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启金运家。
这是典型的欧式两层别墅,前面是游泳池,后面有一块小花园。
家中也以古风的欧式家具为主,挂着仿制的著名油画,启金运苦笑道:是不是觉得那女人对我还不错,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栋房子。
韩峰却沉着脸,咬紧牙,皱起眉,并抬腕对启金运道:你看!启金运道:什么?韩峰道:我的手,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屋里凶气很重啊。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画着类似西方宫廷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正中,韩峰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语气也僵硬道,是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启金运道:你不要吓我。
你知道,我比较胆小的。
韩峰朝窗外一望,说道:是了,这屋里太安静了,从进这别墅起,就没有任何声音。
周围连一只鸟都没有,而你们家里更是没有任何昆虫,这不是屋里打扫得干净,而是屋里有什么东西。
韩峰在别墅里四处查找起来,他细心地找过每一间房间,而后鼻翼翕动,嗅着各个房间的气息,如此走了一圈后,摇头自语道:没理由,没有明显的毒物痕迹,看来是别的东西引起的。
他来到花园,只见窗台上摆放的几盆花,不知是因为长久没有浇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已经枯萎了,而花园里的几株无花果和银杏树,叶子已都枯黄。
韩峰在花园里,察看了植物枯萎的范围,正是沿大客厅的南墙,呈扇形分布。
韩峰回到客厅,他先敲击地板,问过地板的购买及其材质,再查过墙面所用的漆、家具的木材,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张大理石桌上。
韩峰问道:这桌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启金运道:哦,是我和单燕飞搬家后,是于成龙送的。
韩峰动容道:于成龙送的?启金运道:那时,他正好想升迁,便到处拉董事们的关系。
我和燕飞搬家时,我一直中意家里那张大的楠木桌,所以搬家时父母就送给我们了,他们便少一张像样的餐桌,一直说买,可总是没有时间。
于成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就送了一张石桌来,这张桌子据说是用从法国进口回来的石料加工而成,值上万元呢。
韩峰喃喃道:又是于成龙,为什么呢?启金运道:什么?韩峰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大致不会错了。
你去请两支专业队伍,给这个房间做个检查,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启金运呆道:什么?请什么队伍?他们给什么答案?韩峰道:上海市地质勘探队、市环保局,请他们为这个房间做一个检查,他们将告诉你你父母的死因。
启金运奇道:真的吗?做什么检查?韩峰斩钉截铁道:放射性元素探测和空气质量评估。
启金运道:韩峰,我当你是兄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啊?韩峰一字一句道:埃及法老的诅咒!就告诉你这么多,我先走一步了。
记住,如果有了结果,通知我。
还有,提醒你,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你最好去旅馆住几天,这个屋子,多住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启金运去请地质探测队时,韩峰已经在去北京的飞机上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他乘坐上了去云南的飞机。
韩峰翻动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查孝礼,男,四十七岁,原恒福银行北京地区总经理。
他翻阅下一份资料,孙向贤,男,三十四岁,恒福银行人事部经理,籍贯,云南元阳县。
孙向贤的家在山里,打开门的,是一位娴静的女子,穿着苗族的衣饰,背上包裹里背着一名嗷嗷待哺的婴儿,正沉沉地甜睡着,看来她就是孙向贤的妻子了。
韩峰第一眼看到这名女子,心中一阵突兀,那漂亮的脸蛋,好熟悉的感觉,总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孙妻名叫古兰,她听明白韩峰的来意后,将韩峰请进家中,幽幽道:有什么用呢,人都去了。
韩峰看着楚楚可怜的古兰,克制住内心强烈的冲动,冷静问道:我想知道,当你接到丈夫去世消息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那么急着把你丈夫的尸体领走?难道你没怀疑过车祸是出于人为原因?或许是有人想杀你丈夫呢?啊!古兰显得十分惊讶,显然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她喃喃道,不会的。
他那么好,从来不和人发生矛盾,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
