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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我主义者

2025-04-02 05:20:50

我以为波洛早已料到这样的回答。

但是他却失望地摇摇头,又陷入沉思之中。

德赖弗小姐两肘抵着桌子,两手托腮,身体前倾过来。

现在,她说道,您是不是要告诉我点什么?女士,波洛说,首先让我向您致敬。

您的答复非常理智。

很显然,您是一位有头脑的人。

您问我是否要告诉您些什么?我可以回答您——可以奉告的并不多。

女士,我只能告诉您一些明显的事实。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

昨天夜里埃奇韦尔男爵在书房里被人杀害。

昨天夜里十点钟的时候,有一位女人到男爵府上,自称是埃奇韦尔夫人。

要见男爵。

我认为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亚当斯小姐。

她戴着金黄色假发,装扮成埃奇韦尔夫人的样子。

埃奇韦尔夫人,您可能知道,就是女演员简·威尔金森。

假定那个人就是亚当斯小姐,她只在那里呆了片刻,在十点过五分的时候离开了那幢房子。

但是她午夜以后才回到家里,服了过量的佛罗那以后便上床睡觉了。

现在,女士,您也许可以了解我为什么问您那些问题了。

詹尼深深地吸了口气。

是的,她说道,我现在明白了。

我想您是对的,波洛先生。

我是说关于那人就是卡洛塔的猜想。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她昨天从我店里买走了一顶新帽子。

一顶新帽子?是的,她说要买一顶能遮住左脸的。

写到这里,我要插入一点说明,因为,不知道我所写的这些话什么时候有人读。

我一生中看过多种帽子——比如,有一种钟形的帽子。

能把人的脸完全遮住,让你不必担心被你的朋友认出来,有的帽子檐向前倾,有的优美地戴到脑袋后面。

有的是扁圆形的贝雷帽,还有好多其它式样。

在这年的六月份,最时髦的帽子好像一个倒置的汤盆,戴的时候,遮住一只耳朵,那就好像有什么力吸到头上似的。

那么另一面和头发就露在外面了。

这类帽子通常是戴在右边的啊。

波洛说。

那位小老板娘点点头。

但是我们也有少数几顶戴在左边的。

她这样加以解释道。

因为有的人喜欢让人看她的右半部侧面,也有人只喜欢将头发分到一边。

那么,卡洛塔想将左边那侧遮起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我记起男爵的摄政门府郧门是向左开的,这样,任何人进去,管家只能看到他左侧的险。

我还记得(这是那天晚上注意到的)简·威尔金森左眼角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我很兴奋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波洛用力地点着头,表示深有同感。

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

你有很好的判断能力,黑斯廷斯,是的,这就说明她为什么要买这样的帽子了。

波洛先生?詹尼突然坐直了身体,您不会以为一是卡洛塔干的吧?我是说杀害他。

您可不能那样想。

不能仅仅因为她说过怨恨他的话,就那样想。

我井没有这样想。

但是我仍然觉得奇怪一我是说。

她怎么这么说。

我想知道愿因。

他做了什么——她了解了他的什么才使她这样说的?我不知道——但是她不会杀他。

她——噢!她是——呃——很高尚的。

波洛赞同地点着头。

是的。

是的。

您说得很对。

我同意,这是心理上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职业的杀人案——但是手段并不高明。

职业的?凶手的刀子刺入部位很准确,头盖骨底部和背髓相联接处,正是致命的神经中枢。

他知道从哪里下手正中要害。

看样子是医生干的。

德赖弗小姐若有所思地说。

亚当斯小姐认识什么医生吗?我是说她有什么特殊的医生朋友?德赖弗小姐摇摇头。

没听说过。

不论怎么说,在这儿是没有。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亚当斯小姐戴夹鼻眼镜吗?眼镜?不戴呀!啊!波洛皱着眉。

这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影像。

一个浑身石碳酸昧的医生,近视眼。

戴着高度数的眼镜。

这种想法真可笑!顺便问您一下,亚当斯小姐认识布赖恩·马丁吗?那个电影演员。

啊!认识的。

她对我说,她从小就认识他。

不过我想他们并不经常见面,只是偶尔地见见。

她对我说,他那个人很自负。

她看了看表,立刻叫道。

天哪!我得走了。

波洛先生,我说的对您有用吗?很有用。

以后我还要请您帮忙的。

好的。

既然有人设下这样恶毒的计谋。

我们要查出来他究竟是谁。

她匆匆忙忙与我们握手,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那种特有的直率的态度离开了我们。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波洛付账的时候说。

我喜欢她。

我说。

认识一位思维敏捷的人是件开心的事。

也许。

心肠有点硬。

我想了想说,她听到好朋友去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难过。

她不是那种人,当然了。

波洛不动声色地赞同道。

这次会面了解了你想知道的吗?他摇了摇头。

没有。

我本来希望——找到一点那个D的线索,那个送她金匣子的人。

但我没找到。

可惜,卡洛塔·亚当斯是一位谨慎的女子。

关于她的朋友和可能的爱情方面,她从不乱讲。

从另一方面讲,那个建议戏弄别人的人,也许并非她的朋友。

可能只是偶尔认识而已一不用说,建议的动机是捉弄人——用钱来作基础。

这个人也许看见过她随身携带的那个金匣子,有机会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究竟是怎样使她吃那药的呢?是在什么时间?唔。

