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样子还好。
精神状况还不错。
还做了顿饭,四个人吃了。
吃完饭,王八对我说,疯子,我们去个地方。
我丢了碗筷,跟着王八出了门。
走到街上。
我问王八,去那里。
看守所。
王八说道:我要去见见那两个混混。
你都打听好了?恩。
王八哼了一声。
看守所在郊外,我和王八到了看守所门口。
王八从身上掏了张卡片,递给门房。
一时没有回应,两人等着,王八对我说道:疯子,师父的死,我觉得和董玲有点牵连。
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不记得,刘院长和陈阿姨说师父出事的那天的事情。
我想了半天,就是说赵先生喝醉了,晚上出去,在酒吧里打架,等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还有个事情。
你没想起来。
什么事情?他们说我师父出事的那天,就董玲去他们家吃午饭的。
王八说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时刘院长夫妇还相互看了一眼。
我还还在纳闷。
我想了想,连忙说道:董玲就是那天去找刘院长帮忙的。
是的。
王八说道:董玲就是专门去找刘院长,帮他安排做手术。
她找刘院长最合适。
我一想也是,我若是董玲,也会去找刘院长。
刚好不是身边特别熟悉的人,但是又有不错的交情,而且刘院长又是医院的院长,随便打个招呼就行。
董玲明明要结婚,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王八,这个问题我想不通。
董玲说了,他和他的未婚夫,就是那个李行桓,本来是准备年前就结婚的。
可是李行桓的舅舅在成都接了个大工程,必须要李行桓去打理。
所以婚事推迟了。
李行桓十天前去了成都。
我心里一凛,把王八看着。
王八的脸色很沉重。
你的意思是,董玲去找刘院长帮忙……我说道:赵先生出事,和这个有关?而且董玲怀的小孩……王八说道:董玲只说这么多,其他的我问不出来……等会出来了,我去那个酒吧转转,你回去问董玲。
你问不出来,我更问不出来……我猛地理解了王八的用意,我不能这么做!我做不到的。
王八说道:那你就看着我师父死的不明不白……我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王八竟然会让我去做这种事情。
我不停的摇头。
正在犹豫,一个中年的狱警开了铁门。
连忙拉着王八的手握手,王所长,你好,你好。
然后把那张工作证恭敬的还给王八。
王八礼貌的说道:我要见的人,你安排一下……不为难吧。
不为难。
狱警说道:这算什么事啊。
我和王八跟着这个干部模样的狱警走进羁押所。
到了一个号子,狱警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对着王八说道:我回避一下。
不用。
王八说道:我就是看看。
我和王八凑到铁门的栅栏口,往里面看去,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颓靡的坐在里面的。
我专门把他们关在这里。
狱警说道:刚从别的号子转过来的。
你也方便些。
王八点头笑了笑,当是领情。
里面的小伙子看到我们了,突然就站起来。
对着我们喊道:你看什么看,你师父就是我们打死的,妈的比的这么不经打……我和王八同时呆住。
我现在感到那个无形的人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他的能量比前几次要来的更加猛烈。
我能感觉得很清晰,我看着那个小伙子扭曲的脸,可是眼眶中的瞳孔,几乎近于苍白的灰色。
那小伙子冲到窗子栅栏口,对着我狂叫道:老子没满十八岁,根本不用抵命!我看见小伙子的身后,一个影子晃了一下,霎时消失。
我退后了一步。
影子,这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绝对和赵一二的死有关系。
王八却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抓住那小混混的耳朵,狠狠的扯到窗口上,慢慢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那个混混好像忽然醒悟,慌乱的喊道:我那里知道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个老家伙就打死的,我告诉你,就是我……王八对我招了招手,我们走吧。
我感到王八身上的杀气。
对着王八说道:能不能不这么做,他们已经被关起来了。
王八不理会我,自行先走了。
我回头看向号子里面。
那两个小混混已经都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赵一二的身形,静静的站在号子里,满脸血污。
两个小混混突然捂着肚子,满头大汗,我看见王八御的鬼魂,正在慢条斯理的抽他们的肠子。
慢慢捋,一截一截的掐。
他们已经在地上打滚了,可是看到赵一二的幻影,又吓得尖叫起来。
叫声在羁押所里久久不散。
我跑到门口,才追上王八。
王八正在和看守所的那个狱警握手告别。
我对着王八喊道: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这么做有必要吗。
王八看了看我,不说话。
我知道他心里恨。
就算是知道弄死赵一二的另有其人,他还是忍不住要惩治那两个混混。
还有,王八在传递一个信息:他要报复!王八和我在东山大道上分了手,他看着我,眼神热切。
我摆了摆手,好的!我去!我慢慢的向寓所走去,走得很慢,让我去探知董玲的心思,这个对我来说太困难,我还从没有这么有计划的去做这个事情。
更何况董玲现在的处境。
我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
我走到门口,正要敲门,门突然打开,是方浊要出去,到楼下去输液。
我叮嘱方浊,走路注意车。
然后进了公寓。
董玲正在织毛衣,估计是给李行桓织的。
董玲看见我了,对我问道:王哥呢?我慢慢坐到她对面,点了一支烟。
我这个人其实不是很会说话,到了这种境地,我也只能开门见山,王八说,他想知道赵先生,那天的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问?董玲扔了手上的毛衣,一只手抱住自己另一只胳膊,另一手飞快的在眼睛上擦了一下。