那天听说他出了车祸,我……我就知道情况不好,可是还是没赶上……古兰抽泣起来,轻轻道,那以前他还很高兴地告诉我,说他通过驾照考试了,要开车带我去……我都对他说了,开车要小心,没想到他还是……警察同志,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他们为什么要害他呀?韩峰内疚道:我们还只是怀疑,他可能是被害的,但也不排除意外车祸。
他是个好人,我想也不会有人要害他的。
我来调查,就是要排除他是被人害的。
兰姑娘,你回想一下,在你丈夫出车祸前,他有没有打电话告诉你什么或是说些与平时不大一样的言语?还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比较隐秘的东西一类,让你交给什么人?古兰睁着一双大眼睛,摇头道:没有啊,他和平时一样的,他没什么,没什么啊?韩峰道:那么出事前呢?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古兰黯然道:不知道,那时我没开手机,是后来,才接到通知的。
啊——古兰似乎想起什么,忙问道,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电信部门调查信号覆盖范围,为了防止信号波动,让我关机一个小时。
没多久座机又说我们电话号码中奖了,让我去电信公司领奖,可后来我去电信公司,人家说没这回事,这……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韩峰眼睛一亮,旋即恢复,安慰了古兰一番,才离开这坐落于半山坡的苗居。
因为电信部门工作需要,请顾客配合,关机一小时,这是多么熟悉的骗局,如果用来杀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韩峰走在羊肠小道上,夕阳血红,如一轮火盘缓缓西沉,染红了半边天,那周边的霞云也似燃烧起来一般。
韩峰回头望去,山腰上的苗居已小而远了,一缕炊烟正冉冉升起,与白云混为一体,不知道那孤儿寡母,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想起古兰那幽怨而凄怜的脸,韩峰心中也有一丝不安,蓦然,那摆烟摊的老奶奶说的话回想起来:当时那货车上有好大一幅画,好像是个明星的头像吧!那古兰的面容,好像也在电视上见过吧。
韩峰拭去额角微微的细汗,看着依旧毒辣的太阳,咬牙道:好狠的心计,原来是这样的。
海角市公安局,这里有如战时的阵地前沿,电话响个不停,冷镜寒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处去了。
喂,是公安局。
安平小区有人抢劫?知道了。
喂,丁香花园,成义梦家被盗?是海角建开公司那个成义梦吗?什么!偷了五十余万,知道知道,我们马上就来。
滨江公园发生命案?三人被杀伤了?马上赶到!龙星大酒楼出现集体中毒事件!有三十余名食客!已经叫救护车了吗?好的,好的。
……郭小川愁眉苦脸道:老冷,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们的负荷已经到极限了,周边几个城市的公安力量也都抽调过来了,我说,是不是请求军队来支援?冷镜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两天时间,发生了十余起持枪抢劫,二十多起数目巨大的偷盗,还有车祸,集体中毒事件,绑架,群殴不计其数,我们仅仅处理善后工作都人手不够了,这些案子是有预谋有系统的吗?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抓住,丁一笑又放了吗?郭小川道:我听了你的建议,先将他拘留起来,可是确实没有线索,二十四小时不放人行吗?我还准备等着人家起诉我呢。
李响电话道:完全失去丁一笑的踪迹了。
冷镜寒道:别管丁一笑了,你和夏末去成商百货公司,那里刚刚接到匿名电话,说里面安装有炸弹,小心点。
又对郭小川道,我们是不是去最混乱的地方看看?郭小川道:你看看门口,那些记者像蝗虫一样,把我们团团围住的。
冷镜寒拍桌道:该死,完全摸不透他们的企图。
郭小川道:那个小混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冷镜寒道:韩峰?他去上海了,他说要查恒福银行内部问题,你说他这时候查什么恒福银行?有他在,或许还能想出一些办法来。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接话员向郭小川汇报道:第四派出所同志在视察东平案发现场时被流弹打伤了。
第三特警分队截住了一股火并分子,双方开火了,打死三名匪徒,我们牺牲了一名特警,有一名重伤。
城西派出所同志在检查爆炸后现场时,他们的警车又发生了爆炸,炸伤了三人。
梆的一声,阿八站在窗户上,把那个条形监听器取了下来,丁一笑道:好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能力监视我们了,c计划可真是一个天才的计划,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阿八望着丁一笑,露出微笑。
丁一笑也似乎与三天前判若两人,充满了自信,他冷冷道:既然他们摸不着我们的方向,那么,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这时,手机响起,丁一笑看看号码,喃喃道:这个时候了,他又打来做什么?电话中,金属声音道:我得到确切消息,韩峰那家伙,没有跟冷镜寒一起回海角,他去了上海!什么!丁一笑先是大惊,随即冷静下来,道,这样也好,不是正好掉进你的另一个陷阱吗?可是,这次有些不妙的感觉啊。
