他说话!他先是惊呆,然后陡然暴怒起来,不过他终究还是见过我身手,不敢自己对我动手,而是大声叫了一声:史迪夫!史迪夫!!很快,房门推开,外面走进两个白人警察来,诺顿迅速退开一步,指着我:你们……把他……幸好他着急之下还没有气昏头,而是指着我,颤抖着声音道:把他给我赶出去!两个警察正要迈步进来,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道格终于说话了,他慢悠悠地开口说了一句:诺顿先生……我想你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办公室了吧?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两个警察立刻停下脚步。

两个人都不是傻瓜,场面上的一些微妙还是能看明白的。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道格,对他眨了眨眼,然后故意大声道:诺顿先生,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和道格先生谈……我想,如果您是一位有涵养的绅士,那么你应该知道,现在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帮我们一个忙……请你帮忙从外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道格!诺顿死死盯着这条聪明的大狗:你准备和这种街边上的垃圾谈什么!你以为靠这种人的合作,能做出什么成绩来么?你简直是疯了!这些人都是垃圾!道格的眼珠子里闪动着精光,脸色却很平淡:哦,诺顿先生,我想我的工作只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就可以了。

诺顿狂怒之下,甩门冲出了办公室。

房门撞在墙壁上,然后反弹回来重重关上。

我和道格两人相视一笑,不过大家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西罗,记得提醒我,回去之后,我要让律师帮我准备一封投诉信,我要投诉诺顿先生对我个人名誉的侮辱。

我笑了笑。

西罗一脸哭笑不得,还没说话,道格已经缓缓从办公桌的后面绕了出来,他走到咖啡壶的边上,一面帮我泡了一杯咖啡,口中似乎漫不经心一样淡淡道:哦,我想诺顿先生不会介意的……最近这些日子,他每天接到的抗议和投诉,如果全部堆起来,可以塞满一个最大号的档案柜了。

反正,再过不了多久,这些投诉都会失去意义了。

我心里一动,知道他是在暗示我,诺顿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