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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亚历山大·波拿帕特·卡斯特

2025-04-02 05:04:32

小/说.t/xt.天+波洛同那个怪人——亚历山大·波拿帕特·卡斯特进行会面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

由于波洛与警方的关系和本案的特殊情况,他毫不费力便从内政部获得了许可令——可是那个许可令当中并没有把我包括在内。

在波洛看来,这次会见必须是绝对私人的,即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地进行,这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必要的。

然而,他还是向我详细地讲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我满怀信心地把它记录下来,好像我自己也曾经在场一样。

卡斯特先生看上去已经退缩。

他那躬腰曲背的模样更加明显,手指漫无目的地拉扯着衣服。

我猜想,波洛在一段时间内必定沉默不语。

他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那个人。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很宁静悠闲——镇定安逸——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闲适。

这肯定是个戏剧性的时刻——一幕长剧中两个对手的会面。

如果当时身处波洛的位置,我一定会感受到那富有戏剧性的一阵惊悸。

然而,要不是为人熟知,波洛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他正专注于向面前这个人产生某种影响力。

他最终温和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另外这个人摇摇头。

不,不,我该说我并不知道,除非你是卢卡斯先生的——他们是怎样称呼你的?——随从。

或者你是为梅纳德先生做事?(梅纳德和科尔是辩护律师。

)他的语气彬彬有礼,可兴致却不怎么盎然。

他看来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赫尔克里·波洛……波洛温和地说出这些词……并观察他的反应。

卡斯特先生悄悄抬起头来。

哦,是吗?他说话的样子如同克罗姆警督一样自然——只是没有目空一切的傲慢。

片刻之后,他又重复了他的话。

哦,是吗?他说,这一次他的语调有所不同——谈话中带着醒悟过来的兴致。

他抬起头,看着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迎着他那注视的目光,文雅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说,我就是那个你写信去的人。

这种目光的接触即刻间便告破裂。

卡斯特先生低下眼睛,恼怒和烦躁地说:我可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

那些信不是我写的,我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我知道,波洛说,可是,如果你没有写过那些信的话,谁会写呢?是个敌人,我肯定有个敌人。

他们全都在针对我,警察——每个人——都在反对我。

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波洛并没有回答。

卡斯特先生说:每个人都在反对我——情况总是这样。

当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这样吗?卡斯特先生看来是在沉思。

不,不,那时候可不是这样。

我母亲很喜欢我,可她太雄心勃勃——那种可怕的雄心勃勃。

那就是她给我取那些荒谬的名字的原因。

她有些可笑的念头,认为我将会成为什么大人物。

她总是要求我坚持追求,她总是谈论意志力……并说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命运的主人……她说我可以做成任何事!他沉默了一分钟。

当然,她大错特错了。

我不久便认识到了自己。

在生活中,我不是那种不断前进的人。

我不断地做错事——使我自己看上去荒诞可笑,而且我胆小羞怯——害怕与人打交道。

我在学校里并不好过——那些男孩子发现了我的教名,他们常常以此取笑我……我在学校里表现极差——游戏、功课,每件事都挺差的。

他摇摇头。

可怜的母亲就这样去世了。

她满怀失望……即使是当我在念商科学校的时候,我也挺笨的——我学习打字和速记要比别人花更长的时间,然而我并没有感到愚蠢——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他突然间恳切地看了另外那个人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

波洛说,继续说吧。

正好是那种感觉,其他每个人都认为我愚蠢,这非常令人泄气。

后来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情形也一样。

后来在战争中也一样吗?波洛催问道。

卡斯特先生的脸突然间亮堂起来。

你知道,他说,我喜欢战争。

在战争当中,我第一次感觉到与别人一样,我们都处在相同的困境当中,我同别人一样棒。

他的笑容消失了。

随后我的头部受了伤,非常轻。

可他们发现我有抽痉现象……当然,我一直都知道,有时候我无法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会有一时间的疏忽。