金属声音道。
丁一笑不置可否道:是吗,可我们的计划不是接近尾声了吗,就算他知道了全部真相,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金属声音道:那你有什么计划?丁一笑道:我准备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蠢警察们知道,他们所守护的这座城市,不是看上去那么安全的。
然后我会离开,先去泰国,或者去越南,都可以。
接下来的工作,就等着你那边的计划完成了。
金属声音冰冷道: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丁一笑挂机道:这个家伙,阿八,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今晚就走。
韩峰下午回到刑侦处,只见门口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好在他身体瘦弱,好容易挤到门口,警卫将他拦下来:对不起,任何人不能进去。
韩峰道: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好像我是除外的吧,我要是不进去,明天你们就守不住这门了。
一名警卫道:哦,是你,冷处让你马上去公安局找他,我打个电话,你等等。
十分钟后,韩峰从后门进入公安局,冷镜寒道:你看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在街上你可看到了。
公安局内除了三名接话员没有离开,其余的人都匆匆忙忙,不断有警车出勤,也不断有警车回局,走廊、过道,都是嘈杂喧闹的声响。
连雷婷婷这样的实习法医,也不得不做起了电话接听员。
她只看了韩峰一眼,发现韩峰正在看她,又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专心接听电话。
韩峰笑道:看到了,不是说这里治安不错嘛,我看现在比伊拉克还危险。
冷镜寒道:究竟是不是和我们那起案子有关呢?韩峰道:起因肯定是它,不过有没有人从中浑水摸鱼就不知道了。
还记得吗,我说过,有第一支枪,就有更多的枪;有第一个疯子,就会有更多的疯子。
冷镜寒道:我们查阅了近几年所有从海角市边防走私的枪械案件,可是从来没有哪起有这样大规模和数量。
从他们制造的事件来看,至少有五支半自动步枪、九支微冲、十七支手枪在市内行凶,还有炸弹不计其数,好像海角市的所有黑社会势力都蠢蠢欲动了。
韩峰道:怎么你在这里坐镇指挥,其他人呢?冷镜寒道:都出勤了,到处都是等待处理的事故。
没有用。
韩峰见冷镜寒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道,没有用的,现在你们只是跟着他们后面跑,永远也跑不过对方。
他们不断地制造事端,你们就不断地处理善后么?要走在他们的前面,在他们行动之前拦截他们。
还有,要找到他们的巢穴,打马蜂不能等被马蜂蜇了后,再打蜇自己那只马蜂,要直接把马蜂窝端掉。
冷镜寒道: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一个活口都没有抓住,现在城里已经戒严,两天前就开始宵禁,可是依然找不到他们啊。
韩峰道:是吗?凶手没有留下线索吗?线索?冷镜寒沉思着。
韩峰道:记得吗,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们就跟在凶手的背后追逐,按照凶手布置好的路线前进,他总是在关键时候给我们留下足够的线索,让我们可以继续查找下去。
梁兴盛死的时候,他留下了屋顶上假的自杀证据,又留下了梁兴盛的衣服让我们可以查找证据;林政死的时候,他留下那一撮矿物质;梁兴盛的厂里,他留下了半个零件;而梁兴盛工厂拍卖时,他故意使用胡银信的名字;汽车留下发动机号码。
不是这些线索,我们查起来会更加困难。
啊!冷镜寒不可置信,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喃喃道,你是说,他故意留下了线索,引我们警方去查!韩峰点点头,浮现笑意,道:我很早前就说过了,他一直在和我们玩游戏,这个游戏中,警方扮演的是老鼠的角色。
冷镜寒按着太阳穴,道:线索?线索?可是这几天天天案发不断,就算他留下了线索,我们又怎么快得过他们的新行动?电话又响起,雷婷婷道:什么!锦江区又发生了爆炸?怎么会这样的?不是有不少警力了吗?估计是狙击手?击中了汽车的油箱?冷镜寒喃喃道:已经是第五次在这个地方爆炸了,怎么他们老是袭击那一个地方呢?有什么意义吗?韩峰眼睛一眨,马上道:拿地图来!一副硕大的海角市全地图,挂在了公安局办公厅里,韩峰道:把发生过案件的地区都标出来吧。
雷婷婷照着记录,将发生过案件的地方都标注在地图上。
咦?随着韩峰一声怀疑,冷镜寒也看出问题来了:地图上,大部分发生案件的地方,都处于同一横线和直线上,诸如龙星大酒楼、丁香花园、安平小区、广贸大厦等等,全都是顺着横安路一字排开,而天香剧场、伊义金铺、太和古玩店、茗品茶楼等等,又是以一环路竖向排开,其中每两处案发现场在地图上,相隔的距离也几乎相同。
韩峰拿着激光笔,在地图上指点着,问了那些不合规律的案犯地点,究竟是发生的什么案件。
雷婷婷念出记录,那些地方全是些抢劫小摊贩、偷盗等案件,韩峰道:把这些地方去掉。
