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txt天堂维妮黛。
玛柏儿说。
前晚邓波儿在平静中死去了。
玛柏儿再一次坐在那幢古老庄园,退了色的印花布客厅里面,丢下她先前编织的婴儿穿的粉红色毛衣,换织一条紫色围巾。
面对这悲惨的事情,她把半哀悼的感触织进那维多利亚式的花纹里面。
第二天大殓。
教区牧师来了,同意等一安排妥当,便在教堂举行一次短时的追思纪念。
举办的人做了适当的装饰,带着哀悼的脸色,主持一般的事情,并和警方做了联络。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时举行大殓。
同来游览的人们,同意参加了大殓。
他们中有几个人选择留下来,以便参加教堂的礼拜。
格勒尼太太到金波尔,催促玛柏儿回到那幢古老庄园去。
你可以避开那些记者们。
玛柏儿亲切地谢过了这三姊妹,答应了。
游览车的观光旅行,在追思礼拜举行过后,便又开始,车子先驶到三十五里远的南贝德斯,那里有一家舒适的旅馆,是原先就选定作为憩脚的地点。
过后观光旅行照常的继续下去。
象玛柏儿可能猜测到的,有些人回去了,或朝旁的方向走去,不再继续做这次旅行了。
据说有些事情,有两方面的决定。
离开含有痛苦回忆的一次旅行,或继续冒险旅行下去。
玛柏儿在想,这多半要看邓波儿小姐大殓的结果而定。
玛柏儿和她三个女主人,闲聊之后,一心一意地在编织她的毛衣,坐着思考她下一步的做法。
她手指一面忙碌,一面在说着维妮黛这名字—好象一个人抛了一块小卵石到小河里,观看它的后果一样—如果有何后果的话。
这对她的女主人们,会有些什么意义呢?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在另一方面,今晚当她和同游的人,在旅馆里用餐时,她会在那里尝试效果。
她自顾在想,这是邓波儿小姐说到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她想着,手指也忙个不停。
她不必眼望着编织,仍可以一面看出或谈着话。
虽然她手指因患风湿,不太灵活,但织起东西来还是毫无差错。
象一块石头扔进池塘,激起了涟漪。
对方有了反应了。
不错,她没想错。
虽然脸上一无表示,但她眼镜后面坚定的一双眼睛,用同样的姿态注视这三个人,就象她在圣玛丽梅德的教堂,母亲们的会议上,或别的公共场合,当她在追寻某些有趣新闻或闲言的时候做的一样。
拉维尼丢下她的书,有点吃惊地望着玛柏儿—好象对玛柏儿说出这特别的名字吃惊了,却不是真的听到这名字吃惊。
克劳蒂反应便不一样了。
她头忽然抬起,靠到前面一点,没望着玛柏儿,而望过房间那窗子的方向。
她一双手握紧,非常镇静。
玛柏儿虽然略垂下头,好象没看一样,但已注意到她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克劳蒂镇静地坐着,让泪水淌下面颊。
她没打算掏出手帕也没说话。
玛柏儿被她的忧伤气氛感动了。
安瑟亚的反应又不一样。
迅捷,兴奋,几乎是愉快的。
维妮黛?维妮黛,你是在说?你认识她?我不知道。
你是说维妮黛汉脱?格勒尼太太说:这是个教名吗?我从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有那个名字,玛柏儿说:不过,我说的是教名。
不错,是维妮黛。
她慎重地重复地说。
她让紫色的毛线球掉下,带着有点歉疚和为难的样子,望望周围,好象体会到已做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但不确定为了什么。
我—我真对不起。
我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了吗?只是因为不,当然不是。
格勒尼太太说:只不过是—我们熟悉的一个名字,和我们有关系的名字。
我不过一时想到的,玛柏儿仍旧歉疚地说:你知道,那是可怜的邓波儿小姐说的。
昨天下午,我去看她。
温斯德教授带我去的。
他似乎认为,我也许能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适当的说法,在某些方面,提醒她的。
她失去了知觉,他们认为—我并非她的一个朋友—不过我们在这次旅行时,我们曾闲谈过,两人时常在一起,谈着话。
他认为或者我可能有点用处的。
但我怕没有什么用处。
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不过坐在那里,等着,然后她说了一两句话,似乎没意味到什么事情。
后来,我快走时,她睁开眼睛,望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误会我是什么人了—不过她确是说了这名字。
维妮黛!呃,当然使我想起了,尤其昨天晚上她死去。
她心中想的,一定是某个人或某件事。
当然也可能是说—呃,当然可能是说事实。
那个名字意思就是事实(和维妮黛谐音),是吗?她从克劳蒂,望到拉维尼,再望到安瑟亚。
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教名。
格勒尼太太说:这就是为何使我们吃了一惊的原因。
‘尤其因为她死状极惨。
安瑟亚说。
克劳蒂用深沉的声音说:安瑟亚!不要再说了。