当然,有一两次我会跌倒。

我真的以为他们不该因此而控告我。

不,我认为那样不对。

然后呢?波洛问。

我有一个做职员的机会,当然,那时也可以去做许多赚钱的工作。

战后,我过得可不那么差。

我总是错过提拔的机会,我并没有往前走太多。

事情开始变得非常困难起来——确实非常困难……尤其是当消沉来临的时候。

老实告诉你,我几乎要挺不过去了(而作为一个文员,你该是挺体面的),直到我得到这份推销长统袜的工作,有了一份薪水和佣金!波洛温和地说:可你是否清楚,你所说的那家雇佣你的企业否认这个事实?卡斯特先生再次激动起来。

那是因为他们参与了合谋——他们肯定参与了合谋。

他继续说:我收到了书面的依据——书面依据。

我收到他们写给我的信,指示我要去什么地方,去见什么人。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书写的依据——那是用打字机打的。

那全都一样。

一个批发生产商的大企业自然使用打字机写信。

卡斯特先生,你难道不知道打字机是可以被识别的?所有那些信都是用某台打字机打的。

你是什么意思?是用你那台打字机——你房间里找到的那台打的。

那是我开始工作时,那家企业送来的。

是的,可这些信都是随后收到的。

所以这就好像,是你自己打了那些信寄给你自己的,不是吗?不,不。

这是陷害我的一部分伎俩。

他突然补充道:除此之外,这些也可能是用同一种打字机打的。

同一种,并不是用同一台打字机。

卡斯特先生坚决地重复说:这是一个阴谋。

那么,还有那些在壁橱里发现的abc 呢?我一点也不知道它们,我还以为会是些长统袜呢。

在第一张安多弗的人名单中,你为什么会勾掉阿谢尔太太的名字呢?因为我决定从她开始推销,人总会有开始的嘛。

是的,正确,人总会有所开始。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卡斯特先生说,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可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卡斯特先生无言以对,他在颤抖。

我可没干过!他说,我完全是无辜的!这全都搞错了。

为什么,你看那第二场谋杀——贝克斯希尔的那次。

我当时正在伊斯特本玩多米诺骨牌。

你得承认这一点!他的话音洋洋得意。

是的,波洛说,他的话音中带着沉思——挺讨好的,可是要弄错一个日子是挺容易的事,不是吗?而且如果你是个顽强不屈、积极向上的人,像斯特兰奇一样,你是永远也不会考虑出差错的可能性的。

你曾说过你会坚持……他就是那种类型的人。

那个酒店接待——在你签字的时候,极其容易会写下错误的日期——那时候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天晚上我在玩多米诺骨牌。

你的多米诺骨牌必定玩得很好,我相信。

卡斯特先生有点慌张。

我,我——哦,我相信我是。

那可是种引人入胜的游戏,不是吗?它有许多技巧?噢,它挺好玩的——很好玩!我们以前在城市里玩得挺多的,在午餐时间里玩。

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聚在一起玩多米诺骨牌,你都会为那种方式感到奇怪。

他噎住了。

记得有一个人,因为他对我讲过的一些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我们只是在一起喝了杯咖啡,聊了聊天,并开始玩多米诺骨牌。

哦,在随后的二十分钟内,我感到我一辈子都会了解那个人。

他对你讲了些什么?波洛问道。

卡斯特脸色阴沉下来。

它使得我有了一个转变——肮脏的转变。

他说你的命运写在你自己的手中。

他给我看了他的手,那些纹络表明他曾有两次差点溺水死亡——可他两次都死里逃生。

随后,他看了我的手相,告诉我一些可笑的事情。

他说我死前会成为英格兰最着名的人之一,说整个国家都会谈论我,可他说——他说……卡斯特先生垮掉了——说话支支吾吾……是吗?波洛的瞪眼包含了一种平静的磁力。

卡斯特先生看看他,看看别处,随后又回来看他,就像是一个神魂颠倒的兔子。

他说——他说,那看起来好像我会死得很壮烈,他笑着说:‘看起来好像你会死在绞刑台上。

’随后他大笑起来,说这只是他的玩笑……他突然沉默,他的眼睛离开波洛的脸——它们飘来飘去……我的头——我的头令我痛苦异常……有时候头痛真是残酷的事。

而有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并不知道……他跨了下来。

可你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说,你干了那些谋杀案?卡斯特先生抬头看,他的一瞥相当简单和直接。

所有的抗拒都离他而去,他看上去异常平和。

是的,他说,我知道。

可——我是对的,不是吗?——你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干那些事?卡斯特先生摇摇头。

不,他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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