去掉那些不协调的案犯现场后,那些案发现场仿佛形成了一个正方形,所有的现场在方形内星罗棋布,冷镜寒呆道:这……这是?这难道是在布阵作战吗?韩峰瞄来瞄去,结论道:不太像啊,你看,正正方方的,很规则啊,如果把这些空格都填满,倒像个什么东西,棋盘?横九格,竖十格,有没有这样的棋盘?象,象棋!雷婷婷道,象棋棋盘就是横九格、竖十格的。
象棋?韩峰一愣,问冷镜寒道,怎么下的?冷镜寒道:以后,以后再告诉你,是中国很早就有的一种棋,现在比较普及了。
雷婷婷越看越惊讶,道:没错啊,你们看,他们以中间的护城河为楚河汉界,将城南区和城北区分作两方,这真的是一个象棋棋盘。
可是,为什么不是按棋子摆放的顺序来制造案情的呢?韩峰嗯了一声,道:查一查,这些案发现场中,第一起案件是哪一起?雷婷婷看了看记录,道:是这里,城南望江花园小区的,啊——她突然张大了嘴,合不上来,她看了看第二起接到的报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的?竟然是这样的!太,太不可思议了!冷镜寒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雷婷婷道:第二起案件,是城北中心公园;第三起,城南天和大厦;第四起,城北广贸商城……随着雷婷婷不断地念下去,冷镜寒眼睛越睁越大,额头也沁出了细汗。
韩峰道:你们是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紧张?冷镜寒抓住韩峰的手臂,激动道:他,他们,他们竟然是在下棋!你看这里,炮二平五,炮八平五;车一进一,马八进七;这里,这里是马二进三,车九平八,这是顺炮开局。
韩峰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顺炮开局、反炮开局的?冷镜寒急道: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是象棋里一种开局形势,他们现在走到哪一步来了?快,快拿棋盘来!雷婷婷道:等一等,我想想,这个走法我在哪里见过?让我想一想。
雷婷婷突然道:想起来了,是上周末的大师杯赛,宁夏对天津的比赛里。
冷镜寒马上道:查棋谱!很快,雷婷婷在电脑上调出棋谱,道:你们看,和他们走的一模一样,后面是车一平六,车八进四;马八进七,马二进三;这是盘和棋!冷镜寒道:看看,现在他们走到哪一步来了。
雷婷婷道:马六进四,下一步是车四平六。
冷镜寒道:车四,在这里,平六,是这里了,普天广场,有谁在那边?雷婷婷道:郭局。
冷镜寒马上接通电话道:老郭吗?普天广场,马上会有暴力事件发生,你注意警戒!说着,就听到当的一声从手机里传来,冷镜寒不由自主缩了缩头。
郭小川道:你早点说啊,我们已经接上火了,他们利用高楼作掩护,我们还没找到他们在哪里。
喂,你是怎么知道有案情要发生的?冷镜寒道:现在说不清楚,我会调派警力到你那里去的,就这样,待会儿再说。
冷镜寒关机道:下一步。
雷婷婷道:马四退五,炮七退三。
冷镜寒道:天梦园小区,还有辅江路商城,布置警力,严密防守。
韩峰摸着雷婷婷的头道:婷婷不愧是优秀的实习警察啊,竟然找到了线索呢。
雷婷婷脸一红道:凑巧罢了,昨天才看了那一局比赛的实况转播。
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韩峰道:哈,婷婷是不错的女生,我一直比较关注呢。
冷镜寒目光一寒,心道:只要是美女的名字,他都是过耳不忘的吧。
雷婷婷拨开韩峰的手道: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好吗?是吗?韩峰的手又搭在雷婷婷肩上,道,这样说话就可以了吧。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下一步会怎么做呢?雷婷婷红着脸,嗫嚅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韩峰望向冷镜寒,冷镜寒道:如果我们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在哪里下手,那么就可以提前部署,把他们生擒,然后让他们招出他们的老窝在哪里,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韩峰嗤嗤一笑,道:你把对手想象得太简单了呢。
他竟然敢用上周的比赛来做文章,当然是有恃无恐,你们未必就能抓住他们的人。
而且,棋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他发现了问题不按你想的那样走呢?说到这里,韩峰笑意消失了,拍拍雷婷婷的肩道,去接听电话吧,可不能有丝毫松懈。
嗯。
雷婷婷点了点头。
冷镜寒心道:这个家伙,已经开始形成案件第一位、女人第二位的习惯了吗?韩峰冷静道: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回到问题本身。
这一系列的案件,都是我们的对手为了拖延时间,让我们无法应付制造的混乱场面,姑且不谈那些浑水摸鱼的,也不管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其根本的原因还是不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查他们的内部。
所以,这些普通的案件,就让他们公安局里的人去处理就好了,我们,还是要回到刑侦处去,把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整理清楚,从案子的源头去制止案件的发生。
