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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完璧归赵(4)

2025-04-02 03:55:50

那天晚上,黄江水和陈麻子都没有回家,几个人挤在表姐家度过了忧心忡忡的夜。

黄江水根本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个女纸人坐在自己床上不停地哭,一边哭一边哀怨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她了。

半夜的时候,黄江水自己起来了,陈麻子老婆又发病了,在床上大喊大叫地,一双眼睛充满杀气,像要吃人似的,搞得一家子都不安省。

他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躲清静。

不一会儿,屋里的声音消失了,陈麻子老婆又睡着了。

可他心里更烦了。

外边,天地一片黑暗,苍穹像被妖魔一口吞进了肚子里,看不见一颗星星。

黄江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回去看一看,看个究竟,看个彻底。

恐惧往往就是如此,有时它就像一种积累,一种叠加,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承载体就会陷入一种疯狂,就好像那些绝食自杀的人,当饥饿的感觉已经渐渐散去,身上的力量已经逐步消失时,人反而会出现亢奋和暴走现象。

黄江水暴走了。

他返回屋中取了一只手电筒,转身走出了大门。

他走得很急,虽然表姐家和陈麻子家隔着好几排房子,但很快他就来到了院门前。

他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院门发出吱呀呀的呻吟声,院子里一团漆黑。

黄江水踮起脚尖,轻飘飘地挪到了西屋的窗户根下。

他又竖起了耳朵,屋子里静得让人骇然。

他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手电筒,一束亮光啪嗒一声照向天空,他慌忙又捂住了手电筒,生怕这光明吸引到某些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未知生物。

终于,黄江水伸出了手去,慢慢地撕开了粘在窗户上的报纸。

黄江水鼓足勇气,将半个脑袋探了出去,探到了窗户上。

手电筒的光芒穿透玻璃,毛乎乎地照在屋子里。

屋子里空无一人,除了家具意外,连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到。

黄江水拿着手电筒像机关枪扫射似的把屋子的角角落落照了个通透,依旧毫无收获。

他的心落进了肚子里,不管陈麻子夫妻看到了什么,反正,他是什么都没看到。

黄江水关上手电筒,决定打道回府。

8就在黄江水刚刚走到院门口时,一阵淅淅沥沥地哭声缓缓地在院子内炸了开来。

这声音就像一枚炸弹,一下就炸得他魂飞魄散。

他腿一软,差一点倒在地上,强撑着靠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的青苔冰凉刺骨,隔着衣服像一只一只毛茸茸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脊背。

黄江水整个人都凉了半截,他的耳朵瞬间变成了雷达,探听着这阵哭声。

没错,是一个女子的哭声。

黄江水想走,赶紧走!可自己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了,竟然一步一步再一次向窗户根儿接近。

他颤抖着摸到了原位置,这一次,他没敢开手电,只是将脑袋探了上去。

隔着玻璃,他差一点尖叫出来。

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花裙子、高跟鞋的女纸人!那个女纸人就坐在黄江水的床上,捂着脸呜呜呜呜地哭着,声音低沉而压抑。

她不时微微动一下小腿,房间内便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微响动。

黄江水感到身体如同冻僵了一般,他想逃跑,与此同时,那个女纸人忽然动了,她把手从脸上移开,露出了一张白漆漆的纸脸来。

她好像要说些什么,声音很细,像猫叫:老公……老公……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收了我的定情物却不要我了?忽然,她好像发觉了什么,猛地转过了头来,目光锁定在窗户上。

一只笔画的眼睛,从凌乱的黑发中望过来,让人望而生畏。

黄江水再也忍不住了,他尖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大门。

那天晚上,黄江水再一次感到了杀机,感到了紧迫性。

他清楚如果再不赶快解决问题,那个女纸人就会害了自己,从地狱之中伸出那只弱不禁风的纸手,一把将自己拉下去,拉到黑洞洞的异世界,禁锢他、软禁他,让他在那里和她过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陈麻子老婆的表姐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纸条交给了黄江水。

那上面是蓝老头的手机号码,这还是她当初为女儿找阴媒时从亲戚那里要来的,要不是黄江水要,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黄江水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翻开来,上面清晰的十一个数字,让他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

表姐一直站在旁边没走,她也知道陈家闹鬼的事。

她是个憨厚的农妇,对这种事打心里畏惧和敬而远之的,她问黄江水:兄弟,你到底在外面惹上什么脏东西了?没事。

黄江水不想多说,谢谢你了啊,大姐。

见黄江水不想说,表姐转身走了。

表姐走后,黄江水拿着纸条来到院子里开始拨电话。

可拨了好几次,通是通了,但对方都没有接听。

他更急了。

但现在他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除了这位神通广大的蓝老头,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没办法,他继续拨。

终于,第六次电话通了,里面传来蓝老头特有的沧桑嗓音:喂。

喂!黄江水有些激动,是蓝师傅吗?你是谁?对方很谨慎地问。

我是黄江水,就是西郊村陈麻子家的那个房客,你还记得我吗?蓝老头很不情愿地说:是你啊,你找我有事吗?黄江水不知该怎么说,但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师傅,出事了。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可那东西还是不放过我,现在都闹到陈麻子家了。

我该怎么办啊?师傅,你得帮我啊,你要是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电话里突然乱起来,蓝老头身边好像还有其他人,朦胧之中,可以听到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蓝老头叫他们安静,回应道:这不可能吧,你既然把东西都还回去了,她应该不会跟着你了。

我问你,你真的还回去了吗?没有还错人或者还错地方吧?绝对没有!你再仔细想一想。

错不了的师傅。

这就怪了。

蓝老头沉默片刻,我也无能为力,但我要告诉你你最好仔细想一想,你把东西还回去的过程中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仔细想,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噢,对了,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千万小心。