然后捂着嘴巴。
我不说话,等着董玲。
我看见的董玲的胸口起伏的厉害,知道她激动的很。
我不能去探知她的记忆,我还是听她说吧。
董玲说道:那天中午,我去找刘院长……我只给策策的妈妈说了。
我不知道赵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知道赵先生为什么要去**酒吧找他……他是谁?我问道。
就是……董玲点了点头,眼睛往腹部看了一下。
赵先生又怎么会被……他紧追不舍的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也许听说过。
董玲说道:姓熊。
我知道董玲说的是谁了,没想到赵一二会死在黑社会头子的手上。
真是太不值得。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董玲说道,我一个人呆着,除了喝酒,能干什么。
那天碰见了一个人,是王哥和我当初认识的,帮他打过官司。
他请我一起喝酒……你就认识了熊哥?我问道。
董玲点点头,是的,他带我去见熊哥,我看他第一眼很讨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和他……是不是你喝酒下了药?我问道。
没有。
董玲摇摇头,我进去后就没喝酒,什么都没喝。
我的手无意识地伸进裤兜,捏住了那个沙漏。
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有七千零三十一颗跟三厘水相互交换。
我看到了董玲的另一记忆:她当然没有喝酒。
因为他一进去,就被摁在沙发上。
是那个熊哥。
我心里揪了一下。
——董玲在我面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平时看见熊哥这样的人都躲着走。
可是,也许我真的喝醉了。
我看到却是董玲被压住,嘴里不停地咒骂……熊哥得逞了。
——我是不是很贱,随便就和人****。
王哥肯定看不起我了。
我看到董玲在包房里收拾好衣服,对着熊哥喊道:我要去告你。
你等着去坐牢吧!那个熊哥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
——你说的对,我不该喝酒,不然也不会头脑发热地跟别人****。
我看到董玲在发了疯地拨电话,可是那个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还要去找他,我想我是疯了。
我看到董玲在熊哥蠕动的时候,手从身边的坤包,拿出把水果刀。
没用,水果刀被轻易的扔到一边,董玲瞪着眼睛骂道:你去死……你去死……——无所谓了董玲在我面前苦笑一下,反正王哥也不要我了,和谁都不一样。
我把头捧起来。
使劲的揪着头发,王八,你这个混蛋!熊哥……熊哥……——董玲说道:我是自愿的,谁也不怪。
你是自愿的,你谁也怪不了。
我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衣衫不整的董玲前面,说着这句话。
这种声音很柔和,很悦耳,声音直入人的内心。
——董玲说道:也许我喜欢熊哥这样的人。
你喜欢熊哥,你是愿意的。
那个影子!是的,就是那个影子,可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但我知道,董玲的记忆被掩盖了。
幸好被掩盖了,我甚至庆幸的想到这节。
我对董玲问道:你和熊哥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什么行为古怪的人没有?董玲想了想,没有,不就都是他的跟班吗。
没人对你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董玲警觉起来,用手指尖按着自己太阳穴,董玲突然哭起来:我怎么会和那种人在一起……我的头好疼……我看见他就恶心……没事,我站起来,对着董玲说道:你又不是小孩,喜欢和谁在一起,都是正常的。
董玲突然抬头,不对,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头,我常做噩梦。
梦见……做梦而已。
我安慰董玲:我经常做梦被人拿着刀子砍呢。
董玲把我看着,眼神迷茫。
你休息吧,别老是打毛衣。
我说道:我出去了。
我走出门,拳头捏的紧紧的。
骨节科科作响。
我打车到了**酒吧。
王八刚好从酒吧里出来。
王八看见我了,飞快的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疯子,我查到了,那两个小混混的老大,姓熊。
熊你妈的比!我一拳把王八打倒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踢他。
你疯啦。
王八在地上把头护着。
我不停地踢王八的背心,当你娘 的神棍、当你娘 的术士、当你娘 的道士……我踢了王八好几分钟,才有旁人把我给制止。
王八站起来解围:没事,没事,他是我朋友。
我们是开玩笑的。
王八拉着发泄完怒气的我,走到时代广场的门口坐下。
我掏出烟点上。
王八的脸,被我用脚踹了几下,腮帮子肿的高高的。
一只眼睛眯着,眼皮跟金鱼一样。
王八嘴里嗤嗤的吸着气,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叼着烟说道:你想知道?时代广场前正在搞促销活动,搭了个台子。
几个二球少年正在表演自行车的杂耍。
……王八的脸肿的厉害,我看不出他的脸色。
王八闷着声音的说道:我还有两个个问题没想明白。
第一,赵先生这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是不是?我把沙漏从怀里掏出来,他在最后的日子,勘透了算沙。
我把沙漏拈在手上,里面的沙砾和水各自分到两边,但是沙砾这边留了一个水泡,水这边留了三千五百四十四颗沙砾。
王八在地上画了八卦。
我说道:竖起来,太极是圆球,不是圆圈。
王八闭着眼睛冥想,嘴里说道:鱼嘴就只有一个了。
从来就只有一个。
你做到了,阴阳平衡。
我点点头,这就是算沙。
还有件事情?王八说道,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策策。
是的。
我说道:董玲想背着他未婚夫堕胎,赵先生想到了他当年的事情。
所以,他去酒吧找熊哥的麻烦。