冷镜寒道:可是,他们已经都派出去维持治安和勘查现场了。
韩峰跳起来,道:什么!那丁一笑呢?你别告诉我,监视丁一笑的人也撤掉了吧?冷镜寒道:昨天就告诉你了,丁一笑无法继续监视了,他们前天就停止了监视。
韩峰双手抱头,怪叫道:啊!真是笨啊!冷镜寒道:不过,我让老郭把丁一笑拘留了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今天才出去的,我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起诉他。
韩峰嘴角鼓着气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好吧,把我们的人召集回来,重新分配任务,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该做实验的还是要做实验,不能耽搁!冷镜寒道:这样,好么?韩峰道:什么好不好的,如果不这样做,你永远也别想制止案件的继续发生。
冷镜寒道:那么,好吧,让他们都回来。
韩峰道:现在,才是我们要开始工作的时候。
当刑侦处的精英都回到刑侦处时,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眼里布满血丝,就像多少天都没有睡觉了一般。
韩峰指点道:看看你们,我就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又吃的人,你们精神竟然比我还差,那么忙碌,可有什么收获?大家无言以对,这些天四处奔波,确实收获甚少,也可以说没有收获。
李响道:我们确实每次都落后那些凶犯一步,那么,你把我们叫回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韩峰点出李响、林凡、夏末三人道:你们,马上重新组织起对丁一笑的监视,一定要快。
韩峰又询问道:我们离开了四五天,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新线索要说一说吗?韩峰转过头,只见每个人都心急如焚的样子,他慢慢道:强哥,你先说说,让你做的那个实验怎么样了。
刘定强道:还,还没来得及。
韩峰道:什么!那还不快去!刘定强道:好的,这个很快的。
韩峰道:那么,你的弹道实验可有什么结论?刘定强道:还在比对。
韩峰转向冷镜寒道:将新缴获的武器,让强哥继续做他实验吧。
冷镜寒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韩峰又道:那么,我的龙佳,你调查的结果呢?龙佳道:结果?什么结果?丁一笑的那五家企业吗?啊!韩峰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带着哭腔道,你别告诉我,在天涯市让冷兄打电话告诉你的,查那条坏了的生产线是否回了厂,你还没查吗?龙佳吐了吐舌头,显然没查,她敬个礼道:马上去查。
韩峰怒视冷镜寒,道:你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完全成了赈灾救灾的工作人员了,尽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冷镜寒道:从回来到现在,你一直在安排这个那个的,到底你是刑侦处处长,还是我是刑侦处处长?我还没问你呢,你去上海,又查出些什么?韩峰又浮现出那古怪的笑容,道:我查出很多线索,但还不到说的时候,气歪你的鼻子。
冷镜寒重重地呼吸,真的把鼻子气歪了。
那条专线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冷镜寒脸色一变,接电话时竟有些犹豫,会是哪位领导打来的呢?冷镜寒一接听电话,竟然不自主地立正挺胸,道:是,是的。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现场很混乱。
我知道,是。
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平息事态,制止恐怖分子继续逞恶。
我保证。
是!那个……我认为我们可以解决。
今天一定扼制住他们的势头。
明白,是!那个,不用,不……看来对方挂线了,韩峰笑道:难得这么严肃地接听电话,哪位领导打来的?冷镜寒默默道:是……最高层领导。
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一定要解决海角市的暴力事件,必须把这个案子拿下。
上层说了,为了维护地方秩序,已经派出了第234军区的部队,最迟明天就能赶到。
冷镜寒语重心长道,这件案子,已经惊动最高层了。
韩峰兴奋道:闹得这么大,不惊动也不行啊。
不过,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或许就可以把海角市的问题解决了。
手机又响,冷镜寒开机道:是我。
好,好,你们先回来。
他关机道,李响打来的,丁一笑不见了。
韩峰拧着鼻子,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冷镜寒道:李响他们赶回监视地点,发现丁一笑并不在办公室,而他家里也没有人,而且,他还把安装在窗户上的监听器拔掉了。
经过寻访后得知,今早丁一笑从拘留室出去后,只去了一次办公室,便匆忙离开,相信就是去取那个监听器的。
韩峰冷笑道:取你个头,傻瓜才会专门为取那个监听器而回去。
