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迪教授停止口授,拿起电话听筒。
谁?什么事?你说他人在这里了?嗯,问他明天可不可以?——噢,好吧——好吧——教他上来。
总是有事情,他不大高兴地说,如何教人能办好事呢。
他对雪拉·威伯说;亲爱的,我们说到哪里了?雪拉刚要开口回答,门上响起敲门声。
普迪教授费力地把自己从三十多年前拉回现实来。
谁啊?他暴躁地问,哦,进来,什么事吗?我跟他们说过今天下午不要让人来打扰。
非常抱歉,先生;然而实在是迫不得已。
晚安,威伯小姐。
雪拉·威伯站起来,放下记事簿。
哈卡斯特怀疑自己是否出于想象,他看见她的眼里闪现一丝忧惧。
嗐,什么事?教授冷冷地说。
我是哈卡斯特探长。
嗯。
希望能和威伯小姐说几句话。
能不能等一下?来得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我们正做到重要的地方.再大约十五分钟就可解决了——哦,也许半个钟头吧。
大概如此,啊,糟糕,已经六点拉?非常抱歉,普迪教授。
哈卡斯特的声调坚硬。
嗐,好吧,好吧。
什么事呢?——是不是车子违规?这些交通警察未免太殷勤些了。
前几夭,有一个坚持说我有四个半小时没有投币。
我肯定那是不可能的事。
先生,这事要比违规停车严重。
噢,是的。
噢,是的。
你没有车子,有吗?亲爱的。
他暧昧地看着雪拉。
威伯说,是啦,我想起来了,你是搭公车来的。
嗯,探长。
什么事呢?是关于一个叫伊娜·布兰特女孩的事。
他转向雪拉·威伯说,我想你大概听说了。
她瞪着他。
美丽的眼睛,橘蓝色的眸于。
使他想起了某个人。
你是说伊娜·布兰特?她扬起眉毛道,哦,我当然认得她。
她怎么啦?我看你还不知道。
中午你在哪里吃饭呢?威伯小姐?红晕飞上她的双颊。
饭后你没有回办公室吧?你是说回加文狄希社?我曾打电话回去,她们告诉我说普迪教授有事,要我在两点半直接过来。
不错,教授点点头说,两点半,我们从那时一直工作到现在。
老天,一直工作到现在,我应该叫茶上来,威伯小姐,非常抱歉,让你错过了下午茶,你应该提醒我。
哦,没关系,请不必介意。
真是糊涂,教授说,糊涂!啊,我不该打断你们的谈话,探长还有问题要问你。
那么,你不知道伊娜·布兰特出事啦?她出事了?雪拉不禁提高了嗓音说,她出事了?你是什么意思呢?她发生了意外;还是——被车下辗到了?真是危险,车子开得这么快。
教授岔了进来。
是的,哈卡斯特说,她出事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大约十二点半时刻,她被人绞死在电话亭里。
电话亭里?教授露出兴趣的样子。
雪拉·威伯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
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睁得好大你是真没听过这件事,还是你善于演戏?哈卡斯特心底想着。
我的天,教授说,被人绞死在电话亭里,太可怕啦,实在怪哉!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绝对不会的,噢,可怜的女孩。
太不幸了。
伊娜——被杀了!为什么呢?你知道吗?威伯小姐,前天伊娜·布兰特急着要见你,便跑到你姑妈家,等你等了一些时候。
又是我的错,教授歉咎地说,那晚.我把威伯小姐留得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实在很报歉。
亲爱的,你一定要常常提醒我。
一定要。
我姑妈跟我说过,雪拉说,但我不知她来找我是有要紧的事。
难道伊娜遇上了什么麻烦?我们不知道,探长说。
恐怕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除非你告诉我们?我告诉你?我怎么会知道?你也许知道一点,为何伊娜·布兰特要见你。
她摇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点也不知道。
她没跟你提起什么,没有在办公室里给你任何暗示吗?没有。
她没有——没有——昨天一整日我都不在办公室里,我到兰地斯湾区的一位客户那里。
你不知道她最近心里有烦恼吗?哦,伊娜一句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非常的——怎么说呢?——缺乏自信,一向心猿意马。
我是说,她从来没有把握自己所想的或所做的是否对或错。
有一次,她把勒汶的书漏打了两整页。
等槁子寄出去之后,她才想起,害她担心得不得了,不知如何才好。
我明白了。
于是她向你请教应该怎么办?是的,我告诉她最好赶紧通知他,因为一般人都没有马上那么快念校槁。
她可以写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并请求他不要向玛汀戴小姐抱怨。
但是她没有,她不喜欢那样做。
通常她有问题便来找你,’是不是?噢。
是的,然而问题是她并非每次都采纳我的意见,因此她又迷糊了。
因为她一有问题便去找你,是很自然的事?这种事常常发生吗?是的,常常发生。
你看这次会小会是比较严重的事?我想不会罢,她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呢?探长心里暗忖,难道雪拉·威伯真如她表面所显示的那样单纯。
我不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
她继续说,比刚才说得更快。
而且喘着气说;我不知道,而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我姑妈家找我谈话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她不愿意和你在社会里谈?会不会是因为那里还有别的女孩?或者,她认为这件事是你和她之间的秘密?可能是和那案子有关的事吧?我想这不太可能。
我确定不会是这样子的。
她气喘得更快。
所以你无法帮我了,威伯小姐?没办法,很抱歉。
伊娜的事我很难过,但我所知道的却帮不上你的忙?也许和九月九日所发生的事有关联吧?你是说——那个男人——威尔布朗姆胡同的那个人我的意思正是如此。
怎么会呢?伊娜对那件事知道什么呢?也许并非很重要的事,探长说,但总是有关系,而且有帮助。
任何事情,无论是多么的细小。
’他停了一下又说;她遇害的那个电话亭就在威尔布朗姆胡同。
你明白吗,威伯小姐?我什么也不明白、你今天有没有到威尔布朗姆胡同去?没有,我没有,她激烈地说,我没去。
那地方我愈来愈觉得恐怖,我真希望我从来没去过,希望没和这一切搅和在一起。
那天他们为何特别指名要我去?为何伊娜在那附近被人杀害?你一定要找出来,探长,你一定要。
一定要!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威伯小姐,探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向你保证。
亲爱的,你在发抖,普迪教授说;我看,我看你真的需要喝一杯雪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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