可是毕竟,每个人很熟悉她的啊!安瑟亚说。
她望着玛柏儿。
我想,你也许认识她,由于你认识拉菲尔先生,是不是?呃,我是说,他写信给我们问到你,所以你也一定认识他的。
我想,或许—呃,他对你提起过这整件事。
真对不起,玛柏儿说:我不太了解你说话的意思。
他们在沟渠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安瑟亚说。
玛柏儿在想,她一说话就口没遮拦。
她叫嚣的声音使克劳蒂格外紧张。
她悄悄的,没表示意见的,掏出了手帕,揩拭眼睛,然后坐直,挺直背部,眼睛凝重和悲切。
维妮黛,她说:是我们非常喜欢的一个女孩子。
她有一个时期住在此地。
我很喜爱她—她也很喜爱你。
拉维尼说。
她的父母是我的朋友。
克劳蒂说:他们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
她在弗诺菲学校里读过书,拉维尼说:我想那就是邓波儿小姐,突然间想起她的原因。
哦,我明白了。
玛柏儿说:邓波儿小姐是那里的女校长,是吗?当然,我常听说弗诺菲这个学校。
好象很有名,是吗?不错,克劳蒂说;维妮黛是那学校的学生。
她父母死后,她来这儿和我们住了一阵子,并决定她未来想做的事情。
那时她大约十八到十九岁。
一个甜蜜深情和可爱的女孩子。
她认为或许应当接受护士训练,可是她有非常好的脑筋,邓波儿小姐坚持,她必须进大学。
所以她就去读书—结果发生了这件可怕的事情。
她掉开头去。
我—如果现在我不再说这件事了,你介意吗?啊,当然不介意。
玛柏儿说:我真难过,让你们想起一些悲惨的事。
我并不知道。
我—我并没听说过。
我认为—呃,我是说她变得愈加口钝了。
那天晚上,她又听到了一些事。
格勒尼太太到她房里时,她正在换衣服,要出去,参加旅馆里的其他人的聚会。
我想,我必须来,向你说明一些事,格勒尼太太说:关于这女孩子,维妮黛汉脱。
当然你不知道,我的姊姊克劳蒂特别喜爱她,她可怕的死,对她是个打击。
我们再没提过她,是不是我们可能有帮助,但—我想,如果我完全告诉了你事实,你会明白的,事情也会轻易多了。
我们不知道,维妮黛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非常不愉快的—一个危险的—年轻人,他已有过犯罪的记录。
他有一次走过时,到此地来看我们。
我们同他父亲很熟。
她停了一下。
我想,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还是把全部事实告诉你好,你似乎还不知道呢。
他确是拉菲尔先生的儿子,密契尔—天啊,玛柏儿说:不—不—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但我记得,听说有个儿子—他不太喜欢呢。
更遭的是,格勒尼太太说:他总是惹是非。
为了各种不同的事情,例如攻击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等这种行为,有一两次甚至被送进了法院。
当然我自己认为,法官们对那样的事情,太过于宽大。
他们往往为了不破坏一个年轻人的学业前程,而做了许多有保留的判决。
如果这些男孩子及时的被送进监狱,或许他们就不会犯更大的错了。
他也是名窃贼,曾伪造支票,勒索,是一个十足的坏蛋。
我们和他母亲是朋友。
我常认为她很幸运,在她受到儿子折磨之前就死了。
我认为,拉菲尔已尽了他的全力,替这孩子找个合适的工作,给他优厚的待遇。
可是密契尔继续做坏,这对他而言是个大打击,虽然他装得漠不关心。
不管所发生的事情。
但住在此地村里的人,也许已告诉过你,我们在这一地区,曾发生的凶杀和暴力事件。
不仅是在此地,在附近二十里远或五十里远的地方,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
这引起了警方的怀疑,甚至有一两件还发生在大约一百里远的地方。
但都是以此地为中心点。
有一天,维妮黛出去探望一个朋友,从此她再也没回来。
我们为了这件事,曾报告警方,警方为了找她,寻遍整个乡下,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我们登报,他们也同样登报,他们说,她是和男朋友跑掉了。
然后谣言到处飞,没有人看到她和密契尔在一起。
警方开始注意密契尔,他可能犯了某些罪,虽然他们没发现其中有任何直接的关联。
但据说有人看到维妮黛和一个男人,从衣着和旁的物件上所做的描述,他的样子象密契尔,他们坐在一辆车子里。
再没有其他证据了。
直到六个月后,在离此地三十里远有点荒芜的林子里,一处石头和泥土覆盖的沟渠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克劳蒂不得不去认尸。
不错,是维妮黛。
她是被人勒死的,头部被打烂了。
克劳蒂受到这次打击,再也没有复原过来。
她依两个特征认出她来:一颗黑痣,和旧有的疤痕,当然还有她的衣着,手皮包里的物件。
邓波儿小姐很喜爱维妮黛。
所以在她死前,才想到了她。
对不起,玛柏儿说:真的对不起。
请你转告她们,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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