他专门取监听器做什么?哦,好告诉你们警方,我早就知道你们在监视我了,他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办公室里。
冷镜寒道:他会去哪里呢?韩峰凝眉道:那家伙,想溜了,多半是出海。
要知道,他们不仅有个四合院,他们还有个码头呢。
李响他们呢?冷镜寒道:我让他们先回来。
韩峰道:也好,先看看这几天监视的情况。
丁一笑现在应该还不会跑。
冷镜寒又开始联络各处边防,严密观察各地界情况,特别是注意丁一笑,他给他们发去了丁一笑的图像传真。
李响三人回到刑侦处,林凡道:只是一个疏忽,竟然让他溜了。
夏末道:现在城里这么混乱,他趁机溜走,确实不好查找。
而且,我们监视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效果。
韩峰道:放心,溜不了。
还是让我们先看看这几天你们的监控录像吧,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林凡道:那家伙,镇静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线索。
李响道:对了,有一个地方,那天你说丁一笑藏起的左手,我们拍到了。
你看,这里……李响拖动鼠标,将画面定格在一幅图上。
丁一笑正和阿八激烈地争论什么,无意中他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背上,竟然贴了块纱布。
虽然相隔很远,但是拍得十分清楚。
韩峰问李响:那天你说将阿八的手背抓伤了,是不是这个位置?李响纳闷道:是啊,没错啊。
可是明明抓伤的是阿八呀?韩峰突然面色一变,喃喃道:难道,他们用的是那个——李响一惊,问道:是什么?韩峰严肃道:伤痕转移大法。
所有的人都很吃惊,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称谓,夏末道:伤痕转移大法?是什么意思?韩峰转着眼珠道:就是把你的伤口转移到他的身上啊,或者把他身上的伤痕转移到你的身上。
夏末等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技术,不禁肃然起敬,林凡道:真的可以这样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韩峰嘻嘻一笑,道:当然可以了,不仅是伤痕,就是身体器官也可以转移呢。
诸如把龙佳的胸转移到你林凡的身上,哇,那会是怎么样的呢?大家这才知道,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了。
啪的一声,从龙佳处飞过一本大书。
哎呀。
韩峰抱着头,跳起道,不要每次都打我头,会打笨的!龙佳冷冷道:已经和法国那边联系过了,他们说,根本就没有接到通知说有条生产线坏了,他们保证他们的产品质量是绝对合格的。
韩峰道:知道了,和我想的一样。
冷镜寒道:什么知道了,你究竟知道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韩峰道:马上答案就揭晓,关键就在那些矿石身上,可胖子做实验,也太慢了。
夏末道:我去帮忙。
韩峰看看实验室,道:现在,该同公安局的同志们联系了,冷兄,开通现场擒凶答疑热线;李响、林凡,你们会不会下象棋?还有,龙佳,把你这些天调查的丁一笑名下五家企业的具体资料给我看看。
龙佳将材料递到韩峰手中,韩峰含情脉脉地看着龙佳,道:另外,再帮我做件事情,好不好?龙佳已经对这张好色的脸习以为常,淡然道:说吧!韩峰笑道:你先闭上眼睛。
龙佳道:少来这套,说!韩峰嘟囔道:那么好吧。
你在网上,帮我把有关恒福银行的重大新闻信息,都提出来。
我待会儿看。
韩峰翻着材料,但见李响不知从哪里,真的抱出一盒象棋,韩峰道:等等,下棋的事,交给我和你们冷处就可以了,现在你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去做,去东林河大桥,在桥头等我消息。
李响走后,冷镜寒问道:做什么这样神秘?还要等他到了地方才告诉他。
韩峰笑而不答,一面看材料,一面道:这象棋,是怎么走的?韩峰一面看材料,一面问冷镜寒象棋的走法,另一面通过电话,不住询问勘查现场的警员,并提醒他们,哪里可能藏有狙击手,警车应该停靠在什么地方比较安全,根据对方的部署和火力,最好采取什么进攻方式……半小时后,刘定强道:基本结论出来了。
激光分析表明,这是高铁矿,其含铁量在百分之七十至百分之七十五之间。
韩峰道:抛开一切可以抛开的因素,用最普通的转炉炼钢,这样的一吨矿能炼出多少钢来?刘定强道:就算用平炉炼,一吨这样的矿,最少也能炼出六百公斤钢来。
韩峰闭目道:知道了。
果然和我想的不差,那么,那些枪,你们有什么发现吗?夏末探头道:都是些国际普遍装配的枪械,没有什么新发现。
韩峰道:是吗?请拿两支样枪出来吧。
夏末拿出两支枪来,道:我把它们全拆下来,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
韩峰接过枪,细细查看,道:不可能,以我们对手的性格,肯定会留下点什么。
他自己拿了支手枪,也递给林凡一支,林凡接过枪,不假思索道:仿fn-9mm手枪,威力大,可靠性高,这是目前世界应用最广泛的手枪之一,有近50个国家使用或仿制。
韩峰扬扬手中的枪,林凡微笑道:这就不用说了吧?62mm突击步枪ak-47式,前苏联著名枪械设计师卡拉什尼科夫设计。
ak-47式突击步枪动作可靠,勤务性好;坚实耐用,故障率低,尤其在风沙泥水中使用,性能可靠;结构简单,分解容易。
该枪采用导气式自动原理,枪机回转闭锁机构,其突出特点是动作可靠,故障小,能在各种恶劣的条件下使用,而且武器操作简便,连发时火力猛。
