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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阿巴思诺特上校

2025-04-02 05:16:42

[小.说.t.xt^天)堂)波洛微微一惊,抬起头来,目光正与焦急的鲍克先生相遇,便滑稽地眨了眨眼。

啊,亲爱的朋友,他说,瞧,我果真成了所谓的势利眼了!头等车的人那原是我们首先要会见的呀。

下一个我们就会会那位英俊的阿巴思诺特上校吧。

一旦发现这位上校的法语实在不行,波洛就用英语与他交谈。

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址以及确切的军衔。

波洛接着问他:你这是从印度回家休假──我们称之谓军休──的吧?阿巴思诺特上校对这帮外国佬的怎么称呼之类并不感兴趣,他用道地的英国式的简短回答答复:是。

可是,你不坐邮般回家?是的。

为什么?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才选择陆路。

这就是,他的神情好象是在说,给你的回答,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小猢狲。

直接从印度来的?上校又冷冷地回答:为了游览迦勒底人的发祥地,在那儿逗留了一夜,在巴格达跟A?O?C一起住了三天,他碰巧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夜。

据我所知,那位年轻的英国姑娘,德贝汉小姐也是从巴格达来,也许你们是在那里相遇的吧?不,不是。

我首次遇见她是从基尔库克到纳希本的火车上。

波洛把身子向前一探,此刻他变得更加谆谆善诱,而且稍微带了点不必要的外国味儿。

先生,我想提醒你,你和德贝汉小姐是车上仅有的两位英国人。

我以为有必要问问你们彼此的看法。

太无聊了。

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答道。

可不能这么说。

你要知道,这一谋杀案很可能出自女人之手。

被害者被刺了至少十二刀。

哪怕是列车长也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女人干的’。

那么,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呢?对那些坐伊斯坦布尔──加来车厢的全部女旅客都得聊几句──美国人称之谓‘看望一下’──但是要判断英国女人是委难的。

她们都很含蓄,所以我指望你,先生,能以公正为重。

这位德贝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你知道些什么?德贝汉小姐,上校有点激动,是位女士。

啊!波洛显得很满意,如此说来,你认为,她跟这案件并无牵连了。

这种看法荒谬之极,阿巴思诺特上校说,那个男人跟她素不相识──她从未见过他。

是她告诉你的吗?是的。

他那模样立刻就使她讨厌。

要是你认为这是出自女人之手(依我看,毫无根据,纯属猜想),我敢断定,德贝汉小姐不可能被牵址进去。

对这种事你太温情了。

波洛笑着说。

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说。

他这一眼似乎使波洛感到狼狈。

他低下头翻弄着面前的资料。

只是随便说说。

他说。

我们还是实际点,回头谈谈案子的事。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一案件发生在昨晚一点一刻。

询问车上的旅客,他或她当时在做什么,这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程序。

那是自然。

据我记忆,一点一刻我正和那年轻的美国人──被害者的秘书在聊天。

唔!是在你的房里,还是他的房里?他的房里。

那年轻的美国人名叫麦克昆吧?是的。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不,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他。