王八比我想的要冷静,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和王八在路上走着。
王八在努力保持镇静,但是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对王八说道:回去了别乱说话。
别让她想起来。
你当我是苕么?王八站住,回头对我说道。
我眼睛看着王八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没错,你就是个苕。
我很担心王八回到寓所,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两天的表现,让我我很不放心,王八在看守所,没有收到蛊惑,仍旧下了狠手。
我怕他自己本身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在董玲面前瞎说一气。
幸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王八走在路上,还知道买了一些熟食回去。
到了寓所,董玲在做晚饭。
见王八买了菜回来,说道:我正在发愁菜不够,有疯子这种大肚汉……董玲的心情还不错。
也许心里难受的事情说出来了,心里顺畅了吧,虽然这是个假的记忆,也足够纠缠着她的内心。
吃饭的时候,我故意说些笑话,把气氛弄得轻松点。
董玲和方浊笑个不停。
王八却老是板着个脸。
吃晚饭,董玲收拾碗筷的时候,王八拦住,自己来做。
我和方浊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浊非要看《天线宝宝》,我看得要崩溃,抢了遥控器过来,换到《中华小当家》,可是我那里争得过方浊,她根本就不需要遥控器,就把台给换回去。
我看不成电视,扭头看见董玲走到卧室里面,拿了些东西出来,交给王八,是几条领带和两件熨得整齐的衬衣。
你一直住在这里?王八走进卧室,把衣物接下。
是啊,不过下个月就到期,不续租了。
董玲笑了笑,下个月李行桓就回来了,我搬去他家,我们打算明年五一结婚。
我把头转向电视机,和方浊一样,看着《天线宝宝》,可是耳朵仔细的听着王八和董玲的对话。
我实在是害怕,王八在董玲面前提起什么。
还好王八说的话,让我很放心,你们办喜事的时候,也许我不在。
要是我真的来不了,我就让疯子替我来。
你忙你的。
用不着这么挂心。
董玲轻轻说道。
他,对你好吗?王八问道。
一直都很好,董玲嘴抿了一下,他认识我,比你认识我还要早。
也难得他这几年,一直没找别人。
所以,我当时想了,就是他了吧。
他知道吗?王八这个狗日的果然说话不知道哈数(宜昌方言:分寸)了,开始瞎问。
董玲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故意把《天线宝宝》看的津津有味,一动不动。
这是我自己喝醉了,自找的。
我会跟他说清楚。
董玲说道。
别跟他说。
王八劝道。
我现在真的害怕王八冲动起来,告诉董玲,她不是和别人发生了壹夜情,而是被人强暴。
董玲那里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现在反而感激那个催眠董玲的神秘人来。
这间屋子,反正是要退了。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走,这些东西,今天就收拾好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王八不没有做声。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果然董玲在房间里把一些物事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这是你当初要买的司南,你在古玩街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董玲把那个水货玩意放到床上,还是我运气好,替你找到了。
——我看见董玲在古玩街一家一家的问,每天都去问,问了一个多月,才在电信大门一个地摊上买了这个水货司南。
王八用手把司南拿在手里,用拇指轻轻的在司南的盘子上滑动。
董玲又拿了串木珠子出来,这是我当年睡觉压床,你去沙市和你父母过年,替我在章华寺买回来的。
我问你开光没有,你都不会哄我开心一下。
开光那里这么容易,说开就开。
王八说道:我再去找个能人,帮你把它开光了吧。
算了。
董玲无谓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在乎的。
不过你当时给我带回来,我倒是开心了很长一阵子。
我也没送你过什么东西,王八低声说道,你还把它留着啊。
不是啊,你还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董玲说道。
真的吗,我可不记得了。
王八摸了摸脑袋。
那天我们从法院出来,走在路上,下了雨,我身上淋湿了,你帮我在街边的一个服装店买了一件衬衣。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八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
你呀,买了件男式的衬衣……董玲笑起来:那是间男装店。
哈哈,王八拍了拍脑袋,干笑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个屁!我坐在沙发上心里骂着王八,你这个蠢货,董玲在你面前把这些东西一件件的摆给你看,每样东西都是一段记忆。
这说明董玲,还是惦记着王八。
可是王八这个蠢货,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涵义。
就这么傻里傻气的看着董玲把东西一件件的放到床上。
没机会了,你这个苕,当一辈子光棍去吧。
我恨不得把王八踢上几脚……董玲把所有以前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有的董玲自己留下了,大部分还给了王八,还有一些,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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