我有什么遗漏吗?韩峰道:不错,你说到了它们的问题,但是你没有看出它们的问题。
林凡道:是什么?韩峰道:拆掉它。
林凡手一动,熟练地拆掉fn-9mm,也就是常说的勃朗宁,夏末看看表,道:四十五秒,又提高了。
韩峰不置可否,拈起枪管,道:看看,有什么不同。
林凡和夏末端详枪管,枪管光滑油润,怎么看也就是一根钢管,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韩峰道:里面。
林凡将小指触及套筒,面有惊色。
李响接过枪管,也是一触之下,面色微变,喃喃道:竟然是这样的么?冷镜寒按捺不住,也接过枪管,一摸之下,问韩峰道:你怎么知道的?韩峰道:在观察了张艺的伤口和其余警员的伤口后,就发现了,虽然很难察觉。
龙佳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凡道:这枪管的膛线,是反时针方向的。
韩峰道:膛线,也就是枪筒里的螺旋线,子弹打出来,为了达到其精确性和最大破空速度,必须旋转着飞行。
这个旋转,便是随着膛线行进的,本来向左旋还是向右旋,都是一样,但传统造枪法,就已经习惯了右旋膛线,这种反向膛线,正是我们对手留给我们的一条线索。
冷镜寒道:什么线索?韩峰道:不着急,很多我们尚未解决的问题,我想,今天都有答案了。
还记得我们都有哪些没有解决的问题么?夏末挠头道:太多了,每个案子都有没有解决的问题啊。
韩峰道:就这起案件而言,首先的问题是,我们怀疑的丁一笑,他名下有五家企业——有两个建筑公司、两个矿场、一个钢厂,对吧,我曾经疑惑过,对手每一步都有他的用意,他为什么要借丁一笑的名设立五家企业呢,而且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五家企业呢?第二个,我们调查梁兴盛工厂时,守门的葛老伯被人杀了,凶手为了引我们出来,故意在晚上打开电灯,好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我们在现场共查到两个看似没有用的东西,半张被烧过的碎纸片,还有半枚残缺的零件,在葛老伯手中发现的。
还记得我的问题吗?既然得出的结论是没有经过激烈搏斗,凶手就直接杀害了葛老伯,那么他手里为什么会有半枚零件呢?还有,当时凶手有一下午的行动时间,他们还在厂里抽过烟,可他们为什么连文件都不烧完就匆忙离开呢?偏偏要给我们留下一小截纸片。
韩峰说到这里,对夏末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两样物证取出来,待会儿有用的,谢谢。
他扫了其余人一眼,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凶手不惜暴露恒福银行这条线索,也要买下梁兴盛的工厂,这工厂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夏末已经取出了两样物证,放在桌上。
韩峰盯着冷镜寒,道:第四个问题,那就是你现在都还在怀疑的,他们哪里来那么多武器?为什么比警方设备还先进?虽然这里是走私的绝对集散地,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过那么大规模的武器走私行动。
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武器走私进来,早就引起高层的重视了吧?这四个问题好像毫无联系,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韩峰道:表面上看,这几个问题都是独立存在的,可有一件事,可以把它们联系起来。
他拿起那半张图纸,询问林凡道:你能看出,这个像什么吗?林凡仔细辨认后,摇头道:太少了,只有一个角落,看不出来。
韩峰又拿起那半枚零件,问林凡道:这个呢?你认识吗?林凡看了看,又摸了摸,还是摇头。
韩峰冷笑,道:对于你这个武器专家而言,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别人。
现在,你再看看,这个像什么东西。
韩峰将那半张图纸和那半枚零件同时放在桌上,中间留一些空隙,由纸片和零件共同构成一个东西,林凡圆瞪双眼,吃吃道:这——这个是——韩峰看着冷镜寒,举起手中的枪管,缓缓道:这就是联系那几个问题的唯一答案——他们生产武器!韩峰此语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愣了好长时间,竟然没有人能说话。
韩峰盯着林凡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这两样东西中间,再打上螺洞,冲出方孔,那就是枪里的座床块,分开来还真不好认呢。
过了半晌,冷镜寒才道:你说,你说他们生产武器,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韩峰道:还记得那晚突袭四合院吗?冷镜寒点头道:嗯,是开源建筑公司。
韩峰道:当时我说过,有第一个疯子,就有更多的疯子,有第一把枪,就有更多的枪。
那晚的突袭,证实了我的想法,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战斗部队,不仅有普通武器,还拥有远距离狙击枪、反直升机炸弹、改装过的汽车、遥控直升机。
这一系列的案件正表明,他们拥有很多武器,甚至还有非常规武器。