昨天我们偶然相识,随便聊天,彼此很投机。

通常我是不喜欢美国人的──挺讨厌这班人。

波洛想起麦克昆对英国人地责难,不禁笑了。

──可是,我挺喜欢这位年轻人。

他对印度的情况的看法傻透了;这些美国人真要不得──他们容易动感情,都是空想家。

可他对我所说的事倒感兴趣。

对那个国家我有近三十年的经验,他跟我谈的有关美国的经济状况我倒也感兴趣。

后来我们泛泛地议论世界政治什么的,一看表已经是二点差一刻了,我大吃一惊。

这就是你们结束谈话的时间了?是的。

后来你做什么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里,熄灯睡了。

你的床早铺好了?是的。

你是在──让我看看──十五号包房远离餐车一头的第二个包房,是吗?是的。

你回包房的时候,列车员在哪儿?坐在尽头的一张小桌边。

事实上我一回到包房,麦克昆就唤他去了。

他为什么唤他去?我想是让他铺床。

床还没铺呢。

阿巴思诺特上校,请你仔细想想,在你跟麦克昆先生谈话的时候,外面过道上可有人走动?多着呢,我想。

我可没留意。

啊!不过我的意思是──我指的是你们谈话最后一个半小时。

你在文科夫戚下过车,是吗?是的,但时间很短。

暴风雪还在刮,冷得要命。

宁可回去受闷的好,虽然我往往认为这种列车免不了闷热得叫人受不了。

鲍克先生叹了一口气。

要做到从满意,可真难呀。

他说,英国人总喜欢什么都要打开来──别人呢,跑过来一样一样地关好。

实在难。

无论是波洛还是阿巴思诺特上校都没留意他在说什么。

先生,回想一下,波洛鼓励他,外面很冷,你只好回到车子上,你又坐下来抽烟──也许是支纸烟,也许是烟斗──我用烟斗,麦克昆先生抽纸烟。

火车又开了。

你抽你的烟斗,你们议论欧洲局势──还在世界局势──已经很迟了,大多数人都睡了。

想想吧,有人从门口经过吗?阿巴思诺特上校皱起眉头苦苦地想着。

很难说,他说,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没留意。

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你有观察事物的训练,因此无意间就可发现些什么。

上校又想了一会,但摇了摇头。

说不上,除了列车员,真记不起还有谁走过。

且慢,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女人。

你见了?年轻的还是上了年纪的?没见到人。

没朝那边看。

只听得一阵嗦嗦和一种香水味儿。

香水味儿?香吗?可不是,果子味。

懂得我的意思吗?我指的是一百码开外就可以闻到。

不过要知道,上校急急忙忙接着说,这很可能是昨晚早些时候的事。

正如刚才你说过的那样,这不过是无意间留意到的一桩事儿。

可以这么说吧,昨晚有时我暗想,‘女人──香水味──味儿挺浓──’可是,除了上面一些话,那是什么时间我不能肯定。

但──是的,必然是离开文科夫戚以后的事。

有什么根据?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这么一回事──我正议论斯大林五年计划遭到惨败已成定局,我知道是这个话题──女人──我想到了俄国女人的处境来。

这个话题我们一直议论到谈话结束。

你能不能说得更确切点?说不上,也许在最后的半个小时。

火车停了以后?对方点点头。

不错,我完全可以肯定。

这个,暂且不谈。

阿巴思诺特上校,你去过美国吗?从来没去过,也不想去。

你可认识一位阿姆斯特朗上校?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我认识二、三个这种姓的人。

有个汤米?阿姆斯特朗,六十师的──你指的是他?还有一位奥尔比?阿姆斯特朗,他在索姆被人杀害了。

我指的这个阿姆斯特朗上校,他曾娶了一个美国人为妻,他的独生被人拐去杀害了。

唔,有这么一个人,记起来了。

有什么地方读到过──可真惨呀。

并不是说我同他有过往来。

不过听说过。

托比?阿姆斯特朗,很不错的一个人,谁都喜欢他。

前途无量,得过十字勋章。

昨晚被杀的就杀害阿姆斯特朗女儿的凶手。

阿巴思诺特的脸色十争阴沉。

那么,就是说这头猪猡是罪有应得罗。

要是我,宁可把他绞死──要么,让他受电刑。

事实上,阿巴思诺特上校,你不是赞成法律和秩序而反对报私仇的吗?哦,你可不能象科西嘉人和黑手党呀!上校说。

随你喜欢。

不过审判制度毕竟是健全的制度。

波洛仔细地打量他一两分钟。

是的,他说。

这是你的观点。

阿巴思诺特上校。

我想没有什么要追问的了。

那么昨晚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留下印象──还是,可以这么说吧,有什么东西引起你的怀疑呢?阿巴思诺特上校思索了一两分钟。

没有,他说,什么也没有,除非──他犹豫了。

请说下去,请吧。

事实上,没什么。

上校吞吞吐吐地说,你是说,什么都行?不错,不错。

说下去。

哦,没什么。

小事一桩。

我回房的时候注意到我的隔壁,也就是那边包房的门──这你是知道的。

是的,十六号。

那门关得不严。

里面那个人鬼鬼崇崇往外瞧。

然后急忙关上门。

当然,这没什么──不过,总有点叫人奇怪。

我是说,要是你想看什么,通常总是把门一开,头往外一伸。

可他那鬼鬼崇崇的样子引起我的注意。

是──呀──波洛含糊其辞。

我不是说过吗,这没什么。

阿巴思诺特上校表示歉意,可是你知道,那个时候──大清早──四周静悄悄的──这家伙鬼头鬼脑──跟侦探小说所写的那样──我说的都是废话。

他立起身来。

要是你再没有──谢谢,阿巴思诺特上校。

没事了。

这位军人迟疑了一会儿。

他起初的那种受处国人盘问所引起的厌恶感此刻消尽了。

至于德贝汉小姐,他为难地说,你可以相信我,她是清白的,她是个地道的绅士。

他红着脸走了。

‘地道的绅士’是什么意思?康斯坦丁大夫很有兴趣地问。

意思是德贝汉小姐的父亲和兄弟跟阿巴思诺特上校属同一学派。

波洛说。

啊!康斯坦丁大夫失望地说,这跟案件毫不相干。

对极了。

波洛说。

他在沉思默想。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然后又抬头来。

阿巴思诺特上校吸烟斗的。

他说,在雷切特包房里我捡到一根的通条。

雷切特只吸雪茄。

你以为……?他是唯一承认抽烟斗的人。

他也听过阿姆斯特朗上校──也许他真的认识他,只是不承认。

所以你以为他可能──?波洛急促摇了摇头。

这是──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

这么一个可尊敬的、傻乎乎的、耿直的英国人能在一个人身戳上十二刀吗?朋友,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吗?人人都要尊重心理学──案子有一个症候,不过不是阿巴思诺特上校的。

还是见见下一位吧。

这次,鲍克先生不再提意大利人了,不过心里还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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