蓝老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黄江水不明白蓝老头话里是什么意思,东西他确实都还回去了。

蓝老头让自己小心,小心什么?会出什么事吗?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瞬间侵袭了他。

天地在转明的一刹那之间,忽悠一下,又毫无征兆地黑了下来。

后来的几天里,黄江水在陈麻子老婆的表姐家暂住了几天,陈麻子家他是不敢回去了,屋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害怕一回去,一打开那扇大门,就会有一个纸糊的女人笑脸相迎地拥向自己,甜甜地叫他老公。

在表姐家暂住的第三天早晨,黄江水留下了一些钱,离开了西郊村。

重新回到临江城,黄江水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但首先要解决的还是住的问题。

重新租一个小房子?住旅馆?不,目前来说,这些似乎都不可靠,他不想再一个人住了,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空间,只有一个人的气氛,让他无法安心。

他需要找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样才能增加一丝安全感。

黄江水又去了好再来。

那里虽然都是女人,但起码都是活人,有人气的地方阳气鼎盛,阴气和脏东西都进不来。

何况还有林林陪在他身边。

当天中午之前他就赶回了好再来,林林见他再次返回来有些厌烦。

打开门的时候,见是黄江水,林林略带不悦地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黄江水闷头不语,径直穿过林林身旁,钻进了林林的小屋子里。

他躺在床上,将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看。

林林随后也进了屋,她昨晚和一个男人在外面一直呆到了凌晨,她需要补觉。

她躺在床上,翻过身去,留给了黄江水一个冷漠的脊背。

屋子里过于安静,黄江水觉得心里发慌,他坐起来,打开电视看新闻。

新闻里说了些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进去,他只是想要点声响,要一点可以打破这种让他发慌的气氛的声响。

这声响的确打破了这种气氛也打破了林林的美梦。

林林歪过头来,瞪了一眼黄江水,说:你没看见我睡觉吗?黄江水不语,纹丝不动地坐在床头。

喂!林林恼怒了,你聋了你?黄江水还是不动,林林只好自己爬起来去关电视,回过头打算再爬上床时被黄江水吓了一跳。

刚才她睡眼惺忪没有仔细观察黄江水,此时一看,黄江水脸色蜡黄,双眼红肿充满血丝,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

女人特有的敏感和善变,让林林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她关切地拉过黄江水冰凉的大手,问:你这又是怎么了,几天不见,又变成这副模样了。

黄江水微微歪了歪脑袋,张口结舌地说:她……她?什么她?哪个她?她还跟着我,她还没放过我!黄江水瑟瑟发抖地说道。

林林一下就明白了,还是以前那点破事在折磨黄江水。

她脸上挂了一丝厌烦,她不信那些神啊鬼的。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黄江水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纠缠不清,把自己搞得跟个疯子似的。

林林一摆手:行了,都是你自己吓唬你自己,没有的事。

不是的!黄江水提高嗓门大叫起来,吓了林林一跳,回过头来看他,他兀自喃喃自语起来,到底是哪出错了呢?我明明已经把东西都还回去了,她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手?林林知道自己是睡不成了,翻过身来,问:你究竟又碰见什么了?黄江水这才把陈麻子家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林林听。

林林听后满脸怀疑。

旁观者清,她开始客观地分析问题,她问黄江水,最近有没有再外面得罪什么人,有没有招惹什么是非。

黄江水一一否认。

她也相信黄江水的话,他一个外地来的小毛贼,能招惹到谁?何况,像黄江水这个职业也不敢过于招摇。

林林猜不透这其中的鬼把戏,但她明白,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秘密。

她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问题的症结,她问黄江水:你那天去还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碰上什么怪事,有没有听说什么?好像没有。

黄江水回忆了一下那幢空荡荡、黑洞洞的大房子和那张美人照片,很快强制性地遏制了自己继续回忆下去,又努力摇头,没有吧,真的没有。

只是,我在别墅区里听那里的保安和老人们说,那房子里确实死过一个女人,还很不干净。

这女人叫什么?黄江水摇头。

多大了?不知道。

哪年死的?黄江水继续摇头。

林林的眼神变得古怪而鄙夷: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吓成这样。

黄江水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又开始喃喃自语:到底是哪错了呢?到底我忘记什么了呢?好了好了。

林林温婉地笑俯过来,看你眼圈都黑了,这几天一定是没睡好,赶紧睡觉吧。

黄江水机器人似的乖顺地躺了下来,但他脑袋依旧没有停止思考,他在思索林林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过于夸张了,目前来说,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黄江水想到了三个字——瞎着急。

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些,黄江水扭过身去,拍了拍林林,说:林林,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林狡黠地转动着眼珠子,说:江水,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骗局?什么意思?就是全都是假象。

林林肯定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死,一切都是一场戏,她跟着你可能是另有原因,或者说是某种圈套。

某种……预谋许久的圈套。

只是他们都藏在暗处,故意不让你发现罢了。

可我在临江没有熟人,更没有什么仇家。

林林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这个世界上的人,在没有遇到仇家之前,永远都不会明白圈套是什么。

这句话很有意思。

让黄江水又一次想起那个被害死的同行。

黄江水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认真思考林林的话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么,也就是说,没有不可能的猜测。

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所有疑问都有可能性的。

当然,如果一切正如林林所说,是假象,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可是,这个猜测又有几分可行性呢?黄江水想着给自己一点希望,哪怕渺茫。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否则真的就变成了那些中毒很深的瘾君子,一辈子逃不出那些东西的魔掌了。

他又翻过身去,闭上眼尽量让自己放松,让自己赶快入睡。

他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去图书馆,他要去查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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