那个女仆出去寄信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

但是这一解释并不令我满意。

因为意外的事情太多。

但是现在——我看还是开始干吧。

我们还有两个线索。

是什么?第一个线索是打到维多利亚区的电话号码。

我认为很可能是卡洛塔·亚当斯回家以后要打电话报告她的成功,另一方面,在十点过五分到午夜的那段时间,她在哪里,魍也许和那个阴谋设计者有约定。

如果是那样,那个电话可只是打给一个朋友而已。

那么第二条线索呢?啊!我对这一线索抱很大希望。

那封信,黑斯廷斯,封给她妹妹的信。

很可能——我是说很可能——她在那信里描述了整件事情。

因为那封信要在一周以后,被邮到另一个国家才被人读到、她不会认为这是违背约定。

要能这样真是太好了。

我们不能抱太大希望,黑斯廷斯。

只不过是碰运气而已。

是的,我们必须从事情的另一端着手。

你所说的另一端是什么?仔细研究一下,埃奇韦尔男爵死后,有谁会从中得到各种好处?我耸耸肩膀。

除了他的侄儿和太太以外——还有他太太想另嫁的人。

波洛补充道。

公爵?他在巴黎啊。

不错。

但是你不能否定,他也是一个有关系的人。

还有男爵府里的人——管家——仆人。

谁知道他们对男爵有什么怨恨?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与简·威尔金森女士谈一谈。

她很精明的。

也许她能说点什么。

我们又一次来到萨伏依饭店。

我们看到这位女士周围都是纸盒和包装纸,每个椅背上都挂着精致的黑色衣饰。

简脸上带着全神贯注——一本正经的表情,正在试衣镜前试戴另一顶黑色帽子。

啊!波洛先生,请坐。

当然,如果还有地方可坐的话。

埃利斯。

清理一下东西好吗?女士,您看起来很迷人。

简的表情很严肃。

波洛先生。

我并不想假装什么。

但您知道,一个人要注意仪表。

我是说我得谨慎些。

噢!顺便告诉您,我接到了公爵发来的很亲切的电报。

从巴黎打来的?是的,是从巴黎来的。

当然措词很小心,表面上是唁电,不过从他的字里行间,我可以感到他的亲切。

女士。

我向您致贺。

波洛先生,她拍了拍手,放低了她那沙哑的嗓音,那样子就像一位天使要吐露圣洁的心意一样,我一直都在想,这一切是这样奇妙。

您知道我的意思。

现在我的一切麻,烦都没了。

也没有那个讨厌的离婚难题了。

再也没有麻烦了。

我的路上己经毫无障碍,一切顺利了。

这样一来,我几乎成了一个虔诚的好人了,您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屏住呼吸。

波洛侧着头望着她。

她的样子很肃穆。

女士,您就是这样想的,呃?事情发生得对我有利。

简悚然地低声说,我近来常常想,埃奇韦尔死了就好了。

然后——他就死了。

这——这简直像在应验我的祷告。

波洛清了清嗓子。

女士。

我可不像您那样看这件事。

有人杀害了您的丈夫。

她点点头。

一是啊。

那又怎么了?您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谁吗?她瞪着眼睛望着他。

那有什么关系?我是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公爵和我再过四五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波洛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的,女士,这个我知道。

但除了这个以外,您就没想想是谁杀了您的丈夫?没有。

她似乎对这个想法很惊讶,我们可以看出她在想。

您不感兴趣,想知道吗?波洛问道。

不太感兴趣。

我得承认。

她承认道,我想警方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们很聪明,不是吗?人们是这样说。

同时我本人也要将此案查个明白。

您?真滑稽!为什么滑稽?呢,我不知道。

这时候,她的眼光又回到衣服上。

她披上一件缎子上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

您不反对吧?呃?波洛眨着眼睛问道。

啊!当然不反对,波洛先生。

我喜欢您机智地查这件案子。

我希望您成功。

女士——我不仅仅希望得到您的祝愿,还希望听听您的见解。

见解?简心不在焉地扭动着头,关于什么呢?您认为谁会杀埃奇韦尔男爵?简摇头说;我不知道。

她试着扭动着肩膀,从各个角度看衣服合不合适,还拿着一把带手柄的小镜从背面看。

女士,波洛大声用力地说道,您以为是谁杀害了您的丈夫?这一次她回过神来,向波洛投去吃惊的目光。

我想。

是杰拉尔丁吧。

她说道。

杰拉尔丁是谁?但简又走神了。

埃利斯,把右肩上的衣服替我往上拉拉;波洛先生,您说什么来着?杰拉尔丁是他的女儿。

不是,埃利斯,是右肩。

好多了。

噢!波洛先生,您要走么?我真是要感谢您。

我是指离婚的事。

现在虽然不需要了,但我还是要感谢您。

我永远会记得您有多么好!我在那以后只见过简·威尔金森两次。

一次是在舞台上。

一次是午宴中坐她对面。

我一见到她就想起她当时的样子。

全神贯注地试衣服,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几句话,惹得波洛还要再问她自己则美美地注意自己。

真了不起!我们走到滨河大街上时,洛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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