而出于你对自己的自信,你不止一遍地告诉我,你敢肯定没有大的走私枪械案发生在海角市,于是,当梁兴盛的工厂第二次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在自己生产武器。
当这个思路一出现,我所需要做的,就是证实我的想法,所以,我曾重新去看过洪阿根留下的物证,并详细询问了他接受训练的细节。
他告诉我说,他们曾在一处山坳里接受过武器射击练习,那里四面环山,像是一个军事基地。
那个时候,三年前,他们就拥有自己的武器了,但是根据洪阿根的说法,他们的武器并不多,常要几个人轮流使用一把枪械练习,所以,当时的武器,是走私来的。
我想过了,他们接受训练,却隔了三年才派出行动,那么,极有可能接受训练的人,不止一批;而前面设计林政汽车爆炸案时,也需要很多人协同作案,所以,他们在不断地招募新人,他们需要更多的武器。
林凡惊恐道: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韩峰道: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先问你们,招募新人,你们从这里想到什么?林凡看着龙佳,龙佳看着冷镜寒,夏末看着刘定强,从招募新人能想到什么呢?韩峰微微一笑,提醒道:洪阿根,可是从建筑公司被挑选的啊。
啊!夏末似乎想到什么,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道,招募新人,是招募农民工吗?韩峰点头道:总算有人想到了,招募农民工,因为他们来自农村,有力量,能耐劳,而且思维单纯,好控制,而且——韩峰做了个手划喉管的姿势,道,容易清理。
韩峰道:当我想到他们生产武器时,那么以前的看似没用的线索,就都变得十分重要了。
首先,是夏末告诉我的,那零件它并不是纯钢材料,含镍含铬,还有塑性材料在里面,硬度好、强度大、轻便、耐腐蚀耐磨,并下结论说可以用来造飞机;事实上,这种零件除了可以作为飞机零件,还可以——造枪械。
林凡点头道:如果当时就告诉我,我马上就能想到。
韩峰笑道:可惜那时候你在监视丁一笑。
还有一条线索,我和可欣去那家以丁一笑的名义开设的矿场时,当时有位老大爷告诉我们,这个矿场开山放炮,都为当地百姓考虑得很周到,都是很早,或是吃午餐,要么就很晚才放,而且都只是像放鞭炮一样的声音,现在想起来,是我大意了。
冷镜寒道:怎么大意了?韩峰道:开山放炮,都是震耳欲聋,地动山摇,哪里会是没有动响,就像放鞭炮一样的炸山采矿技术,而且,都挑在山上没有什么人活动的时候做。
冷镜寒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韩峰道:我记得有部老电影,叫小兵张嘎的,当时他们没有武器,为了打鬼子,就把鞭炮放在桶里,鬼子竟然真的以为是打枪呢,吓得掉头就跑,哈哈。
冷镜寒心悸道:那么,他们早中晚三个时候,并不是在开山放炮,而是在——练习射击。
韩峰补充道,他目光一寒,沉声道,更深一步推测,我想到一条计划链。
本来,矿场采铁矿采石矿,钢厂炼钢,炼出建筑用钢,再由自己的建筑公司进行施工建筑,而加入梁兴盛的器械加工厂,就可以生产加工钢材原料,这是一条很好的经济链,可以最大限度地扩大盈利;可是,如果不用来正常运作,那么这根链条,就变得很可怕了。
龙佳道:你是说——韩峰道:建筑公司作为幌子,骗招农民工成为其打手;钢厂炼钢,作为制造武器的原材料;矿场两个,可以作为培训新人的基地;而梁兴盛的工厂,就是武器加工制造车间:这样一来,这条线就连接完成了。
冷镜寒抓住韩峰双肩,急声道:这样的事,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出来?你为什么不早说?韩峰道:早说,早说我也不能肯定啊。
刚才我让胖子和龙佳做的两件事,才使我肯定了他们的计划。
冷镜寒望向刘定强。
韩峰道:去天涯市成安钢厂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只是假装顺着对手的思路,去查胡银信,其实是查成安钢厂,这个你还没忘吧。
我曾仔细察看过成安钢厂的进矿量和产钢量。
由刚才强哥的炼钢试验说起,百分之六十的含铁矿,一吨矿最少产六百公斤钢,那么请龙佳用电脑算一算,成安钢厂去年一共进矿是154612吨,他们最少能产多少钢呢?龙佳马上敲打计算机,然后和韩峰同时报数道:92767.2吨钢。
韩峰道:可他们去年的产钢量,却是92742.1吨钢,很不起眼的数字,完全可以被忽略,而我们算的是最少量,他们似乎比我们抛撒的还要多呢,中间少了二十吨钢,而且只是我们可以估算的,实际的吨位只会大于这个数字。
这还只是一年的缺口,而他们进行了三年,如果这些钢全部用来制造武器的话……哼哼哼。
韩峰冷笑起来。
其他人就笑不起来了,每个人都在算计着,那到底是多少武器,那到底能制造多少武器?大家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啊。
终于,龙佳道:够了,就算我们都相信你说的话,你也不用慢吞吞地在这里推理,现在城里一片混战,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有很多武器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该如何制止城里的混乱局面。
韩峰起身道:既然这样,好吧,谁去找一张搜查令,我们出发。
林凡道:去哪儿?韩峰笑而不答,然后道:去制止混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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